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试图分析沈芳对我的感情。我想想自己对于沈芳,除了个子稍微高些,学历稍微高些,说话稍微搞些,似乎再也找不出什么能和她媲美的了。她比我大,见识又比我多,总不会是因为这些无厘头的原因爱上我吧。如果是,那她可真是傻到家了。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她又对我这么好呢,似乎,除了男友和我妈,她对我的帮助,爱护和迁就,这世上再也找不出别人了。我想了很久,想不通,我不明白沈芳为什么会喜欢我;如果不喜欢,又为什么那么疼我。
但是,不管怎样。我想,我和她早晚会有曲终人散的时候,就算我真的爱她,她真的爱我,那还有我妈呢。还有这世俗的眼光呢。
更何况,她是真的爱我,还是也是冲动一时?她似乎从没说过。她说,如果想跟她一起,就爱,不想一起,就不爱。这话其实早就留下了活路。或许,她自己都没想好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呢。
那,我呢?我爱沈芳吗?我喜欢她,确定。爱她吗?不知道。想放开一切跟她在一起吗?……有时想过,多半没想……
算了,投个票好了。我爱男友,也算爱沈芳,各一票。男友爱我,沈芳?不确定,2:1.5。我妈喜欢哪个?3:1.5。哪个会长久一辈子?4:1.5。和那个会过上好日子?这比较复杂,沈芳当然是肯定的。男友呢?兴许也会白手起家呢。就算他不行,只要家里和睦,那还有我呢。好吧。4.5:2.5。还有什么?哪个心疼我,会照顾我呢?都不错。再各一。……似乎差不多了。……沈芳以微弱的的2票遗憾败北。
我似乎也有点遗憾。我想起她有点可怜她。我又想起和她在一起的那些激情时分,我似乎真的很迷恋她,但是,毕竟我们是同性啊。
我似乎定了决心。我正准备赶快睡一会儿,白天还要陪他们爬三个大汤圆的塔呢。忽然我妈说话了,“翻什么呢?天都快亮了。”我说,“没事儿,忽然醒了。”我妈却问,“宝宝,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晓军了?”
我一愣,清醒过来,嘴上说,“哪有啊?”又试探着,“你怎么了,这么问?”
我妈说,“没有就好,我就是,哎,我说不上来,就是, ……哎,晓军,其实真是个好孩子。可能书念的没你多,能力上也比你差点,但是,你上哪儿找对你这么好的人去啊,现在的社会,人都是很势力的。”
我听着这话,忽然想起沈芳。我愣了一阵,幽幽地说,“其实有个人,对我也很好,不是,她对我非常好。”
我妈忽的坐了起来,“谁啊?”
我也赶快起身,我说,“妈,您看您怎么这么紧张,我说的那人原来跟你说过多少次的,就是我英国认识的那个有钱的老板。”
我妈这才松了口气,“哦,就是那个做生意的女孩子啊,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你变了呢。”我没说话。我妈又说,“不是听你说她是xxx的孙女吗?”我说,哦,是吧。我妈说,她现在还在上海出差吧?我说,嗯,还在。我妈想了一会儿,说,“你看咱们方不方便请人家出来吃个饭?谢谢人家这么照顾你,你看帮你多大的忙。你可得以后回英国好好给人家工作,千万别犯混……”我妈还在说着,我心又开始乱起来。我说,“人家是领导,忙着呢,请不出来。”
我妈说,“咱们请不出来,有人可以。”
我惊了一下,“谁啊?”
我妈说,“你宁姨啊。”我妈可能约莫着我还没反应过来,接着说,“你忘了你宁姨的爸爸原来就是空军上的,退了以后,宁姨妈妈家上海的老宅子当初上缴的退了他们,才从北京来的上海啊。我问过你宁姨,当初你一说她是xxx的孙女我就打听了。宁宁他们从大院搬出来前就和她爷爷前后楼,错个角儿,窗户都能望见窗户的。”
我下意识嗯了一下,“是吗?”心想,操,不是吧,地球这么小啊?
我妈还接着说,“只是不知道她是哪个儿子的孩子。宁宁他们小的时候院子里总跟他们家老大老二一起,小的时候特别熟。但是,他们家老大老二现在好像说都在美国呢。倒是有个老三不知道在哪里。不过,这三个是头里那个老婆生的。解放前,又结了次婚,后来的这家2个儿子1个闺女,倒是和宁宁差不多大小,但是他小老婆是个大夫,孩子在家管的可严了,一到年纪就送去部队。所以你宁姨只是记得个印象,没接触过。”
我想起沈芳说过她奶奶是护士,于是说,“她可能就是后面那房儿子的。所以,您甭使劲了啊。”
我妈哦了一下。说,“那也没关系啊,这说出去怎么说都是老邻居,而且,这上海滩,你l叔叔(宁姨的老公)也是出了名的,她不会拿了个海外护照就拿架子吧。我跟你宁姨说得时候,你宁姨也想见见她呢,一小一个院儿长大的大侄女,怎么个就被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倒是要长长见识。”
我哭笑不得的说,“妈,不是吧,你现在也开始这么8了?有什么好见识的啊?”
