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科长跷着二郎腿说:“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就别浪费时间了。”
“好,好,算我白说……”鲁馆长气得脸色发青,声音也直颤抖。他从沙发上站起来,像喝醉酒似的,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经信科”。
鲁馆长一赌气,将拍专题片的事拒之门外了,大伙儿因为这事儿没少埋怨他“无能”,鲁馆长有苦难言,气得大病了一场。
又过去了一年多,建新馆的事仍然遥遥无期。不仅如此,发改委办公楼因地处黄金地段,被一家大企业相中,高价收购去了。发改委办公楼易地重建,计划得三年才能建成,这就意味着宁科长还得在文化馆再待上三年。
会议室原来的桌椅之类的东西没地方放,都堆在楼后面,被老鼠啃得伤痕累累。这天,单位职工又借这事向鲁馆长发难,鲁馆长按捺不住,跑到文化局,涨红着脸对曹局长说:“局长,我必须把房子收回来,不然我没法向职工交代。你要是不同意,这馆长我不干了!”
曹局长怒声喝道:“你不干回去写个辞职报告,但我告诉你,房子没经过我允许,绝对不能收回!”
鲁馆长梗着脖子叫道:“房子是我在位时借出去的,我下台之前必须由我收回来!局长你不是不敢吗?我敢,我这就去找孙主任!”
曹局长气得将办公桌拍得“啪啪”作响,吼道:“老鲁,你要是去找孙主任,后果自负!”
鲁馆长被一股邪火顶着,扭头就走,曹局长怎么喊,他也不回头。
鲁馆长来到发改委,一口气走到孙主任的办公室门口,刚要敲门,突然就泄气了。正当他进退两难时,身后忽然有人说:“你找孙主任吗?他开会去了,不在。”鲁馆长回头一看,原来是发改委办公室的小丛。小丛很热情地跟鲁馆长打招呼,问他找孙主任什么事。鲁馆长便向小丛大吐苦水,最后,他愁眉苦脸地说:“小丛,我也知道找孙主任没用,但要是有机会,也请你在孙主任面前帮我说说话。”
小丛愣了愣,突然说:“这事你不用找孙主任,我作主了,你回去把会议室收回来便是。”鲁馆长苦笑道:“小丛,我现在心里堵得慌,你可别跟我开这种玩笑啊……”
小丛正色说道:“鲁馆长,老宁去年这时候就退休了,还是我给他办的退休手续呢。他退休后,‘经信科’就撤了,说白了,那个‘经信科’就是特意给他设的,他现在凭啥还在你们那里‘办公’啊!”
鲁馆长一听,气得要吐血,恨恨地说:“我说这家伙怎么十天半个月才来一次呢……”
好人不能没好报
韩冬
捡个大活人
李青山是开三轮“摩的”的,老婆叫王素丽。这天傍晚,王素丽卖完鸡蛋饼回家,刚踏进院门,就见丈夫李青山神情奇怪地走过来,小声说:“老婆,我捡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王素丽拍打着身上的尘土,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诧异地问:“捡个人,你逗我玩吧,有捡钱捡物的,还没听说过有捡个大活人的呢!”
“真的,他叫二驼。”
一听到“二驼”,王素丽站住了,回头惊异地盯着丈夫。也难怪王素丽这副表情,“二驼”这名字本市没几个人不知道的。“二驼”姓侯,是市里最大的一个房地产开发商,身价几十亿。这么一个重量级的人物,被丈夫李青山这样一个开三轮“摩的”的捡到,真是奇闻。
见老婆不相信,李青山把她拉到里屋门外,隔着玻璃窗,王素丽见床上坐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瘦瘦的,刀条脸上留着胡子,脑后还扎了一个马尾辫。见家里真有个陌生人,还是一个模样古怪的男人,霎时,王素丽的嘴张成了“O”型,险些喊出声来,李青山赶紧一把拽她去了另一间屋。
王素丽生气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李青山告诉她,傍晚他收工回家时,在一个荒僻的路段,见有一个人倒在地上向他求救。他开始以为这个人摔伤了或病了,本想把他送医院,可他说什么也不去医院,还说他叫二驼,有黑社会的人在追杀他。李青山要替他报警,没想到二驼还是不让,说现在还不是报警的时候,并说他的腰受了伤,要找处僻静的地方躲一躲,听到这里,李青山就把他弄自己家来了。
李青山说完,见王素丽一脸疑惑,继续说:“我以前见过二驼,这个人就是他。他刚才还向我许诺,等他避过这次风头,就送咱家一套两居室的新房。”
一听有这好事,王素丽立时瞪大了双眼。她和丈夫李青山都是下岗职工,平日里,丈夫开三轮“摩的”,她推着小车烙鸡蛋饼,日子过得挺紧巴。两人还有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儿子,“漂”在北京,因为没房子,连个对象也没有。现在天上掉下个财神爷,王素丽激动得说话都走了调,问:“真的吗?就怕二驼说话不算数!”
