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斗大叔:甜心萝莉本事多-137,大结局(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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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野日记——

    “妈妈,我叫什么名字?”

    “拓野,你叫拓野。”

    “可是为什么大哥姓齐,我姓尉迟?”

    “因为,你跟妈妈姓。”

    “那为什么不跟爸爸姓呢?”

    “……”

    从小,我就不知道什么是人应该有的感情,唯一挂念的,也许就是我母亲,因为要在齐家活下去,我必须忽略让我软弱的东西,强硬起来!

    三岁的时候,我开始有记忆,记忆却是如此鲜明而滴血!

    在我的生命里,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尽管据说是颇有身份地位的人,但在我眼里,却成为最深的痛楚!

    依稀记得我开始学着大哥喊他爸爸的时候,他总是一脸狰狞的怒吼,“你他妈的野种,给我滚!”

    当时在他的脸上,所震慑出来的恐怖表情,怒目圆睁的模样,让我第一次感觉到害怕两个字。

    颤着嗓音,我以为只要自己乖巧、听话,爸爸就会看我一眼,于是,我再次鼓起勇气,弱小的声音连我自己听起来都是那么软弱无力,“爸爸……”

    “住口!”

    啪!

    脸部一阵痛麻,一个眩晕,我被这股力道甩在了墙上,头破血流!

    他狂怒的吼道:“你个野种!你不是我儿子!你给我滚!”

    他的愤怒红了双眼,他不会顾及我仍然只是个三岁的、连走路都踉跄的孩子,那一巴掌将我抽向墙上,毫不留情!

    父亲的形象,也第一次那么鲜明的在我心里烙下深刻的痕迹,没想到却是鲜血淋漓!

    “二少爷……”好心的佣人会担心的想要跑过来接住我,毕竟我还只是个小孩子。

    “不准叫!他是野种!谁管了打断谁的腿!让他死了最好!”往往这时,那个野蛮的男人会怒斥佣人,谁也不允许接近我半分!

    因为我是野种,虽然在那时我还不明白野种是什么,但却深刻的明白这种痛苦,喊他爸爸,是要付出疼痛代价的,于是从那开始,我便再也没有叫过他!

    ***

    “拓野,过来,喝妈妈泡的茶。”

    每当清晨醒来之后,妈妈便会跑好香浓的茶等我喝。

    每每看到茶几前盘腿而坐的母亲,日式的盘发,温婉动人,犹如一朵空谷幽兰般,不忍采撷。小时候,我不懂母亲,为何这么喜欢日式的装扮,但常常听到大人们说母亲是他们见过最漂亮的女子,美得脱俗。

    不过齐家似乎不欢迎我们母子,只有没旁人在场的时候,一些好心的佣人才会小声的叫母亲二太太,叫我二少爷。

    那个野蛮的男人,尽管总是叫我野种,但对母亲,虽然冷漠,却不至于粗暴,因此母亲带着我,在齐家顶楼修建的一个充满日式风格的小小木屋阁楼里住了下来,从此我成了安静的孩子,默默的听母亲弹琴,泡茶,唱小曲儿。

    可是,大哥在齐家院子里的笑声总会传过来,我总会好奇的想要跑出去,看看大哥在玩什么,每每这时母亲就会叫住我,一个制止的眼神,一个轻轻的摇头,便让我停下了脚步。

    即便是很想像大哥那样爽朗的笑,即便是很想像其他小孩子般,肆意的玩耍,可我,不可以,因为我不像大哥一样姓齐,我姓尉迟,我是尉迟拓野,是安静的,一如我母亲,要做个安静的孩子。

    母亲很温柔,很娴静,有时候会对我淡淡的笑,有时候又会在夜里莫名的哭泣。

    每次被她的低泣声惊醒,我便会爬到床边,安抚的拍拍母亲的背膀。

    那时的我,总以为是自己做错什么了,惹来母亲的哭泣,可母亲总会抹干眼泪,慈爱的摸着我的头,温柔的吐道,“拓野……你是拓野……最爱的拓野……”

    然后,抱着我继续默默的流泪,从黑夜,哭到天明,直至我的身体僵硬到失去直觉,母亲才沉沉的睡去。

    然而我却眼睁着到天明,不敢动身,怕惊动母亲。身子已经麻痹到没有力气为她拂去脸庞的泪水,这便是我母亲,一个安静的如幽灵一般的女子,却总是充满淡淡的哀伤,她让我的世界,只看得到灰色。

