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装下的绕指柔-等我回来,娶你过门(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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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次,他给了她独家之后,她衷心的感谢他,打算用奖金请他吃饭。到了约定那一天,她到裴氏大厦一楼的咖啡厅等他,然而左等右等,却不见他来。

    终于,她忍不住拨了裴俞的电话,他接了,她也听出了他说话间重重的鼻音。原来他病了,重感冒。

    裴俞在电话里笑着道歉:“恐怕不能赴约了,下次我请你,赔罪。”

    米谷不自在的说:“别这样裴先生,本来也是我向你道谢的。”

    裴俞嘶哑着声音说:“那我们再约时间……”

    米谷却急着打断他:“你吃药了吗?有没有吃东西?”

    米谷从大厦前台那里得知裴俞一直没有离开公司,她想好接下来要做什么,便风风火火的离开裴氏大楼。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她与保安周旋许久,都没有得到上楼的允许。无奈之下,她只好再拨通裴俞的电话,这次很顺利。

    她乘电梯到大厦顶楼,顺利通过门禁来到裴俞的办公室前。门虚掩着,她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她便推门进去。办公室没有开灯,光线很暗,还来不及适应,办公室突然亮起一盏昏黄的落地灯。

    其实米谷一直不明白,他只是一个商人,传说家室很有背景,好像也没必要身边总是跟着黑衣保镖吧?起初米谷也没发现,因为他们并没有围在裴俞身边。可是相处时间长了,还是不难发现,总有一行人出没在周围,默默打理裴俞的一切。

    最后一次见裴俞,他安排了司机送她回家,却奇怪的叮嘱她关好门窗,不要随便开门。虽然不解,可仍是点头答应,心里小心翼翼的筑起防线,回到家之后认真确定每扇窗户紧闭,房门紧锁。结果,第二天早上天没亮,她就被拉到机场,遣送回N市。

    “米谷?稻米谷子?”

    好半天后,米谷才有反应:“啊?干嘛?”

    夏初坐到米谷旁边,“你又干嘛?叫了半天都不理我,想什么?”

    “没想什么。”米谷低着头,沉着声音说。

    “你是不是喜欢裴俞?”夏初笃定的问。

    米谷摇摇头。喜欢吗?不算吧。只是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人,笑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温暖,可是有时却又落寞的让人心疼。不知道夏初看到这样的裴俞了吗?如果看到,是不是会爱上他?

    夏初搂住米谷,轻抚她的背脊,叹气说:“休息一会儿吧,一晚上都没有睡好,下午还要去看裴俞。”

    米谷翻翻眼皮说:“是简辛阙,大小姐。”

    “掌嘴。”夏初自己拍着嘴巴,“简辛阙,嗯简辛阙。”

    米谷站起来,深呼吸一下,扭扭腰动动脖子,一夜没睡好,又赶飞机,的确挺累的。这时她才想起来要参观房间构造,“你这只有一个卧室。”

    “嗯,临时分的,一居足够了,二喵又不占地方。”

    “二喵不占,可是梁牧泽占啊,他住哪儿?”米谷坏心眼儿的问夏初,说完还顺便摸了她的胸一把。

    夏初赶紧双手护胸,脸颊绯红,嘴上强撑着说:“他自己有房子,干嘛住我这儿?”可这话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太没底气。

    米谷挑眉:“是吗?”

    夏初忙点头:“是啊是啊。”

    “那我待会儿可要好好气气他,他的夏初,被老娘我睡了,哈哈哈哈。”米谷掐着腰仰天长笑。

    夏初倒在沙发上,闷头不起来。真是没脸见人了!

    梁牧泽安排好工作,请了假,载着夏初和米谷到G军区医院。夏初离开这里快要一个月了,居然一点儿都不想念。特种大队没有勾心斗角,都是爽朗之人,直来直去不会藏着掖着,更不会给人穿小鞋。那种干净惬意的氛围让她一点也不想回到这个地方,不是说这里乌烟瘴气,只是很不喜欢。

    简辛阙被安排到了高干病房,医护人员不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也不会去问这样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只是按照上级的命令救活他,让他完全康复。

    走到走廊的尽头,梁牧泽站定脚步,头微低看着夏初。

    “怎么了?进去啊。”夏初催促道。

    梁牧泽将手里的果篮递给夏初,“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我自己吗?”夏初吃惊,“你呢?米谷呢?”

