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陈琳,不喜欢笑,但真诚是写在脸上的。最后一次见她,是在我自己的节目里,地震一周年一个公益活动的演出现场,在地震灾区的山坡上,她站在半山的临时舞台中央,对着灾难中余生的几万人挥动手臂,带领大家一起高唱着。她鼓励大家: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那天,漫山的桃花都在盛开,生的气息笼罩大地,阳光刺眼。但我记得她那天的歌里有一句“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我等待着那最后孤独”。
在茫茫人海中,还有多少孤独的灵魂在游走?在盼望头顶上可能永远不会出现的一丝光亮?那些选择自杀结束生命的人,在最后关头,究竟需要多大的绝望?或者勇气?
这是几个让人不寒而栗的问号。
几年前,有一位叫余虹的教授,也是我的同乡,也是用这种方式离开世界的,他在遗书中说,拒绝一种生活也是一个人的尊严与勇气的表示。
如果不能有尊严地活着,那就选择有尊严地死去么?
他还说,自杀不易,活着更难。
死亡或者活着,都是过于沉重的话题,那么孤独呢?
龙应台在她的新书《目送》里提到有一次去听演唱会,蔡琴在台上清唱:“是谁在敲打我窗/是谁在撩动琴弦——”。在歌声结束后海浪一般的掌声里蔡琴对大家讲:你们知道的是我的歌,你们不知道的是我的人生,而我的人生对你们并不重要。
“我的人生对你们并不重要”——只有孤独的人才说得出这样的话,也只有骄傲的人才说得出这句话。
一个高贵的灵魂也许从来就不拒绝孤独。
读麦卡勒斯的《心是孤独的猎手》,厚厚的一本书从头到尾在向我传递一个信息:孤独是绝对的。书中的人们都那么渴望被人理解,渴望碰到“知道”的人,他们说了那么多话,可到最后都像是自言自语,语言是无用的,空洞的。每一个人都是孤独的,而这所有的孤独又都和他人无关,和作为读者的我无关,我只能在他们的生活中照见自己的不同于他们的孤独。
就连最深切的爱也无法改变人类最终极的孤独。我们每个人带着不同的孤独上路,向着生,也向着死。
而我,我想,一直是这样,怀抱着不打算与人分享的孤独,在悲观主义的阴影下乐观地,卑微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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