“哪能呀,”李青山说,“人家二驼是啥身份,他可是说话板上砸钉的人。”
第二天早上,李青山跟王素丽说,二驼让他去市区找个人。王素丽见丈夫神秘兮兮的样子,也没多问,只是告诉他要小心谨慎,有危险的事可不要去干。李青山天天出去为二驼找人,究竟办的啥事情,他也没告诉王素丽。不过,从丈夫每次回家越来越凝重的表情上,王素丽知道,这事情一定挺难的。要说这段时间,李青山也真是累得够呛,二驼的腰动不了,每天只能半卧在床上,李青山还得伺候他吃喝。最难忍的是大小便都在屋里,王素丽有洁癖,也只能强忍着,有时她也会帮丈夫搭把手。
原来是旧识
很快半个月过去了,李青山天天忙着为二驼的事奔走,不光没时间出车挣钱,人还累瘦了一圈儿。这天下午,他早早回到家,脸上眉飞色舞的,王素丽问:“怎么,二驼的事有着落啦?”
谁知这一问,李青山又沉默了,他嘴里支支吾吾的,眼光也躲躲闪闪。半晌,他忽然说:“对不起老婆,我说了谎,屋里那人不是二驼,他叫冯萧,是我初中同学……”
李青山讲了实情:这个冯萧,人称“舞王”,年轻时霹雳舞跳得非常棒,后来辞了工作,抛妻弃女去外地走穴,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后来,冯萧在南方一个大城市开了所舞蹈学校。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去年的一天,冯萧突发脑溢血,住了半年医院,花光了所有的积蓄,末了命是保住了,下半身却瘫痪了。和冯萧同居的女人见他没用了,就租了一辆面包车,雇司机把冯萧送回了家乡。司机按冯萧说的地址,找到了原先的家,到了那里一看,全变了样。这几年城市扩建拆迁,市区到处高楼林立,原先的小平房都不见了。找了半天没结果,那个外地的面包车司机失去了耐心,索性把冯萧拉到郊外,把人放在道边就走了。正巧李青山路过那里,见一群人围着一个人指指点点,过去仔细一瞧,才发现竟然是老同学冯萧。问明缘由后,他就把冯萧弄到家里来了,生怕老婆王素丽不允许,就撒了谎。
李青山这些日子一直在四处打听冯萧的家人,可这冯萧的命也是够凄惨的,父母前几年都过世了,唯一的妹妹也因离婚患了精神病。李青山又找到了冯萧的前妻,得知人家早已再婚成家,表示早就和冯萧没一毛钱关系了,就连冯萧的亲生女儿,也对这个落魄的老爸不屑一顾。没办法,李青山找了居委会和派出所,磨破了嘴皮,跑断了腿,今儿个事情总算有了眉目,街道办事处出钱给冯萧安排了一家福利院,明早就可以把他送过去。
原来是这么回事,听到这儿,王素丽双手捂脸“呜呜”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嚷:“好你个李青山,你连老婆都骗,我、我跟你没完……”
王素丽又哭又闹,这时冯萧住的那屋传来声响,李青山跑过去一看,冯萧从床上摔到了地上,正挣扎着想爬起来。李青山赶紧扶住他,却见冯萧满脸是泪,双手紧紧握住李青山的手,一字一顿地说:“老同学,难为你了,你们两口子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下辈子就是变牛变马,也要报答你!”
把冯萧送到福利院后,李青山和老婆王素丽为这件事“冷战”了一个多月才和好。其实,王素丽也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只是嗔怪李青山不该欺瞒自己,还编出什么二驼和两居室的谎话,把她王素丽当成势利眼了!冯萧住进福利院后,不知是缺少亲情还是病症恶化,病情一天天加重,终于在冬日里的一个大冷天,孤独地去了。
李青山得到消息后,去参加了冯萧的葬礼。福利院的工作人员跟李青山说,冯萧在弥留之际不住地说胡话,翻来覆去总说:“老同学,我一定要报答你……”李青山听了,禁不住潸然泪下,他默默地祝福道:“冯萧,你一路走好……”
好人有好报
因为参加冯萧的葬礼耽误了活儿,傍晚时李青山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说今天要晚点回去,好把白天的损失补回来。可到了晚上十点多,李青山还没回来。王素丽在家着急了,打丈夫的手机,总是没人接听。一直到深夜十二点多,李青山才一身疲惫地回了家,进了家就像中了邪似的笑开了,对王素丽说:“老婆,我今晚把一个喝醉了的人送到了医院,你猜,他是谁?”
王素丽没好气地说:“就你风格高,又编胡话来蒙我!”
