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德点点头说:“是,当时我的心一下子就沉到底儿了,想死个痛快都不行,小鬼子要是发现我骗了他们,还不得把我点了天灯?听说很多弟兄被俘后不肯叛变都是这么死的。就在这时,连长也发现手雷出问题了,他一枪就把我打了个对穿。”
王子枫抬起头看着他:“可你没死。”刘子德说:“是,等我醒过来时,一帮老乡正在往大坑里搬尸体,我喊了两声,他们发现我没死,就把我抬回村里去了。一个土大夫给我上药包扎,我竟然奇迹般活下来了。几天后,有传言说我是叛徒,是被连长正法的。我气得不行,想出去理论,可部队已经离开了,村民们半信半疑,我想追上部队,带着伤上路,结果走了几十里路,伤又复发了。那个村子的人救了我,他们没听过传言,把我照顾得很好。我足足养了半年的伤,等我痊愈后,日本鬼子投降了,听说国共又打起来了。我不想打自己人,就隐姓埋名躲起来了。”
“后来,解放了,我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叛徒。所有人都知道我刘子德是叛徒,我没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我不是叛徒。所以,我就当刘子德死了,改名张念成,东走西闯,最后在这里落户,娶妻生子。本来以为我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可我这个孙子太聪明,对我身上的伤也太好奇。他从小学起就问我,那个叛徒是不是我,最后,在他上高中时我把真相告诉了他。他告诉我,他不会让我以一个叛徒的身份离开这个世界的。”
王子枫颤抖着站起来,深深地向刘子德鞠了一躬:“刘老哥,我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自己在伸张正义,想不到,我一直在污蔑一个英雄。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泣不成声。
刘子德激动地看着他,忽然骂了一句:“去你妈的,一个学生娃子,能当兵就了不起,道个什么鸟歉啊!”一瞬间,他从一个瘦弱的老人,依稀变成了当年那个强壮霸气的刘子德。
当天晚上,刘子德和王子枫两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边吃边哭。王子枫哭道:“老哥,这么多年,我一直在骂你,你为啥不来找我啊?”
刘子德哭道:“我不想找,也不敢找,如果不是我孙子找到这张照片,我说的话你能信?”
王子枫哭得更厉害了:“我一直以为你和连长一样,都死了。”
刘子德说:“我原本以为我能活下来是运气,后来才知道不是。前几年我咳血,儿子带我去大医院检查,那医生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他说你这运气也太好了,那颗子弹穿透了你,竟然没伤到你任何重要器官,只擦伤了一点点肺部。我这才明白,以连长的枪法,要想给我个痛快,早就一枪把我的脑壳掀开了。他是想救我一命啊,他知道鬼子不会对投降的人补刀,所以不等我把那废了的手雷露出来就给了我一枪啊。”
王子枫惊呆了,他想起了连长最后的怒吼:“跳,否则我毙了你!”以他的枪法,怎么会打不中自己?可他给了自己一个生还的机会,不管多么渺茫。他也给了刘子德一个机会,不管多么没有把握。他那百步穿杨的枪法,唯独没有给自己机会,他把最后一颗子弹对准了自己的头。王子枫扑倒在桌子上,哇哇大哭,像个孩子一样。刘子德紧紧抱着他,用嘶哑的声音一边哭着,一边咳嗽。
很快,王子枫重新回到了博物馆,他支撑着自己疲惫病痛的身躯,坚持亲自接待一批又一批的参观人群,给所有人讲新版的连长和刘子德的故事。下了班,他一刻不停地编书,在网络上发表澄清文章。他觉得自己是在赎罪,他要告诉大家刘子德不是叛徒,是个英雄;他要告诉大家一个有血有肉的连长,一个有情有义的连长,而不仅仅是个壮烈牺牲的英雄……
张宁也一直在帮他,戴着黑色的臂纱忙前忙后。王子枫和刘子德见面后仅仅三天,刘子德就含笑而逝了。他带伤的肺在努力工作了几十年后终于不行了,但他很高兴,他没有辜负连长的期望,平安地生活了几十年,现在他可以没有遗憾地去见连长了,去见他的那些战友了。他让张宁把他埋在了那个大坑的旁边,他说,等见到连长,连长一定会拍着他的肩膀说:“小子,你果然是我们这帮人里活命本事最强的家伙。”
王子枫告诉张宁,等自己去世了,跟单位说说,看能不能把自己也埋到那里去。他也想见连长,想见刘子德,他要告诉连长,这些年,他活得很好,老百姓也都很好,中国也很好,而且,一定会越来越好。
[第21章]7月优秀作品选登 主题:秀
@江户川柯南0707 我们班到农庄炒菜,我终于可以在班花面前秀厨艺了!我拿起菜刀,班花问我:“你会用刀吗?”“当然会!”班花又问强子:“你会刨冬瓜皮吗?”“不会。”我想,强子肯定没戏。没想到班花竟手把手地教强子,强子得意地瞟了我一眼,气死我了!好疼,切到手了!
