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妈妈没有杀人!坏蛋!你们都是大坏蛋!”猛然一把推开警察先生,我发疯似的跑开了!
眼泪不停的宣泄出来,可仍然无法表达我的悲恸!轻轻打开母亲留给我的信,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大哭起来!
【拓野,当你收到妈妈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一定完成了妈妈最后的心愿。妈妈在想,九岁的你,认识的字够不够读懂妈妈这封信呢?妈妈很对不起你,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好好照顾你。
而这段日子以来,妈妈也预料到会有今天,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江影虽然不是我杀的,却也是因我而死,说到底,妈妈始终愧疚的。找不到赎罪的方式,只希望雪儿能在我的照料下,健健康康的成长起来,况且她还是井上君的孩子,可是……也许妈妈撑不到那个时候了,今晚妈妈梦见井上君在呼唤我了,很开心,这么多年来,妈妈第一次感觉到像是回到过去一般,或许这样的解脱,对妈妈来说,是最好的方式。只是,委屈你了!
妈妈知道,你一定很好奇井上君到底是妈妈的什么人,江影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妈妈?
妈妈只想告诉你,那都是多年前的往事,是妈妈曾经最深刻的爱恋,因为江影同样爱着井上君,才会发生这一切不幸的事情,然而今天,一切总算可以做个了断了。
井上君是妈妈此生的挚爱,妈妈选择随他而去,拓野,你会成全妈妈的,是么?
妈妈很感谢这些年来,你的懂事和乖巧,你跟着妈妈受了不少委屈,妈妈真的很对不起你。
还记得你问妈妈,你是不是井上君的孩子?现在,妈妈告诉你肯定的答案:不是!虽然妈妈也很希望你是井上君的孩子,但可惜的是,你不是!
你确确实实是齐家的孩子,是你那无良父亲的亲生骨肉,可不幸的是,当年的那份DNA报告,因为江影从中作梗,显示的是你并不是齐家的孩子,所以你父亲一直不相信,不肯承认,甚至鄙视你的存在……对不起,亲爱的宝贝,答应妈妈,好好的活下去,好好的照顾雪儿……答应妈妈,好吗?
最后,谢谢你,拓野,我最爱的孩子,妈妈恐怕来不及教会你什么是爱了……
如果可以,长大后让雪儿做你的妻子,你们幸福的生活下去,好吗?妈妈祝福你们!妈妈会永远守在天空的某个角落,默默的为你们祈祷!
再见了,我的拓野,再见了,我最爱的孩子!
珍重!
妈妈绝笔】
***
从那之后,我离开了齐家,宁愿流浪街头,也不愿再回那个痛苦的地方!而齐家,我不会原谅他们,正因为野蛮的男人才是我真正的父亲,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们!
从那之后,我不再相信警察,我宁愿混入黑—道,每天过着刀光血影的生活!哪怕在刀俎上过着朝夕不保的日子,我也甘愿!胸中有股熊熊的烈火开始焚烧,对母亲的信念一直支撑着我,要给雪儿最好的生活,在我羽翼未丰之前,不希望她跟着我沦落在黑社会里!
从那之后,我告诉自己,没有人再可以进驻我的心灵,强大,我要比谁都强大,便不可以有让我软弱的东西!包括感情!
***
只是没想到,十年之后,偶然之下,我竟然在一条小巷捡到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
那一刻,在深黑的夜里,我看到两只清澈澄亮的眸子,一如我母亲的眸子那般,闪烁动人!
讶异的是,那女孩竟然叫我大叔!
她示我为父亲!
心底滑过一道异样的暖流,蓦然想起,这么多年来,我从未有机会再喊一声‘父亲’!
女孩的声音轻轻柔柔,动听极了,彷如一道春风拂过我的心房,那一声大叔,竟然让我有种落泪的冲动,竟然那么轻易就触动了我的心弦,想起曾经,我因为‘父亲’二字遭受的毒打,潜意识里,我竟然不忍心小女孩受到任何伤害,重蹈我的覆辙,于是,我听到自己说——
“是,我是她大叔。”如父亲那般疼爱。
***
世事总是弄人,我没想到的是,十七年后,我会迎娶这位当年在小巷里捡到的女孩儿,那位当年抱着我的大腿,喊我大叔的六岁小娃娃,在经历了十七年后,她终于答应了做我的新娘!
