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一本《故事会》的丹麦之旅

    朱晓

    我打小就是《故事会》的忠实读者，可能是被其轻松幽默又感人至深的特色所打动，即便现在已经到了艰辛的攻博阶段，通宵实验时，我也不忘在案头摆几本《故事会》。碰到思维卡壳的时候，随手翻几页，讲个笑话给周围的“战友”听听，乐一乐，解解乏，精神头好了再继续奋战。

    不久前，我接到赴丹麦继续深造的通知书，临上飞机，包里特意塞了最新一期《故事会》。十个小时的飞行，当别人满面倦容地盯着前方的小屏幕时，我却兴致勃勃地读起故事来。邻座是个丹麦小伙儿，看我读得乐不可支，凑过来问我为什么这么高兴，我扬了扬手中的《故事会》，说：“你们有《安徒生童话》，我们有这个……”

    飞机晚点，落地之后已是深夜，北欧冬季多雨，出了机场，一股阴冷的风吹来，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站台上零星几辆出租车陆续载了客人离开，时差带来的倦意袭来，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估计今晚等不到车了，我想干脆在机场凑合一宿，摊开那本已经皱巴巴的《故事会》铺在箱子上，坐下打起瞌睡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摇醒，一个亚洲人模样的老太太站在我面前，用熟悉的普通话问道：“小伙子，从中国来的吧？”

    “是啊，您怎么知道？”

    “喏！”她指指不知何时滑在地下的那本《故事会》，“看到它就知道了，这么多年了，竟然还在。”

    后来的攀谈，我才知道，原来这老太太来丹麦二十多年了，她原来是上海一所中学的老师，现在在一所私立中学教中文。刚在机场送人，看到一个年轻人靠在那里打瞌睡，脚边散落着一本似曾相识的小册子……她告诉我：多年前，她也是《故事会》的忠实读者，在上面读过《蔷薇花案件》《如此恋爱》《麦子长出来了》什么的，印象甚深，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异国他乡，又遇见了它。

    再后来，老太太成了我的房东，她还嘱咐我，回国探亲时不妨多带几本《故事会》来，在这个安徒生的故乡，孩子们都爱听故事。随着中文教育在海外的普及，越来越多的丹麦学校将中文列为第二外语，比法文还要受欢迎。读故事、讲故事，正是语言学习的最好方法，她要用中文，讲中国的故事给孩子们听！

    作者系留学丹麦的物理学博士

    [第21章]2月优秀作品选登

    主题：圈子

    @红籽树 “儿子，说说你有多少新同学的爸爸是当大官、大老板的？”我花大钱把儿子送到市里贵族高中，就是希望他将来能有个上流社会的同学圈子。儿子苦闷地说：“班里就我家境最好！”“这不是贵族学校吗？”我大惊。“是这样的，可惜人家只是在学校挂了个名就出国了！”儿子道。

    @酸糖甜甜 国外的朋友送我一个包，我舍不得用，加了“阔太太”的微信群，想把它转出去。碰巧她们正谈论这款包，一个说：“瞧这做工，一看就是行货。”另一个说：“是啊，上面的车线走得多好啊！”我一时没忍住：“真包上面的字体应该更大些。瞧我的！”刚要发图，突然发现，我被踢出去了。

    @山高人为峰5699 红狐看猎人出门抽烟，迅速向被捆在床腿上的小崽子跑去，却突然脚一软，被绳套套住了。猎人进屋大笑：“我出门抽烟是给你设的圈套。”猎人忙捆绑红狐，忽然一阵红色旋风刮过，床腿上只剩被咬断的麻绳，另一只狐狸救走了小崽子。猎人给红狐松了绑：“你何苦拿命给我设圈套，和家人团圆去吧！”

    @日落_余辉倾城_J2米魔小天使 “同学们，今天我们讲‘家’这个字。家是一个遮风避雨的港湾，更是一个小小的圈子。”说着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了一个圆圈。“通常家是由父母和孩子组成，但也不一定。现在谁愿意说一说自己的家？”班里一向沉默寡言的孤儿张楠红着眼眶站了起来，开始大声背诵班里同学的名字……

