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谍海系列-太空城+金刚钻(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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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座位几乎坐满了。因为他订票时间过晚,没有买到到卧铺票。休息室里大约有四十名旅客,看不到一个熟人。邦德的心放了下来。这些旅客当中有几个英国人和美国人,两个美国天主教修女和两个哭闹不停的婴儿,还有七八位看不出国籍的欧洲人。邦德环顾了一周,发现这真是一个大杂烩。可以说他和凯丝是都带有秘密使命的,但每个旅客何尝不是都带有各自不同的使命呢。

    航空公司的航班调度员就在离邦德不远的地方坐着。邦德甚至能够听见她用电话向地面飞行指挥站报告的内容:“出境休息室里大约有四十位乘客。”在收到对方的意见回馈后,她把听筒放下,拿起扩音机的话筒,开始播登机通知。

    邦德走在人流当中,和大家一起穿过水泥机坪走向双层波音客机。飞机的引擎发动了,冒出一股浓烟。空中小姐广播说,飞机下一站将降落在爱尔兰的香农,旅客将在那里用晚餐,这期间飞机大约飞行一小时五十分钟。顺着两英里长的水泥跑道,王冠号疾驰而去,在夕阳中徐徐上升。

    邦德点了一支香烟,悠然的抽了起来,翻开那本《高尔夫球术》,开始阅读。前排座椅上的乘客,把坐椅使劲向后靠过来,他的空间因而缩小了。他看了一眼前排座上的两个人。是两位美国商人。左边那一位是个胖子,热得满头大汗,安全带在肚子上牢牢地系着,两只手紧紧地把公文包抱在胸前。公文包上贴着一张名片,上面写着:“W·温特先生”。名片下方还用红墨水写着一排小字:“本人血型是B。”

    真是个胆小鬼,孬种。他肯定以为一旦飞机出了事,要让抢救他的人知道该用哪种血型替他输血。

    霞光从机舱的窗子里照进来,却被一个走过来的身影给挡住了。邦德扭头看了看,原来是凯丝从他身边经过,从楼梯口向下层的酒吧走去。邦德很想跟她一起去,但最终还是克制住了。他又翻开了带来的那本书,读了一页,但根本就读不进去。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想她,便重新从第一页读了起来。

    过了大概一刻钟,他感到耳膜有点儿痛。原来飞机正在爱尔兰西海岸缓缓降落。没过多久,飞机便着陆于明亮的跑道灯中间,徐徐向停机坪滑行。晚餐有牛排和香槟,以及兑了爱尔兰威士忌的热咖啡,一层厚厚的奶油浮在它的顶部。机场的摊位上有各种小玩意供旅客购买。

    飞机再次起飞了。邦德睡了一个长长的觉,他醒来时,飞机已到了位于加拿大东部的新斯科舍。他走到盥洗间,想洗尽一夜的辛苦和倦意,然后再回到那些还在睡梦中的旅客中去。当晨光溢满机舱时,他又回复到精神抖擞的状态了。

    旅客们逐渐醒来,飞机里又慢慢有了生机。从飞机上望去,下面二万英尺的土地上,大大小小的楼群就如点缀在棕色地毯上的方糖,星罗棋布。一列冒着一缕白烟的火车在地面上蠕动着,一艘渔船在驶出海港时,激起了一片涟漪,就像羽毛一样。

    飞机上开始供应早餐。也就是英国海外航空公司号称的“英国乡村早餐”。这时,空中小姐开始向每位旅客发放空白表格。这是由美国财政部制作的第6063号表格。邦德注意到表格的底部印有一行小字:“凡有人故意隐瞒物品不报……当视情节轻重予以罚款或监禁处分。”于是他填上了自己的个人物品。

    飞机似乎是一动不动地悬浮在半空中,唯一能让人感觉它在运动的,是机舱里上下移动地耀眼的白光。终于到了波士顿地区,紧接着又看到了新泽西州芭蕉叶状的立体交叉公路。当飞机缓缓降落于雾蒙蒙的纽约机场时,邦德的耳鼓又开始嗡嗡作响。终于到目的地了。

    过头探路

    一位大腹便便的海关人员非常慵懒地扶着办公桌站了起来,朝邦德站的地方走过来。邦得可以看见他身上那件灰色衬衣制服胳肢窝处的大片汗渍。一位小姐非常幽雅的从手提包里取出香烟盒,拿出一支香烟衔在嘴里。邦德听见打火机连续按了两下的叭叭声和合上盖子的声音。

    “是邦德先生吗?”

    “是的。”

    “这是您的签名?”

    “正是。”

    “都是个人用品吗?”

    “是的。”

    海关人员动作熟练地从检关簿上撕下一张海关标签贴在了行李上,又撕下一张贴在了手提箱上。他手持检关簿,边检查装有高尔夫球棒的帆布袋,边朝邦德脸上瞟了几眼。

    “邦德先生,功夫如何?”