感谢上帝,因为她,让我多年的灰色生活增添了色彩,因为她,让我明白过来,母亲来不及教会的爱,是她教会了我!因为她,我终于感觉到幸福已经降临……
我终于等到了我的婚礼,虽然有些小小的插曲,但丝毫不影响我激动、感动、情动、触动的心情,在我牵着她的小手,缓缓步入教堂的那一刻——
我似乎忽略了雪儿……
对于她,想到母亲临终前的嘱咐,我愁绪万千,可我爱的人是当年那个四岁的小女娃,我又如何能给雪儿承诺?
雪儿,那么温柔善良的雪儿,像母亲那么善良的雪儿,却没想到我回眸的那一刹那——
恍若看到江影当年的冷笑一般,嗜血而毁灭!
心焦的一把推开我最爱的新娘——
砰!
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她的车子撞飞起来,抛向空中,或是疼痛、或是心冷,多年前的那一幕幕再次在我脑中闪过,母亲温柔慈爱的小脸,仿佛在轻轻呼唤着我,这么多年来,从没有那么深刻过,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柔软,那么恬静,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拓野……拓野……
——拓野日记——
赤龙医院。
“王医生,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拓野!一定要救救拓野!”尉迟熙满手都是鲜红的血渍,泣不成声的她,只差没跪下来求王医生了!紫色的婚纱皱皱巴巴的,零散的沾染着拓野身上的血迹,触目心惊!
“尉迟夫人,我很理解您的感受,我们会全力以赴的!”王医生落下这句话,就和几大主诊医生神色凝重的走入手术室。
身子瞬间软瘫在地,尉迟熙泪眼斑驳,喃喃着,“怎么会这样……”
“妈咪……别担心,老爸不会有事的!”Tiger的眼角挂着泪痕,小手抚去尉迟熙脸庞的眼泪,老爸现在生死未卜,妈咪伤心欲绝,现在只有他可以撑起整个家,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
“大嫂,太子,老大一定会吉人天相的!”林彦在一旁沉重的说道,身后几乎全部是黑社会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无疑为这次的婚礼差点变丧礼而唏嘘!
“林彦!”Tiger忍不住大吼一声,“为什么不管好你的女人!”
“我……太子!我对不起你们!可是雪儿从来都没有真正接受过我,我……连她想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很失败!”男儿有泪不轻弹,可从林彦这铁铮铮的汉子里流出泪来,足可见他真的是爱惨了那个女人,爱惨了那个原来那么具有毁灭性的女人!不知道是他的不幸,亦或是老大的不幸?
“Tiger,不关林彦的事。”深呼吸一口气,尉迟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婚纱的裙摆已经褶皱不堪,似是再一次提醒她,紫色……原来对她来说,注定是疼痛的回忆!
第一次穿紫色,她以为给自己带来了好运,在那场慈善舞会上,遇见自己最心爱的男人,她以为是一场最美丽的邂逅,经历了一次最动人的缠—绵,可没想到一场爆炸,彻底将她和他的手硬生生的拉扯开来,他们从此不停的错过彼此;
第二次着紫色,是她决心要离开他,收藏最后一次最美的回忆,她没想到那时他已爱上了她,再次硬生生的将自己从他身边抽离;
第三次,依然是一袭紫色,她以为这次,她和他终于能修成正果,共入婚姻的殿堂,从此就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了,然而没想到的是,这次,老天硬生生的让她眼睁睁看着他车撞落,如今仍然命在一弦!
这一刻,她不得不承认,紫色,从来就没有给她带来过好运,总是给她一瞬间最美的回忆,然后顷刻间又让她从天堂摔往地狱!
她深深叹息着,心如刀割,“雪儿怎么样了?”
“雪儿她……撞到老大之后,自己也撞到了墙上,医生仍在抢救中,她心脏不好,我怕她……”声音里有丝哽咽,雪儿有这样的下场,说不痛心是假的,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么?
“我没想到,那天她来祝福,就是抱着决心一死的心态来的……我太粗心了……”尉迟熙难过的流下泪水,恨江雪儿吗?然而此刻的恨有什么意义?拓野就可以平安无事了么?她难过的是自己的任性,明知要举行婚礼了,还跑出去让他等待,让他不心安,倘若她不去做那紫色的婚纱,早早和他步入教堂,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不幸的事了……然而,雪儿的心里始终放不下,不是么?对于雪儿,她和拓野一直是抱着宽容的心态,毕竟她心脏不好,只希望她也能够平安幸福,“可就算不是今天,雪儿的心结永远解不开的话,怕是迟早也会有这么一天吧……”
她叹息,只是不应该用拓野的命来当牺牲品啊!
“大嫂……对不起!”