    ***

    待我四岁的时候,母亲开始带我去老西塘玩耍,那段时光,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

    在那里,母亲教会了我钓鱼,放风中,爬树……

    当然,那一年,还有一位新来的女子,是野蛮的男人专程配给母亲做女佣的,叫江影。

    每当我跟母亲去老西塘的时候,江影一定会跟在身后,我知道,她是野蛮的男人派来监视我和母亲的。

    尽管如此,我依然玩得很尽兴,老西塘美好的一切,让我仿佛忘记了过去的五年,在那个不称之为家的齐家,不称之为二少爷的二少爷,仿佛忘却了所经历的一切烦恼忧伤,只记得老西塘给我的童年,带来新的色彩,不再只有灰色。

    然而,某一天,这一切似乎都变了。

    那一日,我在老西塘玩乐,母亲哄着我在草地上睡了一会儿,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见母亲的踪影,而江影亦不见了。

    那一刻,我很慌,踉跄着身体去找母亲,害怕母亲会从此扔下我,于是我漫山遍野的寻找着母亲的踪迹,跌跌撞撞都不在乎,一路呼喊着:“妈妈,妈妈……”

    终于,在一处小山坡上,我不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见了母亲的背影,正依偎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这个男人的背影绝不是那个野蛮的男人!

    “妈妈……”我忍不住喊了一声,紧接着,看着妈妈回头,而那个男人亦慌慌张张从那边的山坡上快速跑掉了。

    “拓野!”母亲微笑的朝我走过来,一如往常一般,只是不太自然。

    “臭婊—子,你敢背着我偷汉子!”猛的,这个令我的身子明显颤抖的声音,在我背后蓦然响起!

    我不敢回头,看着母亲绝美的容颜顿时苍白,抖着嗓子说道,“你……你们……”

    “你们给我去追那个奸夫!”野蛮的男人二话不说冲到母亲面前——

    啪!

    一个巴掌毫不意外的将母亲打翻落地!

    “妈妈!啊——”心猛的一揪,本能的冲上前去,我使劲全力往野蛮的男人身上一撞!“别打我妈妈!”

    后退几步的他,跟着就红了眼的朝我冲过来,“你个野种!”跟着,他从腰间抽出皮带,发疯似的狠狠抽起我来!

    他硬长的皮带重重的落在我的身体上,每一鞭几乎震痛了我的每一处皮肤、每一根神经、每一寸骨头……疼痛欲裂的感觉深深折磨着我,他太高大,抽下来的鞭子太猛,我没有反击的余力,只能任由他一鞭又一鞭的抽在我身上……

    “不……求求你,拓野还只是个孩子……只是个孩子呀……”母亲哭喊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有些模糊,我好想对母亲说,别哭,妈妈别哭,可我却出不了声,锥心刺骨的痛让我几乎咬破了舌头!

    “臭婊—子,说,这野种是不是刚才那个男人的?!”

    “不……拓野是你的孩子啊……拓野是你的孩子啊……”

    “骗我!臭婊—子,你还骗我!”

    “啊……”

    隐约的,我听到母亲疼痛的哀叫声,鞭子抽在了她的身上,却震慑在我的内心里,不,我不可以让他打母亲!咬紧牙关,我告诉自己,要撑起来,死也不能让他欺负母亲!

    或许就是那股信念,支撑着我,几乎是忍着剧烈的疼痛,我一个挺身拦住了母亲的身子——

    啪!

    重重的一鞭当头棒喝般,从头顶甩在了眉角上,火辣辣的刺痛起来,眩晕感随即而来,跟着,粘粘的液体随之流淌,几乎渗进了我的眼中,模糊了我的视线……

    “啊!拓野、拓野——”母亲哭喊着揽我入怀,我听到一阵更猛烈的鞭子声音以及野蛮男人疯狂的谩骂,隐约中,看到江影在一旁冷笑,跟着,卷进了黑漩之中……

    ***

    自从被野蛮的男人抽完那顿鞭子之后,我的额角伸至眉角处,多了一道难看的疤痕,母亲心疼的告诉我,也许这道疤痕,一辈子都好不了了,但会随着年龄的增长,疤痕越来越小,因为我会渐渐长大,渐渐变得强硬起来!

    母亲在那次,也伤了很久不能落床,每当看到母亲为伤口呻吟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强,就算是拼了自己的命,以后也一定要保护好母亲!

    然而,野种这两个字,再一次叩进我心扉,疼痛流血!

