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沔水与江合流，又东过彭蠡泽，（尚书？禹贡），汇泽也。郑玄曰：汇，回也。汉与江斗，转东成其泽矣。

    又东北出居巢县南，古巢国也，汤伐桀，桀奔南巢，即巢泽也。《尚书》，周有巢伯来朝。《春秋》文公十二年，夏，楚人围巢。巢，群舒国也。舒叛，故围之。永平元年，汉明帝更封丘侯刘般为侯国也。江水自濡须口又东，左会栅口，水导巢湖，东迳乌上城北，又东迳南谯侨郡城南，又东绝塘，迳附农山北，又东，左会清溪水，水出东北马子砚之清溪也，东迳清溪城南屈而西南，历山西南流注栅水，谓之清溪口。栅水又东，左会白石山水，水发白石山，西迳李鹊城南，西南注栅水。栅水又东南积而为窦湖，中有洲，湖东有韩综山，山上有城，山北湖水，东出为后塘北湖，湖南即塘也。塘上有颍川侨郡故城也。窦湖水东出，谓之窦湖口，东迳刺史山北，历韩综山南，迳流二山之间，出王武子城北，城在刺史山上，湖水又东迳右塘穴北为中塘，塘在四水中，水出格虎山北，山上有虎山城，有郭僧坎城，水北有赵祖悦城，并故东关城也。昔诸葛恪帅师作东兴堤以遏巢湖，傍山筑城，使将军全端、留略等，各以千人守之。魏遣司马昭督镇东诸葛诞率众攻东关三城，将毁堤遏，诸军作浮粱，陈于堤上，分兵攻城，恪遣冠军丁奉等登塘鼓噪奋击，朱异等以水军攻浮粱，魏征东胡遵军士急渡，梁坏，投水而死者数千。塘即东兴堤，城亦关城也。栅水又东南迳高江产城南，胡景略城北，又东南迳张祖禧城南，东南流屈而北，迳郑卫尉城西。魏事已久，难用取悉，推旧访新，略究如此。又北委折，蒲浦出焉，栅水又东南流注于大江，谓之栅口。

    又东过牛渚县南，又东至石城县。

    《经》所谓石城县者，即宣城郡之石城县也。牛渚在姑熟、乌江两县界中，于石城东北减五百许里，安得迳牛渚而方届石城也。盖《经》之谬误也。

    分为二：其一东北流，其一又过毗陵县北，为北江，《地理志》，毗陵县，会稽之属县也。丹徙县北二百步有故城，本毗陵郡治也。

    旧去江三里，岸稍毁，遂至城下，城北有扬州刺史刘繇墓，沦于江，江即北江也。

    《经》书为北江则可。又言东至馀姚则非。考其迳流，知《经》之误矣。《地理志》曰：江水自石城东出迳吴国南为南江。江水自石城东入为贵口，东迳石城县北，晋太康元年立，隶宣城郡。东合大溪，溪水首受江，北迳其县故城东，又北人南江。南江又东与贵长池水合，水出县南郎山，北流为贵长池，池水又北注于南江。南江又东迳宣城之临城县南，又东合泾水。南江又东与桐水合，又东迳安吴县，号曰“安吴溪”，又东，旋溪水注之，水出陵阳山下，迳陵阳县西为旋溪水，昔县人阳子明钓得白龙处，后三年，龙迎子明上陵阳山，山去地千余丈。后百余年，呼山下人，令上山半与语溪中。子安问子明钓车所在。后二十年，子安死，山下有黄鹤栖其冢树，鸣常呼子安，故县取名焉。晋咸康四年，改曰广阳县，溪水又北合东溪水，水出南里山，北迳其县东，桑钦曰：淮水出县之东南，北人大江。其水又北历蜀由山，又北，左合旋溪，北迳安吴县东，晋太康元年，分宛陵立。县南有落星山，山有悬水五十余丈，下为深潭，潭水东北流，左人旋溪，而同注南江。南江之北，即宛陵县界也。南江又东迳宁国县南，晋太康元年分宛陵置。南江又东迳故郭县南、安吉县北。光和之末，天下大乱，此乡保险守节，汉朝嘉之。中平二年，分故鄣之南乡以为安吉县，县南有钓头泉，悬涌一仞，乃流于川，川水下合南江。南江又东北为长渎，历湖口，南江东注于具区，谓之五湖口。五湖，谓长荡湖、太湖、射湖、贵湖、湖也。郭景纯《江赋》曰：注五湖以漫漭。盖言江水经纬五湖而苞注太湖也。是以左丘明述《国语》曰：越伐吴，战于五湖是也。又云：范蠡灭昊，返至五湖而辞越。斯乃太湖之兼摄通称也。