    “我们在外面等你,去吧。”梁牧泽面无表情的说。

    “喂,”夏初有些气恼,皱着鼻子说:“你可真放心啊梁中队。”

    梁牧泽叹气,“做人要厚道,人都伤了,就别伤口上再撒盐了,亏你还是医生,一点儿同情心都没有。”说完,一弯腰坐在走廊边的椅子上。

    夏初睁大眼睛,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梁牧泽居然还能悠闲的点起一根烟,悠然的吞云吐雾。

    “医院禁止抽烟,中队长同志。”夏初伸手夺走他嘴里的烟卷,摁灭扔进垃圾箱,推门进入病房。

    病房内一片白色,半躺在病床上的人听见门声便抬头,他的脸苍白如纸,和房间主色调一模一样。

    “夏初,你来了。”看见夏初,简辛阙很开心的扯出一抹笑容,合上手中的书放到一边,指指床边的椅子说:“过来坐。”

    “你别乱动,会扯到伤口。”夏初走近,把果篮放在小桌上。

    “谢谢”简辛阙笑。

    夏初犹豫着开口:“我……”

    “夏初,”简辛阙打断她的话,抬起头眼光灼灼的看着她,“我有没有说过,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啊是吗?没听你提过。”夏初尴尬的笑着。在心里,其实并不是没有过这种想法。他带着她去红枫街,送她马蹄莲,买老字号的豆花。当她说自己鼻敏感时,他脸上刹那闪过的神情并不是失望那么简单,那是一种复杂的伤痛,仿佛被戳破的幻想,将血淋淋的真相摆在面前,他难以接受。

    简辛阙望着她纯净的脸庞,仿佛看着另一个人,出神的喃喃:“真的好像,像到第一次遇见你,差点以为她回来了。”

    “她喜欢红枫,喜欢马蹄莲和豆花?”

    简辛阙低头,笑的悲怆,声音涩涩:“我知道你不是她,她不会回来的。三年前,我做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决定,万万没想到竟然把她卷了进来。”

    夏初轻咬了呀唇,“抱歉,可能我让你想起了伤心往事。”

    简辛阙摇头,笑着看向夏初:“我要谢谢你,还要向你道歉。”

    谢她,让他再次清楚的意识到,不管他如何努力,梦里的人都不会再回来。

    道歉,是不该把无辜的的她卷进这场风波。他已经犯过这样的错误,这次拼尽性命,他也保她安全。还好,她身边还有梁牧泽。

    随着日子临近,可是偏偏在这时他遇到了夏初,那张夜夜出现在他梦境的脸庞,他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的脸庞,竟然完好的出现在眼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步伐,走近她,却发现其实她们只是长得有些相像而已,她们之间的不同那么明显。她不是她。

    可是,他却无法克制自己的心,哪怕只是相像,他也想多看到她,多和她相处。他带她去看红枫,送她白色马蹄莲,用熟悉的一切去对待她,却一次又一次的证明她不是她,而他还是忍不住想接近她。

    他不想把危险带给她,却已经无形中,将她引入风暴圈。

    梁牧泽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垂着肩膀,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白色的墙壁。米谷就坐旁边,轻推他一下说:“给我一颗烟。”

    梁牧泽掏出一整包扔给她,米谷也学着他的模样,叼着烟,盯着前方。

    “夏初进去,你放心吗?”

    “不放心。”梁牧泽噙着烟卷,有些口齿不清,口气却恶狠狠的,眼睛睁得硕大。

    米谷忍着笑意说:“她是偷跑出来的。”

    “夏初?”梁牧泽皱着眉头回头看米谷,“她爸不让她出来是吗?”

    “是啊,但是她思君心切,怕被被叔叔阿姨发现,凌晨4点多从二楼房间翻窗户出来的,别说,她伸身手还真不赖,换成我,肯定没这个魄力。”

    梁牧泽低下头,米谷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笑。反正如果是她,她男人偷偷翻窗户跑出来追寻千里与她相会,她会幸福的飞天的。

    病房门忽然打开,梁牧泽变脸似的收起笑容,木着一张脸看向门口。

    夏初说:“他让你进去。”

    梁牧泽眨了眨眼睛,又坐了一会儿才站起来,跟着夏初进病房。他那大块头往床边一杵,夏初就明显的感觉到,本来气压就不高的房间,更是低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表情冷冷的,简辛阙也是一样面无表情。

    那天在游艇上,梁牧泽说要算总账。可其实彼此心里都明白,这是一笔永远也算不清的账,牵扯的人、事、物,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也不是一句“对不起”能了结的。

    “我们的账算不清楚,你们走吧。”简辛阙把脸开,眼睛无神的望着窗外。

    梁牧泽说:“我可以理解你当时的行为,但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简辛阙苍白的笑,回过头看着窗外,一字一句缓缓说:“你以为我能原谅我自己吗?三年前带走的不止是生死兄弟,更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再拥有的挚爱。”

    夏初听着他这番话,心里觉得闷闷的,而旁边的梁牧泽却是一头雾水,他看看简辛阙,又看向夏初。夏初对他轻轻摇头,梁牧泽识相的没有说什么。

    简辛阙收回目光,看向他们,脸上已无绝望的痛处,换上一副无懈可击的笑容,“如果见到米谷,麻烦帮我向她道歉,我很抱歉把她也牵扯进来。”

    夏初说:“她就在外面,不如你跟她讲吧。”

    米谷倒是有些意外简辛阙会见她,愣怔怔的走进病房,夏初和梁牧泽坐在门口等她。

    梁牧泽仍然不理解简辛阙所说的那番话,夏初仿佛猜到了,握住他的手,把简辛阙讲给她的故事,告诉他。

    “他竟然把你当替身,真是!”梁牧泽听到最后,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的说。

    夏初皱眉推他肩膀,“什么吗?你很想他和你争吗?”