    “妈妈,我是爸爸的孩子吗?”我问母亲,尽管知道这样问她也许会惹来她再一次的眼泪,可是我长大了,不再是三岁那般,我只想要知道,我到底是不是野种。

    母亲含泪的眸子,默默无语的看着我,可她始终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不回答,也许就是否定吧。

    “是那天那个男人吗?”尽管我没看见那个男人的脸,可是我猜想,能够让野蛮男人暴跳如雷的,除了那个男人,也想不到是谁了。

    从母亲的湛亮的眸子中,我似乎看到了她所给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里,再一次燃起对父亲的希望,是那个陌生的背影么?那个人才是我的父亲么?

    心里小小的希望,再一次成为我信念,甚至有些雀跃,对父亲的定义重新幻想起来。他会是怎样的人?他为什么不来接我和母亲?他为什么让我们留在齐家受野蛮男人的凌辱?

    ***

    可是日子一日复一日的流逝,我等待着的父亲,并没有如期而至。母亲变得比从前更安静,连笑都不再笑了。

    江影真的像是影子一般,无处不在,每次她一进来,我就想起被鞭打的那次,她脸上的那抹冷笑,令我不禁寒颤。

    这个女子,总让我感觉不似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二太太,二少爷,过来吃饭了。”江影端着一盆日本寿司,盘腿而坐,母亲木然的跟着坐下,而我静静的靠在一旁。

    “二太太,今天这寿司不知道您吃不吃得习惯呢?”江影对母亲说道。

    母亲不答话,只是安静的吃着,体贴的给我递过来一块,我依然能感受到母亲的暖意。

    正当我拿起寿司,咬下的那一刻——

    啪!

    江影蓦地一个耳光打在了母亲白皙的脸上!

    “妈妈!”情急之下我大喊一声,愤恨的眼神立即射向江影,“你怎么可以打我妈妈!”

    江影冷笑出声,“她是婊—子,自己有老公,还勾—引人家的老公,她不该打吗!”

    啪!

    跟着,再一个耳光甩在了母亲另一边脸上!

    “你住手!”我用力将手中的寿司朝江影脸上砸去!

    “该死的野种!你敢扔我!”江影重重的巴掌眼看就要落下——

    “不!别打拓野!啊……”

    啪!母亲替我挡住了这一巴掌!

    “拓野?啊哈哈哈!看来你真的很爱他,给自己的儿子取的名字都是他!”江影愤恨的揪住母亲的发丝,眼眶怒红,大声吼道,“尉迟谨!既然你已经嫁到了齐家,就给我老老实实的!我告诉你,井上这辈子爱的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江影一个人!”

    “井上君……”母亲呓语着这个名字,江影的指控她并没有反抗,只是默默的流下眼泪来。

    “住口!你不配叫他!七年了,你嫁进齐家七年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的井上,为什么啊!你以为你还有机会找他学日文,借机和他重修旧好吗?你别妄想了!”江影表情狰狞,疯狂的怒吼着。

    “放开妈妈,放开妈妈!”我不懂她和母亲之间的纠葛,我只知道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母亲,于是,我艰难的抓住她的大手,想要让她放开妈妈的头发!

    “滚开,野种!”江影一掌将我和母亲推到在地,恶狠狠的朝母亲吐了一口,“尉迟谨,我告诉你,最好老老实实做你的齐家二太太,如果你再敢去勾—引井上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踩着沉沉的步伐,江影离开了小木屋。

    留下母亲默默的流泪,而我却不知所措,心里开始好奇,井上君是谁?

    ***

    我成长到五岁,母亲终于决定带我回她的娘家走一趟了。然而母亲说,她嫁入齐家七年,自从她父亲,也就是我大叔公死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了。

    这次所谓的回娘家,据说是奉了野蛮男人的命令,看看尉迟家有没有可以资助齐家的,因为齐家出现了危机。

    所以,我终于见识到了母亲曾经的天堂——赤龙堡!

    那如童话般的城堡,让我感觉到和齐家完全不同的暖意。

    第一次,我认识了尉迟家两个元老级的忠仆,林伯和林婶。

    “小姐,自从您嫁到齐家之后,老爷的身体每况愈下,赤龙堡也少了很多生机。如今老爷过世都几年了,我们两老子除了守着赤龙堡,也别无他求了。”

    母亲为难的求助他们,可是舍不得将赤龙堡变卖,她说自己总有一天会回来赤龙堡的。

    于是,林伯和林婶,拿出了所有的积蓄给母亲,眼泪汪汪的看着我,让我听母亲的话,尉迟家永远欢迎我们回来,赤龙堡永远是我们的港湾。

    那次,我很感动,心里深深记住了赤龙堡的样子,那里才应该是我的家!