我妈伸过手打了我一下,“出去两年说话就没大没小的。我这不都是为你好,想让她也对你能心里有个好印象,以后多提拔你些。”
我差点没哭出来,心想,她除非脑子进水才能对我没印象,您要是当初生下来的是个带拔儿的,这会儿,说不定她都给您当媳妇敬茶来了。
我妈又伸手打我一下,“跟你说话呢。”
我转身冲里,“得了吧,我可不想沾这个便宜,我有多大能耐吃多少饭,你那关系,歇了吧。”
我妈倒是不依不饶,“你这点倒是和我很像,有点不阿谀奉承。这要说是不错,但是,你们现在的社会风气不讲这个,你不溜须拍马,等着拍的人多了,再说,我们也不是就一定要让她怎么照顾你。最最主要的还不是想谢谢人家这些日子这么照顾你。要不是人家跟你说什么研究生的事儿,你现在还不是当大头蒜了。做人得知道知恩图报。别净干点儿过河拆桥的缺德事儿。”
我无语了,我在想,我对沈芳这样,算不算过河拆桥?她要是只是跟我玩玩儿,那,算,就当我也经历了一次社会。反正大家都是女的。我也不是特别吃亏。要是她是真的喜欢了我,那我跟男友这事儿一定,那我还去英国吗?要是去的话,明摆着这不就是踩着人家往上爬吗,当孙子也不能当的这么没出息啊。
我又开始头大。郁闷着。好不容易睡了一会儿。
我记得我好像是刚睡着没多久,我男友就来了。然后,我妈开门让他进来,自己进了卫生间洗澡。我迷迷糊糊跟他打了个招呼,就自己接着睡去。过了一会儿,好像闻到什么在我鼻子前。睁开眼一看,这哥们儿正举着一袋生煎在我眼前晃,笑嘻嘻地说,“哦~~好香,好香~~”。
我伸手上去抓过来,坐起来,牙都没刷就开始吃。可能是昨晚吃得都吐了,所以感觉非常饿。(我今天没吐,怎么还是感觉饿啊?)
我正吃的满手都是油,男友坐在床沿凑过来亲了我一下。“宝宝,你太可爱了。”
我看着他满脸温柔甜蜜地样子,想想昨晚自己的决定。本就答应过要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现在,是应该把心收一收了。于是,我也笑嘻嘻地看着他,趁他不注意用油了吧唧的嘴也重重地亲了他一下。我看着他擦着脸上的油渍,装出生气的样子,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幸福的神态,心里也跟着甜蜜起来。我觉得,好像我和男友的感觉又回来了。我试着下意识去想沈芳,心里猛地扭了一下,这种感觉,让我很不舒服,从主观上,我开始希望疏远这一切。
我正吃着,我妈洗完澡出来。看我一副吃得不管不顾的样子,训了我一顿,我才放心半袋生煎,去了洗手间。
等我湿着脑袋走出来,他们已经叫来了早上赠送的早饭,两个人不知说着什么,看到我出来,一起眉开眼笑的看着我。我走上去,冲着我男友后脑勺一招落英神剑掌,打的他差点把牛奶吐出来,我笑着骂,“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
吃完早饭,我们开车去了浦东。早上还好,没有太多的游客,只有几个旅游团扯着小喇叭聒噪着。我们一路顺着电梯坐上去。等到了那个刻着全国省份方位的地方,我们找到家乡的位子,一起望着远方。我左手拉着男友,右臂挽着母亲,我听我妈妈说,“前面就是家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激动。我忽然觉得很温暖,很幸福,那些什么功名利禄简直就是过眼云烟一般。这世上,再没有比现在这种时刻更珍贵的了。
我正发着呆。男友转过身,笑着叫了我一声,我转头看他,他正微微笑着,脸上带着些羞涩。他的手里,是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其实,我看了眼盒子就猜到里面是什么了。不过,我还是接过来,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色的钻戒。我抬头看着男友,他想跟我说什么,但是,嘴唇一动,眼圈就红了起来。我跟着眼睛也开始发涩。他努力了很久,才说出一句,“宝宝,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点点头,看着他眼泪哗就落了下来。我也跟着一起掉下泪水。我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我妈也走过来,拍着我们俩,哽咽地说,“真好,真好。”
在我妈的见证下,男友帮我带上戒指。左手的无名指上,多了一颗闪闪发亮的心。我看着那璀璨的光芒,过去的岁月片断似的闪过脑海,欢笑,泪水,我没有跟着激动,而是像看一部别人出演的电影。我看的心安理得。我想,这就是生活吧。我觉得我悬了24年的心,好像一下子放了下来,被这个小小的白环紧紧套住,安全,温暖,坦荡。我想,难怪在英国听说,他们之所以把婚戒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是因为这里连着你的心脏。
接下来,我们三个好像一直长时间的被包围在幸福的气氛中。直到我感到手机的震动。我拿出电话一看,心里一沉,我接通,故意用英语说,“hello,翠花正说话。”
沈芳电话里,声音听起来平静和轻柔,“说话不方便吗?”
我边说着英语边走远,“hi boss,非常吵。一分钟。”
我走到差不多我妈他们听不到我讲话但是仍能看到我的地方,才低声说,“怎么了?”
沈芳说,“你们现在外边啊。”
我说,“嗯。”我本想多说几句,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吧。
沈芳沉默了一下,“能不能中午送我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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