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人在美国-香港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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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佟佳来到海南已经半年多了,入境签证很快就要到期了。他现在别说是回去上学,就是生活自理都有问题。再说,子健很快就要回国工作了,让佟佳这样一个人回到美国那个地方去,我们怎么能放心得了呢?可是,现在要让他长期留在中国,又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和方式,只能去延长签证了。

    佟佳当时来中国时,签的是一年内多次入境的签证,每入境一次可待上4个月。

    现在最捷径的方式就是去香港出境转一圈回来,可算又入境了一次。从海南去香港确实不算太远,可我自从来到海南后就没有离开过,一方面是折磨和痛苦让我没有旅游和游玩的欲望和心境;另一方面我也不想顶着监控者们强加在我头上的大镜头到处走。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非得陪佟佳去一趟香港了。让佟佳自己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还是不放心,再加上他现在的精神状态也很让人担心。

    2008年6月28日,我带着不太情愿的心情,陪着佟佳登上了去香港的飞机。我们不想在路上为寻找吃住操心,决定跟着一个香港、澳门五日游的旅行团去香港。其实,我不像中国大陆的许多人那样,对香港有着强烈的兴趣和向往。也许是因为我出过国,见识过欧美最现代、最繁华的城市,我不指望香港能带给我多少震撼和惊奇。我只是为了要完成任务一样不得不去一趟。

    当我跟着旅游团,坐着大巴士从深圳机场通过海关开往香港时,我突然发现了中国香港与中国内地之间的区别。巴士进入香港境内时,我眼前一亮,感觉明显比深圳那边整洁和明亮,道路和桥梁不再是土灰色,也没有污染和日晒雨淋所留下的痕迹,路边的植被也显得郁郁葱葱,修剪得十分整齐。我没想到,只跨过了一道边界线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差别。

    巴士越往香港市区开,两旁的高楼也越来越多起来,很多是建在小山丘顶上的。

    一排排斜向平行的几十层的高楼看起来还真有点壮观,香港人叫这种楼“屏风楼”,远远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据说香港是世界上高楼最多的城市,因为他们人多地少,只好往空间发展。

    离市区越来越近了,道路变窄了,车辆增多了,但是,交通却井然有序,没有一点嘈杂纷乱的感觉。进了城,路上的行人一点不比大陆街上的人少,特别是到了旺角,更是显得熙熙攘攘,但是,人人都很守秩序,遵守交通规则。从香港人的精神面貌上看,也都显得充实自如,穿着也显得整齐而精致,有一种大都市人所特有的优越感。

    旺角到了。下巴士之前,导游特意嘱咐我们:“下了车不要随地吐痰,要遵守交通规则,不然会被罚款的。”听了这话,我感觉有些难为情,好像来了一帮无教养的人群似的;可这又是实情,大陆人也清楚自己的毛病是什么。

    我们在香港游了三天。我们去了会展厅,见到了大陆送的金紫荆,去了维多利亚港,去了浅水湾,还在香港最繁华的“百老汇”大街上逛了逛街。

    这次的香港之行还有一个意外收获,我见到了一个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她30年前移居香港后,我们就再没见过面,这次相见也实属不易。她比我大十多岁,现在已经是六十来岁的老太太了,以前漂亮的大眼睛现在眼角已经往下垂了,可脸上的皱纹并不多,精神也不错,嗓音竟然还跟以前一样清脆。见了面,我们都很激动,她情不自禁地涌出了泪水,我的眼睛也潮潮的。

    香港的确称得上世界级的大都市,它的繁华程度不亚于世界上任何一个顶级的城市。当我走在“百老汇”大街上时,感觉好像是走在纽约的“百老汇”上一样,只是街上大多数是亚洲人的面孔而已。在中环区里的那些高耸的、四面玻璃的金融大厦让我想起了华尔街。的确,香港的繁荣并不让我惊奇,但是,它却让我感慨万千。尽管,香港的繁荣在我的预料之中,但却让我看到了大陆的差距。