    我告诉自己,我一定会带母亲再回来的,离开齐家的念头,已经在我心中渐渐浮起。

    然而,可恨的是,当时的我并没有能力从野蛮男人手中,带母亲回来!

    ***

    随着年岁的渐长,在八岁那年,我在齐家认识了一个下人,他叫何火欢,比我大好几岁,我都叫他火欢。

    火欢是专门服侍齐家大少爷也就是我那挂名大哥齐家震的仆人,几乎齐家的每一个佣人,都知道大少爷的脾气非常火爆,很难伺候,和他那无良的老子一样,喜欢鞭打下人!

    尽管他大我六岁,我却比他懂事许多,可是,我是不被承认的二少爷,我在齐家,是一个禁忌!

    奇怪的是,我和阿欢却非常投缘。

    有一次,火欢鼻青脸肿哭着跑过来找我,说是再也呆不下去了,可是卖身给齐家,想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儿去。

    那次,我心疼火欢的处境,他是唯一一个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于是我告诉他,“火欢,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时隔多年后,火欢成了我最得力的助手,只知道当时的我们,在齐家是同甘共苦的好兄弟!

    ***

    直至八岁这一年,江影仍然在齐家做佣人,不过她是比较自由的佣人,可以随意出入,有时候隔很久才会来一次。听火欢说,江影只是齐家的钟点佣人,时间比较自由,而老爷——也就是那野蛮的男人看重她能够死死盯住我母亲,才请她过来帮佣的。

    我问母亲的事情,母亲除了叹息,流泪,几乎只字不提,然而火欢却可以替我打探消息。

    没想到,火欢打探来的消息,是母亲因为家道中落,正巧齐家老爷看中了母亲的容貌,所以才被我大叔公逼迫嫁入齐家来的。

    据说当时母亲正和一位教日文的家庭教师相爱,愣是被大叔公棒打鸳鸯。

    结果没多久,大叔公就去世了,大叔公满以为可以凭借女儿从此再享荣华富贵,却没想到就这么去了,这真是一个讽刺。

    原来井上君就是那个背影男人么?不知道为何,从心底里,我默默期待他就是我真正的父亲,更期待他可以像国王一般,解救处在水深火热中的母亲和我。

    想起三年前曾见过的赤龙堡,至今仍深深印在我的脑海里!离开的念头,再一次深深卷入我的脑海里,并且随着年岁的增长越来越强烈!

    ***

    在齐家,不得不提的一个人,便是孙嫂,她是服侍我和母亲最多的佣人,即便我们母子在齐家及其不受欢迎,但孙嫂依然背着其他人,隔三差五的过来帮帮我们。

    在齐家这些年来,母亲教我读书写字,我吸收很快,致使母亲一度以为我是天才儿童。我以为我在齐家的日子,至少会呆到我成年之后,我告诉自己,尉迟拓野一定要变强悍起来,等羽翼丰满那日,就是带着母亲远走高飞的时候!

    但没想到八个月后,江影挺着大肚子突然出现在我和母亲面前!

    “尉迟谨!我要结婚了!哈哈哈……”她咄咄逼人的看着母亲,狂妄的大笑出声。

    母亲的脸色顿时惨白,一双美眸死死盯住江影的大肚子。

    “井上终于答应正式迎娶我过门了,哈哈哈,你知道我肚里怀着谁的种吗?”江影自顾自的说着,得意的神色不留余地的彰显出来,她是刻意的,她是来耀武扬威的!

    “是井上的孩子!我肚子里的骨肉,就是井上的孩子!哇哈哈哈……”她根本依然紧咬着母亲不放,母亲的身子倏地软瘫落地。

    那一年冬天,破天荒的下了很大的雪,江影请人送来了红色的请柬,母亲收到之后,一句话没说,尽自抱着那张红色的帖子默默流泪。

    “妈妈,为什么哭?”我用小小粗糙的手不忍的抹去她脸上擦完又掉的眼泪。

    “拓野……呜呜……拓野……”

    母亲抱着我,尽自喊着我的名字,哭泣到半夜,依然没有止住泪水。她的眼泪,再次使我的心凄凄然,井上……也是我的父亲么?

