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既有旧体诗也有自由诗的诗选,以它诗句中所饱含的那份“爱”,深深地打动了我的心。
全书分四辑,在“烽影”辑里,作者主要抒发他一个军人仗剑戍国,对祖国和对军旅生活的爱。“又闻烽火起边关/再整戎装赴硝烟/黄花无限心中事/洒向霄汉天外天”一首,一腔豪气里直抒了对祖国的那份挚爱。“叶刺青天花护峰/芳香四播总关情/远居边山无人识/烽烟过后显英容”,借老山兰花,把对军旅生涯的那份深情曲折地表达了出来。人热爱的对象可以很多,但把祖国的安宁和动荡的军旅生涯作为爱的对象的,唯有军人。作者周克玉将军在这里抒发的是一种标准的军人之爱,壮士之爱。他这些豪壮中掺有温婉的诗行,使我不由得想起了诗史上那些不朽的名句:“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克玉将军的诗继承了中国军旅诗的传统,把笔蘸满了壮士之爱之后才在纸上挥动,这样写出的句子自然感人。
对真理、正义、气节之爱,是克玉将军在“心弦”辑的诗行中反复表现的东西。“肠宽万斛酒/身困心自由/剔骨祛怯懦/九死不回头”,是将军在逆境中心迹的表露,为了真理和正义“九死不回头”,这是何等的决绝,又是何等的气魄!“悲欢离合谁无有/苦辣酸甜皆自求/倘能抛却名和利/心如皓月照水流”。人在世上的追求,抛弃开名和利,剩下的大约就是真理、正义这类东西了。“清浊自来分渭泾/疾风劲草识湘灵/年年秋霜凋碧树/唯有松柏翠常青”,这首写于1996年6月的新作,借常青的松柏,把作者自己对正义、真理、气节的看重和珍爱再一次抒发了出来。诗言志是中国诗作的传统,借激昂慷慨的诗句,把内心的志向、追求和所爱袒露出来,是中国一代又一代诗人们的习惯。克玉将军在前辈诗人们留下的遗产中反复清点,找出了自己应该承继的东西,使激荡在“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这类诗句中的那份壮士之爱,在他的诗中得到了延续。
对山川风物和艺术作品的爱,在“屐痕”辑里有了淋漓尽致的表现。“寒江百里一夜栽/玉树琼花别样开/朝霞夕辉失颜色/飘飘素装联袂来”,写的是对松花江上树挂的爱。“一曲奏鸣惊四座/疑是‘诗人’又抚琴/游客只道琴声美/谁解音符亦是心”,写的是对肖邦音乐作品的爱。“喷霞吐艳一枝春/喀尔巴阡虞美人/少女献花迎客笑/人花相对映红云”,写的是对石竹花的爱。“明镜镶玛瑙/翡翠映彩虹”,写的是对大海的爱。“山上平湖水上山/飘飘羽化似神仙”,写的是对镜泊湖的爱。能发现山川风物和艺术品之美从而发出爱的感叹的人,需要一双有文化素养的眼睛,更需要有一颗对大自然和对人的创造力的爱护之心。周克玉作为一个带兵的将军,加入到文人们的行列,面对山川风物和艺术品发出爱的赞美,实属难能可贵,也足见他的内心里,对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包容着多少爱意。
对前辈师长和家人朋友的爱,在“情丝”辑里有着鲜明的流露。“放眼前瞻风景好/敢以初衷报师恩”,抒发的是对恩师的爱;“一肩何惧内外重/两手劲育新花香”,表达的是对妻子的爱;“异地有佳木/故园春更深/待到任满日/归来报国恩”,写的是对儿子的爱;“在外日日好/思念夜夜生/待到荷花开/团聚叙欢情”,吐露的是对孙辈的爱。对早逝的爱女,他写了“昨夜蒙眬里/闻女呼声亲/醒来知是梦/但愿此事真”;在父母坟前,他写下了“长跪坟前泪涌泉/往事如梭恩万千/病重床前无侍奉/诀别未能送纸钱”。这一行行滚烫的诗句,把作者在各种人生角色里内心的那份深挚之爱呈现了出来。他是一个仗剑而行的威武将军,也是一个孝顺的儿子,慈祥的父亲,恭顺的学生,深情的丈夫,蔼然的爷爷,是一个充满爱心的老人。
爱,是人类情感中最宝贵的成分;爱,是人类发展延续最重要的前提;爱,也是一些诗歌能感动人的最基本的原因。读者读诗的目的,除了想从诗句中感觉到音韵的优美,获得奇丽的意象,懂得深刻的哲理,就是想得到一份暖人的东西,而这后者,只有洋溢在字里行间的“爱”能提供。克玉将军的诗以其满浸的爱意,满足了我这个读者的心愿,也因此为我所喜欢。
愿这些诗句能给所有的读者带去温暖和欣喜。
愿这些诗句把“爱”播进每个读者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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