    邦德不明白他的意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说,“这些都是高尔夫球棒。”

    “我知道,”海关人员非常耐心地说,“我是问你打高尔夫的功夫如何?一局多少杆?”

    邦德感到非常沮丧,他还不能马上适应美式俚语。“哦,大概八十几杆。”

    “我可是一百杆呢,”海关人员一边很自豪的说道,一边把一张标签贴在了邦德的最后一件行李上。

    “祝您假期愉快,邦德先生。”

    “谢谢。”

    一名行李工过来帮邦德运行李,邦德则跟在后面向出口的检查处走去。这可是最后一关了。检查员没怎么仔细检查,只是低头寻找标签,然后在上面又加盖了一个章,便挥手放行了,整个过程没耽误多长时间。

    “是邦德先生吗?”一个长的有些尖嘴猴腮的人迎上来问道。

    这个人的头发是泥灰色的,一双眼睛无精打采,身上穿着咖啡色的衬衫和深棕色长裤。

    “我是来接你的。汽车就在外面。“早晨的阳光已经略显炎热,那人在前面引路,邦德跟在他的后面。邦德发现他裤子的后口袋有一块是凸起的,显然里面放的是一把小口径的连发手枪。邦德心想,美国人未免有点太猖狂了。这都是那些充斥着暴力的连环画和武打电影导致的后果。

    一辆奥司摩比尔轿车停在门外。邦德坐在了前座,把行李扔在了后座,那个来接他的人则去替他付给搬运工的小费。当汽车驶出机场,走在车水马龙的范怀克大街上时,邦德觉得是时候说点什么了。

    “这里的天气怎么样?”

    司机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回答道:“摄氏三十七八度吧。”

    “可真不低,伦敦的气温最多不超过二十四度。”

    “是吗?”

    “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司机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反光镜,车子突然加速,驶向了大道的中央,超过了一大串的汽车。汽车开到了一块较空旷的公路上,邦德又问了一句:“我说,伙计,到底有没有什么安排?”

    直到这时司机才看了他一眼说:“你要去见沙迪。”

    “是吗?”邦德突然感到有些失落,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他才能有机会大显身手。前路可不是一片光明啊。他冒名顶替打入走私集团内部,还要想方设法顺藤摸瓜。只要略显不满或者行动过于独立,就会被踢出局,所以需处处小心,事事留意,唯命是从,一点馅都不能露。他打定了主意。

    汽车驶入了曼哈顿区,沿着哈德逊河滨大道穿过市区,停在了西区四十六街。汽车旁边是一家首饰店。它隔壁的商店是用黑大理石镶着的门面。大理石的上方刻着一排很小的银色斜体字:“钻石之家有限公司”。要不是早有思想准备,邦德真是很难辨认清上面写的是什么。

    汽车刚停稳,一个在街上卖花的人就马上跑了过来,问司机道,“一切还顺利吧?”

    “当然,老板在吗?”

    “在。需要我把你的车开回车库吗?”

    “好的,谢了。”司机又转过身来对邦德说,“兄弟,到了。把你的行李拿下来吧。”

    邦德下了车,把后座车门打开,拿出了手提箱,然后想再去拿高尔夫球棒袋。

    “让我来吧,”司机在他身后说。邦德遵照他的话只拿了衣箱。司机拿起了球棒袋,车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门厅的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当邦德他们经过时,那人正在看《新闻杂志》的体育版。他抬起头和司机打了个招呼,但对邦德却没那么友好,用恶狠狠地斜眼瞪着他。

    “行李放这儿,可以吗?”司机多那人说。

    “当然可以,”那人说,“放心吧。”

    司机扛着球棒袋,和邦德站在门厅边的电梯口等电梯。电梯来了,他们上了四楼,进入了另一个门厅。那里摆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地上还放着一只黄铜痰盂。一股发霉的味道。从屋里散发出来。

    他们从破旧不堪的地毯走过,来到了一个镶着毛玻璃的门前。司机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便直接走了进去,根本没等里面回答。邦德也跟了进去,并随手把门关上了。

    邦得看见一个长着一头红发,有着一张大圆脸的人在办公桌前坐着,桌上还放着一杯牛奶。那人见他们进来,便站起了身。邦德这才发现他原来是个驼背。这样的人邦德以前可是从未见过。他想,这个模样要是用来吓唬手下的小楼罗或许会很管用。

    驼背从桌边慢慢地走到邦德身边,从头到脚仔细地来回打量着邦德,最后在他前面站住,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面部。邦德显得沉着镇定,也大方自然地端详着他。这个驼背的两个眼珠就像一对瓷球,没有一点神采,如同从死人脸上抠下来的一般;两只大耳朵又肥又厚,一张干瘪的嘴挂在鼻子下面;脖子很短,头就像插在身体中,根本看不到颈脖;两臂短粗,上身穿一件宽松的贵重丝绸衬衣,他那曲里拐弯的身材装在里面。

    “邦德先生,对于雇用的新人,我向来喜欢仔细观察。”他用又尖又高的声音说。

    邦德礼貌地笑了笑。

    “听伦敦方面说,你杀过人。我信。我能看出来你有这本事。再替我们干活,愿意吗?”

