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小燃料箱在尾部。四百镑过氧化氢与四十镑高锰酸钾在里面混合产生出气流从而使得下面的涡轮机得以驱动。涡轮机将一套离心分离泵带动起来,将主要燃料输入导弹引擎是它的分离原是。压力非常大。你能听懂吗?”教授向邦德皱着眉头怀疑地看着他。
“与喷气式飞机的工作原理听起来差不多。”邦德说。
满意的表情从教授的脸上流露出来。“总而言之,”他说,“导弹是自带燃料的,并非像慧星从外面吸入氧气那样。燃料是在引擎里点燃的,热气从尾部接连不断地喷涌而出,就如同是不停地产生后坐力一样。能够使导弹腾空而起的正是这种热气。当然了,铌是放在弹尾的。如此一来,我们就能够造一个不至于被巨热所熔化的引擎。”
他指着地图说,“你看,这些尾翼的作用就是使导弹在始飞时能够保持平衡。不用说也知道,它肯定同样是用铌做成的,否则它们会由于无法承受巨大的空气压力而折毁。”
明查暗访(2)
“你如何能够确信V2可以向预定的目标飞去呢?”邦德问,“又如何能够保证下星期一回收时不致于使导弹落在海牙或落在其他的什么地方呢?”
“那当然是陀螺仪所起的作用。但是实际上,我们并不打算在星期一那天冒这个险。在海中救生艇上放置的雷达导向仪器是我们所要使用的。有雷达发射机被安置在导弹头部,从海上发出的反射波能够被它接收到从而自动地飞向目标。”
“当然,”教授淡淡一笑,又说,“假如在战时我们使用这家伙,用这种仪器向在莫斯科、华沙、布拉格、蒙特卡洛,或者任何我们想打击的目标中心发出飞行的指令,那可真的该算是妙不可言哪!也许这些就要依靠你们自己的努力了。祝你运!”
邦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能不能再提个问题?”他问道,“假如想破坏导弹的话最好采用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都可以,”教授兴高采烈地答复说,“比如在燃料中掺沙,在泵中混合沙石,或者在机身或尾翼的某一个地方凿个小洞。由于力量之大,速度之快,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失误都会带来灭顶之灾。”
“非常感谢您,”邦德说。“看起来似乎教授您对‘探月’号并不怎么担心。”
“它真不愧是一台奇妙的飞行器,”教授说,“假如不存在干扰的话,它就能够正常运行。德拉克斯干得非常漂亮。他的确有着与众不同的组织能力。他带领的攻关小组没有一个不出色的人。那些人都非常愿意为他竭尽全力,效尽犬马之劳。说实在的,假如没有他的话就不可能有‘探月’号。”
邦德此时来到了查灵岔道口。他将行车路线改变了,使车向右转弯,再以八十英里每小时的速度狂奔而去。
他对着排气缸听了听,没有听到不正常的噪音,他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他非常希望能够对德拉克斯本人有一个彻底的了解。他今天晚上将会如何接待他呢?听局长说,在提起邦德的名字时,电话上那边的德拉克斯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嗯,嗯。我认识这小子,但不清楚他已经介入这件事,我倒是非常希望再见见他。马上把他派过来。在吃饭前我希望能够看到他。”说完挂断了电话。
总的来说,军需部里的人对德拉克斯印象比较好。他们在与他的接触过程中,发现德拉克斯是一个事业心极强的人,他全部的心思都扑在研制“探月”号的工作上,督促手下人竭尽全力,同其余部门争抢材料的优先权,在内阁会议上敦促军需部满足他的要求。总的说来,他是为成功而生活的。对于他爱说大话这一点他们不是很喜欢,但他比较懂行,并且有一股子奋勇前进的献身精神。这一切已经足够促使人们尊敬他。就像其他人所认为的一样,至于说大英帝国的存亡全寄托在他的身上这一点,他们还是比较相信的。
但是,邦德心里很明白:如果和这人工作在一起的话,就得使自己有所调整,从而能够对未来的生活有所适应。最好是德拉克斯和他两个人都能够既往不咎,忘掉那天晚上在“长剑”俱乐部里发生的不高兴的事,专心致志地投入到基地的安全中去,从而防止整个工程会遭到敌人的破坏。仅仅只剩下三天时间了。德拉克斯觉得,安全防范措施已经做得很周密。一旦有人提到加强保护措施他就会感到特别厌烦。事情看来可并非那么简单,每走一步都得认真考虑,但邦德对于策略的使用并不擅长。
