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会-故事会(2016年6月下)(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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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王磐对徐瑾畏惧如虎,几乎天天找借口待在大堂处理公事。恰好时逢盛夏,连降暴雨,流经临西境内的卫运河河水直涨,堤坝岌岌可危。王磐不敢大意,一旦决堤,万阁老借机摘自己的乌纱帽事小,万千百姓的性命要紧!在徐老忠的协助下,王磐组织县衙役和沿河百姓组成护堤队,没日没夜地筑堤护堤,一连几个月都吃住在堤坝边上。

    秋后水落,以往年年决堤淹死人的卫运河破天荒安然无恙,百姓士绅们都对王磐感激不尽,集资要在杜福津旁为他立一座功德碑。这杜福津是卫运河河水最汹涌的一个渡口,因船夫杜福常年在此为大家义务撑船渡河,便被大家顺口称为“杜福津”。

    王磐谢绝了人们的好意,顺势建议就在杜福津旁建座河神娘娘庙,以护佑地方平安,也使杜福有个遮风挡雨之地。这建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成,河神娘娘庙不几天便建成了。落成典礼那天,庙前人山人海,百姓们特又请王磐为河神娘娘的塑像开光。王磐揭开帷幕,只见河神娘娘云髻高盘,面目俏丽,衣袂飘飘,栩栩如生,不觉琅琅背诵起了曹植的《洛神赋》。不料,人群里突然冲出一个蒙面女子来,一把揪住了王磐的衣衫,怒喝道:“好你个王磐!这么多天不回家,说是修什么河堤,原来你恋上了这尊泥像,把我忘到了九霄云外!”说着,一把扯下了蒙面巾,不是别人,正是知县夫人徐瑾!

    众目睽睽之下,王磐窘迫万分,红头涨脸地正要辩解,徐瑾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河神娘娘塑像前,用力一推,“轰”的一声,塑像被推倒在地,粉身碎骨!王磐又羞又气,喝令衙役们将徐瑾抓回县大堂,重打五十大板,衙役们哪敢动手!徐瑾转过身对王磐一声冷笑:“夫君啊,心疼你的河神娘娘是不是?好,我拿命偿你!”言毕,直向庙门外冲去。

    众人目瞪口呆,却见徐瑾冲到了河边,“扑通”一声投身于清波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徐老忠和船夫杜福,两人慌忙驾起小船向犹在波涛中时浮时沉的徐瑾划过去,眼看就要抓住徐瑾的手,只见一个浪头打过来,徐瑾不见了……失魂落魄的王磐跌跌撞撞来到河边,又一次晕倒在地!

    大戏谁能料

    县夫人竟然为一尊河神娘娘塑像而投河,此事堪称千古奇闻,被传为笑谈,连她投河的杜福津也被人以讹传讹变成了“妒妇津”。

    口耳相传之下,有一个好事的戏班子将此事编成了戏文,到处传唱,戏名便叫《妒妇津》,主角就叫王磐和徐瑾,连名儿都没改,戏中最精彩的三折戏分别是“摧花”“断手”和“投河”。很快,这出戏传唱到京城了。皇上是个戏迷,尤其喜欢新戏,皇家戏班便照本宣科,把《妒妇津》唱给皇上听。

    皇上听着戏,忽然想起了什么,向陪同他听戏的万阁老问道:“莫非这戏中的王磐就是上一科的那个状元?”万阁老笑眯眯地回答道:“可不是哩!”随后又故作神秘地揭底,这个妒妇徐瑾的父亲正是那个泗州徐知府!

    皇上怫然不悦:“有其女必有其父,此女妒忌残忍,其父必贪暴害民,而其夫也必懦弱无能!”万阁老大喜,回去后便根据皇上的口谕,命吏部将徐知府和王磐双双免官,永不录用!

    失妻又失官的王磐正要收拾行李回老家,徐老忠却极力劝阻他,让他等一等再看。一个月后,徐知府千里迢迢找上门来,而跟在他身后的,竟然是好端端的徐瑾和那个丑丫鬟黑妮——徐瑾并没有死,而黑妮的手也不曾断!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王磐震惊得差点儿又昏过去。徐知府并不急着解释,只扯上女婿径直进京告御状,说《妒妇津》那出戏是诬陷他们翁婿、彻头彻尾的假戏,要求朝廷平反昭雪!徐知府曾在京城经营多年,亲朋故旧都为他鸣冤叫屈,此事轰动了京城。皇上惊奇至极,立即命令三法司共审此案。

    面对活生生的徐瑾和黑妮,三法司立马断定《妒妇津》此戏纯属无中生有,顺藤摸瓜之下,将最初编唱此戏的戏班子抓进了大堂。此案终于水落石出,暗中为戏班子提供戏本的,居然是万阁老!原来,万阁老苦于实在抓不住王磐的把柄,从密探口中得知徐瑾的种种“妒事”后,觉得大有文章可做,便授意戏班子演唱此戏,并通过太监将此戏推荐给了皇上……

    皇上接到三法司的奏本,勃然大怒。那几个太监为了自保,慌忙把当年万阁老授意陷害王磐的“狐臭计”也抖露了出来。皇上怒极:没想到万阁老是个欺君罔上、忌贤妒能的老狐狸!当即以欺君之罪罢黜了万阁老,取而代之的不是别人,正是徐知府。徐知府终于来了个咸鱼大翻身,又成了“徐阁老”!