    @山高人为峰5699 离家越来越近了，王志龙感慨万千：想到自己由别人嘴中的小王变成王科长，变成王局长，变成王书记，最后变成5927，二十多年了，恍如一场梦。王志龙怯生生地推开了门，老父亲看到了他，扯着嗓子对里屋喊道：“老婆子，咱家二蛋子回来了。”

    @贫民区的百万富翁 保护区里动物越来越多，以斑马、羚羊为首的动物都要求增加草原面积，而以猴子、麻雀为首的动物则要求增加森林面积，双方的矛盾闹到了管委会，管委会也很为难，只得向上打报告扩建保护区。很快上级做出了批复：保护区工作成绩显著予以表彰，鉴于动物数量增加，即日起允许在保护区内狩猎……

    @小幸运DD__ 奶奶今年九十好几，是一名退伍女兵。大年初一这天，奶奶没有像往年一般和她的老战友们一起组团游公园，而是呆坐在家里看电视。我纳闷，玩笑着问道：“今年不出门啦，要在家里过年？”奶奶皱了皱眉头，说道：“圈里的最后一个女战友去年走了，如今剩我一个，都不知道能去哪儿了……”

    @别惹布万加 她拐弯抹角地提到想回家过节，儿子为难，沉默了一会儿，指着不远处一群唱歌跳舞的老人说：“看他们自娱自乐多快活啊！妈，您也可以加入啊！”她便不再吭声。儿子走后，她走到那群老人跟前，老姐妹迎上来：“孩子答应了吗？”她摇摇头。“他说要我像你们一样生活。”“像失独老人吗？”

    [第22章]我有四套房

    孙凡利

    马正是乡民政所所长，这天他刚到单位，就从会计室取了五百块钱，然后骑车外出了。马所长要去哪？去柳东村找柳老蒯。柳老蒯是谁？是柳东村的困难户。

    柳老蒯今年六十岁，一直单身，平时就靠捡垃圾为生。去年捡垃圾时摔断了一条腿，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村里看他可怜，就向乡里申报他为困难户。马所长拿的五百块钱，就是困难户的补助。

    很快，马所长就到了柳东村，在村主任的带领下，找到了住在村头的柳老蒯。此时，柳老蒯正一个人在院子里整理垃圾。其实，屋子是个废弃的机井房，柳老蒯用玉米秆围了一圈，算是有个临时的家。

    看见村主任来了，柳老蒯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因为腿有残疾，差点没站住。马所长上前一步，扶住了柳老蒯：“您老慢点。”马所长随即又掏出五百块钱，递给柳老蒯，说：“大叔，这钱是政府补助您的，看您腿脚不利索，给您的生活费。”

    马所长毕竟有文化，他握着柳老蒯的手嘘寒问暖了一番，临走时说：“下个季度我还来，看您有什么变化没有。”随后，村主任就带着马所长走了。柳老蒯在院子里掏出五百块钱，自言自语地说：“政府待俺这么好，俺一定要多活几年。”

    很快，三个月过去了，又到了给柳老蒯送补助金的时候了。这次，因为知道了路线，马所长没有提前通知村主任，就一个人摸过去了。到了村头，发现柳老蒯的小院用玉米秆绑了个门，门上挂着一把锁头。马所长不由笑了：“这柳老蒯知道锁门了，看样子变化不小。”

    可马所长在门口等了个把小时，柳老蒯也没有回来，实在等不及了，马所长只好去村委会找村主任。村主任告诉马所长，柳老蒯自打上回接受了补助，第二天就背着袋子去捡垃圾了，而且还破天荒地“装修”了自己的家，打了一扇屋门装上，自己扎了一个大门，还特意买了一把好锁。

    在村委会呆了半晌，两人又去村头找柳老蒯，可依然铁将军把门，马所长嘀咕道：这个柳老蒯，知道我最近要来送补助，咋还故意躲我呢？马所长正要走，从附近走来一位村民，上前对村主任说：“柳老蒯今天出门时特意提醒我，说有人找他，去柳西村村头。”

    柳西村就在西边不远，大约有五六里的样子。柳老蒯跑那里干什么？看看天就要黑了，村主任陪着马所长一起去了柳西村。刚进村口，就发现了柳老蒯，柳老蒯正在村头的废弃机井房拾掇呢。原来，在十几年前，每村都修有机井房，后来井坏掉了，机井房也就没用了，大多沦为乞丐的临时住所。

