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她便要从榻上起身，然而却被阳成穆用更大的力气压住。
“越凌霜，我只问一句……在你心里，还有我的位置吗？还是，你早已经完完全全的……成为秦啸的，云清越了？”
凌霜身子蓦地一僵，抬头对上了阳成穆的双目。
也许，她对他的话有些意外，但又也许，一切她也早就料到。
果然无论是他还是他，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总还是无所遁形。
只不过对于她究竟是谁这件事，她已经厌倦了，自从离开了成国，她有过太多的身份，遇见了太多的人，而且，她也已经不再想提及云清越的事。
所以她漠然地看向阳成穆，指尖抚过他苍白的脸颊，“那么，你希望我有吗？心里，还爱着你，还有你的位置吗？”
对于她的反问，阳成穆略微愣怔了下。
凌霜笑着摇摇头，拿开了压在身上的手，径自走下床榻。待整理好衣衫，她背对着阳成穆说道：“《白泽书》你不用还给我，成国也还是你的，你仍旧是成王。”
阳成穆的眼神略微轻动了一下，“什么意思？”
凌霜拉拢外衫，回过身俯视阳成穆道：“意思就是，我越凌霜一没想将你锁在身边，二没想将你驯养成我的玩物，三也不准备让你做我暖床之人。而你唯一的用处，就是继续做你的成王，并把你查了一半的白泽书的秘密，继续查下去……而要说，为什么我会把你变成我的？”
凌霜缓步走到阳成穆面前，指尖挑起他的下颌，“其实，不用这么费劲的。只不过……我又如何能再去相信一个，将我推入地狱的男人。”
说完，她俯下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浅浅的一笑，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阳成穆望着被关紧的，冷冷清清的门，冰冷的双眸缓缓垂下，无力地躺回了床上。
“越凌霜，霜儿……”闭上眼，在这个地方，尽是曾经与她相处的画面，“结果，我的霜儿……还是死了，被我……亲手杀死了……”
阳成穆轻声的笑了起来，也许今日，是他一生笑得最多的日子。
半晌，他的神情渐渐冷静下来，“越凌霜，你不能相信的，远不止……我一人。在这个世上，你……谁也不能信……包括那个，你现在，爱着的，那个人……”
辰国，因着阳成穆尚未来得及善后战场，四处仍旧是战火后的糟粕中。
凌霜带着冰羽及归云堂的人来到了辰国，视线扫过那些地方，冷不丁蹙紧了眉头。
不久，便踩在了这块陌生的土地上，她来到辰国的王宫，在外面看到了许多打斗后的痕迹，但是当她来到宫殿里的时候，里面却并没有什么，这反倒有些蹊跷。
尤其是在看到拓跋赤的尸首之后。他的尸首断了一只胳膊，血液四溅，这决然不会是与龙牙刀对决过的样子。阳成穆若是用了龙牙，现在的拓跋赤应该是只剩一具干枯的皮囊。
果不其然是让慕容深说对了，原本阳成穆一定是想带着拓跋赤的活人返回成国，一是有东西可以牵制归云堂，二是可以让辰国无主，可也不至于憎恨。
若是杀了拓跋赤，许多亲主的将军一定会起来报仇雪恨，那么对于刚刚打完仗的成国并不是一件好事。
那么问题就是，究竟是什么人能在阳成穆的眼皮底下杀掉拓跋赤？杀掉这个，原本也是武艺高强的诸侯王？
就在这时，归云堂的人将王宫里的一个女子押到了凌霜面前。
“二少主，她是拓跋赤的女人！”
女子似乎对别人押解她的动作感到十分不满，拼命挣扎，抬头看向凌霜时的眼神也十分凶狠。
“这倒真是符合拓跋赤的口味。”凌霜冷漠地站在中间，毫无温度的指尖滑过女子的脸庞，“将你知道的告诉我。”
女子狞笑了一声，“呵呵呵，你就是那个妖后吧，我凭什么告诉你！”
“啪”的一声，凌霜狠狠的掌掴了女子的脸颊，紧捏她的下颌将她扯向了自己，一字一句：“我越凌霜最喜欢折磨不服输的孩子，拓跋赤似乎还没有将你调教驯服，用不用我来告诉你，应该怎么当一个俘虏？”
女子脸颊上的五指印已经若隐若现，她眉眼抽动了几下，“拓跋赤的事和我无关，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
“哦？”凌霜轻笑一声，突然上前一拳击在了女子的腹部，一阵力道便让她的步子都有些不稳，凌霜顺势接住了女子的身子，“现在，是不是知道了一些？”
女子已然说不出话，半晌，虽然愤恨到咬牙切齿，终还是一点点的道出：“禹疏……一个叫禹疏的人……说可以让秦啸出兵攻打成国，但是……很明显，她骗了拓跋赤，反而促成了祁国留守……不知道她究竟有什么用意……”
“禹疏？”凌霜想起在地宫外那个自诩要让她寻找真相的半男不女的家伙，“是她杀的拓跋赤吧。”
“这个……你不是应该去问你越凌霜的男人吗？”女人狠狠说道。
“很可惜，他不是一个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枕边人。”凌霜说完，便撩了下指尖，归云堂的人便迅速将女子放开，女子有些愣怔，也非常警惕，不知道越凌霜接下来会有什么阴谋。
虽然眼中充满了倔强，但四肢仍旧有些自己控制不住的颤抖。
是了，这种感觉是……恐惧。
她知道，眼前这个叫越凌霜的女人，是真的冷血无情。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凌霜却不再管她，径自带着人向着其他处走去，而那个地方，则是关押了辰国大臣将军们的地方。
女子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处，回身看向离开的越凌霜。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放我……走吗？”女子有些恍惚。
这时一名归云堂的人恰好来到女子身边，驱赶她离去，同时说道：“二少主一向喜欢宁死不屈之人，姑娘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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