@十耘 一场车祸使小梅的腿落下残疾。父母本要把她转到残疾学校,她却坚持留校,成绩优异,成为同学们的榜样。可没多久,小梅突然提出要转学。父母听了她的理由,很惊讶:“拿你当榜样不好吗?”她沉下头低声说:“老师每次劝大家刻苦学习,都要捋起我的裤筒,给同学们展示我的腿……”
@静玄子1031798021 “老伴儿啊,今天是520,网上到处都在秀恩爱。你看,咱俩年轻那会儿也没好好地过个情人节。今儿咱也来赶趟时髦。”说完,老李举起老人机,将镜头对准两人,弯腰俯身将脸轻轻地凑近病床上正戴着呼吸机、满脸睡容的老伴儿……
@海令178 幼儿园小班的女儿说今天是家长开放日,于是我和大多数家长一样请假来幼儿园参观。午餐时,四个老师都戴上口罩给孩子们准备饭菜。女儿问我:“老师为什么戴口罩?也没感冒呀。”我回答:“这样卫生。”女儿疑惑:“那为什么昨天,还有昨天的昨天都不讲卫生呢?”
@微笑吖小虾米 同事小裘每天都发朋友圈,事无巨细都要拍出来,已到了令人生厌的地步,从没见过一个大男人这样爱秀的。这不,今日部门聚餐,菜刚上齐他又开始挨个拍照,并且要我们每个人和他合影。我这暴脾气可忍不了,正想开口骂他却被身旁小闫拦住:“你不知道,他老婆每天查岗,必须有图有真相。”
@漂洋过海的小毛驴 我们回家一趟就见娘换一身新衣服,媳妇为此数落我:“你说你家里穷,我看娘肯定偷攒了不少私房钱,否则咋有钱买那么多新衣服。”我告诉娘:“年龄大了,多买点好吃的,少买些衣服。”娘说:“吃饭又没人看,我穿的新衣服对外都说是儿媳给买的,还不是为了让乡亲们夸你懂事儿媳孝顺。”
@彩慧 芷晴爱在微博晒去外国旅游的照片,不少人关注她。头号粉丝表示羡慕,并请教怎么会有这么多假期。芷晴支支吾吾,没有正面回应。这天,她被经理召见,经理严肃道:“公司不需要旅游达人,你若再装病外游就别来上班了。”芷晴慌忙查看微博,怪不得这个头号粉丝的头像有点眼熟。
@尹江离 奶奶学会微信后就不断地在朋友圈晒她和爷爷年轻时的各种照片,晒照片不说还必须让我们点赞评论。有一天,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奶奶,爷爷去世多年,晒照片你不难受吗?”谁知奶奶一脸微笑道:“不难受,上帝那不是有乔布斯嘛,那里肯定有手机,他一定能看见,我想让他放心。”
[第22章]《如此恋爱》如此诞生
何承伟
九江,这个长江沿岸的城市,文化创作力挺强的。一次外出,我一眼相中了市文化站的肖士太先生。
这位高手,写字一笔一画,特认真,像是排版一样,至今回忆起来还历历在目。我干脆把他请到上海,让他住在打浦桥出版社的招待所修改稿件。
依我看,故事好不好,关键之处,是能不能让读者看了,自觉地甚至是无意识地迫不及待地去传。
可是仔细想想,一个人写的作品,要让千百万人自觉地去传,多难?四川的几个作品在杂志上一经发表,便使得《故事会》让人刮目相看。尤其是那个《捉鼠记》,立刻成了读者口头发表的作品:“你知道吗,四川有个捉鼠大王,他不但善于捉鼠,还能把老鼠活生生地从洞里喊出来……”
有了这些作品作标杆,当编辑的我自然要求也就高了些,陪着肖士太在招待所里讨论着故事的修改方案。谁知,直到天黑,还是没有个头绪。
第二天一早,我去编辑部上班。在公交车上,隔壁编辑部的老陆与我打招呼:“你请来的作者,昨天在招待所里给我讲的故事真灵,听得我们都笑不动了。”
我赶紧问:“说的是什么故事?难道那个作品有修改方案了?”
“什么名字,我搞不清楚。我见他是你们请来写故事的人,想必一定能讲故事。昨晚我碰到他,他说睡不着。我就说,反正你睡不着,就讲个故事听听吧。没想到,这故事这么有趣。”
车到站了,我们无法再聊。我走进办公室,赶紧拨通了肖士太的电话:“你昨晚讲什么故事?那作品改好了?”
肖士太说:“没有,这作品改不出,我正愁着睡不着觉,你的同事就要我讲故事,我就给他讲了一个社会上流传的故事。”
我赶紧问:“什么内容?”