    后来,我躺在妈妈的怀中,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半夜突然苏醒的时候,正巧看着妈妈拿着大衣和雨伞偷偷出门了。不放心母亲,我只好偷偷跟在她后面。

    那一夜,雪下得很大,我冻得全身都麻痹了,可仍然悄悄跟在母亲后头。

    直至,跟她来到了老西塘的一间老屋,瑟缩着,她推门而入,没了身影。

    等我欲闯进门的时候,门已经被锁上了,我只好紧张的寻着窗口,想要一探究竟。

    没想到见到的,却是母亲和江影两个人!

    “你来做什么!”江影大着肚子,怒斥道。

    “我来,是想祝贺你们的婚礼!”母亲的声音,格外的凄冷。

    “哈哈哈!你会这么好心?”江影笑的依旧是那么狂妄,真不配她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井上君呢?我要见他!”母亲这次的态度很坚决。

    “怎么?背着你老公又来偷我的男人?哼!我告诉你,休想!只要我江影还有一口气在,你这辈子就别指望再见到井上!”

    “不……我今晚一定要见到井上君,我要亲自找他问清楚!”母亲凄厉的喊起来,“井上君,我是谨!我是谨!……”

    啪!猛的一巴掌,江影甩在了母亲的脸上!跟着她扶着肚子,表情痛苦的喊道,“啊……该的臭婊—子……你要是让我动了胎气,我决不饶你!”

    “我今晚一定要见到井上君!我不相信你们要结婚,我不相信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只爱我的,他只爱我的啊……”母亲扶着发疼的脸蛋,痛哭出声。

    啪!江影再朝母亲狠狠的甩了一个巴掌!

    我的心已经无法忍耐了,拼命的喊着:“妈妈,妈妈!”将近九岁的我,用尽全身的气力,敲打着窗玻璃,想要冲进去救母亲出来!

    “臭婊—子,就是你这副骚样,使得井上成天被你恋恋不舍,十一年了!你都嫁人十一年了!孩子都给齐家生过了,你凭什么还要来抢我的井上!啊?”

    江影越说越疯狂,跟着一气之下,狠狠推倒母亲的身子,不顾自己大肚,仿佛母亲是这辈子最大的仇人一般,她猛力踹起来!

    癫狂之中的她,根本没有注意我在窗外焦急的呐喊声!

    母亲是从来不会还手的人,任由江影捶打着,一个劲儿的蜷缩在地上,抽泣着……

    “我们相爱的……呜呜……我和……井上君……”母亲强忍着疼痛,呜咽着。

    “住口!你给我住口!我的爱不比你少!我以为只要你嫁到齐家,井上就会对你死心了……为什么!为什么!十一年了!十一年了啊!我跟了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他还忘不了你,啊?你这个狐狸精,狐狸精!……我好不容易迷倒他,怀上他的孩子,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终于他要娶我了……为什么你要来……啊……”

    江影疯狂的扭打,使得母亲毫无反击之力,我在外面焦急如焚,害怕她再这样打下去,会打死母亲……

    “井……上……君……”母亲虚弱的呼喊着,可是依然不见她口中的那个男子出现。看着母亲血肉模糊的样子,我急得痛哭起来,“妈妈!妈妈!”

    可外面冰天雪地,寒风习习,尽管冻得我四肢僵硬,可我的心却是害怕到不行,那一刻,我好恨江影,好恨好恨!

    “臭婊—子!住口!哈哈哈哈……井上去我们的新屋打点一切了,今晚不会过来了,你以为你今晚来了,就可以阻止我们的婚礼吗?没门!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我恨不得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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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我只想问他,忘记……我了吗?忘记我了吗……呜呜……他答应要带我走的……”这一刻,我才明白,母亲对那位井上君的爱,是那么深刻而执迷,滚烫的泪水还没滑落就凝结在我的脸上,心仿佛跟随母亲一样,那么疼痛,痛到快要窒息,井上君……为什么你不来?你没看见母亲在呼唤你么,请救救母亲,请救救她啊……

    “住口!住口!住口!井上是我的,你休想再缠着他……啊!你这个臭婊—子……”

    蓦地,江影怒红了双眼,随手插起一把剪刀就要往母亲的身上扑去——

    那一刻,我的心仿佛要窒息!恐惧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不!不要……

    “啊——”

    蓦地,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江影一个踉跄,倒在母亲旁边一动也不动!

    鲜红的血迹染红了她们两人!