邦德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六点半。他已经将车开上了海滨大道。他在半个小时之后就能够到达基地了。谢天谢地,两件人命案总算可以了结了。“在神经不正常的情形之下最先杀害他人之后再自杀,”这是法医的定论。那姑娘并没有受到传讯。邦德思索着,他最好在路过“极乐村”时,能够进去喝一杯,并同老板说说话。并且他也应该在第二天试一试,看能不能查出到底泰伦是想把什么机密的情况面呈给部长。的确由于线索极少的缘故会使得,这会很困难,因为,泰伦的房间里没有发现也没。他要做的工非常多,但是,对于泰伦的私人信件他已经具备充裕的时间来审阅。
远处,有那么一片低垂在山上的白云。挡风玻璃上不停地飘落着小雨。冷嗖嗖的海风从海上吹来。能见度比较低。他将车子的前灯打开,并减慢了一些车速,把自己的思绪转到了德拉克斯的那名女秘书身上。
和那姑娘接触可得注意点,千万小心不能得罪她。她已经呆在基地有一年多了,若是能取得她的合作的话,相信一定能够取得事半功倍之成效。同邦德一样,她也接受过相同的训练。但是,这个女人到底多深多浅,也还是个未知数。按照伦敦警察厅记录表上的照片来看的话,她漂亮迷人但又特别严肃。就算她流露出那么一丁点诱人之处,也被她呆板的那身警察制服所掩饰住了。
他对她的特征作了一个回忆:头发是金棕色的,眼睛是蓝色的,身高是5.7英寸,体重是126磅,臀围是38英寸,腰围是26英寸,胸围是38英寸,有颗痣在右乳上部弯曲的地方。
沿着马路狂奔的车子向右一拐,就驶入一座小镇。路边有一家电灯闪闪发光的小客栈,邦德把车停下来,关掉了油门。一块写有“极乐村”的退了色的烫金的广告牌就在他头上方挂着。从海崖边吹过来的半英里外的一阵稍稍带着些咸味的微风把广告牌吹得吱吱作响。他从车门钻出来,伸展一下筋骨,就冲酒吧走去。他走到店前才发现店门已经关闭了。莫非是为了打扫卫生?他又朝另一家开着门的店走过去。这间酒吧比较小。一位身穿衬衫,看起来傻头傻脑的男子在柜台后读晚报。
邦德进来时,他立刻抬起头来看了看,手里的报纸也随即放下了。
“晚上好!先生。”他冲邦德打招呼。很明显,看见有人光顾,他感到非常惬意。
“晚上好!”邦德答复说,“请给我来一大杯威士忌和苏打水。”邦德说完之后就在柜台前的凳子上坐下来。从黑白两个不同的瓶子里,老板各量出一些酒,将这些酒倒进杯子中,之后再将杯子和苏打瓶摆在他面前。
邦德用苏打水把杯子掺满,之后喝起来。
“今晚的生意似乎不是很好啊?”他把杯子放下心不在焉地问道。
“是的,先生,的确很糟糕,”老板回答说,“生意真是很难做啊,先生!你是不是报社的记者啊?这两天经常有记者和警察来来去去的。”
“不是的,”邦德说,“我是来顶替别人的工作的。顶替的是泰伦中校。他刚刚被人杀害。他是否常常到这儿来喝酒?”
“不是这样的,先生。以前他从来都没有来过,他是第一次来。唉!真没想到他第一次来就变成了最后一次。我现在为了能把铺子彻底修整一翻,需要关一个星期的门。”停顿了一下之后,他又接着说:“你一定不知道,雨果先生真不愧是个慷慨大方的人。他在今天下午给我送过来五十英镑,说是作为对我的赔偿费。这可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啊,比我两个星期的营业额还要多。他这个人真是太好了,到处都那么受人喜欢,又常常是那么地慷慨大方。”
“不错,是一位大好人,”邦德附和着说,“那你是不是看到了昨天所发生的那件事了?”
“我并没有看到开始时和放枪时的情形,先生。当时的我正在量酒。我在枪响之后发现泰伦中校在地上躺着,还在从胸部往外流血,我被吓得洒了一地的酒。”
“之后呢?”
“后来人们都退出了酒吧。只有十来个德国人在场。持枪的家伙愣愣地站在那儿,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泰伦中校。他突然摆出一个立正的姿势,使左臂在空中伸着,大吼了一声‘万岁!’,就如同那些在二战期间怪叫的蠢家伙那样,之后把枪口插进自己的嘴里,做了一个鬼脸,只听‘砰’地一声,随后他自己就也跟着完蛋了。”
“在临死之前他就仅仅只叫了一声‘万岁’吗?”邦德问。
“就只有这些,先生。好像这些德国人永远也不会把这血腥的字眼忘记,是吗?”