    虞翻曰：是湖有五道，故曰五湖。韦昭曰：五湖，今太湖也。《尚书》谓之震泽。《尔雅》以为具区，方圆五百里，湖有苞山，《春秋》谓之夫椒山，有洞室人地潜行，北通琅邪东武县，俗谓之洞庭。旁有青山，一名夏架山，山有洞穴，潜通洞庭山。上有石鼓，长丈余，鸣则有兵。故《吴记》曰：太湖有苞山，在国西百余里，居者数百家，出弓弩材，旁有小山，山有石穴，南通洞庭，深远莫知所极。三苗之国，左洞庭，右彭蠡，今宫亭湖也。以太湖之洞庭对彭蠡，则左右可知也。余按二湖俱以洞庭为目者，亦分为左右也。但以趣瞩为方耳。既据三苗，宜以湘江为正。是以郭景纯之《江赋》云：爰有包山洞庭，巴陵地道，潜达旁通，幽岫窈窕。《山海经》曰：浮玉之山，北望具区，苕水出于其阴，北流注于具区。谢康乐云：《山海经》浮玉之山在句馀东五百里，便是句馀县之东山乃应人海。句馀今在馀姚鸟道山西北，何由北望具区也。以为郭于地理甚昧矣。言洞庭南口有罗浮山，高三千六百丈，浮山东石楼下有两石鼓，叩之清越，所谓神钲者也。事备《罗浮山记》。会稽山宜直湖南，又有山阴溪水人焉。山阴西四十里有二溪，东溪广一丈九尺，冬暖夏冷；西溪广三丈五尺，冬冷夏暖。二溪北出行三里，至徐村合成一溪，广五丈余而温凉又杂，盖《山梅经》所谓苕水也。北迳罗浮山而下注于太湖，故言出其阴，人于具区也。湖中有大雷、小雷三山，亦谓之三山湖，又谓之洞庭湖。杨泉《五湖赋》曰：头首无锡，足蹄松江，负乌程于背上，怀太吴以当胸，蚱岭崔嵬，穹隆纡曲，大雷、小雷，湍波相逐。用言湖之苞极也。太湖之东，吴国西十八里有蚱岭山，俗说此山本在太湖中，禹治水移进近吴。

    又东及西南有两小山，皆有石如卷笮，俗云禹所用牵山也。太湖中有浅地，长老云：是笮岭山，自此以东差深，言是牵山之沟，此山去太湖三十余里，东则松江出焉。

    上承太湖，更迳笠泽，在吴南松江左右也。《国语》曰：越伐吴，吴御之笠泽，越军江南，吴军江北者也。虞氏曰：松江北去吴国五十里，江侧有丞、胥二山，山各有庙。

    鲁哀公十三年，越使二大夫畴无馀、讴阳等伐吴，吴人败之，获二大夫，大夫死，故立庙于山上，号曰丞、胥二王也。胥山上今有坛石，长老云：胥神所治也，下有九折路，南出太湖，阖闾造以游姑胥之台，以望太湖也。松江自湖东北流迳七十里，江水歧分，谓之三讧口。《吴越春秋》称范蠡去越，乘舟出三江之口，入五湖之中者也。此亦别为三江、五湖，虽名称相乱，不与《职方》同。庾仲初《扬都赋》注曰：今太湖东注为松江，下七十里有水口，分流东北入海为娄江，东南人海为东江，与松江而三也。

    《吴记》曰：一江东南行七十里人小湖为次溪，自湖东南出谓之谷水。谷水出吴小湖，迳由卷县故城下，《神异传》曰：由卷县，秦时长水县也。始皇时，县有童谣曰：城门当有血，城陷没为湖。有老妪闻之忧惧，旦往窥城门，门侍欲缚之，妪言其故。妪去后，门侍杀犬以血涂门，妪又往，见血走去不敢顾，忽有大水长欲没县。主簿令斡人白令，令见斡曰：何忽作鱼？斡又曰：明府亦作鱼。遂乃沦陷为谷矣。因目长水城水曰谷水也。《吴记》曰：谷中有城，故由卷县治也。即吴之柴辟亭，故就李乡李之地。秦始皇恶其势王，令囚徒十余万人汗其土表，以汗恶名，改曰囚卷，亦曰由卷也。吴黄龙三年，有嘉禾生卷县，改曰禾兴，后太子讳和，改为嘉兴。《春秋》之李城也。谷水又东南迳嘉兴县城西，谷水又东南迳盐官县故城南，旧吴悔昌都尉治，晋太康中，分嘉兴立。《太康地道记》，吴有盐官县。乐资《九州志》曰：县有秦延山。秦始皇迳此，美人死，葬于山上，山下有美人庙。谷水之右有马皋城、故司盐都尉城，吴王濞煮海为盐于此县也。是以《汉书·地理志》曰：县有盐官，东出五十里有武原乡，故越地也。秦于其地置海盐县。《地理志》曰：县，故武原乡也，后县沦为柘湖，又徒治武原乡，改曰武原县，王莽名之展武。汉安帝时，武原之地又沦为湖，今之当湖也，后乃移此。县南有秦望山，秦始皇所登以望东海，故山得其名焉。谷水于县出为澉浦，以通巨海。光熙元年，有毛民三人集于县，盖泛于风也。