嘭的一声,林彦双膝跪地,当他回眸,看见雪儿开着车子撞飞老大的那一刻,心猛然窒息!恍然间才醒悟过来,那个女人永远也不会爱上他!她宁愿玉石俱焚!
“林彦,你起来,这不是你的错啊!”尉迟熙难过的扶起林彦,如果可以,她宁愿受伤的那个是她自己!然而拓野却一把推开了她,想到这儿,她的泪无声滑落,恨自己为什么要那么任性,那么固执的去做什么紫色婚纱!戴什么半脸面具!
到如今,她才明白,紫色并不是她的幸运色,可却花了如此沉痛的代价,她又与谁言说?
“爱情本身并没有对或是错,爱上雪儿,并不是你的错……她爱上拓野,也不是她的错,只是用错了方法……”她的眸子深深惋惜着,雪儿,那样柔弱的女子,仇恨起来却是如此骇人,不禁让人唏嘘,爱情到底是拯救还是毁灭?
“大嫂……你……”林彦心有凄凄然,敬佩的看着尉迟熙,或是曾经那个凌羽熙,曾经,他不懂老大为何宁愿选择杀手凌羽熙,也不愿意选择雪儿,更不懂老大为何会爱上自己的女儿!此刻,他才恍然明白,老大会一而再的爱上这个女人,不因她的容貌,不介怀她的身份,因为这个女人,真正拥有别人无法逾越的非凡魅力,他忍不住钦佩的喊了声,“大嫂!你是我们心中永远的大嫂!林彦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暂代老大的职务,从今往后,赤龙帮所有弟兄,任您差遣!”
“大嫂!赤龙帮任您差遣!”身后几百个弟兄整齐的喊道,或许过去,他们认为大嫂只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只懂得哭哭啼啼,但今日,他们重新认识了大嫂,大嫂就应该有这般风范,他们打心眼里佩服!
尉迟熙挺起胸膛,握紧Tiger的小手,深深呼吸一口气,拓野,你看到了吗,你的弟兄还在等你回去主持大局,我和孩子们也在等待你醒过来,你听到了吗?
……
【三个月后】
夜风缭绕,戒备森严的高官府邸,女子的低喘声,男子兽性的嘶吼声,辗转反撤。
倏地,两条一大一小的黑影,大黑影显露出姣好的身形,S型的曲线毫不吝啬的展露出来,小黑影则酷酷的挺直腰杆,天生就具有很棒的台型,他们轻松越过森严的防卫,凭借利落的伸手,悄无声息的潜入了这座被黑暗笼罩的高官府邸!
三十秒,小黑影Tiger准确地找到主卧房的位置,经过床铺上交缠的两具身体时,“喔哦!”他几乎要吹口哨了。
蓦地Tiger被身后的一只玉手快速地遮掩住,粗噶的嗓子低语,“嘘,儿童不宜!”
啧啧,腐败的政客呐,春—色了无边,只要帮客户拿回证据,此刻在床上如鱼得水的政—客,怕是要为最后的欢愉告别喽!
Tiger忍不住翻个白眼,心里暗自咕哝,还儿童不宜呢,她当初跟老爸忘我交缠的时候,哪还顾得上他这个儿子?
接着,他翻两个跟斗,轻巧的从那两具身体旁闪过,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探测到保险柜的位置,紧接着在密码按键上喷出一层薄粉,瞬间几个常用的按键不受薄粉的粘黏,脱落下来。
“Good!”他嘴角悄悄上扬,插上解—码器,五秒钟,吧嗒一声,保险柜门被打开来,一气呵成!Tiger利落的取出里面的重要证据,“妈咪,OK了!”
身后站着的,正是他那无敌妈咪尉迟熙是也!
黑色蒙面下的脸,轻柔的笑起来,朝她的宝贝儿子竖起一个赞赏的大拇指,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呃,不对,是虎母无犬子!
“是谁?”蓦地,床榻上的男子被惊动,警觉的一个翻身,正要从床头柜里掏出手枪——
尉迟熙反射性的一个漂亮回旋,握起手中的新型灭音迷你手枪,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俏皮的眨一眨左眼,好似在跟裸身男子做临死之前的告别一般,待裸身男子的枪正要射过来之际,她啧啧的叹息两声,“身材真差!”
Tiger差点要吐血,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那批评人家的身材!
那是,还是她家臭男人身材最正点的说!扣下扳机——
咚!
子弹随着枪口飞离出去,不到一秒的时间,很轻很轻的一声,男子还来不及拔出枪膛,赤条条的身子瞬间被定格住,脑门瞬间被洞穿,跟着,直落落的倒在床铺之中!
