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座后,她不由地多看太后两眼,却正和太后的目光对上。
太后冲她微微一笑,歪头去看司马嫣,司马嫣附耳上前,二人小声地不知在说些什么,司马嫣脸上笑容僵住,渐无,最终不甘地瞟沈含笑一眼。
随着众人落座,歌舞伎鱼贯而入,在殿中央翩翩起舞。司马嫣又恢复了尚算得体的淡笑来,对太后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太后清清嗓子,说了两句场面话,举杯邀在场女眷共饮一杯后,目光落到沈含笑身上。
“沈将军为我北岷开疆扩土,劳苦功高,哀家敬沈将军一杯。”
沈含笑起身,端起盛满葡萄酒的小巧酒杯冲太后微举,掀开面纱,一杯葡萄酒下肚。她还没有坐下,又听太后说道:
“沈将军乃是女儿身,咱北岷从未有女子拜侯封相之事,故而哀家与陛下商议后,决定收回沈将军的兵权。”太后顿了顿。
在她停顿的功夫里,刘夫人解气地瞥向沈含笑。到底是女儿身,就算是为北岷打下了江山又能如何?还不是要被夺去兵权。
一个罪臣的女儿,夺去了兵权后,还会有什么身份地位呢。她方才在众人面前,使自己一家丢尽颜面,待元宵宴会结束后,她必然要想出个法子,让沈含笑好看。
对于自己的兵权被收回一事,沈含笑倒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诧异来。
她早已经料到自己的兵权会被收回,自己和晏无心之间,已经是铁板钉钉,太后不可能把兵权都交到晏无心手上。
相反,她只会想法子把晏无心手里的权利慢慢地,一点点收回。
同样的,她收走了自己的兵权,必须要给自己回报。沈含笑在等太后继续说下去,等她的回报。
见沈含笑如此沉稳,太后心中不由升起一股赞许之意。若不是晏无心看上了她,如此妙人,把她留在晏开身边,为晏开出谋划策,倒很是不错。
可惜,可惜啊。
思及此,太后看身边的司马嫣,便十分不顺心了。
“但沈将军为我北岷立下汗马功劳,不可不奖赏。哀家有意收你为哀家的干女儿,你意下如何?”
众人一惊,齐齐看向沈含笑,沈含笑亦呈现错愕之色。
“怎么?你是不愿吗?”片刻后,还不见沈含笑回复,太后又问。
沈含笑连忙跪下去:“臣不敢。”
太后微挑眉:“臣?”
“臣女、臣女谢过母、母后……”
这一声母后沈含笑喊得十分别扭,太后却露出笑容来。她从座上走下来,亲自扶起沈含笑,抓住沈含笑的手,似是得了这一个女儿,格外的欢喜满意。
“好好好,日后你就是哀家的女儿了,哀家赐你名号为安定。”
“见过安定公主,恭贺太后,恭贺安定公主。”众人又拜下去。
安定,安定,既是安邦定国。
“太后拉着沈含笑的手朝上座走,边走边说道:“你既然成了哀家的女儿,日后便是正儿八经的公主,就算是日后嫁了人,也是我北岷的安定公主。哪个敢欺辱你,便等同于欺辱我皇室。”
这番话说的众人胆战心惊。沈含笑面上虽笑应着,心里却有些不满意。拿走了她的实权,却只给了她一个看起来高贵无比的虚名,这笔买卖,怎么看,她都是亏了的。
太后却不再说另奖赏、补贴沈含笑什么的话,沈含笑亦不好去问。
拉着她坐到司马嫣身边后,太后又说了几句场面话,便起身离开了。似乎她今日来,只为了认沈含笑这一个干女儿。
太后离开后,司马嫣立刻敛去笑意,斜眼看向沈含笑,以只有二人才能够听清楚的声量说道:“你既然成了公主,便需晓得自己的身份。”
身份?沈含笑一挑眉,回敬司马嫣道:
“我自是清楚自己的身份,时至今日,你也该知道我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我与陛下绝无可能,皇嫂,难道你不晓得我的身份吗?”
司马嫣说这番话,目的不外乎就是让沈含笑离晏开远一些罢了。她自是知道晏无心和沈含笑之间的事,也知道,如果沈含笑对晏开有意,她在宫里的地位早已经发生改变。
但是司马嫣就是看不过,看不惯。
不只是因为她们之间发生过的恩怨,也因为晏开对沈含笑的情意。
这场元宵宴会,办的还算是圆满,却不热闹。宴会上,处处都是针锋相对、唇枪舌剑。
地位低些的女眷只敢端着杯子在自个儿的座位上喝茶吃菜,话不敢多说一句;那些地位高的,免不了讥讽冤家对头一番。
这样无聊乏味的宴会,她们又不得不在这儿坐着,坐到那位戴凤冠的大手一挥,说散了吧。
中途寻了个借口离开的也有,如中域的那位亡国公主,在司马嫣故意提到中域,提到中域王惨死之时时,面色铁青地离了席。
沈含笑品着甜美的葡萄酒,终于等到了外面太监传话,道晏开那边已经散了,司马嫣这才站起身,微笑说道:
“陛下那边既然已经散了,咱们便也散了吧。”
众女眷赶忙站起身来,道别司马嫣后,如获大赦般离开这座宫院。沈含笑走在后面,瞧着那些女眷们三两结伴朝外走,应付着那些趁机来朝自己祝贺的人。
瞧见她被人簇拥着,刘家小姐的眉头拧到一起,拉着自个儿母亲的手,愤愤地小声对自己的母亲说道:
“真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刘夫人连忙捂住女儿的嘴,小声说道:“珠儿,这儿是皇宫,可不能乱说!若是让人听见了,又少不了麻烦!”
“可是女儿就是气不过!”
刘夫人四下望一眼,见无人,小声出主意道:“且忍一时,待我想法子把你送进摄政王府里去,你夺了摄政王的心,那时咱们再慢慢和她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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