    “那就得看是什么活儿了,”邦德回答说,“或者说,”他希望他的答话听起来不要太做作,“得看你出多少工钱。”

    驼背发出一声尖笑。他转过身去非常粗鲁地对司机说:“罗克,把球拿来,切开。”他一甩胳膊,摊开了手掌,一把对开的小刀在手上放着,刀的把柄处用橡皮膏缠着。是一把掷刀。刚才他露的那两下子倒是也干净利落。

    “是,老板,”司机迅捷地接过小刀,单腿跪在地板上打开了球袋。

    驼背重新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端起装牛奶的玻璃杯厌恶地看了看,三口两口就把牛奶喝光了。然后他看了看邦德,似乎在等待他说点什么。

    “您有溃疡症?”邦德很同情地问道。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驼背非常气愤地说,接着又冲司机大声嚷道:“还等什么呢?快把那几只球给我放到桌上,切开。挖出球的号码下面的塞子就可以了。”

    “老板,马上好了。”司机说。他赶紧把六只高尔夫球捡起来放在桌上,其中的五只还用黑色包装纸包着。他拿起一只,用刀尖狠狠地扎了进去,旋转了一下,然后交给了驼背。驼背又在那儿挖了一下,三块约十至十五克拉重的原料钻石就被倒在了皮质的桌面上。

    驼背用手指尖碰触了一下这些钻石。

    司机继续卖力的挖着,终于十八块钻石全部倒在了桌上。这些钻石因为还未经琢磨,所以看上去并不怎么漂亮。假如这些都是上等钻石,加工出来的总价,邦德估计可达十万英镑,相当于近三十万美元。

    “罗克,”驼背说,“就这些,一共十八块。把这些球棒拿走吧,让人送这位兄弟去阿斯特饭店。房间已经定好了。他的行李也顺便送到他的房间去。”

    “好的,老板。”司机系上球袋,把它扛在肩上,向门外走去。

    邦德在一把靠墙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正好面对着驼背。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抽了一口,又朝驼背看了一眼说:“如果您乐意的话,现在就请把那五千块钱给我吧。”

    驼背一直在暗中观察着邦德的一举一动。他低下头,把桌上那堆钻石排成一个圆圈,然后又抬头看着邦德,尖声尖气地说:“邦德先生,五千块钱一个子儿也不会少你的。说不定还会多一点。不过,安全起见,支付的方法得想一想。我们不打算付现金。邦德先生,你明白这是为什么。突然得到这么多钱,对于一个人来说是很危险的。说不定他会四处炫耀,还会肆意挥霍。如果引起警察的怀疑,询问他钞票的来源,他一旦回答不上来,可就麻烦了。你说是吗?”

    “是的,你讲得很在理。”邦德没想到驼背是如此的稳健和精明。

    “所以,”驼背接着说,“我和我的朋友们在支付报酬时一向很谨慎,极少会一次性全部付清。每次一般付的数目都不大。我们会想法让他得到更多的钱。当然你也一样。现在你身上有多少钱?”

    “大概三英镑,还有一些零钱。”邦德答道。

    “如果那样的话,你可以这样描述那五千元的来源,”驼背说,“你今天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特瑞,”他用手指着自己的胸脯,“也就是我。我们两个是1945年在伦敦认识的。那时我正在那儿处理一批陆军的剩余物资。记住了吗?”

    “记住了。”

    “我们在萨伏亚大酒店玩桥牌的时候,我欠了你五百美元,记得吗?”

    邦德点点头。

    “今天我们又在美国重逢了。说好用赌银币正反面的方法来销帐。如果你猜对了,我就要加倍偿还欠你的钱;如果猜错了,咱们就两清了。结果你赢了,所以你得到了一千美元。我是个诚实守信的纳税人,完全可以作你的证人。瞧,这是一千块钱。”驼背从裤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子,从里面抽出十张一百美元的钞票放在桌子上。

    邦德拿起钞票,很小心地放进了上衣口袋里。

    “还有,’驼背接着说,“既然来了美国,就得去看看赛马。于是我建议你去看看萨拉托加大赛,这是一年一度的赛马盛会,下星期一开始。’你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于是便带着你那一千块钱去萨拉托加去了。”

    “好的。”邦德说。

    “你到了那里,把赌注压在了一匹马上。你如果赢了,就可以赚五倍。很幸运,你一下子就赢了五千块。这样,哪怕有人查问起这钱的来源,你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是你赌马赚来的。并且有人作证。”

    “但万一输了呢?”

    “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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