鲜红的血渍顷刻间从他的脑门心淌出来,睁着大眼,死在身—下的女人身上!
“啊——咳咳咳……”裸—身女人完全忘了遮掩,惊恐的张大血盆大口,在尖叫的下一秒,被Tiger指尖弹出的软性粘物给卡在喉咙间,脸庞涨得通红,再也发不出喊叫声!
习惯性的吹吹灭音枪杆,尉迟熙细眉一挑,收好枪支,粗噶的嗓子轻轻说道,“小家伙,去给人家盖一块布吧,不然实在有碍风化……”
Tiger忍不住再翻个白眼,刚才明明他也有机会出手的,无奈还是被老妈抢先一步,不过不打紧,他现在贵为Kingloy的准接班人,这些粗重活让手下干是很正常的事啦,“那个女人不灭掉?”
微微眯起漂亮的眸子,透着微弱的光线,尉迟熙打量着喉咙被哑住的女子,身子颤抖着,“留她一条活路吧。”
顿时,身旁的接听器,划破宁静的黑色,铃铛铃铛的响起来。
Tiger不禁皱起小眉头,“行动的时候,让你调成静音,不然迟早败坏行踪!”
尉迟熙瘪瘪嘴,取下接听器,“喂——”
“大、大嫂大、嫂……”接收器另外一边传来赤龙帮弟兄结结巴巴的声音。
“阿虾唉,当年我带你去泼红油漆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结巴的。”尉迟熙凉凉的说道,想当年,她带上兄弟们去找同学麻烦的时候,阿虾可还是一年轻小伙子,现在就算过去十几年,也还是一生龙活虎的年轻人哇,唉,怎么还跟个小虾米似的口吃?
“大、大嫂,我是阿侠!”对方纠正了十几年,仍然无奈的从大侠变成了小虾……“大、大嫂……老大……老大他……”过于激动的阿侠不由自主的结巴起来。
“我马上回来!”乍听‘老大’二字,蓦地,她心里一紧,斜睨了一眼那裸身女子的头发,迅速收起接收器。
“老爸有事?”Tiger屏住呼吸,心开始揪得紧紧的。
“Tiger我们走!”
跟着,不浪费一秒钟时间,她拉起Tiger的手——
嘶——
腾空甩下一大块窗帘布,裸身女子睁大恐惧的双眼看着布匹从她的头顶缓缓落下……
待她紧张地掀开布匹的时候,女子一袭紫色的头发瞬间倾泻出来,在黑夜中跳动着不安分的音符。
她的紫发救了她一命!
紫色,是某人不再敢碰触的颜色!
房内已经恢复一片宁静,两条黑影已经销声匿迹,仿佛不曾来过一般,甚至没有惊动任何报警器。
然而,躺在女子身上的赤—裸男子,僵直的身体,以及犯腥的血味从空气中弥漫开来,一而再的告诉她,刚才的那一幕是真实的!
老天,她倒抽一口冷气,高—官被杀了!
“咳咳……”声音哑在喉咙里——救命啊!
赤龙医院
“虾米?!”
“有没有搞错?!”
两道声音不可思议的同时吼起来!
刚刚才完成一单暗杀任务的母子俩,火速赶回赤龙医院,却没想到——
“你说他失忆了?!”
“老爸变痴呆了?!”
操!尉迟熙不可置信的抓着王医生一顿摇晃,“一个好好的大男人,好不容易等了三个月才苏醒过来,现在你却告诉我,他失忆了!变成了……四岁小孩童!我靠!”
“大嫂,您冷静一点!”赤龙帮的弟兄们上前拦住怒火中的尉迟熙,乖乖,黑—帮真不是女人混的,他们曾经娇滴滴的大嫂,在暂代三个月的帮派职务之后,迅速变成火爆大姐头了!
“呃……我都五岁多了……”Tiger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老爸现在才四岁智商……汗啊……
清两下嗓子,王医生有些慌乱的扶一下鼻梁上的眼镜,“嗯……尉迟先生他,虽然现在完全苏醒过来,幸好身体复原得很快,但由于被撞—击的时候,后脑勺着地,导致淤血积压了记忆神经,也就是说,他现在可能只处于四岁左右的孩童一般……”
“噢,shit!”老天,这句口谈禅从尉迟熙嘴里嘣出来,咋这么耳熟捏?她的额头隐隐作痛起来,眯着眸子,深深凝望了一眼床铺上的大男人,还是那张俊俏的脸庞,幸好没毁容,只是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不再像过去那般慑人,而是藏着一丝无辜,一丝天真……或是一丝温柔?