    又东至会稽馀姚县，东入于海。

    谢灵运云：具区在馀暨。然则馀暨是馀暨姚之别名也。今馀暨之南，馀姚西北，浙江与浦阳江同会归海，但水名已殊，非班固所谓南江也。郭景纯曰：三江者，岷江、松江、渐江也。然浙江出南蛮中，不与岷江同，作者述志，多言江水至山阴为浙江。今江南枝分，历乌程县，南通馀杭县，则与浙江合。故阚马因《十三州志》曰：江水至会稽与浙江合。浙江自临平湖南通浦阳江，又于馀暨东合浦阳江，自秦望分派，东至馀姚县又为江也。东与车箱水合，水出车箱山，乘高瀑布，四十余丈。虽有水早而澍无增减。江水又东迳黄桥下，临江有汉蜀郡太守黄昌宅，桥本昌创建也。昌为州书佐，妻遇贼相失，后会于蜀，复修旧好。江水又东迳赭山南，虞翻尝登此山四望，诫子孙可居江北，世有禄位，居江南则不昌也。然住江北者，相继代兴，时在江南者，辄多沦替。仲翔之言为有征矣。江水又经官仓，仓即日南太守虞国旧宅，号曰西虞，以其兄光居县东故也。是地即其双雁迭故处。江水又东迳馀姚县故城南，县城是吴将朱然所筑，南临江津，北背巨悔，夫子所谓沧海浩浩，万里之渊也。县西去会稽百四十里，因句馀山以名县，山在馀姚之南，句章之北也。江水又东迳穴湖塘，湖水沃其一县，井为良畴矣。江水又东注于海。是所谓三江者也。故子胥曰：吴、越之国，三江环之，民无所移矣。但东南地卑，万流所凑，涛湖泛决，触地成川，枝津交渠，世家分夥，故川旧渎，难以取悉，虽粗依县地，缉综所缠。亦未必一得其实也。

    潜水出巴郡宕渠县，潜水，盖汉水枝分潜出，故受其称耳。今爱有大穴，潜水入焉，通冈山下，西南潜出谓之伏水，或以为古之潜水，郑玄曰：汉别为潜，其穴本小，水枳成泽，流与汉合。大禹自导汉疏通，即为西汉水也。故曰：沱、潜既道。刘澄之称白水入潜，然白水与羌水合入汉，是犹汉水也。县以延熙中，分巴立宕渠郡，盖古宗贝国也。今有宗贝城。县有渝水，夹水上下，皆宗贝民所居，汉祖入关，从定三秦，其人勇健好歌舞，高祖爱习之，今巴渝舞是也。县西北有馀曹水，南迳其县下注潜水。县有车骑将军冯绲、桂阳太守李温冢，二子之灵，常以三月还乡，汉水暴长，郡县吏民，莫不于水上祭之，今所谓冯李也。

    又南入于江。

    庾仲雍云：垫江有别江出晋寿县，即潜水也。其南源取道巴西，是西汉水也。

    湍水出郦县北芬山，南流过其县东，又南过冠军县东，湍水出弘农界冀望山，水甚清澈，东南流迳南阳郦县故城东，《史记》所谓下郦析也。汉武帝元朔元年，封左将黄同为侯国。湍水又南，菊水注之，水出西北石涧山芳菊溪，亦言出析谷，盖溪涧之异名也。源旁悉生菊草，潭涧滋液，极成甘美。云此谷之水土，餐挹长年，司空王畅、太傅袁隗、太尉胡广，并汲饮此水，以自绥养。是以君子留心，甘其臭尚矣。菊水东南流入于湍。湍水又迳其县东南，历冠军县西，北有楚竭，高下相承八重，周十里，方塘蓄水，泽润不穷。湍水又迳冠军县故城东，县，本穰县之卢阳乡，宛之临眺聚，汉武帝以霍去病功冠诸军，故立冠军县以封之。