“的确,”邦德若有所思,“他们并没有忘记。”
进入墓地(1)
邦德已经在五分钟后站在了高高的环绕着铁丝网的大门口,把部里给他发的通告证递给穿着制服的值班卫兵查看。
那位皇家空军中士看过邦德的之后有还给他,同时又向他行了个军礼,说:“先生,雨果爵士正在等您,就在前面树林中那栋最大的房子里。”他用手指着挨近悬崖边的一百码外的那片灯光。
邦德听见他给下一个哨卡打了个电话。他把汽车发动起来,顺着新铺设的柏油公路慢慢地向前驶去。在公路两边是广阔的田野。就连远处悬崖脚下传来的海涛声他都能够听见。近处的机器开动时所发出的轰鸣声在驶近那片树林时也传到了他的耳里。
邦德在第二道铁丝网前又被一名便衣拦住。一道带有五根铁栅的门就在铁丝网后,再往里面就到了树林。在那名便衣挥手表示允许他通过时,他听到从远处传来的阵阵警犬的吠声。这就说明夜间有人在此巡逻。看起来一切安全措施都非常严密。邦德认为他没有必要为外部安全操心。
汽车在穿过树林之后,驶到了一大片较为宽阔的混凝土坪上。虽然他的两盏车灯射出了两束非常强烈的光线,但这片场地的边际他仍旧没有办法看到。在左面大约一百码外的树林边上矗立着一座大房子,里面灯光闪烁。房子外面是一堵约摸六英尺厚的围墙。差不多和房子一样高的围墙耸立在混凝土坪上。邦德把车速减慢,在圆顶房子前的山壁边上停下来。
他刚刚停稳了车子,房门便被打开了。身着白色夹克的一位男仆走出来,替邦德彬彬有礼地把车门拉开。
“晚上好,先生。请跟我来。”他的声音平平淡淡,方言口音很浓。邦德跟着他走进屋里,从一条宽敞的走廊穿过之后来到一扇门前。男仆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邦德在听到这特别耳熟的粗犷和那严重带有命令语气的声音时暗暗发笑。
德拉克斯在明亮、宽敞的客厅里背朝着一座空荡荡的壁炉站着。他身材魁梧,穿着一件天鹅绒质量的红色吸烟服,与他脸上的红胡子非常不相衬。除此之外,站在他旁边的还有三个人,是两男一女。
“啊,我亲爱的伙计。”德拉克斯扯着嗓子兴奋地喊道,并且大步迎了上来,热情地把邦德的手握住了。“真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更没想到你居然会是一个为我部工作的可恶的间谍。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在和你打牌时我就会加倍小心的。那笔钱花光了没有?”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把邦德带到了炉子边。
“还没有呢。”邦德笑着答道,“现在连钱影子都还没有见着呢。”
“那是当然。得等到星期六才能兑现。也可能恰好会赶上咱们小小的庆功会,怎么样?来,介绍认识一下。”他把邦德带到那个女人的面前,“这是布兰德小姐,是我的秘书。”
邦德注视着那双蓝汪汪的大眼睛。
“晚上好。”他友好地对她笑了笑。但是望着他的那双静静地眸子里并不带有一丝笑意。她在握手时也不带有半点热情。“你好。”她淡淡地回答。邦德感觉到似乎她的语气里带有几分敌意。
突然邦德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女人确实没挑错,简直就是一个劳埃丽娅·波恩松贝的翻版。能干、谨慎、忠诚、洁身自好。天哪,他私下里想,是个老手。
“这位是佛尔特博士,是我的得力助手。”那位年纪较大、面容清瘦、黑发下遮盖的眼睛略有愠色的男人好像根本就不曾看到邦德所伸出的手一样。他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仅仅只是稍稍地点了一下头。“是沃尔特,”他的薄嘴唇在黑色山羊胡子下翕动着,将德拉克斯的发音纠正了。
“这位应该说是我的……该怎么说呢,就算作是侍卫吧,你把他当作是我的副官也可以,他名叫威利·克雷布斯。”邦德与对方伸出来的汗涔涔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很高兴认识你。”随着这句讨好奉承的话说出口来,邦德看到了他那张苍白、病态的圆脸,那装出来的假笑还没等他来得及认真琢磨就已经一闪而逝了。邦德与对方的两眼直视着,他那双眼睛就像一对黑纽扣一样晃来晃去,闪躲着邦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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