喔!准是她傻眼了,四岁的孩子哪会懂得温柔?
噢卖糕的!他醒了,本来是值得庆贺的天大喜事,她甚至幻想着等他苏醒之后,他们再好好补办一次婚礼,现在他突然告诉她,他只剩四岁的智商?噢上帝!
不由得吞咽了一下,尉迟熙仍未从那复杂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她喃喃的问道,“王医生,他……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这个……尉迟夫人,其实尉迟先生的身体在苏醒之前就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目前经过观察,尉迟先生除了脑颅记忆这部分,其他的和正常人是无异的。”王医生眼里闪过一丝神色。
“那他脑颅中的淤血怎么办呢?”尉迟熙紧张的问道。
“这个暂时还需要尉迟先生时常回来做复查,有些人的淤血会经过一段时间自行散开,有些人需要动手术清除,但你知道,这都是有风险的……”
“我只想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恢复记忆!”刷白着一张脸,她扫了一眼一脸‘无辜’的臭男人,噢……额头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嗯……这个问题的话,有些人也许第二天就记起来了,可是有些人也许是一辈子……”
“该死的!王医生,难道他就一辈子这么痴傻下去?”尉迟熙不可思议的拔高腔调!再扫了一眼躺在床上‘悠哉’的臭男人,此刻,那男人正冲着她傻笑开来——
“嗨,妈咪!”
噗——
噗噗——
差点喷水、喷饭、喷唾沫!总之有什么喷什么!
弟兄们不可思议的倒抽几口冷气,尉迟熙的脸瞬间刷白,Tiger则是一脸惊异!
虾米?没搞错?秀逗?
他、他、他叫谁……妈咪?
粗噶的嗓子几乎开不了口,尉迟熙的嘴张得可以塞个鸡蛋了,纤细的兰花指,指着床上半躺着的大男人,刚刚才为他英俊的容颜小鹿乱撞两下的,这回还嘴里还叼个——奶嘴……
疯了,她要疯了!“你、你叫谁来着?”
“呃……大嫂,这里好像只有你是女人……”赤龙帮弟兄们隐忍着浓浓的笑意,好心的提醒道。没办法,他们也很惊讶,也为老大惋惜,可……老大叫大嫂:妈咪?
哦呵呵,也太好笑了吧!
尉迟拓野仿佛并不在意尉迟熙一阵脸红,一阵脸白似的,不怕死的继续喊道,“妈咪,抱抱!”
噗——
这次轮到她要吐血了!“尉、迟、拓、野!你再叫试试看!”
破锣嗓子再次吼开,震得赤龙医院抖三抖!摩拳擦掌,她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当沙包!
赤龙帮的兄弟们已经差点憋笑坏肚子了。噶……今天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呐!
平日里那么英明神武的黑—道教父尉迟拓野,如今吸这奶嘴,一脸傻笑的喊自己老婆——妈咪?
噢买噶!这传出去,他们赤龙帮还有颜面可存不?
“给我滚出去!通通给我滚出去!”看来大嫂真的到崩溃边缘了!免得被台风尾给扫到,他们还是赶快溜之大吉吧。
“呃,妈咪,我知道……这有点难接受啦……老爸他……或许现在该喊他……弟弟?”Tiger怪异的眼神看了一眼尉迟拓野,呃,真的有点难以承受一个这么老的……弟弟!
他没注意到尉迟拓野脸色微微变青,但转瞬即逝,依然咧着嘴傻笑,嘴里的奶嘴都快咬变形了……
“闭嘴!给我出去!我要单独审问他!”尉迟熙恼火的一把拎住Tiger的衣领,直接扔向门外——
“呃……太子……”弟兄们正好在外面接住了他。
砰的一声!
门随即被关上。
这次换成老大失忆了?噢,怎么他们有种背脊发凉的感觉……
“尉、迟、拓、野!”尉迟熙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凶巴巴的眼神瞪着床上那位脸色仍有些苍白,但丝毫无损他俊美容颜的脸庞,她真的差点要吐血,这男人一醒来不喊她宝贝、darling、亲爱的,居然喊她——妈咪!
他不怕丢人,她还要脸呢!
“呜呜……妈咪……”尉迟拓野薄唇一瘪,眉头皱得死紧,纵使他很想达到委屈的‘小媳妇儿’状,可堂堂一八六的高昂身躯,未免画虎不成反类犬了,那表情看在尉迟熙眼里有多别扭就有多别扭!