    王磐也被留在朝中担任要职,但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直到现在他才揣摩明白,真正编排这场大戏的,正是徐阁老!徐阁老同万阁老勾心斗角多年,了如指掌,早算准了万阁老定会紧紧盯上王磐,索性将计就计,命女儿出嫁后假扮“妒妇”。什么“摧花”“断手”全是在演戏,那道“玉手菜”其实是用白糯米淋些鸡血做成的,至于“投河”,则是徐老忠事先收买了杜福,让生长于水乡、本就水性不错的徐瑾在众目睽睽之下投河后,悄悄潜入有夹层的渡船……王磐从头到尾全被蒙在鼓里,只是岳丈争权夺利的一枚棋子!

    心灰意冷之下,王磐坚决要求到地方任职,在地方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远胜在朝廷上“演戏”斗法!

    王磐原本是单人独车离开京城的,但当他走到永定门时,徐瑾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了上来,她愧疚而又深情地望着丈夫,幽幽地道:“官场如戏场。我当初本是为了徐家和你的身家性命,才答应父亲‘演戏’的,但如果一直生活在戏中,那么人未免也太累了!其实,我也不愿意这么活着……”

    [第7章]放风筝的老人

    谢庆浩

    郑一成是个作家,靠码字为生,整日坐在电脑前,每天傍晚在老婆的敦促下,才离开书房去散散步。

    这天郑一成正走在广场上,突然,一个东西猛地撞在身上。他吓了一大跳,定神一看,原来是个风筝。

    一个老人向郑一成跑了过来,连连道歉:“风筝是我的,不小心撞到了您,真是太对不起了,没撞疼您吧?”

    眼前的老人白发苍苍,七十上下年纪。郑一成笑着说没事,老人不放心,问他是不是真的没事,郑一成笑着说:“大爷,我还年轻,难道还能让您一个纸糊的风筝给撞伤了吗?放心吧,我真的没事。”说完把风筝还给老人,挥了挥手,走了。

    第二天,郑一成在广场散步的时候,又有东西“呼”的一下撞在腿上,居然还是一个风筝,抬头一看,昨天的那个老人正从远处跑过来。

    郑一成心想,这也太巧了吧?

    风筝上天需要借助风力,这两天都没什么风,老人却在这样的天气里放风筝,不掉下来才怪呢。老人来到郑一成面前,一脸抱歉地说:“小哥,真是对不起了,我的风筝又撞到了你。”

    郑一成笑着说没关系,捡起风筝准备还给老人,不经意一看,风筝上竟然画着老大的一个三层蛋糕。

    郑一成不禁好奇地询问起来,老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因为今天是我老伴的生日。”

    原来,老人的老伴已经去世了,生前老两口感情一直很好,临走前老伴对老人说,人死了就去了天国,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老人想她了,可以去放风筝,因为风筝上天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两个人也就相当于相会了。

    老人记住老伴的话,天天都要来广场放风筝。而今天是老人老伴的生日,所以老人在风筝上画了一个蛋糕,给身在天国的老伴过生日……

    郑一成被老人的故事深深感动了:老人每天放飞的,不仅仅是一个风筝,还是他一颗思念老伴的心呀。

    老人迟疑片刻,对郑一成说:“小哥,求你点事,不知道你能帮个忙不?”

    郑一成点点头,说:“大爷,需要我帮什么忙,您请说。”

    老人拿着风筝,小心翼翼摩挲着上面画着的生日蛋糕说:“我老了,腿脚没了力气,跑不快啦,昨天就没能把风筝放上天,今天是我老伴的生日,虽然没什么风,但我想请你无论如何帮我把这只风筝放到天上去……”

    看着老人一脸的期盼,郑一成爽快地答应了。

    在老人的指点下,郑一成很快掌握了放风筝的要领。老人拿着风筝,郑一成拿着线轴,喊过“一二三”后,老人放开风筝,郑一成提着线跑了起来。

    他太久没有这样用尽全身力气奔跑了,在心里不停给自己加油鼓劲,对自己说,无论如何要帮老人把风筝放上天去。

    幸运的是,风筝终于成功升上了天空。

    郑一成喘着粗气,把线轴交给老人,老人一点一点放开手中的线,线越放越长,风筝也越升越高,最后线放尽了,这只画着蛋糕的风筝直入云天,在高空中自由飞翔起来。两个人仰头看着天上小小的风筝,久久不动,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良久,老人收了线,把风筝放了下来,真诚地向郑一成一通道谢。郑一成说:“大爷别客气,我天天下午都会来广场上散步,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每天和你一起放风筝。”

    老人笑了:“行,那明天咱们不见不散!”