    “不……妈妈!妈妈!”我哭喊着,她们俩都躺着不动了!恐惧感瞬间让我的身体剧烈的颤抖,我瑟缩着跳下窗子,一边往回跑着,一路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雪还在下,鹅毛一般飞舞着,漆黑的深夜里,我疯狂的哭喊着,恨自己小小的身体起不了任何作用!那一刻,我多么希望有好心的路人能够听到我的喊叫,“呜呜……救命啊!救命……”

    不知道喊了多久,身体已经被冻僵硬,嗓子几乎都喊哑了,仍然没有半处人烟出现过!

    我不敢停歇,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吃力的搬起雪地上躺着的残枝就往回走!我要撞破那道门,我要救妈妈出来……

    然而……

    正当我赶回的路上,却看到一个身影焦急的跑了过来,当那个身影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我欣喜的发现,那就是母亲!

    “妈妈……妈妈……”我欣喜若狂,扔下手中的残枝,大声喊着,朝她飞奔而去!

    “拓野?”母亲似乎也发现了我,急忙朝我跑过来,惊讶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呜呜……我找来的,妈妈你不见了……”我差点泪奔,雪花在我们脸上拂过,仿佛重生一般的感觉,我好开心,母亲还活着!谢天谢地,她还活着!

    蓦地,当我们终于越过距离,相奔到一起的时刻,我猛然发现她手中环抱着一个小布包,“妈妈,这是什么?”

    在这只有月光的老西塘里,母亲黑亮的眸子忽然冲着我笑了起来,蹲下身子,她打开怀中的小布包,温柔的对我说道,“拓野,她是雪儿,江雪儿!”

    我凑过去一看,还是一个血迹斑斑的一团小东西。抬头,我不解的看着母亲,那一刻,月光洒在母亲凄美的脸庞上,却是伤痕累累的淤青,然而她却笑得很灿烂,将手中的‘雪儿’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来,仿佛自己的孩子一般,慈爱的笑着,“拓野,我们回去吧。”

    尽管疑惑,我却不敢问母亲,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依偎着她,却蓦然发现她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血渍,我担忧的喊道,“妈妈,你流血了……”

    警觉母亲的身子微微一颤,她伸过一只手来,牵住我的小手,“没事的,来,我们回家。”

    那一刻,我才发现母亲的手上都是干涸的血渍,“妈妈,你的手……”

    “没事的,拓野,别再问了,我们带雪儿回家,好吗?”母亲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甚至更多的是我不确定的东西,不敢再问,我只好乖乖的跟着母亲往回路走。

    不时回头看看,提心吊胆着,怕江影会跟上来害母亲。

    蓦地,我看到的却是远处升起了一阵火光!胸口一窒!那儿的方向……不就是江影的家吗?

    “妈妈……火……”我颤抖的摇摇母亲的手臂。

    “拓野乖,没事的,我们回家。”母亲仍然重复着这句,拉着我的手,走得更快了。

    ***

    自从那晚之后,我和母亲又回到了齐家,母亲专心照顾着雪儿,齐家的人并不搭理我和母亲的事。

    那段日子,是我和母亲最快乐的时光,因为有了雪儿的加入,母亲的笑容多了很多!可是雪儿似乎身体不是很好,经常要母亲照看着,几乎二十四小时不离手。

    只是我不明白,为何她姓江,莫非和江影有关系?

    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问起母亲,“妈妈,雪儿……是江影的孩子吗?”

    母亲的身子陡然一颤,水汪汪的眸子端倪了我好一会儿,抱紧手里的雪儿,她嘴角慢慢浮起一抹慈爱的笑容,她轻声吐道,“不……她是井上君的孩子。”

    因为是井上君的孩子,母亲才会对她这么好吧,那个男人是她这些年不快乐的原因,现在有雪儿的陪伴,母亲真的比从前快乐许多!

    然而,我的心猛的一沉,母亲说她是井上君的孩子,那么……也就是江影的孩子……

    天!我倒抽一口冷气,想起那天的火光!母亲抱着浑身是血渍的雪儿!

    巨大的震惊,紧紧箍住我的胸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

    让我最担心的事情终于降临了。

    果然,一周后,警察来到齐家,直接找到母亲,我装作什么都不懂的紧紧依偎在母亲身边,心却害怕得直哆嗦!

    “齐二夫人,我们想问问大约十天前,关于老西塘老房被烧一案做一个了解。屋内的死者已经被烧焦,经过法医鉴定,确认死者的身份是中国公民江影,因为她在齐家做过佣人,之前我们也派人来府上问讯过,不过这些日子,我们了解到死者江影的日籍男友,竟然是齐二夫人您之前的……”警察先生单刀直入的了解案情,听得我心里一惊一乍的!