“你闭嘴!谁告诉你乱叫人妈咪的?”她无奈的按按额头,一点都不能适应眼前这个‘超龄智障儿童’,该死的是,这家伙还是让她又爱又恨的臭男人!
“他们……”他‘怯怯’的指着紧闭的门口,意图栽赃给门外那群赤龙帮的弟兄们,此时,仿佛听到数个喷嚏声从门外响起。
“一群王八小子!”尉迟熙低咒两声,走到尉迟拓野的床前,摸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蓦地,脑海里窜过曾经她假扮失忆的事,于是,她狐疑的端倪他一眼,“你真的失忆了?”
“……”尉迟拓野深邃的眸子紧紧盯住她,却又浮现出痴傻的表情,咬着奶嘴默不作声。
被他盯得浑身发毛,妈的,这男人八成是装的,她顺手——
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倏地,他俊逸的脸颊浮现出五个浅浅的红印子,“呃,有只蚊子。”她将手抽回来,甩动两下,凉凉的说道,按理来说,以这男人骄傲的性格,是不可能任由她这般‘凌辱’的,她等着他现出原形!
“呜呜……妈咪好凶!”他硬生生承受住她这一巴掌,面不改色,心甘情愿一般,只是鼓着腮帮子委屈的盯着她。
“不要叫我妈咪!”她忿忿不平,这男人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啊,年纪一大把,还是她名誉上的‘大叔’呢,这回玩三—级跳,直接变成她儿子了吗!
她比出一个手指头,“这是什么?”
“一。”他故意傻傻的回答道,四岁小孩应该都能数的清一到十吧?
“错!”她趁机闪他一记暴栗头,仿佛报仇似的,“是手指头!”
“……”某男脸颊微微浮现三条黑线!“呜呜,妈咪耍赖皮。”
“赖皮你个冬瓜!”她才冤枉呢,好端端的老公变成了智障,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嘛!此刻要去追究江雪儿的责任,也无事于补啊,雪儿现在已经变成植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或许只需要一年,或许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她轻叹一声,轻轻抚住他红印的脸颊,他能够醒来,不就是值得最庆幸的事情么?“还疼不?”
灼热的眸子紧紧盯住她,温厚的大掌覆盖住她细软的手,轻轻摩挲着,却说着看似无辜却无赖的话,“妈咪给亲亲就不疼了。”
“尉迟拓野——”
@%%%&U&&*&*&$&**($#@%…&
门外的弟兄们只听到房内阵阵噼里啪啦的雷鸣闪电声,呃,震得门板咯咯作响,看来里面正在进行一场星球世纪大战呐……
【赤龙堡】
当然,审问的结果,并不会尽如人意,至少不会如尉迟熙的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将‘弱智’兼鼻青脸肿的老大给接回了赤龙堡,林伯林婶几乎是含着眼泪迎接的,“少爷醒过来就好,少爷醒过来就好。”
尉迟熙倒是挺好奇,这男人在老人家面前会怎么装,可她低估了这家伙的能耐,不,应该是说低估了这家伙脸皮的厚度,她听到他‘天真’的喊道,“我要吃糖!”
顿时,所有人再次傻眼,虽然他们也不是很清楚老大是真痴还是假傻,但都不得不佩服老大能屈能伸的本事,鼓掌!
尉迟熙脸都要僵掉半边,这男人敢情是装上瘾了!
“我说弟弟,哥哥两岁就戒糖了,你现在四岁了,还是别把牙给蛀坏了。”Tiger在一旁凉飕飕的说道。
根据他和妈咪的观察,第一,老爸对妈咪的粗暴基本都不反抗,不还手,这点就暴露了他是刻意伪装的,要知道被打还不还手的,不叫失忆,叫白痴!
呃,白痴都知道闪躲,汗……老爸装得连白痴都不如……
第二,老爸在装傻的途中,嬉皮笑脸的,和他往常的冷酷截然相反,试问一个四岁的孩子,啥都不懂,哭着喊妈妈都来不及了,谁还笑得出来哦?
第三,老爸在弟兄们面前,表现得理所当然,面对个个孔武有力的黑帮分子,居然一丝惧意都没有,试问,几个四岁的孩子做得到?呃,当然,除了他Tiger啦!
