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欠金嫣红的太多,这是上天的惩罚,他愿意接受惩罚。他想见金嫣红一面,哪怕仅仅是一面。十多年来,他一直都想让金嫣红主动给他打一次电话,一直都想听金嫣红说话,慢慢地说话,柔柔地说话。可是金嫣红就不打他的电话,更别想听金嫣红一句柔柔的话了。现在已经这样了,金嫣红仍然是不肯来看看他!上天不给他这个机会,金嫣红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想哭,哭不出来。想骂,骂不出来。他想起了他的那些女人们,都是白眼狼,贪图他的钱财。现在一个个都不照脸,躲的躲,藏的藏。
保姆坐在他身边,恨且可怜。张鼬蛢的脸急促抽搐起来,嘴角激烈地翕动,涎水流下来。好像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后来含糊不清地嘟囔着,情绪非常激动,好像是哭。
保姆放声哭起来!
在广州的哥哥打来电话,催金嫣红换个环境,去散散心。
儿子张冰打来电话,让金嫣红去看一眼张鼬蛢,满足一下他临死前的愿望。这不是地毯式轰炸?逼宫?金嫣红几乎不能忍受这种轮番轰炸了,走吧,一走了之。金嫣红收拾了行李,坐上了去广州的火车。刚上火车接到保姆打来的电话,保姆想和金嫣红再谈谈。金嫣红什么也没说,关了手机。
树倒了,鸟儿也都飞了。两个老太太赤膊上阵。鼬蛢妈早已意识到了保姆的身份,心存敌意。现在看来还只有依靠这个老婆子了,她也就放弃了女人之间的恩怨,两个人轮流为张鼬蛢擦屎刮尿。所有的怨和悔,包括恨,也只好埋藏在心底。
张鼬蛢的情绪一直激动,嘴里嘟嘟囔囔,那样子就是骂人啊!那天出奇的温柔,慢慢地睡着了。鼬蛢妈要上街去买菜,保姆也要去,两个女人第一次一起上街。走在大街上,两个人还说了些闲话,两个人的关系也拉近了。在超市买了菜又转悠一会儿,然后回去。
张鼬蛢还在睡。
保姆下意识地叫张鼬蛢,喊了几声没有反应,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忙叫来了张鼬蛢的妈。任凭两个人呼喊,张鼬蛢也没有醒转来。保姆伸手去摸他的身体,已经冰凉,两个人惊讶得合不拢嘴巴。保姆失声痛哭:“作孽啊作孽!张新圈啊你个老鬼,你儿子终于找你去了!”
金嫣红从广州回来已经是腊月初八。按照我国的风俗习惯,腊月初八就已经进入春节了,天地间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张冰和媳妇在车站接着了金嫣红。媳妇已经生了孩子,金嫣红抱着孙子,几个人回到了张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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