    水西有《汉太尉长史邑人张敏碑》，碑之西有魏征南军司张詹墓，墓有碑，碑背刊云：白揪之棺，易朽之裳，铜铁不入，丹器不藏，嗟矣后人，幸勿我伤。自后古坟旧冢，莫不夷毁，而是墓至元嘉初尚不见发。六年大水，蛮饥，始被发掘。说者言：初开，金银铜锡之器，朱漆雕刻之饰烂然，有二朱漆棺，棺前垂竹帘，隐以金钉。墓不甚高，而内极宽大，虚设白楸之言，空负黄金之实，虽意锢南山，宁同寿乎？湍水又迳穰县为六门陂。汉孝元之世，南阳太守邵信臣以建昭五年断淌水，立穗西石。

    至元始五年，更开三门为六石门，故号六门也。溉穰、新野、昆阳三县五千余顷，汉末毁废，遂不修理。晋太康三年，镇南将军杜预复更开广，利加于民，今废不修矣。六门侧又有《六门碑》，是部曲主安阳亭侯邓达等以太康五年立。湍水又迳穰县故城北，又东南迳魏武故城之西南，是建安三年，曹公攻张绣之所筑也。

    又东过白牛邑南，湍水自白牛邑南，建武中，世祖封刘嵩为侯国，东南迳安众县故城南。县，本宛之西乡，汉长沙定王子康侯丹之邑也。湍水东南流，涅水注之，水出涅阳县西北岐棘山东南，迳涅阳县故城西，汉武帝元朔四年，封路最为侯国，王莽之所谓前亭也。

    应劭曰：在涅水之阳矣。县南有二碑，碑字紊灭，不可复识，云是《左伯豪碑》。涅水又东南迳安众县，而为陂，谓之安众港。魏太祖破张绣于是处，与荀或书曰：绣遏吾归师，迫我死地。盖于二水之间，以为沿涉之艰阻也。涅水又东南流，注于湍水。

    又东南至新野县，湍水至县西北，东分为邓氏陂。汉太傅邓禹故宅与奉朝请西华侯邓晨故宅隔陂，邓谓晨宅略存焉。

    东入于。

    均水出析县北山，南流过其县之东，均水发源弘农郡之卢氏县熊耳山，山南即修阳、葛阳二县界也。双峰齐秀，望若熊耳，因以为名。齐桓公召陵之会，西望熊耳，即此山也。太史公司马迁皆尝登之。县即析县之北乡，故言出析县北山也。均水又东南流迳其县，下南越南乡县，又南流与丹水合。

    又南当涉都邑北，南入于沔。

    均水南迳顺阳县西，汉哀帝更为博山县，明帝复曰顾阳。应劭曰：县在顺水之阳。今于是县，则无闻于顺水矣。章帝建初四年，封卫尉马廖为侯国。晋太康中立为顺阳郡县。西有石山，南临均水。均水又南流注于沔水，谓之均口者也。故《地理志》谓之清水，言熊耳之山，清水出焉。又东南至顾阳人于沔。

    粉水出房陵县，东流过郢邑南。

    粉水导源东流，迳上粉县，取此水以渍粉，则皓耀鲜洁，有异众流，故县、水皆取名焉。

    又东过毂邑南，东入于沔。

    粉水至筑阳县西，而下注于沔水，谓之粉口。粉水旁有文将军冢，墓隧前有石虎、石柱，甚修丽。闾丘羡之，为南阳葬妇墓侧，将平其域，夕忽梦文谏止，羡之不从。后羡之为杨亻全期所害，论者以为文将军之祟也。

    白水出朝阳县西，东流过其县南，王莽更名朝阳为厉信县，应劭曰：县在朝水之阳。今朝水迳其北，而不出其南也。盖邑郭沦移，川渠状改，故名旧传，遗称在今也。

    又东至新野县南，东入于。

    比水出比阳东北太胡山，东南流过其县南，泄水从南来注之。

    太胡山在比阳北如东三十余里，广圆五六十里。张衡赋《南都》，所谓天封太狐者也。应劭曰：比水出比阳县，东人蔡。《经》云：泄水从南来注之。然比阳无泄水，盖误引寿春之批泄耳。余以延昌四年，蒙除东荆州刺史，州治比阳县故城，城南有蔡水，出南磐石山，故亦曰磐石川，西北流注于比，非泄水也。《吕氏春秋》曰：齐令章子与韩、魏攻荆，荆使唐蔑应之，夹比而军，欲视水之深浅，荆人射之而莫知也。

