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踏进去的时候,一下子被击中。这里大得超出我的经验和想象,放眼望不到边,绿的黄的红的菜蔬,一堆比一堆高,这些色彩中间,是讨价还价再加上家长里短的人潮,所有的声音汇集成瀑布一样的背景,一种已经遥远得模糊的市井近在眼前,风生水起的烟火味,鼻子一下就酸了。
市场里有很多农民,背着自家种的小菜,随便找个位置,放下背篓,人就蹲在一旁。喜欢从他们手里买过有虫眼的青菜,除了菜,我还从一位大爷手里买回一株桅子,它长得一点不招人待见,枝叶零乱,四仰八叉,拿回来种在院子里,不久就开出小但是香的白花。我跟一位朋友说,有空请你逛我家附近的菜市吧,不过要把时间选好,这里一周只赶三次场,具体是哪三天我还要了解一下呢。
在老家也是这样的,不是每天都有集可赶,在我最老的老家,那个攀西小山村,老乡们单号种地,双号赶集。
单号是沉默的自我的,单号属于自己和土地,单号那天,老乡们低着头弓着背,在田间与自然对话,用劳动拥抱日出日落。
双号是喧嚣的热闹的,双号是融入市井,是把自己淹没在狂欢里,双号那天,老乡们穿上干净体面的衣服,带上自家地里长出的粮食或蔬菜,在集市上找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来,一边聊家常一边卖东西也买东西,如果你用心去看,能看出他们脸上的骄傲,那骄傲又是从劳动中土地里自然长出来的。
这段时间,老乡们脸上的骄傲时常出现在我的回忆里,而我自己,也已经开始在心里面适应并憧憬这样一种状态了:我的生活里会出现两座城,一座是长沙,另一座是成都。成都是放松的舒展的用来与自己相处的,长沙是工作的紧张的速度的外向的。在长沙,我是主持人宁远,在成都,我就是宁远,或者宁不远。
长沙和成都,双城记就要开始了。
有的人把日子过成段子,有的人把生活当成舞台自己就是演员,有的人怀抱理想努力奋斗令人仰望,也有人躲在角落永远当个安静的听众,而我,我想一直是这样,只希望可以:单号种地,双号赶集,进一步大海,退一步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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