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镇受到的侮辱使他成为了那个时代最了不起的刑事律师
大约七十五年前,一个小男孩坐在座位上不停地扭动,一刻都停不下来,太不安分了,为此,老师当着其他孩子的面打了这个小男孩的耳光。小男孩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他一路哭着回家了。当时他只有五岁,但他觉得老师的行为既残暴又不公正。他憎恶残暴和不公正,他的一生都在与之对抗。
男孩名叫克莱伦斯·丹诺,如今,他是美国最有名的律师,而且,肯定是他所处时代最了不起的刑事律师。他的名字一次次地出现在美国大报小报的大标题中。他是改革者、他是叛逆者、他是战士、他是守护弱者的斗士。
他处理的第一桩案子发生在俄亥俄州的阿什塔比拉,至今还是老一辈人的谈资。这桩棘手的案子所涉及的不过是一套价值五美元的二手马具的归属问题。但是,对于克莱伦斯·丹诺来说,这桩案子危及到了原则问题。他斗志昂扬,面对案子中的不公平行为,他就像是与孟加拉虎搏斗一样,奋力作战。委托人只付给他五美元的律师费;但是,他自掏腰包,打了七场官司,耗费了七年时间,最后他胜诉了。
丹诺说,他在金钱或是名望上没有野心。他说,他一直都是懒惰的家伙。他原本是在乡村学校教书。一天,发生了一件改变他职业生涯的事情。镇上有个铁匠,有空暇的时候,铁匠就自学法律。那天,在锡匠的铺子里,他听到这位铁匠在谈论一桩案子。这些乡下人能说会道,他们的机智和雄辩深深吸引了他。他自己也喜欢同人争辩;所以他借来铁匠的法律书,开始学习法律。星期一早晨,他就带着法律书去学校;学生自习地理或是做算术的时候,他就翻一翻他的法学书。
他承认,如果没有发生促使他奋进向上的那件事,他这一辈子可能都会做一位乡村律师。
他和妻子决定在俄亥俄州的阿什塔比拉买一栋小房子,卖主是位牙医。房子的价格是三千五百美元。丹诺从银行借了五百美元(顺便说一下,他也只有这么多钱),他同意以分期付款的方式支付余款。一切似乎都成定局,可是,就在这时牙医的妻子断然拒绝在合同上签字。
“听着,年轻人,”她鄙夷地说道,“我觉得你这辈子怕是都挣不到三千五百美元。”
丹诺愤怒了。他再也不愿住在这样的小镇上。他离开了阿什塔比拉,前往芝加哥。
在芝加哥的第一年,他只挣到了三百美元,还不够付房租。但是第二年,他成了芝加哥的特聘律师,他的收入增长了十倍,他挣到了三千美元。
“我时来运转,”丹诺说道,“什么事情都是唾手可得。”不久,他成了芝加哥和西北铁路的大律师,踏上了赚大钱的阳光道。后来,发生了爆炸事件。工人罢工。到处都是仇恨!暴动!流血!
丹诺同情罢工者。铁路工会的领袖尤金·德布斯收到传票,要上法庭,这时,丹诺毅然辞了工作;他不想为铁路辩护,他要为罢工者辩护。丹诺处理了很多轰动一时的棘手案件,可以说,他所有的案子都是美国司法上的里程碑,为铁路工人辩护是其中的第一例。另外,利奥波德和洛玻的案子也非常出名。这两人供认谋杀了小孩博比·弗兰克。他们的作案手段极其残酷,令人发指,而克拉伦斯·丹诺接手这个案子,为两个杀人犯辩护,随之而来的就是公众的漫骂和谴责,他居然敢给有罪的人辩护,真是连罪犯都不如。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接手了这个案子,”丹诺说道,“面对潮水便的仇恨和恶意,我要尽我所能来辩护。长久以来,我没有一个当事人被判死刑,如果有那么一天,我觉得我肯定受不了。执行死刑的报道,我都没法读下去。以前,如果某天要执行绞刑,只要有可能,我都不会待在镇上。我坚决反对杀戮。”
他说,罪犯是社会的产物,任何人都有可能犯罪。
丹诺本人知道出庭受审是什么滋味。有一次,他被指控贿赂陪审团,不得不为自己展开了精彩辩护。在他受审的法庭上,他听到最让他动容的感谢之辞。他碰到了以前的一位当事人,那个人说,“嗯,上次我有麻烦,你把我从绞刑架上救了下来;现在你有麻烦了,我也想帮你忙。那个指证你的主要证人,我愿意帮你干掉他,一分钱都不要你的。”
几年前,丹诺出版了一本自传。我还记得,书中有一章节是讲他的人生哲学,那晚我一直读到夜深人静,没有半点睡意。
“我不清楚我到底是有多大成就,还是没有什么成就,”他说道。“我一路跌跌撞撞走来,命运虽然吝啬,我还是尽力享受人生的快乐,过好每一天,心中明白前进的方向和终点。我并不认为自己老了。这漫长的日子会去往何处?我踏上这条道路才是不久前的事情,那时广阔的天地,大把的时间就在我的面前,我尽可以在旅途上前进:现在,征途就要结束了,这日子就要过完了。前方没有勘探的道路看起来没有尽头,而满是脚印的小径现在看起来是那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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