    有刍者曰：兵盛则水浅矣。章子夜袭之，斩蔑于是水之上也。比水又西，澳水注之，水北出茈丘山，东流屈而南转，又南入于比水。按《山海经》云：澳水又北入视，不注比水。余按吕忱《字林》及《难字》、《尔雅》并言：水在比阳。脉其川流所会，诊其水土津注，宜是水，音药也。比水又西南历长冈旧月城北。比水右会马仁陂水，水出潕阴北山，泉流竞凑，水积成湖，盖地百顷，谓之马仁陂。陂水历其县下，西南之以溉田畴，公私引裂，水流遂断，故渎尚存。比水又南迳会口，与堵水枝津合，比水又南与澧水会，澧水源出于桐柏山，与淮同源而别流西注，故亦谓水为派水。

    澧水西北流迳平氏县故城东北，王莽更名其县日平善，城内有《南阳都乡正卫弹劝碑》。

    澧水又西北合溲水，水出湖阳北山，西流北屈，迳平氏城西而北人澧水。澧水又西注比水。比水自下亦通谓之为派水。昔汉光武破甄阜、粱丘赐于比水西，斩之于斯水也。比水又南，赵、醴二渠出焉。比水又西南流，谢水注之，水出谢城北，其源微小，至城渐大，城周回侧水，申伯之都邑，《诗》所谓申伯番番，既入于谢者也。

    世祖建武十三年，封樊重少子丹为谢阳侯，即其国也。然则是水即谢水也。高岸下深，浚流徐平，时人目之为泞不敷出氵营水，城、戍又以氵营为目，非也。其城之西，旧棘阳县治，故亦谓之棘阳城也。谢水又东南迳新都县，左注比水。比水又西南流迳新都县故城西，王莽更之曰新林。《郡国志》以为新野之东乡，故新都者也。

    又西至新野县，南人于。

    比水于冈南，西南流，戍在冈上。比水又西南与南长、坂门二水合。其水东北出湖阳东隆山，山之西侧有《汉日南太守胡著碑》。子珍，骑都尉，尚湖阳长公主，即光武之伯姊也。庙堂皆以青石为阶陛，庙北有石堂。珍之玄孙桂阳太守，以延熹四年遭母忧，于墓次立石祠，勒铭于梁，石宇倾颓，而梁字无毁。盛弘之以为樊重之母畏雷室，盖传疑之谬也。隆山南有一小山，山坂有两石虎，相对夹隧道，虽处蛮荒，全无破毁，作制甚工，信为妙矣，世人因谓之为石虎山。其水西南流迳湖阳县故城南，《地理志》曰：故廖国也。《竹书纪年》曰：楚共王会宋平公于湖阳者矣。东城中有二碑，似是《樊重碑》，悉载故吏人名。司马彪曰：仲山甫封于樊，因氏国焉。爰自宅阳徙居湖阳，能治田殖，至三百顷，广起庐舍，高楼连阁，波陂灌注，竹木成林，六畜放牧，鱼赢梨果，檀棘桑麻，闭门成市，兵弩器械，赀至百万，其兴工造作，为无穷之功，巧不可言，富拟封君。世祖之少，数归外氏，及之长安受业，赍送甚至。世祖即位，追爵敬侯，诏湖阳为重立庙，置吏奉祠。巡祠章陵，常幸重墓。其水四周城溉，城之东南，有《若令樊萌、中常侍樊安碑》。城南有数碑，无字。又有石庙数间，依于墓侧，栋宇崩毁，惟石壁而已，亦不知谁之胄族矣。其水南人大湖，湖阳之名县，藉兹而纳称也。湖水西南流，又与湖阳诸陂散水合，谓之板桥水。又西南与醴渠合，又有越渠注之，二水上承派水，南迳新都县故城东，两渎双引，南合板桥水。

    板桥水又西南与南长水会，水上承唐子、襄乡诸陂散流也。唐子陂在唐子山西南，有唐子亭。汉光武自新野屠唐于乡，杀湖阳尉于是地。陂水清深，光武后以为神渊。西南流于新野县，与板桥水合，西南注于比水。比水又西南流，注于水也。

