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皱了皱眉头。“争取得到双O代号并不是件难事,关键是你要敢于下手。还有就是,与其他特工有所不同的是,拥有双O代号的特工都有自己决定出击的权力。当然了,双O特工也是情报人员,服从命令是情报人员的天职。嘿,洋葱鸡蛋拌上鱼子酱的味道怎么样?”
“把这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实在是太好吃了,”琳达高兴地说,“今天的晚餐我非常喜欢。我都有一些不好意思了。”看到邦德眼中露出的冷漠表情,她收回了想要说的话。见她有点发窘,邦德便解围道:“我想假如不是为了工作,我们怎么也不会到这样的饭店来品尝这些菜的。”他说。
突然,邦德意识到这种太富人情味的谈话不应该发生在他与女助手之间。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工作。于是话峰一转,邦德马上说道:“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得好好想想。现在我得把我要努力完成的事情先跟你说一下,以及我需要你怎样帮助我。当然我认为,不会有太多的地方需要你的帮助。”他把整个计划简略地叙述了一遍,一一列举了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情况。
第二道菜上来了,餐厅领班过来招呼着布菜。等那个领班走后,邦德一边品着那道菜,一边继续兴致勃勃地讲着他对这项任务的计划。
琳达十分认真、专注地听着邦德的叙述。邦德的严厉表情完全把她震慑住了,与此同时,她暗自思忖,S站长说得没错,此时坐在她眼前的这个人的确是一位对工作极其认真负责的人。“他是一个为了工作宁可舍身弃命的人”,给她分派任务时,S站长曾这样告诉过她:“你不要把这件事当成是一件玩笑事。当执行任务时,除了思考手里的工作,他什么也不会考虑。他也是一个特工专家,因此不可能对其它东西产生兴趣。他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家伙,但是不要试图去爱上他。他有些缺乏人情味,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那好吧,祝你好运,但愿不要遇到什么麻烦。”
所有这些对琳达来说都是一种挑战。她能够感觉到邦德已经被自己的魅力所吸引住了,并且对她产生了兴趣,其实琳达对此兴奋极了。但出乎她的意料,几句平常不过的倾慕对方的话刚刚讲出来,邦德便突然变得冷若冰霜。热情被残酷无情地赶走了,对邦德来说,仿佛热情是毒药一样。她感觉他伤害和愚弄了她的自尊心。她暗自下决心,这样的错误以后不能再犯。
邦德开始对“巴卡拉”牌的打法作解释,“这和其他赌博差不多一样。在取胜的机会上,庄家和旁家基本上是相同的。对双方来说哪怕是一分那都是关键性的,不是被庄家打败,就是打败旁家。”
“根据我们的了解,就像我们所知道的一样,埃及一家公司在这儿经营高额赌注生意,今天晚上,利弗尔将会从那儿把这台巴卡拉的做庄权买下,为此他花了一百万法郎。现在他那里还剩下二千四百万法郎左右。我现在的钱数跟他一样多。我估计将会有十个旁家参加这场赌博,他们会团团围坐在椭圆形台面的四周。”
“一般情况下,旁家会被分成左右两列,庄家跟左列或右列轮番比点数。在这种赌博中,双方场面的互相争斗以及一流的计算方法将会使庄家取得胜利。但是足够的巴卡拉旁家,在目前的矿泉王城俱乐部还没有那么多,所以每次玩‘巴卡拉’,利弗尔都只能与所有的旁家比点子大小。按照这种打法,对于庄家来说获得胜利的把握并不大,因为大点子牌不可能常常拿到的。不过取胜的希望他还是占有一点的,况且,赌注的多少还被他所控制,这个条件对他很有利。”
“巴卡拉开局时,庄家坐在赌桌中间,赌场里的记账员先洗牌,把每一局赌注的数目向大家宣布。一个管理员常常是每盘赌博的仲裁员。我将尽量坐在利弗尔的正对面。