总之,老爸八成在报复妈咪当初扮失忆欺骗他的事情。
某男头顶三只乌鸦轻轻飞过,他微微扯一下嘴角,不理会Tiger的挖苦,尽自赖到尉迟熙旁边,抱住她的手臂,“妈咪,医院的味道好难闻哦,我想洗澡澡。”
某女脸色铁青,瞄了一眼Tiger,跟着,嘴角扯出一个危险的弧度,“OK,没问题!小叶,楼上浴池备水去,少爷需要好好‘清洗’一下!”
很好,他既然愿意装傻,她不介意陪他疯一阵子,只是,鹿死谁手暂时还是未知之数!
刚躺进宽大的浴池里,尉迟拓野这才终于舒下心来,浴池里升腾起袅袅的雾气,飘着淡淡的精油香味儿,沁人心脾!
有多久没有这么惬意的泡过一次澡了?今天苏醒的那一刻,尽管身体仍然没有完全复原,但雪儿撞车的那一秒,恍如昨夜一般那么清晰而深刻!
他第一反应就是找小丫头,担心她的状况,却没想到,手下的弟兄说她从操就业,甚至带着儿子当特务去了!
她心里还有没有他这个老公存在?他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甚至连什么时候清醒过来都是未知之数,她还有心情跑去闲闲的做杀手?
Shit!这女人还有没有把他放眼里,摆心里?于是乎,基于好好调—教小妮子的理由,想到曾经那丫头扮失忆折腾他的情景,他干脆也来个以牙还牙!
只是没想到小丫头变得那么暴力,对他这个失忆的‘病人’一点也不疼惜,等回头他一定要好好修理帮里的那群长辈,怎能任由小丫头坐他的位置,好好的丫头变得这么粗鲁不像话,真是……
“嗨……拓野亲亲……”蓦地,浴室的门被推开来,尉迟熙穿着宽大的浴袍,端着一盘美酒,压低嗓子,媚惑边的喊道,红唇悄悄勾起弧度,杏眼一挑,“妈咪来给宝贝擦澡了哟。”
她那妖娆的姿态,让他有几秒痴迷,火速燃起,该死,恨不得立马将这女人拉进来好好欢爱一场!但他随即换上一副傻笑,“好棒哦!”
尉迟熙狐媚的娇笑一声,哼,等会儿看你怎么装!
“拓野亲亲,来,先喝点‘果汁’,一会儿妈咪就给你搓澡哈。”她刻意蹲下—身子,宽大的浴袍下的乳—沟若隐若现,将托盘里的酒放在浴池旁边,醇香的味道飘散开来,令人有种不饮欲醉的感觉。
尉迟拓野亮着雪白的牙齿,黝黑的眸子盯着她递过来的酒杯……果汁?亏她说得出来,真当他四岁不懂分辨?
“妈咪呀,这是什么果汁啊?第一次闻这种味道的水果哟,好想看看是什么水果榨出来的呢!”他故意装傻,就不信她拿的出来玛格丽特的水果来。
果然,尉迟熙笑容有点僵,紧接着,她站起身子,故意解开浴袍带,撩了撩头发,“宝贝都不乖的,那妈咪一会给你找这种水果去,没空给你洗澡澡了哟……”
说罢,她状似要转身离开。
“等等!”尉迟拓野从浴池中瞬间站起来,高大赤—裸的身子矫健结实,滴着水滴的模样性感极了,下半身埋在水池里,若隐若现,大手迅捷地拦住她欲抽离的腰肢,眨眨眼调皮的说道,“只要是妈咪给的,我就喝。”
差点被他迅猛的动作给绊倒,这男人真高唉,她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就知道这家伙舍不得她的美色,哼!“乖了,那就先喝了果汁,妈咪再给你擦澡——”
尉迟熙刻意拉长尾音,闪动的眸子里,射过一丝危险的气息,今晚的玛格丽特,可是她刻意加过料的,这男人装四岁嘛,她就要看看他这四岁的心智怎么抵挡成熟的身体!
“好……”他贪婪的吸着她身上传来的芳香,旋即转身,端起那杯玛格丽特,就算是毒药,他也一饮而尽了,谁叫他舍不得这丫头。“喏,喝完了。”
他摇摇空空的杯子,眉开眼笑着,旋即躺回浴池里,老大爷似的,“妈咪可以帮我洗澡了。”
“喔,真是good—boy!”她巧笑,大大方方地剥落身上的睡袍,露出玫瑰红的镂空蕾—丝比基尼!
“宝贝,我说这水不够热呢,着凉了可不好。”坏笑着打开加热的按钮,一会儿,她就要上演一场勾‘子’大戏!哇哈哈哈!
“呃……”他被她的装扮冲动起来!这女人穿得这么刺激,分明是在勾—引他,噢……身体迅速复苏,这一刻,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意志力,只是,有她这样当妈的吗?