    译文

    沔水与江合流，又东过彭蠡泽，彭蠡泽，按《尚书·禹贡》，就是汇泽。郑玄说：汇就是回的意思，汉水与江水相遇转而东流，形成了汇泽。

    又东北出居巢县南居巢县是古代的巢国，当年商汤讨伐夏桀，桀逃奔南巢，就是巢泽这地方。《尚书》记载，周朝有巢伯来朝拜。《春秋》：文公十二年（前615），夏天，楚国人围困了巢国。巢是群舒的国家，因为舒反叛，所以包围了它。永平元年（58），汉明帝把巢改封给丘侯刘般为侯国。江水从濡须口东流，在左面汇合栅口，栅水从巢湖流出，向东流经乌上城北，又东流经南谯侨郡城南，接着向东穿过一个水塘，经过附农山北；又东流，在左面汇合清溪水。清溪水发源于东北面马子砚的清溪，向东流经清溪城南，然后拐弯转向西南、流经山的西南面，注入栅水，汇流处称为清溪口。栅水又东流，左面汇合了白石山水。这支水发源于白石山，向西流经李鹊城南，再向西南注入栅水。栅水又东南流，积聚成为窦湖，湖中有个小洲，湖东有韩综山，山上有城，山北的湖水，向东流出，形成后塘北瑚，湖的南面就是塘，塘上有颍川侨郡旧城。窦湖水向东流出，水口称为窦湖口，向东流经刺史山北、韩综山南，流经两山之间，从王武子城北流出，这座城就建在刺史山上。湖水又东流经右塘穴北，就是中塘，塘的四面都有水，此水发源于格虎山北，山上有虎山城和郭僧坎城，水北有赵祖悦城，这几座城都是旧时的东关城。过去诸葛恪率领军队修筑了东兴堤，以防巢湖的水，又依山筑城。派将军全端、留略等人，各率军千人把守。魏派遣司马昭督战，由镇东将军诸葛诞率军攻东关三城，将要毁堤时，各军制作浮桥，排列在堤上，分兵攻城。诸葛恪派遣冠军丁奉等登上堤岸，呐喊奋力攻击敌人；朱异等率水军进攻浮桥。魏征东将军胡遵部下士兵争先恐后地过桥，浮桥毁坏。落水而死的数千人，这条堤岸就是东兴堤，被攻的城就是关城。栅水又东南流，经高江产城南，胡景略城北，又东南流，经张祖禧城南，又东南流，转而向北，流经郑卫尉城西。魏时的史迹，已很久远，现在很难弄得清楚了，但查考前朝历史资料，研究当今近事，情况大致如此。栅水又北流而后拐弯，蒲浦从这里分支流出；栅水又东南流，注入大江，汇流处称栅口。

    又东过牛渚县南，又东至石城县。

    《水经》所说的石城县，就是宣城郡的石城县。牛渚在姑熟、乌江两县边界上，距石城东北不到五百里，怎么会流经牛渚后才流到石城呢？这是《水经》的错误。

    又为二：其一东北流，其一又过毗陵县北，为北江，按《地理志》，毗陵县是会稽郡的属县。丹徒县城北二百步有一座旧城，本来是毗陵郡的治所，过去距江岸约三里，江岸逐渐崩塌，江流就移到城下了。城北有扬州刺史刘繇墓，现在已沉陷在江中，这条江就是北江。《水经》说北江是对的，又说江水东流到余姚，这却不对了。考察江流所经的地方，就可知道《水经》的错误了。《地理志》说：江水从石城向东流，经吴国南称为南江。江水从石城东注入处叫贵口，东流经石城县北。石城县良晋太康元年（280）设立，届宣城郡。东流与大溪汇合，溪水上口引入江水，北流经石城县旧城东，又北流注入南江。南江又东流与贵长池水汇合。此水发源于县南的郎山，北流形成贵长池，池水又向北注入南江。南江又东流经宣城郡的临城县南，又东流与泾水汇合。

