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德照做了。柯诺突然猛踩油门,关掉了电门。一刹那,排气管如同一支步枪般朝后面冒出了一股白烟。这时邦德注意到车上那两个家伙把右手伸进了夹克衣袋里,准备掏枪。邦德转身对柯诺说:“你说的一点没错。”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厄恩,还是我自己来对付吧。我不想连累你。”
“见鬼,”司机马上打断了他,“我才不怕他们呢。只要你同意出钱帮我修车子,我就能想办法甩掉他们。可以吗?”
“这里是一千美元,做你修车的费用,”邦德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一千美元的钞票,塞进了厄恩的衬衣口袋里,说:“谢谢你,厄恩。我倒要看一看,你用什么方法甩掉他们。”
邦德取出了藏在腋下的手枪,握在手里。他心中暗想,总算让我等到这个时候了。
“好吧,老兄,”司机兴奋起来,“我早想找机会跟这帮家伙算算账了。我受他们的气,可不止一两天了。准备好,我开始了。”
前面出现了一条宽敞平坦的大路,往来车辆也非常稀少。夕阳照在远处的山峦上,将其染成了一片桔红色。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马路上的光线也越来越弱,这时候,司机们往往会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究竟要不要开亮车灯。
汽车稳稳地向前行驶,时速大概四十英里。黑色的雪佛莱汽车走在前面,与它隔了有二十米左右,它的后面紧跟着那辆金钱豹牌跑车。突然,柯诺猛的用力踩死了刹车,车子轮胎吱吱地叫了几声,便擦着地皮慢慢停住了,邦德猛地被向前甩了一下。那辆金钱豹根本来不及刹车,前面的挡泥板、车灯和水箱散热屏都一头朝出租车撞了上来,铁片和玻璃碎片四处翻飞。刹车之后,出租车车身仍向前涌了一下。司机眼疾手快,马上挂好排档,一踩油门,把金钱豹的散热水箱甩开了,然后沿着公路加速行驶。
“让他们继续享受撞击的快感吧!”厄恩·柯诺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得意扬扬地对邦德说,“看看他们现在怎么样?”
飞车激战(2)
邦德扭过头朝后望去,带着几分猜测说,“水箱散热屏肯定被撞裂了,前轮的两个挡泥板也全撞坏了。挡风玻璃上似乎有花纹,估计是给撞破了。”夜色渐浓,金钱豹的情形已经看不太清了。邦德继续说,“车上的人全都下来了,正在卸前轮挡泥板。我想,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带伤上路了。不过我们的头开得很好。接下来你还有什么高招?”
“下次可没这么容易了,”司机大声地说,“刚才我们已经向他们宣战了。当心!最好斜躺下。我们前面那辆雪佛莱车已经停在路边了。说不定他们会朝我们开枪的。好吧,看我的。”
车子突然飞快地向前窜。柯诺用一只手转动着方向盘,身体倾斜着,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公路。
当他们的车飞快地经过雪佛莱车时,只听“嘟”的一声,之后便响起了两声清脆的枪声。马上一些玻璃碎片就落到了邦德身旁。柯诺一边咒骂着一边表演着他高超的车技,汽车斜着往前溜了一段,接着便又继续飞速向前行驶。
邦德在后座上跪着,用枪托在后窗玻璃上砸了一个洞。后面雪佛莱车像条疯狗一样紧追了上来。它的头灯全部打开了,晃得人睁不开眼。
“坐稳了,”柯诺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要来个急转弯,把车停在前面大楼的一侧。他们一追过来,你就朝他们开枪,狠狠地打。”
邦德用手紧紧地抓住椅背。伴随着轮胎吱吱的叫声,汽车开始向一边倾斜,随后又恢复了平稳,突然刹住了。邦德立即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蹲伏在车门边,把枪高高抬起。雪佛莱的车灯射在了他们的侧面。但一会儿,车便转了个弯,朝着他们的方向驶过来,轮胎因为超压而发出刺耳的声音。邦德心里想,到时候了,要趁它还没有站稳,狠狠地揍它。
啪,啪,啪,啪。邦德连开四枪,子弹飞向二十米外的目标,发发中的。
雪佛莱一头冲向路旁的石头,车身倾斜,又撞向一棵树,随即被弹回来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然后转了一个圈,最后四脚朝天翻在了地上。
邦德躲在一边洋洋得意地看着这一幕,表演真是精彩!他先是听到一阵金属碎裂的声响,接着看见从引擎盖里开始向外喷吐火焰。有人在努力从车窗向外爬,但火舌已经沿汽油管烧向了真空泵,然后又沿着车架烧着了油箱。等到整个车身都被火舌吞没时,车里的就人在劫难逃了。
邦德想穿过公路看个究竟,突然出租车里传来了厄恩的呻吟声。他扭头一看,发现厄恩·柯诺从驾驶座上滑落了下来。邦德赶忙打开了车的前门,把厄恩搀了出来。他的左臂被打伤了,血迹溅得到处都是,衬衣也被血染红了一大片。邦德费了半天劲才把他扶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厄恩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快,兄弟,”他咬紧牙关,“快,快开车。那辆金钱豹快追上来了。带我去看医生。”
“好的。”邦德钻进汽车,坐在驾驶座,轻声地安慰司机说,“放心吧,我会照顾你的。”他挂上车档,迅速从烈焰熊熊的雪佛莱车旁驶过,一堆旁观者看得目瞪口呆。车子快速驶上了公路。那些旁观者从不同方位向着火的汽车聚拢,看着火焰直冲云霄,却束手无策。
“一直往前开,’厄恩忍着剧痛喃喃地说,“前面就是博尔德水坝了。你从后视镜看看,后面有动静吗?”
