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后残留的一朵乌云!
只有你飞过蔚蓝的天际,
只有你撒下郁悒的阴影,
只有你给欢乐的日子带来伤悲。
不久前你还把天空严密遮蔽,
闪电可怕地在你身上冲击,
于是你发出神秘可怖的雷鸣,
对着干旱的大地泻下暴雨。
够了,躲开吧!你早该隐退!
土地复苏了,风雨已沉寂,
阵阵微风轻拂着树叶,
正把你从平静的空中逐去。
***[353]
……我又一次来到了
那一块土地,在那里我不知不觉
度过了两年的流放生活。
从那时候起,十年过去了——
我的生活发生了许多变化,
我自己顺从了普遍的规律,
也有了许多改变——但回到这里,
往事又一一浮上我的心头,
我仿佛昨晚还在这树林里
散步。
这是我被贬时的小屋,
我和可怜的奶妈曾在这里栖身。
老奶妈已不在人世——隔着墙
我已听不见她沉重的脚步声,
领受不到她体贴入微的照顾。
那是树林葱茏的山冈,我常常
在那上面静坐——眺望着下面的
湖泊,郁郁不乐地回忆起
另一个地方的海岸和波浪……
那碧蓝宽广的湖水呈现在
金色的田野和翠绿的牧场之中;
一个渔夫在浩淼的湖面上
驾舟漂过,拖着一张残破的
渔网。在斜缓的湖岸上边,
村落星星点点——村子后面
一座磨坊歪歪斜斜,那叶片
在风中费力地转动……
在祖传
领地的边沿,有一条道路
被雨水冲得坑坑洼洼,
通往山上,在那个地方,
有三棵松树——一棵远些,
另两棵紧紧相偎,在这里,
每当我在月光下骑马经过,
那树梢便发出熟悉的萧萧声
向我问候。现在我又一次
经过这条山路,三棵树又一次
出现在我眼前。景物依旧,
还是它们那熟悉的萧萧声——
但是在它们那老根附近
(从前是那么荒凉光秃),
现在已长出矮矮的树林——
一个翠绿的家族;在老树的
浓荫下,灌木丛像儿孙济济一堂。
远处站着它们忧郁的伙伴,
它像个老光棍,在它的四周
仍然是那么空旷。
你好啊,
我没有见过面的年轻的种族!
以后你们会成长壮大,超过
我的旧交,你们会遮住老树的
梢头,让过路人再看不见它们,
可那时我已看不见你们
魁梧的身姿。但是让我的孙子
也听见你们问候的喧响,
当他和朋友聚会回来,充满
愉快的遐想,在黑夜中走过
你们的身旁,把我怀念。
题卢库卢斯之病愈[354]
仿拉丁诗人
你已奄奄一息,年轻的富豪!
你听见悲伤的朋友们在哭泣。
死神为了你已经走进了
你那玻璃大厅的门扉。
他好像一个耐心的债主,
从一大清早就来到这里,
默默地伫立在前厅里面,
站在地毯上,寸步不离。
在你那昏暗的房间里面,
阴沉的医生们正窃窃私议。
一群食客和喀耳刻满脸
愁云,个个都焦躁忧虑;
忠实的奴仆们长吁短叹,
为你向诸神频频祈祷,
他们六神无主,神秘的命运
将如何决定,他们全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你的继承人
像饕餮的乌鸦扑向死兽,
他正害着贪欲的热病,
对着你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他那舍不得多用的火漆
已经封闭了你的账房;
他以为在尘封的故纸堆里
已扒进了一座座金山。
他想:“如今我已经不必
在权贵的家里照看孩子,
我自己就要成为权贵;
再说,地窖里还有粮食。
我要奉公守法——这又何妨!
对妻子也不须锱铢必较,
对于那些公家的木柴,
从今我再也不去偷盗![355]”
但你活过来了。你的朋友
都欢天喜地,拍手庆贺;
奴仆们也像善良的家人,
彼此亲吻,个个乐呵呵;
医生们兴奋得抬起了眼镜,
棺材店老板则垂头丧气;
于是乎总管把他和继承人
双双从家中轰了出去。
就这样,生命回到了你身上,
带着它全部诱人的力量;
请看吧:这是无价的礼物,
它呀,值得你好好地安享;
欢乐地度过它吧,日月如梭,
是时候了!找一个美女成亲,
把她带进辉煌的金屋,
诸神会祝福你们的婚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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