在他的前面会放一个精致的金属质地的盘子,六副洗好的牌在上面放着。牌会由记账员洗好,由一个旁家把它们切好,然后装进放在牌桌上的金属盘子里,整个过程大家都能看得到。牌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它们完全没有可疑的地方。意图在全部牌子上作标记当然是有作用的,但这样做可能性极小,除非你是和记账员里应外合。不管事态如何发展,这一点,是我们必须警惕的。”
邦德喝了一大口香槟,继续说道:“开局以后,庄家就会宣布,开局的赌注是四百英镑,或者五十万法郎。从庄家的右边开始给每个座位编号,在庄家旁边坐着的打牌者编号是1,如果他表示应战,他就会把他的那堆钱推到赌桌上;假如他觉得赌注太大,不想接受的话,那么他就会叫一声‘不跟’。接着,轮到第2号应战了,如果第2号也拒绝了,第3号便可以应战,以此类推,这样的顺序会在桌旁循环往复。假如庄家下的赌注太大,一家旁家会难以抗衡,这样几家旁家可以联合起来,凑到足够的资金,共同来对付庄家。”
“不过一般来说,下五十万法郎的赌注不算大,很快就能被旁家接受,但是如果赌注加到一两百万法郎的时候,单独的应战者一般就不容易找到了。这时,我就会趁机出击,必须单独应战,把利弗尔打败。当然这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风险非常大。但是最终,我们之间肯定会有一方打败另一方的。”
“在赌博中,利弗尔作为一个庄家,肯定会占有一点优势;但如果我下定决心和他拼战到底,假如我的丰厚资金能够使他产生不安的话,那么我认为,我们俩的实力是均等的。”
这时,服务员送来了草莓和紫梨,邦德停顿了一会儿。
他们默默无言地吃了一会儿。当服务员将咖啡摆在他们的桌子上时,他们已经开始把话题转到其他事情上了。他们俩抽着烟,谁也没喝白兰地或味道浓烈的甜酒。最后,邦德感到是时候对这次玩“巴卡拉”牌赌博的具体技巧做个解释了。
“其实,玩这种牌很简单的,”他说,“如果你以前玩过二十一点的话,那么你马上就会玩‘巴卡拉’了。打二十一点时,最终的目的就是从庄家的手里拿到比你的手里更接近二十一点的牌。而巴卡拉也是这个玩法。庄家和旁家都可以预先分到两张牌;假如双方都没有分出输赢的话,那么将会给各方再补一张牌,这样做的目标就是使手中所拿的牌的总数加起来为九点,或者是尽可能地使它们接近九点。十以及J、Q、K这样的花牌是不能算的;在这儿A当作一,剩下的牌按照其上面的数字来计算点数,在计算数字的时候只有尾数才能用,所以,九加七的结果是六,而不是十六。总而言之,赢家的牌点数必须是接近九的数字。”
琳达听得津津有味,邦德脸上那种神秘的表情使得她全神贯注。“好,”邦德继续往下说,“庄家发给我的两张牌,假如它们加在一块得到的数字是八或者九的话,这就叫做天生大牌。假如庄家的牌没有我的好,那么这一局我就赢了。然而事实上,得到这种大牌的机率是少之又少的,一般情况下两张牌的总数都小于九。因此必须要根据实际、具体的情况采取对策。假如我没有补到十分有把握的好牌,举例说补到的牌仅仅是七点或六点,那么有可能我会要求再补一张牌,或许不要求再补了;如果手里的牌加起来总数只有五点,或者还不到五点的话,那么我肯定会要求再给我补一张。这种赌博的关键点就是五点。
如果你手上的牌是五点的话,依据纸牌的规律来看,再补一张牌的话,它的点数将会增加或减小的机会是均等的。当我拍拍我手里的牌表示停牌,或者我要求补牌时,庄家一定会在心里估猜我手里的牌点数,与此同时,他也在为自己确定战略。假如天生大牌被他抓了的话,那么他立刻就可以把牌亮出来,获取胜利。否则,他所面临的问题将会和我一样。不过,通过我的行动他可以决定是否补牌,在这点上他的确占了很多优势。假如我没有要求补牌,他可以马上断定我手中的牌点数在六点以上;假如我补了牌,他便会知道我手中的牌点超不过六点。而且,我所补的那张牌的牌面要朝上放,他看看这张补牌的点数,判断一下牌势,就会做出是停牌还是补牌的决定。”
“所以,他比我更占有上风的优势,借这个优势,他会决定是补牌还是停牌。当然参加这种纸牌赌博的人都会面对这样一个问题:当手上拥有的牌是五点时,你想停牌呢,还是想补牌?假如你的对手手里的牌也是五点的话,那么他会想什么办法呢?通常遇到这种情况时,一些旁家总是要补牌,而另外一些旁家总是停牌。我呢,只是凭我的直觉行事。”