    南江又东流与桐水汇合，又东流经安吴县、称为安吴溪；又东流，旋溪水注入。旋溪水发源于陵阳山下，流经凌阳县西称为旋溪水，这是从前县人阳子明钓得一条白龙的地方，三年后，白龙迎接子明上了陵阳山，山离地面子余丈。过了一百多年，子明叫山下人上半山来，在溪中与他说话，子安问子明当年的钓车在什么地方。又过了二十年，子安死了，山下他坟头的树上栖息着一只黄鹤，呜叫时常呼子安的名字，该县因此得名。晋朝咸康四年（338），改称广阳县。溪水又北流，与东溪水汇合。东溪水发源于南里山，北流经该县东。桑钦说：淮水发源于该县东南，北流注入大江，溪水又北流经蜀由山，又北流，左面与旋溪水汇合，北流经安吴县东，该县是晋太康元年（280），从宛陵分出来设立的。县南有座落星山，山上有一条五十余丈的瀑布，下面形成一个深潭，潭水东北流，从左面流人旋溪，一同注入南江。南江的北面，就是宛陵县界。南江又东经宁国县南，该县但是晋太康元年，从宛陵分出来的。南江又东流经故鄣县南、安吉县北。光和（178—184）末年，天下大乱，这个乡凭险固守，保持气节，受到汉朝的表彰。中平二年（185），划分故鄣的南乡立为安吉县，县南有一条钓头泉，泉水凌空涌出一仞，然后流到溪里，溪水向下流与南江汇合。南江又东北流，称为长渎，流经湖口；南江又向东注入具区，水口称为五湖口——五湖是指长荡湖、太湖，射湖、贵湖、湖。郭景纯《江赋》说：江水注入五湖，一片茫茫，辽阔无际。说的是江水连接五湖而后注入太湖。田此左丘明撰述《国语》时说：越国进攻吴国。在五湖交战交。又说：范蠡灭掉吴国后，回来到了五湖，就离开越国。这表明太湖兼有五湖的通称。虞翻说：这个湖有五湖水湾、所以称五湖。韦昭说：五湖就是今天的太湖。《尚书》称为震泽，《尔雅》叫做具区，方圆五百里。湖里有苞山，《春秋》称为夫椒山。山上有个洞穴。入洞经地下行走，北面通琅王牙东武县，民间称为洞庭。旁边有青山、又名夏架山，山上有洞穴，暗通洞庭山。山上有石鼓，长一丈多，鼓响就有战事。所以《吴记》说：太湖有苞山，在吴县西面百余里，居民有几百家，那里出产制造弓弩的材料，旁边有座小山，山上有个石洞，南通洞庭，深得不知道尽头在哪里。三苗之国，左面有洞庭湖，右面有彭蠡湖，就是今天的宫亭湖。如果把太湖的洞庭与彭蠡对照起来看，那么它的位置的左右就可知道了。我认为湖南的洞庭湖和江苏的太湖都以洞庭为名，既可认为它在左，也不认为它在右，这完全由你面朝哪个方向看而定。既然以三苗作为基点那就应该以湘江为准了。因此郭景纯的《江赋》说：有包山的洞庭、巴陵的地道，暗经地下旁通，洞穴幽远深杳，《山海经》说：浮玉之山北望具区，苕水发源于山北，北流注入具区。谢康乐说：《山海经》浮玉之山在句余东面五百里，就是在句余县的东山，这么远就该在大海里了。句余今天在余姚鸟道山西北，怎么可能北望具区呢？他认为郭景纯对于地理情况是不很清楚的。据说洞庭湖南口有罗浮山，高三千六百丈，浮山东面的石楼下，有两个石鼓，敲击时，声音清脆激扬，这就是所说的神钲。这件事在《罗浮山记》里有详细记载。会稽山应在太湖正甫，又有山阴溪水流入太湖。山阴西四十里有两条溪，东溪宽一丈九尺，溪水冬暖夏冷；西溪宽三丈五尺，溪水冬冷夏暖。两条溪向北流出三里，到徐村汇合成一溪，宽五丈多，溪水冷暖不相混和，这支水就是《山海经》里所说的苕水。北流经罗浮山而后庄下注入太湖，所以说到苕水发源于山阴，注入具区。湖中有大雷、小雷等三座山，也称为三山湖，又叫洞庭湖。杨泉《五湖赋》说：头在无锡，脚在松江，把鸟程驮在背上，把太吴抱在怀里，山乍岭巍峨耸立，穹隆迂回曲折，大雷、小雷急浪汹涌。这里说的是太湖范围的辽阔。太湖的东面，吴国的西面十八里，有一座山乍岭山，民间传说，这座山本来在太湖中，大禹治水时把它移进靠近了吴国。太湖东和西南，分别有两座小山，山上都有像绞成的竹索似的岩石，民间传说，这是大禹曾用来牵山的大缆。太湖中有一片低洼地，老人们说：从山乍岭山脚开始，这片低地向东逐渐加深，据说是牵山时留下的地沟。这座山离太湖三十余里。松江就在东面流出。松江上口承接太湖水，东流经笠泽，泽在吴县南，是由松江水浸淹南北两岸形成的。《国语》说：越国进攻吴国，吴国在笠泽抵御，越军驻扎在江南，吴军驻扎在江北。虞氏说：松江北距吴国五十里，江旁有丞山和胥山，山上各有一座届。鲁哀公十三年（前482），越国派遣畴无余、讴阳两位大夫去攻打吴国，吴军打败了他们，俘获了两位士大夫，大夫们死了，因而在山上立了两座庙，称为丞、胥二王。胥山上今有一块坛石，老人说：这是胥神管理的，下面有一条九曲路，南通太湖，路是阖闾修筑的，以便游览姑胥台，眺望太湖。松江从湖东北流，经七十里后江水分流，称为三江口。《吴越春秋》说，范蠡离开越国，乘船从三江口出去，进入五湖中。这里又另外提出三江、五湖，虽然名称混淆，但与《职方》的三江则不同，庾仲初《扬都赋·注》说：今太湖向东流出称松江，下游七十里处有水口，分流向东北人海的称娄江，东南入海的称东江，加上松江就有三条。《吴记》说：一条江向东南流七十里，注入小湖，称为次溪，从湖东南流出的称为谷水。