穿得火辣性感的给自己‘儿子’洗澡……
尉迟熙贼笑一声,随手抽下一条泡泡浴,纤纤玉足,悄悄伸进水中,浴池大得足以容—纳五个人的分量,水汽也因为热度升腾得更猛烈了,她像一尾人鱼一般缓缓游向他,眼角带着勾魂的笑意,“宝贝儿,这就来了……”
“……”他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开始发干,身体受着煎熬,心里却开始发毛,这女人的表情……
蓦地,尉迟熙迅速潜入水中,淘气的游向他——
“呃……”
“嗯……”
“唔……”
“呼……”
尉迟拓野在热腾腾的水面上,发出艰难的喘声,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来,因为酒精的因素,越来越沸腾!
倒抽一口气!亏她想得出来,竟然潜进浴池里给他擦身子。
这女人故意要折磨他一般,迅速勾起天雷,地火一触即发!
就在他咬牙忍受煎熬的那刻,尉迟熙倏地从热水里窜出来,故作惊讶的说道,“噢……宝贝儿,怎么变那么大了?你哥哥Tiger这一部分就不如你了哦……”
脸不知道是因为热气还是酒精作祟,总之尉迟拓野俊俏的脸庞此刻涨得通红,发疼发烫的身体在跟他叫嚣,香活美色就摆在眼前,居然还不能吃!
噢!Shit!
尉迟熙笑的一脸得意,似乎很享受他吃瘪的表情,嗯哼,那被玛格丽特可是加了料的,看他一会儿怎么灭!
“¥%%#¥%……”低声咕哝几句,他几乎要破功!
“嗯?宝贝儿,你这是在骂妈咪吗?”尉迟熙不怕死的凉凉说道。
正当他准备扑过去一把捞住她时,时间控制得刚刚好,Tiger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妈咪——妈咪——弟弟洗完澡了吗?快给我也洗一个啦!”
“喔!宝贝儿,Tiger也在喊我了哦,唉,你们兄弟俩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老是要妈咪帮着洗……啧啧……”一边故意念叨着,一边巧妙的闪过他欲袭过来的手臂,撩撩滴水的发髻,快速爬上岸,“宝贝儿,我过去喽,你先慢慢洗着哈,哦呵呵呵……”
随着她哑铃般的笑声,尉迟熙故意扭腰摆臀的步出浴室,尉迟拓野啪啪几声揍得水花四溅!
“Shit!”
脸部扭曲的抽搐着,该死的!这一刻他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装什么白痴,简直就是自虐嘛!
噢……这一身的火该往哪里泄……天杀的!
隔壁间的浴室内。
“妈咪,你猜老爸这会儿在干嘛呢?”Tiger和尉迟熙坐在浴缸里一起跑跑浴,不亦乐乎,抖动着小小的身体,像条鱼儿似的在浴缸里游来游去。
“嘿嘿,你爸估计今晚都‘斗志昂扬’唉!”尉迟熙一边偷偷乐着,一边抓着顽皮的小家伙,给他擦澡。
“妈咪,什么叫斗志昂扬呢?”Tiger虽然是天才儿童,但对男女之事还是不怎么懂,只知道男人都喜欢脱光衣服趴在女人身上,这就是所谓的儿童不宜画面。
“嗯……就是你爸今晚一定痛苦得难以入眠的意思。”想起臭男人今晚无处解欢的窘境,她就乐不可支,哼,谁叫他学她的招数来吓她!
“喔!明白了,那我以后一定不能斗志昂扬!”Tiger语出惊人!
“啊!虾米?妈咪不是这个意思啦……”额头浮现三条黑线,某女一脸震惊,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教坏小孩了……
她儿子怎可以不斗志昂扬唉?噢,她要昏了……
“不是啦,妈咪的意思呢……”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的尉迟拓野先生,仍然嘴硬的不肯在尉迟熙面前俯首称臣,结果使什么装痴扮傻的烂桥段,受虐的还不是他老人家自己啊,一句话,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啊,唉……
数数曾经,我们的拓野大人,曾做过些什么伤害小丫头的事情,喔,那可是数不胜数唉!
比如说——
“那个……那个……”厕所内传来某男烦躁的怒吼声……
“什么事唉?”某女在房内凉凉的修指甲,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那个……卫生间的……厕纸呢?”某男言语隐忍着。
“虾米?”尉迟熙嘴角的弧度拉大了点,装作听不见似的,“宝贝儿,你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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