    于是,郑一成每天下午陪着老人一起放风筝,两人配合无间,合作愉快,看着风筝在天上翱翔的时候,也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老人姓陈,郑一成叫他老陈,他则称郑一成小郑,两人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忘年交。

    郑一成老婆更是对老陈心存感激,因为郑一成太不爱运动了,没遇上老陈前,每天散步一个小时的计划也贯彻不到底,经常偷工减料。自从和老陈一起放风筝后,郑一成锻炼积极了许多。为这,郑一成老婆特意挑了个日子,烧了几个好菜,请老陈来家里吃饭。

    老陈来了,三个人有说有笑开始吃起饭来。

    郑一成老婆给每人倒了杯酒,举起了酒杯:“老陈,您帮了我家小郑很多,在这里,我敬您一杯,表示谢意。”

    老陈哈哈笑道:“这样说就客气啦。不是我帮了小郑很多,是小郑帮了我很多,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郑一成老婆说道:“老陈您有所不知,小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懒了,不爱运动,又天天坐电脑前写作,身体不好,更严重的是年纪不大就得了颈椎病,夜里甚至疼得睡不着觉。跟您放了一个月的风筝后,他的颈椎病好了不少,睡眠也好多啦……”

    老陈端着酒杯的手莫名抖了起来:“什么?你说放风筝有治疗颈椎病的效果?”

    “是呀,医生就是这样说的。得了颈椎病后关键是加强颈脖的运动,而在放风筝的过程中,人要抬头仰视,眼看风筝,使人的脖子不停地做上下左右的活动,这样颈椎和周围的肌肉筋腱都得到调整放松,所以坚持放风筝能帮助治疗颈椎病……咦,您怎么了?”

    老陈眼眶里滚出两颗晶莹的泪水,喃喃说:“怪不得,怪不得……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

    郑一成和老婆都惊呆了,什么怪不得,什么原来如此?

    “我原来也患有颈椎病,痛得我要死要活的,这半年来几乎没感觉到疼痛,原来都是放风筝的效果。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老陈抹了把泪水,接着说道,“我现在才知道我老伴叫我放风筝的真正用意。她是想让我通过放风筝,治疗颈椎病,减缓颈椎病带来的疼痛呀……”

    老陈孩子般呜呜哭了起来:“我这个人做事没什么耐性,如果老伴直说是为了治疗颈椎病,估计我坚持不了几天就放弃了,但说放风筝是和她相会,念着她的情她的爱,我才能持之以恒。老伴哪,活着的时候你尽心尽力照顾了我大半辈子,你走以后,想你念你了,我就去放个风筝,这么久以来,一直以为是为你做的这一切,没想到,到头来是你用生命的余光在照顾我呀……”

    [第8章]不想卖的树

    张玮

    耿庄村的耿翔,家门前有棵香樟树,粗壮高大,十分惹眼。这天,西庄有位姓田的树贩子来到了耿翔家,进门就问:“你这树卖不卖?八百元,我买了。”

    耿翔摇摇头:“不卖!”

    按说,买树的没说谎,这价格,勉强可以接受了。耿翔之所以不卖,是因为他心里有想法。

    原来,耿翔打听到,他家门前要扯电话线。他想,电话线从门前走过,那棵树肯定碍事,到时即使砍个树枝,不也得逼着弄个补偿?这几年,占地、拆房什么的,耿翔是一点光也没沾上,他正窝着一肚子气呢。这样的机会还能白白错过?

    不料,电话线是从他家门前扯了,但那棵大树却毫发未损,原来电话线是从树头底下扯过去的,连根树枝都没砍。

    耿翔不解,问架线员小宋:“电话线咋扯这么低?”

    小宋笑笑说:“不这么低,你这树咋办?”

    耿翔答道:“树碍事,那你就砍吧。”

    小宋说:“砍树?现在还敢砍吗?赔偿的事,你懂的……”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姓田的树贩子又上门来了,进门就说:“耿老哥,想好没有,你那棵树八百元钱卖不卖?”耿翔摇摇头:“不卖!”老田嘿嘿一笑道:“不卖,到时你可别后悔哟!”耿翔愤愤道:“一棵树不卖,我有什么后悔的。”

    老田悄声道:“话可别这么说,知道不,前几天西庄里刮了龙卷风,有户人家的大树砸了邻居的屋顶,你知道赔了多少钱?四万呀!”

    耿翔一听,差点叫出声来:“这么多呀!”

    老田走了,耿翔却坐不住了。他来到大门外,看他那棵长在街巷里的树,越看心里越打鼓:现在正是刮大风的季节,万一哪天这里也刮了龙卷风……耿翔不敢想下去了。

    晚上,耿翔悄悄来到了村主任老林家里,问道:“林主任,咱村是不是准备整修街巷,要硬化成水泥路?”

    老林道:“对呀,现在搞新农村建设,村里正准备整修道路。”

    耿翔又问:“树碍事咋办?”

    “砍呗!”老林答道。随后,他又“嘿嘿”一笑补充道,“你说的是你家大门外那棵大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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