    柳老蒯看见马所长，笑呵呵地迎上来，说：“这是我的新房子，今天我不回柳东村了。”新房子？马所长来了兴趣，没等柳老蒯邀请，就一步进了机井房。其实，机井房的面积拢共不过五六个平方，柳老蒯安了一张大木床，上面还铺了一层海绵垫子。

    柳老蒯这时也挤进来，抬手按了按海绵垫子，对马所长说：“软乎着呢，你试试。”马所长摆摆手，感到好奇：“花了不少钱吧？”柳老蒯伸出三个手指头：“三百块，还让了我五十呢。”

    一个老光棍，花了三百块钱买床，太不可思议了。看来，有了政府的关心，人就会对生活充满希望。马所长问他为什么搬家，柳老蒯笑着说：“方便，有时在这边捡垃圾，就不回柳东村了。嗬，房子多了就是好。”

    马所长也没多耽搁，掏出钱，交给了柳老蒯，就回了所里。

    马所长回到民政所很有感慨，和乡宣传科做了沟通，一致认为，可以写一篇报道，题目就叫《一个老光棍的晚年生活》，以此体现政府对民生的关心。说干就干，没过几天，宣传科就派人，带着摄像机，让马所长带路，直奔柳东村去采访柳老蒯。

    因为提前打了招呼，村主任特意先去柳老蒯的住处通知一下，让他接受采访。可来到村头，发现柳老蒯没在家，不用说，肯定又去柳西村小住了。村主任刚要去柳西村，马所长一行赶到，于是他坐上宣传科的车，一起朝柳西村开去。

    不到五分钟，车子在柳西村头的机井房旁停下。一看，机井房也被柳老蒯围成了一个小院，乍看上去，虽然简陋，却很温馨。宣传员小王打开摄像机，围着机井房拍了一圈，等转回来，马所长和村主任正在敲门，见没动静，又喊起来。咦？现在是早上，柳老蒯不会这么早出去捡垃圾啊！马所长顺着秸秆围成的院墙缝往里瞧，发现机井房的房门已被锁死，显然，柳老蒯没在这里。

    这就怪了，柳东村没有，柳西村也没有，柳老蒯到底去了哪里？看来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马所长和小王只好打算暂回乡里，以后约时间再来。

    几个人还没有上车，村主任的手机就响起来了，村主任接完电话，他惊喜地对马所长说：“柳老蒯刚刚打电话问我补助款的事呢，他现在在柳南村，正等着咱呢。”

    柳南村离柳西村六里地，他怎么跑那去了？几个人上车往柳南村赶，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到了村口，发现柳老蒯正站在路边，几个人走上前去，村主任问柳老蒯：“您怎么在这？”柳老蒯“嘿嘿”一笑：“我又弄了套房子。”

    几个人一听，都笑了，柳老蒯却板着脸，指着路旁的机井房说：“瞧，这就是。”又是间闲置的机井房，不过，一看就是被“装修”过了。于是，一行人就往机井房走，马所长对柳老蒯说：“宣传科今天来采访您，过两天就登报。”

    小王这时打开了摄像机，开始拍摄，马所长心头疑惑，问柳老蒯：“您都有两套‘房子’了，咋还这么贪呢？”柳老蒯撇嘴一笑，“哼”了一声：“我这还嫌少呢。”说着他指了指东北方向：“过几天，我还要去柳北村拾掇拾掇呢，那是我的第四套房。”

    这个怪老头，闲置的机井房都让他霸占了。几个人都看着柳老蒯，无奈地笑起来，一个老光棍，也就不和他认真了。

    小王却进入了角色，让柳老蒯谈谈自己的幸福生活，柳老蒯便打开话匣子讲起来：“自打乡里给了我补助，我的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好。别看我现在腿脚不好，我还想活到九十岁呢。”

    小王来了兴趣，问：“你有什么长寿秘诀？”柳老蒯吸了两下鼻子，对小王说：“你闻闻，有味吗？”小王眯着眼，抽了下鼻子：“没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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