“其实,内容也挺健康的,不会给你添麻烦的,我懂的。”
“你说给我听听。”
在我的紧追之下,肖士太唯唯诺诺讲起了这个社会上流传着的、有着不同版本的故事。
没想到,听得我也心中一亮,我对着话筒说:“这样吧,那个要改的作品,想不出更好的点子,暂时就不要改了,你就把昨晚吹牛时讲的故事写出来,记住,怎么讲就怎么写,最多做点文字的修饰。”
听得出,肖士太有点吃惊:“这故事你们也要?”
我说:“这故事,我在各地都听到过,但都有缺陷,你老兄能说会道,又有是非感,你讲的版本,把故事中的缺陷弥补了,为什么不能用?老肖,这作品对我们来说,真是求之不得呢!”
这个作品,就是当时发表后,红极一时的《如此恋爱》。后来收入大学民间文学作品的教材,又改编成了戏剧,当然,更多的是流传在老百姓的口头。
[第23章]神奇的小男孩
娄献忠
张二蛋是一个专门拐卖儿童的人贩子。他虽然曾经和同伙刀疤子一起捂死过一个孩子,但他狡猾多端,反侦查意识很强,警察抓捕他几次,都因证据不足,不得不放人了事。
这天,张二蛋在广场上转悠,准备伺机作案。他看到一个女人牵着一个两三岁的男孩在草坪上玩耍。男孩跌了一跤,哇哇大哭起来。女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摊位说:“宝宝不哭,妈妈带你去买果冻吃。”男孩却坐在地上撒娇道:“不嘛,我要妈妈一个人去买果冻。”女人没有办法,只好交代男孩待在原地,然后去给他买果冻。
张二蛋顿时眼前一亮,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啊。如果能把这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抱走,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他四处张望,并没有看到哪里有摄像头的踪影。
张二蛋来不及多想,趁女人正和卖果冻的摊主讲话之机,他快步来到男孩身后,猛地用纱布捂住了男孩的鼻子和嘴巴,将男孩弄晕,然后抱起男孩,一转身钻进了广场边的小树林,上了一辆他预先停放在那里的小汽车,把孩子放在后座上,疾驰而去。
张二蛋开着车,来到了郊区一处荒废的厂房里。他掏出手机,给同伙打电话:“刀疤子,我新进了一批‘货’。你过来看看吧,还是在老地方见面。”刀疤子一听,急忙驾车来到厂房看“货”。他搭眼一看,见是个漂亮的男孩,便冲张二蛋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这个数怎么样?”张二蛋撇撇嘴:“你小子少糊弄人。要想成交,再添一倍,否则我就转给别人。”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他们以一万五千元的价格成交。张二蛋收了钞票,抱起孩子,把他放在刀疤子的车上,得意洋洋地道了一声再见,刚要发动车子离开,忽然听得警笛大作。他心里陡地一沉,知道坏事了。可是他举目四望,并没有看见周围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又仔细一听,警笛声好像是从刀疤子的车子里面发出的。莫非,这小子成了警察的线人?张二蛋惊恐地瞪了他一眼,掏出一把刀,拉开刀疤子的车门,把刀往他的脖子上比画了一下:“你小子,竟敢报警,活腻了吧?”
刀疤子急忙辩解:“二蛋哥,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呀。”张二蛋顺着警笛声往车厢里一看,那个男孩竟一挺身坐了起来。只见他的两只眼睛里发射出强烈的红光,嘴巴里发出刺耳的警笛声。男孩的一只小手,紧紧抓住了刀疤子的衣领。刀疤子竟然被抓得喘不过气来,一时之间吓得浑身颤抖。
这时,一辆警车呼啸着开了过来。几个警察跳下车来,抓住了张二蛋和刀疤子。张二蛋挣脱开来,转身就要跑。那个男孩竟然飞起一脚,把他踢翻在地,然后将夺到手的刀子“嗖”的一声斜插在张二蛋的面前。张二蛋不由得大惊失色,心想,这八成是上次被自己和刀疤子不小心捂死的那个孩子灵魂转世,带着警察来寻仇的吧。
此时,男孩的妈妈也是一身警服,跟着下了警车,她并没有搭理两个人贩子,而是蹲下身来,向男孩的腿窝处接连按了几下,男孩顿时安静下来,稳稳地站在地上。男孩的妈妈扯开了他的上衣,伸手从肚脐眼往上一拉,竟然拉开了一条拉链。只见男孩的肚子里密密麻麻,布满了电线和仪器。她检视了一番,抽出一个类似电脑U盘的零件,冲着带队的警察微微一笑:“这个小型机器人,本事还真不小,不但会哭会笑会演戏,还装有‘神风手’、‘飞天脚’的程序。这回,可是全程录音录像,铁证如山,看这两个家伙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原来遇上了高科技。张二蛋和刀疤子目瞪口呆,无奈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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