    江影真的死了!而那天的火光证实了我之前的猜测,听到这儿,我不禁为母亲捏了一把冷汗!

    “是的,江影我认识。”母亲像过去一样淡定而温柔的回应着,似是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

    “那么你知道她跟谁有过节?或者是有些什么纠葛?法医报告曾指出,她怀有九个月大的孩子,可是却被人有过剖宫的痕迹,而且烧焦的尸体没有显示婴儿的骨骸,难道说孩子不翼而飞?”警察先生敏锐的扫了一眼躺在摇篮里睡着的雪儿。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不敢吱声!

    “警察先生,我不太清楚江小姐的私人生活,至于她的日籍男友,也是十一年前的事情,我现在已经嫁人,并且我的孩子也九岁了。”母亲依然淡淡的回应着。

    “哦?那请问躺在床上的那个婴儿,也是你的孩子?听齐家的人说,二夫人你好像最近并没有生产过!”警察先生似乎知道些什么,犀利的问道,“我现在怀疑那个小婴儿就是江影肚里的孩子!”

    我猛的倒抽一口冷气,不由得牙齿打颤,额头上开始冒冷汗!警察先生似乎注意到我的异样,我赶紧埋下头做乖巧的模样儿。

    母亲沉默半晌,才继续说道,“警官,请问江小姐的日籍男友目前状况可好?毕竟我们曾经相识一场,江小姐发生这样不幸的事情,我也感到遗憾。”

    “井上先生正巧在江影女士身亡的那晚发生了车祸……”

    “不——!”母亲打断警察先生的话,冷然的情绪开始有丝激动起来。

    “所以齐二夫人,您的供词对于我们至关重要!”

    母亲的脸瞬间苍白,我的心弦一紧,井上君发生了车祸?

    “他死了?”母亲颤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看齐二夫人您这表情,莫非井上先生的车祸和江影女士的死亡并不是单纯的意外……”警察先生眼光紧紧盯住床上的小婴儿。

    深呼吸一口气,母亲对警察先生勉强的笑起来,“警官,请相信,这的确都是意外。”

    “那么你呢?”警察先生挑眉问道。

    “请给我一天的时间,明天我亲自去您那儿,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案。”母亲像是一早预料到一般,回答得极其冷静。

    “哦?那么你是准备自首?”警察先生尖锐的问道。

    我的心一震,自首的涵义那时我已经知悉,这代表母亲真的杀了江影吗?不……我当时看到的母亲并没有反抗,反而是江影拿着剪刀要杀母亲啊!

    蓦地,母亲笑了,笑得凄凉,轻轻的摇头,她坚定的答道,“不,我没有杀她!”

    “好,我给你一天时间,为了防止你做些不利于警方的举动,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监视齐家,另外,床上的小婴儿我也要带走,做DNA比对,便可知道是不是江影的孩子。”

    “不,请您别带走雪儿,给我一天的时间好吗?”母亲坚决的摇摇头,“倘若警官您执意这么做,那我便不会将真正的凶手告诉你们,我宁愿一死!”

    我被母亲的绝然吓到!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

    警察先生最后只好同意了母亲的要求,但派了几个警察密切监视着我们,这一晚,是我度过最难熬的夜晚。

    当一切黑幕降临的时候,母亲将我叫到床边,我战战兢兢的等候着,很想问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她说没有杀江影,就一定没有!

    “拓野……你的小脑袋里,一定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妈妈,是么?”母亲仍旧一脸的慈祥,怀中紧紧抱着雪儿,那深忧的眸子看着我。

    我点点头,不舍她脸上不时被泄露出来的哀伤,“妈妈……”

    “妈妈现在就告诉你,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亲终于开口说道,“那晚妈妈去找江影,并没有恶意,妈妈只是想问井上君,为什么不来带妈妈走……”

    说着,母亲的眼泪便掉了下来,我心里不忍,小手帮她抹去,“妈妈,井上君是雪儿的爸爸吗?”

    轻轻点头,母亲低头望了一眼怀中的雪儿,“是的,雪儿是井上君的孩子,所以妈妈才要救她。”

    “可是为什么警察叔叔说江影死了?”

    “江影的确是死了,可是,不是妈妈杀的,当时我已经被她打倒在地上,疼痛难忍,没想到她拿着剪刀扑过来,一个踉跄,她自己摔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后来我翻过她的身子,才知道那把剪刀正插在她的胸口上!”