“有一辆亮着车前灯的车子,紧紧跟在我们后面。”邦德说,“有可能是那辆金钱豹。离我们的距离大概有两栋楼远。”他把油门踩到底,车子飞一样在宽敞的公路上疾驰。
“就这么开,”厄恩·柯诺说,“我们得先找个地方躲一躲,想办法把他们甩掉。我有个主意。前面不远,就是这条路和九十五号公路的汇合处,那儿有一个露天汽车电影院。再开快一点,向右急转,看见那排汽车尾灯了吗?咱们就钻到那里面去。对!顺着沙地向前开,好,进入汽车队伍了,前灯熄灭,稳住!好的,刹车!”
出租车在五六排汽车队伍中的最后一排停下了。车前面是一副混凝土搭建的宽银幕。屏幕上一个男人正和一个女人说着话。
邦德转过头,看见车旁整齐地排列着金属线。只要坐在汽车里的人把金属线插入汽车扬声器的插孔,就可以欣赏到电影里的声音了。仅仅过了一会儿,就又来了一辆汽车,开到了最后一排,停在了他们车的后面。这辆车的底盘不象金钱豹车的底盘那么低。不过现在夜色正浓,想要看得很清楚非常困难。邦得转过身子望向身后,重点盯着入口处。
一会儿,走过来一个漂亮的女招待,她的脖子上吊着一个盘子。“每人收费一元。”她边说边伸头探脑地往车里看,数数车里有多少乘客。她的右臂上挂了一大堆听筒。她从中抽出一只,把一头插入插孔中,另一头递给邦德。耳边立即响起了屏幕上那对男女热烈的交谈声。
“需不需要可口可乐、香烟和棒棒糖?”女招待一边收票,一边做着小生意。
“不需要,谢谢。”邦德答道。
“多谢光临。”女招待说完便走向后面的汽车。
“老兄,看在上帝的份上,把扬声器关掉吧!”厄恩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然后又低声说道,“我们在这儿再呆一会儿,然后就去找个医生,把这该死的子弹给挖出来。”说这话时,他的声音很微弱。一直等到那个女招待走远了,他才把头靠在了车门上,身子在前座中斜躺着。
“厄恩,再忍耐一下,很快。’邦德的手在扬声器上摸索着,一会儿便摸到了开关,然后把它关掉了。此时看见屏幕上的那个男人正准备动手打那个女人,女的愤怒地开口大叫,但是任屏幕里的女人如何大声,他们也一点都听不见了。
邦德又转过脸来,睁大眼睛观察着后面,但什么情况也没发现。他又转过头来打量着两旁的汽车,依稀看见一辆车内有两个人的脸在一起贴着,后座上堆了一些东西,看上去只是模糊不清的影子,另外一辆车上是两个成年人,正津津有味地看向前方,不时还端起酒瓶喝一口酒。
忽然,邦德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味,是刮脸用润肤水的玫瑰香味。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枪枪口对着他的脸。车窗外,还有一个人正在向厄恩·柯诺靠近。那人轻声说:“伙计们,别出声,别动!”
