如果当初只是因为知道秦啸并不愿她得到白泽书，而不是同时知道了她会妨碍到秦啸，那么她会选择决然的离开秦啸，以让他免除未来可能遇到的灾祸吗？
她的脑子有些乱，她也开始搞不清楚自己对秦啸是一种什么情感。她张口欲言，又戛然而止，沉默着，沉默着思索，却许久没有得出答案。
拥着她的秦啸，终是放弃般的长长吐了一口气，“我真是自取其辱，你明明，已经在一年前，告诉了我答案。”
不是这样……
凌霜第一时间就像向秦啸解释，可是却又不知解释些什么。
半晌，秦啸忽的对她露出她许久没有见到的，优雅而淡然的笑，“放心入睡吧，我不会再碰你了。”
缓缓地，他松开了拥住她的手，回身转向了另一面，如墨的长发取代了方才那一瞬间有些悲哀的容颜。
“偏偏是在这种地方……”
一声很轻的低喃，从秦啸的口中道出。
凌霜听见了，却不知道是何以，再唤秦啸的时候，他已经沉沉睡去。
望着他的背影，凌霜仍旧不能安下心，无声地将手放在他身体之前，她也想拥住他，可是她不想再去撩拨秦啸的心，如果他只是利用她，很快他便会忘记她，如果他对她有一丝丝心动，那么早点抹杀这份感情，或许对谁都是好的。
凌霜收回了手，也是长长的叹口气。
越凌霜一生，永远都是看不懂男人的，如今，也开始看不懂自己了。
然而，就像秦啸说的，她为什么会来到祁国，亲自阻止秦啸，而不是让归云堂的其他人来……
兴许，只是因为她想找个借口来看他，哪怕只有几日，也想陪在他的身边。
思念入骨，如何可以忘却，哪怕知道回来，也只能让伤口更深，更深。
凌霜闭上眼，也选择睡去，只是那来自他身上的酒檀香，却让她这么安心，安心到几乎快要忘记，自己的这双手曾染过多少血，忘记了自己，已经有多么的罪孽深重。
凌霜做了一个很长很长，又很陌生的梦。
那是在一个寒雪满山的冬日，仅仅七八岁的她，还在越氏族里修炼，为了逃避对她极为苛刻的阿爹，小小的她自己一人跑到了后山，而在那里，遇到了一个瘦骨嶙峋，看起来奄奄一息的少年。
他的五官，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就这样倒在了雪地里，蜷缩着身体，随时会被埋葬在此处。
那时，她走向了他，她并没有急着将他救起，而是静静望着那残破不堪的身体。
“你马上就要死了。”小凌霜蹲下身，捏起少年的下颌，看到了他已经有些黯淡的眼眸，“听阿爹说，上神白泽的血，可以医人，但是要用永生的羁绊做代价。恰好我是越氏之人，兴许可以救你。你愿意，为我而活吗？”
少年奄奄一息地看着小凌霜，墨色短发遮住了他半个侧颜，他没有作答，只是对她温温一笑。
“这里……好冷……死了便好……死了，便不会再受苦……”少年像是放弃了生存，安静地躺在雪中。
零星的雪花，仍旧在往他消瘦的脸上落下，甚至掩盖在了他那双微怔的墨眸上。
“选择死吗？”小凌霜显出一丝不快，忽然想起了什么十分愉悦的事，猛地咬破自己的手，“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你还是，为我而活吧。”
小凌霜调皮地一笑，将血饮入口中，然后俯下身用自己的唇，将血送入到了少年的口中。
少年在迷茫中睁开眼睛，墨眸中，渐渐映出了小凌霜湛蓝的双瞳。
“好美……”他忍不住抬起手，抚过她冰冷的面庞。
小凌霜因为他的话，扬起笑容，当成功地将血给了他之后，小凌霜径自用舌尖舔掉了自己指尖余下的血。然后重新起身看向了雪地里的少年。
“如果，这只是个传说，你死了，来世选个好人家。如果，你活着，就来找我。从此以后，为我而活。”
说罢，小凌霜便转身离开，少年忽地抓住了她衣服的衣角。
“你……你叫什么？”
小凌霜顿足，回头坏坏一笑，“越凌霜哦，我叫，越凌霜……”
言罢，她回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看那少年一眼……
凌霜忽然睁开眼睛，那如此真实的画面仍旧历历在目。可是为何自己的记忆如此模糊，模糊到连那少年的长相也记不清。
兴许，是时间太久了……可是，她真的有救过这样一个人吗？
凌霜用双手捂住头，为什么想到一想到那少年的事，就会感觉到头痛欲裂，就好像曾几何时，有人将这段记忆尘封一样。
如果是真的，如果她真的救过这样一个人，那么，他如今是生还是死？
频死时喝下白泽神族的血，又当真会救人性命吗？
无数的疑问忽然在脑中炸开，可是却凌乱到一点头绪都没有。
忽然听到了几声呻吟，凌霜猛地惊醒，环视四周，这才想起自己还在前往水源的地宫里。
“秦啸……”凌霜在漆黑中无意间碰到了秦啸的指尖，因那炙热的温度让她下意识将手收回，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遂面向秦啸摇动他的身体，“秦啸，秦啸！醒醒！”
“嗯……”秦啸轻哼了一声，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瞳中染满血红，让凌霜忍不住一惊。
什么时候，已经变得如此？
“越……凌霜？”秦啸喃喃而语，似乎有些难过，脸上身上布满了汗水，将他墨色的长发黏腻在上，忽的有什么东西在他心口波动，让他在看到凌霜后，眼神变得有些奇异，像是要将她吞噬殆尽那般。
指尖突然锁住了凌霜的喉咙，逐渐的用着力。
“秦……啸……”凌霜艰难地出着声，目睹着几乎快要将她捏碎的他，她本能地伸出手也压住了他的喉咙。
只需要一瞬，只需要一瞬，就可以让他放手。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