    “天呐!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可是雪儿……”

    母亲点点头,“雪儿是我不得已剖开江影的肚子取出来的,幸好,雪儿没事……”她慈爱的抱着雪儿,眉眼里都是温柔的笑。

    “可是妈妈,江影不是你杀的,为什么你要烧了她呢?”我不明白母亲这样做的用意,这是不对的。

    “拓野……能答应妈妈一件事么?”母亲澄净的眸子,忽然看着我。

    “嗯,不管妈妈说什么,我都答应。”对于母亲,我恨不得用此生所有的力气来保护她。

    “那么,今晚把雪儿带走!”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母亲,她坚定的眼神告诉我,她绝不是开玩笑,“可警察叔叔不是说……”

    “拓野……答应妈妈,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带走雪儿!答应妈妈,这辈子都对雪儿不离不弃,这辈子都照顾好雪儿,好吗?”母亲的眼泪让我心疼,她说的这些话,好似要跟我道别一般。

    “为什么,妈妈?”

    “因为她是井上君的孩子!”母亲凄凉的一笑,我不懂那笑里的涵义,只是令我发寒。

    “可是井上君出了车祸……”蓦地,我亦有些悲凉,“妈妈,我也是井上君的孩子吗?”

    母亲默不作声,尽自将怀中的雪儿包裹起来,然后用布片紧紧绑在我的胸前,再盖上一层厚厚的毯子,“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将雪儿带出去,我已经跟火欢说过了,他会告诉你,将雪儿带到哪里去!”

    “妈妈……”我舍不得走,我总感觉心里隐隐的不安。

    母亲温柔的蹲下身子,慈爱的摸摸我的头发,“拓野乖,答应妈妈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好吗?”

    “可是妈妈,我们一起照顾雪儿不是吗?我也会一辈子照顾你,一辈子对你不离不弃的!”

    “小傻瓜,妈妈很高兴,有你这么听话的孩子,可是……妈妈也很爱井上君,拓野……你能理解么?”说着,母亲的眼泪随即滑落,我知道,井上君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妈妈……”我的眼眶跟着潮湿,也许井上君也是我的父亲,雪儿就是我的妹妹!

    “快去吧,路上小心,拓野……答应妈妈,一定要平安将雪儿带出去,这辈子都要好好照顾她,不离不弃!知道了吗?”

    临行前,母亲热泪盈眶的眸子深深凝望着我,我点点头,依依不舍的踏上了带着雪儿起程的路!

    这一刻,我才深刻的明白到,母亲这么呵护雪儿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是井上君的孩子,是我母亲最爱的男人!

    ***

    这一晚,因为我身体矮小,不容被发现,我幸运的躲过了警察的监视,怀里兜揣着雪儿,按照火欢指给我的路线,几乎是一路狂奔,我带着雪儿前往那条未知的旅途!

    这一晚,雪下得很大,很大!我全身几乎冻僵,即使披着一层毯子,依然担心着雪儿的状况!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停留,不可以停下脚步,我答应母亲,无论如何也要带雪儿离开!

    这一晚,我几乎跑了一整宿,几乎是翻山越岭,一直跑到天亮,终于让我找到了火欢所说的‘盛幼孤儿院’!

    那一刻,我几乎泪奔,腿脚发软的跪倒在地,拼命的敲着孤儿院的大门!

    长途跋涉的奔跑,几乎耗尽了我所有的体力,身体冻到失去了知觉,一直挺到终于门开的那一刻,看到修女正站在我的面前,那时我终于松下一口气,“修女,请……收留这个……小孩!”

    此刻,我才发现连说一句话都是那么艰难!

    后来,我是怎么晕倒的都忘了,只记得,我终于完成了使命,我终于将雪儿送来了!

    ***

    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等我欢欢喜喜的赶回家之后——

    却迎来了母亲的噩耗!

    那一刻,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母亲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脸的安详!警察先生说母亲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来不及送医就已经香消玉殒!

    这个消息让我瞬间崩溃!

    我怎么都没想到,母亲会以这样的方式了结自己的生命!

    齐家的人一脸的冷漠,野蛮的男人甚至不屑来看母亲最后一眼!只有我的悲痛是真实的!

    “警察叔叔,为什么妈妈会这样……为什么……”我泣不成声,才一晚,让我怎么相信母亲离我而去的事实!

    警察先生递给我一个小信封,说道,“你就是尉迟拓野吧?我记得你。这是你母亲临终前特地写明留给你的信,你收好了。”

    颤抖着双手,我接过警察先生递过来的小信封,心凄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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