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小时三百英里的赛车速度,他是第一人;找寻海盗的秘密宝藏,只为寻找刺激!
在写埃迪·里肯巴克的时候,我想起了马尔科姆·坎贝尔爵士。一次晚餐,我正好坐在这两位中间,他们都是安安静静、轻声细语的人,然而他们血液里都沸腾着对速度的渴望。
我知道,里肯巴克不顾一切地投入赛车比赛中,最开始是因为他需要钱。但是坎贝尔呢?坎贝尔财务自由,非常富有。我知道,就是他一个子儿都赚不到,他也是无所谓的。
那他是为了什么呢?名气?辉煌?他回答说,都不是。他赛车只是为了好玩。
然后,我转身问埃迪·里肯巴克,看着马尔科姆爵士快得像一颗彗星一样飞驰在赛车场上,那是什么样的感觉?里肯巴克,经历了两百场赛车的老手,推了我一下,说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赛车。我不想看。我觉得,他参赛,五次就有四次可能送命!”
在我们那次谈话之前,每小时狂飙三百英里的速度,只有马尔科姆·坎贝尔爵士能够办到。每小时三百英里,也就是一分钟五英里,从纽约到旧金山,只要十个小时!没错,还有四个人可以开出每小时两百英里之外的速度,他们是西格雷夫、洛克哈特、基奇和拜博,但是他们都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坎贝尔是唯一个活下来的人。
他觉得生死有命。他从来不担心。他从来不紧张。比赛结束的时候,他从赛车中走出来,平静得就像是刚从办公室开车回家的人一样。
那年,坎贝尔十六岁,他对父亲说,想成为一名自行车赛车手。他父亲吓得要死,立刻在伦敦著名的保险公司劳埃德[45]给儿子找了个文员的工作。
马尔科姆对我说,他在办公室里工作了两年,一个子儿都没有拿到过。第三年,他们同意给他一点儿薪水。今天,他还在这家世界闻名的公司工作,是董事之一。
那年,他十九岁,他提出要给英国的报纸出售诽谤保险。英国的诽谤法要比美国的严厉得多。很快,坎贝尔几乎签下了英国所有的报纸,它们都买了诽谤保险。二十一岁那年,他实现了财务自由。他立刻购买摩托车和汽车,踏入了赛车场。他渴望打破速度记录,为此他已经花掉了五万英镑,也就是二十五万美元。
他穿行数千英里寻找完美的赛道。他去过丹麦、撒哈拉沙漠、南非和佛罗里达州。他对我说,世界上最好的赛道在犹他州,那里古老的湖泊在十万年前就干涸了,留下的盐层湖底,像结了冰一样,又硬又光滑。
有一次,他在丹麦赛车,时速一百三十四英里。突然——哐!——他的一只前车轮飞了出去。车轮冲向路边的人群,一个小男孩因此送命,接着这只轮胎跳过人群,沿着条令人眼花缭乱的小路滚了整整一英里才停了下来。
马尔科姆对我说,战争时期的经历最刺激。作为飞行员,他要从英国起飞,穿过海峡,然后来到西线。他必须驾驶他从来没有驾驶过的飞机,他必须降落在他看也看不清,并且一无所知的地面上。有时,他必须穿过战场,这时,德国的飞行员从云层中飞出,朝他冲下来,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他的周围。然而,四年的时间过去了,他毫发未损。
但是,坎贝尔最大的一次探险活动是在科科斯群岛[46],他在那儿寻找秘密宝藏,海盗的秘密宝藏!他把这次经历写成了一本书。科科斯群岛是地球上最阴沉可怕的地方之一。一栋房子也没有,一个人也看不见。岛上的土著印加人曾经拥有绚丽的文明和财富,但如今文明已经衰败。白天,这些人隐藏在山林之中,到了晚上,他们悄悄来到水边;他们轻手轻脚,你可以感觉到棕榈树影子的变化,可是他们的动静比光影移动还要微妙。白种人根本觉察不到他们的动静。岩石上、沙子里,到处都是爬来爬去的蜘蛛、地蟹、蜈蚣和蚂蚁。空中飞来飞去的全是苍蝇和蚊子。附近的水域里游来游去的则是鲨鱼。
为了找到宝藏,马尔科姆·坎贝尔爵士沿着一条小溪前行,寻找一块有着裂缝的大岩石。如果在裂缝里插上一根大铁棍,就能撬开岩石。岩石一旦撬开,金子就会出现在眼前——海盗的金子——数不清的金子,数不清的珠宝,闪闪发光的珠宝,《天方夜谭》中阿拉丁的财富!
好吧,凡是能够找到的小溪,坎贝尔都顺着走了一遭。连干涸的小溪,他都走了。他真的是把那片野生丛林梳理了一边,他撬开了一块又一块的岩石。全都是白费功夫。
一天,正艰难地行走在带刺的草丛和浓密的灌木中,他注意到风向是朝北的。他也正是朝着北方前进。于是,他和同伴决定放火烧山,烧出一条路来。他点燃了一根火柴。火立刻就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五分钟的时间,丛林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炉。
突然,他们惊恐地发现,火苗朝着四面八方窜了过去。大火朝着他们扑了过来。他们就要被活活烧死了。为了保住小命,他们像发了疯一样在丛林里狂奔。
最后,他们来到了岸边,全身熏得漆黑,到处都是燎伤,瘫倒在海滩上,拼命喘着气。数百英亩的丛林烧了起来,把天空都映红了。周围的空气仿佛都燃烧起来,他们几乎就要躲到水里去了,可是水里有数十只吃人的鲨鱼等着他们。好在岸边的棕榈树水分多,没有烧起来。他们活了下来。
欲罢不能地找了三个星期的宝藏,马尔科姆·坎贝尔爵士没有找到海盗的金子,他得到的是血淋林的双脚,裂开的指甲盖,再加上满是水泡的后背。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富有的英国绅士,完全就是罪犯嘛。又累又失望,再加上发烧,他想回家了。但是他对我说,有一天,他还会回到科科斯群岛,如果那里还有宝藏,他就要找到它。
“你知道的,”他以自己安静的方式说道,“我跨过半个地球,就是为了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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