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最古怪的富豪之家
以前,在第5大道和30号大街的拐角处,矗立着全纽约最遭人议论的一栋房子。二十年来,人们称这栋房子为“神秘之屋”。砖墙阴冷,人们就此编织了各种各样的侦探故事、报纸文章、戏剧,甚至还有电影。房子的大门钉死了,多年来,每天都有五万人从这道门前走过,然而,房子窗户紧闭,几乎就没有人看到一点生命的迹象。
如果你坐着观光巴士沿着第5大道前进,可能会有人指着温德尔府邸让你看,世界上就只有这么一栋房子的院子价值一百万美元,而留着这么一个院子,为的是狮子狗能有个玩耍的地方。
温德尔一家是纽约最富有的家族之一。他们家族的不动产估价曾达到了一亿美元。然而,这一家子的人都死死地抱着过去的生活方式不松手。一个单身汉兄弟带着几个未出嫁的姐姐妹妹住在这栋老房子。房子初建时,亚伯拉罕·林肯还是伊利诺斯州牧场上名不见经传的乡村律师。后来,房子要夷平了,我从那里经过,看到工人们搬出镀锌的澡盆,还有大理石的盥洗台,都是种植园经济时代就开始使用的东西。
温德尔一家用煤气灯照明,他们认为煤气灯的光线比电灯柔和,眼睛舒服些。收音机、餐用升降机、电梯、或是汽车,他们都不用。房子里唯一的现代设施就是一台电话,还是为了护士联系医生安装的,只用了两天,温德尔一家的最后一个人就咽气了。
温德尔府邸的评估价格只有六千美元;律师一再对这家人说,他们住在这栋价值六千美元的房子里,每天的费用却是一千美元。千真万确。这栋房子所在的地皮价值接近四百万美元,这笔钱的利息再加上评估费和税额差不多就是一千美元一天。
虽然这么有钱,温德尔一家子都生活在过去当中。
约翰·戈特利布·温德尔死于1914年。南北战争结束的时候,他买过一件外套,自那以后,一直到死,他所有的外套都是那件外套一模一样的复制品。四十年前,那件外套送来时是装在一个箱子里的,四十年了,他还是用那个箱子装那件外套。有一次,他一口气让人做了十八件复制品。凡是染了色的布料,他都不肯穿。如果需要黑色外套,他就从一家苏格兰的公司订购羊毛,这家公司提供黑羊的羊毛。
无论雨天还是晴天,无论是酷暑还是严冬,他都带着雨伞出门。
他有过一顶草帽,一年又一年过去了,草帽已是破烂不堪,但是每到换季的时候,他就会让仆人给草帽重新涂上一层亮晶晶的黑色。
他邀请朋友用午餐,写请帖,他用拉丁语。
他觉得各种疑难杂症都是通过脚部传染来的;所以他的鞋底是杜仲橡胶制成的,厚达一英寸,以杜绝地面细菌的侵扰。
当年,约翰·戈特利布·温德尔是纽约最大的单人业主。他只不过是岿然不动,坐等城市发展就发了财。
温德尔家的女孩子们禁酒的态度毅然决然。有一次,她们一直等到对方同意房子里的急救箱和药品柜里不能存储超过一品脱的酒精,才同对方签订了一百万美元的租约。不仅如此,她们死后,人们在地窖里发现了总价达一万美元的珍贵葡萄酒、威士忌和香槟酒。这些东西放在那里好久了,也没有人动一下,数百瓶好酒都变成了酸醋。
约翰·戈特利布·温德尔有七个姐姐妹妹,为了不让姐妹们结婚,他是尽其所能。他担心姐妹们结了婚,有了孩子,就会分割家族的地产。所以他警告姐妹们说,所有的男人都是盯上了她们的钱,如果有追求者上门拜访,他就直白地对他们说,不要再来了。
这家里只有丽贝卡小姐是个例外,她结婚了。但她结婚的时候,都已经六十岁了。其余的女孩子都黯然老去,孤苦伶仃地离开这个世界。她们虚度一生,给世人一个可悲的提示——钱真是没有什么意义。
乔治安娜是女孩子当中最英勇的一个,她反抗家族的桎梏,最后得了迫害妄想症,被送走了。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一关就是二十年,她死于1930年,而她的许多朋友都认为她早就死了。她拥有五百万美元的身家,但是这些钱没有给她买来一分钱的快乐。
另一个女孩,约瑟芬,住在温德尔家族的一栋乡村别墅里,她的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只有佣人。可悲之处就是她幻想着家里满是闹腾快乐的孩子,她还同孩子们交谈玩耍。她幻想有人来看她,在她的吩咐下,仆人晚餐的时候会摆放好六个座位。每上一道菜,她就换个座位,她一个人依次假扮所有的客人。
家里的女孩子一个个地死掉了,她们的闺房上了锁,百叶窗也关上了。最后,只有楼下艾拉小姐的卧室和餐厅还在用,另外就是楼上空荡荡的大房间,以前艾拉小姐和她的姐姐妹妹们在那里度过了孤零零的学生时光。很多年,艾拉小姐一个人住在这栋阴森森的四十个房间的大房子里,陪伴她的只有几个忠诚的老仆人,还有她的法国狮子狗托比。
托比睡在艾拉小姐的房间里,它有一张四根帷柱的小床,跟它女主人的床一个样。托比在餐厅就餐,吃的是狗饼干和猪排,用的是一张铺有天鹅绒的特质黄铜桌子。
艾拉·温德尔去世的时候,她把自己千万家产留给了卫理公会教堂,用以传教工作;然而,她本人生前却很少到教堂去。
她临死前,在世界上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但是,她去世后,一年的时间里,全世界自称为艾拉小姐亲属的人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一共有两千三百位。
仅田纳西州就冒出了二百九十个亲戚,都吵嚷着要从她三千四百万美元的地产中分得一杯羹。德国领事馆代表四百位有着温德尔姓氏的德国人提出集体申诉;在捷克斯洛伐克,也冒出来好多的继承人,外交部不得不出面与这些人交涉。
有两个人声称自己是约翰·温德尔两次不同的秘密婚姻中诞下的孩子。其中一个人因为伪造结婚证明和遗嘱蹲过监狱。
约翰·戈特利布·温德尔从来没有立过遗嘱。他说“律师甭想从我这里赚到一分钱。”可笑的是,那么多人都想在温德尔家的百万遗产里捞上一把,为了处理他的地产,不只是一位律师,而是二百五十位律师拿到了诉讼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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