    “香港是当初英国人投资建设的吗?”我转过头问站在我身边的朋友。

    “当然都是香港人自己建设的,香港是英国的殖民地,只有英国从香港把钱刮走,怎么可能英国把钱投到香港。”她回答。

    “我想也是。也就是说,这里只是用了英国的制度和管理方式。”

    “对啊。”

    “看来,”我又说,“好的东西,中国人该学的就应该学啊!不管怎么说,中国人能建设出这样世界一流的大都市,我为之自豪。”

    其实,大陆这二十来年发展得也很快,高楼大厦、公路桥梁都起来了,从外观上看,差不了太多了。那差的是什么呢?我细琢磨了一下,好像是一些内在的东西,如人的意识和理念、社会的管理模式和文明程度等。这些可不是一两天可以学习得了的,也许需要一代人的努力和追求,需要一个逐渐的蜕变过程。

    澳门的两日游没什么意思,除了那几个金碧辉煌的大赌场外,几乎没有什么可看的。我对赌博没有兴趣,看见那些凑在昏暗灯光下、挤在赌桌前的人头,一点都没有想要赌一把的冲动。我只是在里面楼上楼下转了一圈,看了看里面的那些高级豪华的装璜,就出来了。佟佳换了20元钱的硬币,想在老虎机上碰碰运气,结果不到10分钟就都输光了,全都喂了老虎。他也没精打采地出来了。

    据说,这里还有来抢钱的“新八国联军”,是欧美国家来举行裸体表演的金发碧眼的女郎们。这种称呼有点讥讽的味道,但挺形象的。那一段历史的耻辱和痛苦,像一块伤痕深深地烙在了中国人的心里,久久无法抹去。白人来了,不管他们是以什么形式,无非就是来巧取豪夺的。

    澳门与香港比起来差得很多。它分为新城和老城两个区。老城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百年前的古老村镇,没有怎么发展过,街道非常狭窄,巴士开过去都有点困难;街道两旁二层楼的小房子也显得很陈旧,甚至有些破烂。这里除了那一面在战争中摧毁了的圣.保罗教堂的残垣断壁外,几乎没有什么可看的。街道上的行人看起来也不够开化和具有高素质的模样。

    新城区道路修得比较宽敞,也有一些高楼,但除了那几幢气派的、富丽堂皇的,甚至有点花枝招展的赌场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了。我曾经也去过美国的拉斯维加斯赌城和大西洋赌城。那些地方的规模比这里要大,豪华和精彩程度也胜过这里,但特点都差不多,看到的都是极度的奢华与腐败。在这种地方,你能感觉到的是人类社会最绚丽的外表与最丑陋的内在的交汇。这里也称得上是人类世界的一景了,它把浮华与丑陋毫无掩饰地展现在了你的面前,它是对人性欲望和弱点的最大挑战。也许,这就是为什么这里会有这么大吸引的原因吧。

    在这里,人们可以尽情地发泄和满足自己的欲望,可以让自己的灵魂放纵一回。

    那这到底对灵魂是一次污染呢?还是净化呢?也许,清者更清,浊者更浊吧。这种地方我去过一次后,再没有兴趣去第二次。

    一路上,由于时日颠倒的延续,佟佳成天显得迷迷糊糊、没精打采的样子。车在开时他就在车上睡觉,到了旅馆他就在旅馆睡觉;到了景点,他也下来看看,好像兴致也不太高。正赶上他大腿窝里长了一个脓胞,走路很疼,稍微远一点的路都不肯走,就坐在原地或躺在原地等我们回来。

    看见有人拿着冰激凌,他也很想吃,可又不愿意去找在哪里卖,仍然躺在那里。看着他,我不知是该气他呢,还是可怜他,但我的心很痛。我跑去找,去买他想吃的冰激凌,拿到他的面前,叫醒他。

    看着他年纪轻轻、一副委靡不振的样子,我很揪心。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至少,出来旅行时,白天大部分时间他还是醒着的。这么多年在“魔鬼”的折磨和虐待下,身心的痛苦和煎熬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的心已经开始麻木,默默地承受着各种痛苦,包括对儿子的心痛。我不再去操心和担心什么,也不去想将来怎么办,会怎么样,随他去吧!佟佳自有他自己的命,能不能熬过这一关,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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