    “你的心都在我这里,争就争咯。”他很自信的耸耸肩膀,夏初气极手握粉拳捶他胸膛,他顺势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

    从医院出来,拐了弯送米谷回家,梁牧泽载着夏初朝出城的方向驶去。

    和简辛阙见过面,夏初心中了却了一桩心事,如今她希望他能尽快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面对新生活,不要再被痛苦的过去束缚住心灵,他的人生太压抑了,压抑到让人心惊。同时失去战友和最爱的人,给他带来的肯定是难以承受的打击。

    只是,夏初依然很好奇。她歪头看向认真开车的梁牧泽,目光深深,“梁牧泽,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可以告诉我吗?”

    “不行。”梁牧泽很豪爽的拒绝,不容有一丝商量的余地。

    “我知道,这是机密,不能说,那……”夏初眼珠子一转,退而求其次,“我来说,你来听,这应该不算泄露机密吧?说错了你就配合着摇摇头,我保证,不往深处纠结,不问问题。”

    梁牧泽不说话,夏初理所当然的认为他默认同意,清了清嗓子,“裴俞是卧底,那简辛阙和裴家有没有关系?”

    “说了不问问题。”

    “哦,不问。裴俞做了卧底,三年前有一次剿灭行动,”夏初察言观色的看着梁牧泽,发现他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于是继续说:“结果不小心败露,裴俞知道却没有通知你们。”

    简辛阙告诉她,三年前他做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决定,是不是为了不让养了多年的大鱼脱钩,为了顾全大局而舍弃了自己的战友?而战友的牺牲,又让他在心里承受多大的自责与痛苦?而更令他没有想到的,他最深爱的人也被牵扯进来。

    那次,对大队是伤亡惨重,对梁牧泽是刻骨铭心,和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死的死伤的伤,就连自己也伤势惨重。所以才会说,理解他,但是永远不会原谅他。

    是这样吗?

    梁牧泽看着沉思状的夏初,她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却没有往下说,他也不想再去想那些惨烈。大概这就是他和裴俞之间的区别,他宁可和战友一起死在战场上,却没有办法像裴俞一样冷静的做选择。只是,他不得不承认,裴俞的选择的确是对的。所以,他只能做冲锋陷阵的人,永远做不了敌后真正的英雄。

    梁牧泽和夏初没有回大队,趁着夜幕降临的时候,将车子开到了老太太那儿。夏初以为,他会告诉老太太,坏人被绳之以法,他的儿子可以在天堂瞑目,可是他没有。也许,对他们来说,报仇是目的,但是忘记才是真正的解脱。

    他们说话语速很快,夏初只能磕磕巴巴的听个大概意思,好像是听见梁牧泽说,他要休假。他可以休假吗?

    晚饭很朴素,夏初和梁牧泽却吃得很香,走的时候还带了不少老太太刚做好的糯米发糕,热气腾腾,闻着倍儿香甜。

    回去的路上,夏初实在是忍不住,捧着发糕吃个不停,梁牧泽看不下去,说她是从三年自然灾害活过来的。夏初白他一眼,说:“命没那么长。对了,你刚刚说要休假?真的吗?”

    “可能吧。”他是这么回答的。

    夏初说:“就是还没批喽?”

    “嗯。”

    “哼,”夏初冷笑,“完了,肯定批不了。”

    梁牧泽却笑得意味深长,“是吗?我觉得,倒是可以批,百分之百批。”

    “梁中队,您老还不是四颗星星,还不是大队长,您头上还有主任,还有副大队长和副政委,你说批就批?”

    梁牧泽忽然转头看他,“打赌吗夏初?”

    赌?夏初摇头。当然不赌,这有什么可赌的,休不休也跟她没多大关系。再说,万一真的批了呢?

    “你说,我是休年假比较容易批,还是婚假?”

    夏初正张大嘴巴啃发糕,就被他那一句话给定的死死的,眨着眼睛看了半天,最终只能愣愣的问:“你说什么?”

    “休假。”

    夏初问:“休什么假?”

    “婚假吧,这个比较容易批准,明天你回趟医院,让你们领导给你盖一章,咱俩回到N市就把结婚报告往你爸面前一放,怎么样?”

    夏初咬着牙根问:“是不是觉得,死得不够快?”

    梁牧泽赞同的点头,“嗯,是不爽快。”

    夏初吞了吞口水,默默低下头,安静地啃着手里的发糕。梁牧泽怕她撑坏了,一把把发糕夺了回去,三两口吞进自己肚子里,嘴巴鼓鼓囊囊,说话都不清不楚,“明天一早,你回办公室打报告,我去批假,完事儿先回N市看你父母,再回京城看我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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