“不过最终,”邦德把香烟捻灭,叫餐厅服务员过来结账,“得到天生大牌八点或九点是举足轻重的。因而为了取胜,这样的大牌我必须多拿到几张才好。”
战前准备
讲完了“巴卡拉”牌赌博的过程,对即将来临的战斗,邦德已经提前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兴奋的光芒再次洋溢在他的脸上。最终把利弗尔击败的希望激励着他,使他热血沸腾。似乎刚刚出现在他们之间的短暂冷漠,已经被他遗忘了。看着他又说又笑的样子,琳达高兴地松了一口气。
邦德结了这顿饭钱,并给了领班一笔数额可观的小费后。琳达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二人从餐厅走了出去,顺着饭店的台阶漫步来到大门外面。
门外,一辆宽大的“本特利”轿车早已恭候多时了。邦德请琳达先上了车,然后自己再坐进车里。邦德将车子开到俱乐部门前,找了一个靠门口较近的地方停了下来。当他们从那富丽堂皇的接待室穿过时,他一言不发。琳达看着他,发现邦德的鼻孔微微张开,他镇定而有信心地跟赌场的工作人员打着招呼。站在赌场大厅门边的工作人员,没有要求他们出示赌场会员证。每次都下高额的赌注已使邦德成为这里很受欢迎的一个顾客了,陪在他身边的人也都跟着沾了光。
他们刚刚跨进赌场的正厅,坐在一张轮盘赌桌旁的费利克斯·莱特就走了过来,向邦德打招呼,好像他们彼此已是相处很久的老朋友一样。邦德向琳达介绍了他,费利克斯和琳达寒暄了几句,然后说道:“这样,既然今天晚上你打‘巴卡拉’牌,那么琳达小姐,就让我来教她怎么玩轮盘赌吧。我已经选好了三个马上就会带来好运气的数字,我想好运气也会降临到琳达小姐身上的。然后,等你的赌博进入高潮的时候,或许我们会过来为你呐喊助威。”
邦德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琳达。
“嗯,这样安排,我倒很乐意。”她说,“不过,玩轮盘赌的吉祥数字你能教我一个吗?”
“我并没有什么吉祥的数字,”邦德一脸认真地说,“我只是在胜券在握,或者基本有把握去赢的情况下去赌。就这样,我要和你们先分手一会儿了。”他表示出很抱歉的样子。“跟我的朋友费利克斯·莱特一起去玩,你肯定会成为一个赌博高手的。”
邦德朝他俩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赌场收款处走去。
他的冷淡,莱特也有所察觉了。
“琳达小姐,邦德是一个极其认真的赌博者,”莱特解释道,“他必须这样,我想。那么,现在请跟我来吧,看看我的超感官知觉是怎样征服17号的。你将会有一个新的发现,只要有了这种超感官的知觉,你就能够轻易地赢到很多钱。”
邦德为自己能够清除私心杂念,再次单独行动,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目前要完成的任务上而彻底地松了一口气。他站在收款台的旁边,用那天下午收款员给他开的收据把两千四百万法郎取了出来。他把这些钞票分成相同的两叠,分别装入左右两个衣袋里。然后他慢慢穿过摆放得有些拥挤的桌子,走到赌室大厅。在那儿,铜栏杆的后面放着一张宽大的“巴卡拉”牌桌。
赌桌旁边已经坐了很多人,牌面向下,在桌上散开放着。牌的顺序在记账员洗过后就被打乱了。洗牌是赌场里防止作弊的最有效的方法。
领班把用天鹅绒包着的链条拿开,让邦德穿过铜栏杆,走向入口。领班殷勤地说:“按照您的吩咐,邦德先生,我为您留了6号座位。”邦德走到栏杆里面,一位女服务员马上为他拖出椅子。他向坐在赌桌左右两边的旁家点了点头,然后坐了下来。
邦德把黑色打火机和宽宽的烟盒掏出来,把它们放在右胳膊肘边上的绿色呢台面上。女服务员立刻把一只厚厚的玻璃烟灰缸用一块布擦了擦,然后把它放在烟盒和打火机旁。邦德点燃了一支香烟,仰头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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