邦德朝站在他身旁的那个看了一眼,他肥头大耳,眼睛似乎充满笑意,但笑里却又寒气逼人。那人俯下身子对邦德说:“出来!英国佬,放聪明点,要不你这位朋友可就没命了。我的枪管上可是安了消音器。走,一起出去兜兜风吧。’
邦德回头看了看,一根黑色的枪管正顶着柯诺的脖子。他打定了主意。“好吧,听着,厄恩,我想与其我们两人都出去,倒不如我一人去方便些。我去去就回,别着急,回来我就带你去看医生。你一定要多保重。”
“快点!”那个胖子说。他边说边打开了车门,他的手枪一直对着邦德的脸部。
“抱歉,伙计,”厄恩说话有气无力,“我还想……”,他话还没说完,后脖部就重重地挨了一枪托。他身子向前一扑,倒了下去。
邦德咬紧牙关,在衣袖里使劲收紧两臂的肌肉,最后成了铁疙瘩。他的脑子不停的转动着,思考着能否有时间拔出手枪。他轻蔑地眯眼斜视着那两只正对着他的枪,估测着距离。有没有可能呢?两个歹徒大张着嘴用凶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只要他稍有动作,两个歹徒的手枪就会一齐开火。邦德有些沮丧。他拖延了足足有一分钟才举起了双手,慢慢离开了出租车,心里却仍在考虑着如何寻找机会拔枪反击。
“往门口走,”那个肥头大耳的人从右边推了邦德一下并轻声命令道,“放自然点。我保护着你呢。’他把枪收了起来,手插进了衣袋里。另外一个家伙走在他左边,老是用右手贴着他的裤腰。
三个人走得很快,一会儿便走出了大门。这时一轮明月从山后慢慢地升起来,在苍白的沙土地上,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身陷魔爪(1)
邦德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大门外墙根处的金钱豹跑车。他坐在驾驶座右边的位子上,手枪已经被缴去了。有一大堆高尔夫球杆在肥头大耳的人身旁放着。他威胁说:“想要命的话,就不要东张西望。枪正对着你呢。”
“你们这部车子,原来可真是漂亮啊。”邦德满是讥讽地说道。再看看现在,放下了被整个砸碎的风挡玻璃,前轮挡泥板也被统统卸掉,水箱上还有一块镀镍皮向后翘着,活象一只燕尾。“你们让我坐这部老爷车去哪儿呀?”
“马上你就会知道的,”司机说。他长得骨瘦如柴,嘴的样子看上去很凶残,脸颊上还有一块烧伤的疤痕。他调转车头,朝市区驶去,穿过霓红闪烁的大街,驰向山区。沙漠地区的公路蜿蜒曲折,就象一条玉带,一直伸向山中。
邦德注意到了路旁竖立着的一块路标,上面写着“九五”字样。他知道,车子正在九五号国道上行驶,准备开向斯佩克特维尔城。为了防止沙土和小虫飞入眼帘,他尽量弯着腰坐在座位上。此时他的脑海里开始想象着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以及如何替朋友报仇。
原来这两个家伙加上雪佛莱车上的那两个家伙都是斯潘先生派来捉拿他的。可真够看得起他的,居然派出了四员大将。他一定是听说了邦德在赌场上的表现。
汽车在笔直的公路上疾驰着。邦德看见车速表的指针一直在八十英里左右徘徊。突然间,邦德觉得有些糊涂,他们为什么要挟持他呢。
难道斯潘帮真的已经把他看成了眼中钉?对于在赌场中玩轮盘赌,他完全可以找理由辩解说没有听清楚这一条禁赌的命令。至于为什么要和这四个人发生搏斗,那完全是因为他把他们当作了敌对匪帮派来的盯梢。“如果你要找我,为什么不直接给我打个电话呢?’邦德觉得自己理由十分充足。
他应付这四位打手的表现至少可以证明,他能够胜任斯潘先生交代的任何事情。邦德自信,这次来美国是不虚此行,因为他马上就要到达他的终极目标,也就是连接着斯潘·塞拉菲姆和他伦敦哥哥的这条钻石走私路线的终点站。
邦德扒伏在跑车的前座,眼睛一直注视着仪表上的亮点,陷入了沉思。他在思考着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问话。他能套出走私集团的秘密吗?如果可以的话,又能套出多少呢?他又想到了厄恩·柯诺,也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他根本没有考虑自己的安全,没去想他孤身一人深入虎穴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也没去想自己应该如何脱身。他压根就瞧不起这帮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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