李青山见老婆不搭茬,就把经过讲了一遍:晚上九点多,他把一个客人送到了城郊,忙完了,下车找了个墙旮旯撒了泡尿,就在这时,意外看见有个浑身酒气的人蹲在那里。他吓了一跳,后来见这个人可能冻迷糊了,就把他送到了医院……李青山自言自语地说:“这林子大了呀,什么鸟都有,我把那个人送到医院后,经过救治他醒了,竟告诉我,他叫二驼,问清我的住址后,还说要上门来感谢我,哈,二驼,你说可笑不可笑……”王素丽狠狠瞪了丈夫几眼,没搭理他。
这事过去后,李青山很快就忘了,没想到一个星期后,李青山正在街上等活儿,忽然接到老婆的电话,王素丽在电话里声音都有些走调了:“老李,你快回来吧,家里来了客人,说你前几天救了他。他说他姓侯,叫二驼!”
李青山以为老婆跟他开玩笑,取笑自己,就挂了手机,可王素丽马上又打来了,这一次她用命令的口气让他赶紧回家。李青山还没到家,就见门口停着几辆高级轿车。
李青山迟疑地走进自己的家,一进屋,嚯,一屋子的人,当中一个矮个子,面孔黑黑的,一见李青山,就激动地一跃而起,过来一把攥住李青山的手,说:“我的救命恩人,没你救我,那天晚上我非冻死不可……”
原来,这人真是侯二驼。这二驼就爱杯中酒,喝醉了还有个怪毛病,就爱糊里糊涂地找个没人的地方蹲旮旯。因为这个毛病,家人和朋友好几次四处寻他。后来二驼的老婆专门雇了个人,陪着二驼,防止他喝醉了去蹲旮旯。谁知这次在一家酒店里,那个陪着的人上了趟卫生间,出来后二驼就不见了,找遍了周围也不见人。当时大冷的天,都怕时间长了出意外,亲戚、朋友和公司的员工都出动了,四下寻找,还报了警,一直到半夜,才接到二驼从医院打来的电话……
见李青山住的地方简陋,为了报恩,二驼送了一套两居室的新房给恩人,还雇李青山照顾自己,一个月6000元。说是照顾,其实就是陪他外出吃吃喝喝,防止喝醉了的他溜出去蹲旮旯。可李青山干了一段时间,实在不适应,婉言谢绝了二驼的好意,说什么也不干了,用他的话说,自己天生是受累的命,享不了那个福。
李青山仍然去干自己的老本行——三轮“摩的”载客的生意。忽然有一天,王素丽早上醒来,跟丈夫说她做了一个梦,梦见冯萧了,梦里冯萧竟然能走了,还乐呵呵地跟她说:为了感谢他们两口子的照顾,那天晚上,他把那个二驼从市里背到了城郊……
良心发现
任宏伟
刘大宝是个农民工,这年春节,他顶着大雪赶回来和家人团聚。一家老小只团聚了大半天,意外就发生了,刘大宝的儿子军军突然躺在地上打滚儿,直喊肚子疼。
家里人想着要及时送军军去县医院,可朝窗外一看,院里的积雪已经厚达半尺了。刘大宝想,这么大的雪,村外那条坑坑洼洼的土路一定被雪封了,一般的车根本无法上路,只有那种底盘很高的越野车才能通行。然而在穷乡僻壤的村子里,谁家能买得起那么贵的车呢?
就在刘大宝为车的事发愁时,他爹刘石说:“你还不快去找大华帮忙,今天早上我看见大华开着他那辆高级车从城里回来了。”
听到“大华”的名字,刘大宝就一肚子气,他一边用棉大衣裹着军军,一边恼怒地说:“爹,你咋能让我去求他呢?我谁也不求,县城离咱村也就十几里地,我背着军军走快点儿,一会儿也到了。”说罢,刘大宝不顾全家人的反对,背起军军跑出了门。
刘大宝对大华意见如此之大也是有原因的,两人既是发小,也是同学,半年前,曾经好得比亲兄弟还亲的两人,却因一件事翻了脸。
那天,刘大宝收拾旧房子时,从一个堆满杂物的破纸箱里翻出一个旧铝饭盒。从他记事儿起,他就知道母亲有个习惯,爱把钱藏在饭盒里,他把饭盒打开,果然看见里面藏着一沓老版人民币。
刘大宝虽不懂收藏,但也知道现在老版人民币值些钱,他上网一搜,才知道一张二元车工币居然能卖七八百甚至上千元。他数了数那沓钱中的二元车工,竟然有67张!这让刘大宝又惊又喜。
刘大宝一算,就按500元一张卖,他也能卖33500元。刘大宝早就不想打工了,现在一下子有了这么一笔钱,他就打算用来做生意。其实,就在前段日子,他就已经找到了一条发财捷径。
刘大宝正做着发财梦,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大华。他接了电话才知道,在城里做生意的大华刚回家,邀他过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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