    谷水从吴小湖流出后，经由卷县旧城下。《神异传》说：由卷县就是秦时的长水县。秦始皇时，县里有童谣道：城门当有血，城陷没为湖。有一个老妇听了很忧惧，就偷偷去观看城门，城门卫兵要把她绑起来，老妇说明了缘由。老妇去后，城门卫兵杀了一只狗，把狗血涂在城门上，老妇又来了，一见有血就头也不回地逃走了，忽然大水上涨，眼看要淹没县城了。主簿令干进府去告诉县令，县令看见干说：你为什么忽然变鱼了？干说：您也变鱼了。于是城就沦陷变为深谷子。因此，就把长水城的水称为谷水了。

    《吴记》说：深谷中有一座城，是旧由卷县的治所，就是吴的柴辟亭，是从前就李乡李的地域。秦始皇憎恶这里有王气，命令十多万囚徒来此掘土，并给这地方取了个丑名，改称为囚卷，也叫由卷。吴黄龙三年（231）。由卷县长出穗长粒粗的嘉禾，因此，改县名为禾兴。后因太子名和，为避讳，又改为嘉兴，就是《春秋》的李城。谷水又东南流，经嘉兴县城西，又东南流经盐官县旧城南，过去这是吴郡海昌都尉治，晋朝太康年间（280—289），从嘉兴划分出来设立的。据《太康地道记》，吴郡有盐官县。乐资《九州志》说：县有秦延山。秦始皇经过这里，美人死了，安葬在山上，山下有一座美人庙。谷水的右面有马皋城，过去叫司盐尉城，吴王刘濞在该县煮海水制盐。因此《汉书·地理志》说：县里有盐官，东面出城五十里有武原乡，是从前越国的地域。秦在这里设置了海盐县。《地理志》说：海盐县是从前的武原乡，后来县城沦为柘湖，又把县治迁到武原乡，改名为武原县，王莽改名为展武。

    汉安帝时，武原的地面又沦为湖了，这就是今天的当湖，后来就把县治移到这里。县南有秦望山，秦始皇曾登上这座山观望东海，山就因此得名。谷水流出该县后称为澉浦，通到大海。光熙元年（306），有三个满身生毛的所谓毛民一起来到该县，他们是乘船从海上被风吹来的。

    东至会稽余姚县，东入于海。

    谢灵运说：具区在余暨。那么余暨就是余姚的别名了。今天余暨的南面，余姚的西北，浙江与浦阳江汇合同归大海，但水名已不同，不是班固所说的南江了。郭景纯说：三江就是岷江、松江、浙江、然而浙江发源于南蛮中，不同于岷江，作者著述的方志，都说江水流到山阴称为浙江。今天江水南面的分支，流经乌程县，南面通余杭县，就与浙江相符合了。所以阚马因《十三州志》说：江水流到会稽与浙江汇合。浙江从临平湖南通浦阳江，又在余暨东与浦阳江汇合，从秦望山分流后，东流到余姚县，又是一条江了。江水东流与车箱水汇合，车箱水发源于车箱山，山上瀑布乘高而下，四十余丈。即使在雨季或旱季，流量世不会增减，江水又东流经黄桥下，临江有汉朝蜀郡太守黄昌的住宅，黄桥本是黄昌创建的。黄昌任州书佐，妻子遇盗贼与他失散，后来在蜀相逢，又重修旧好。江水又东流经赭山南，虞翻曾登上此山观望四方。告诫子孙要住在江北，那么世世代代都会享有禄位；如居江南，家族就不会昌盛。于是住江北的，一代接一代兴旺发达；而住在江南的，就大多没落衰替，仲翔的预言确是灵验了。江水又流经官仓，官仓靠近日南太守虞国的旧宅，称为西虞，是因为他的哥哥虞光居住在县东的缘故。这地方就是他的两只雁为他送葬的地方。江水又东流经余姚县旧城南，县城是吴将朱然修筑的，南临江水，北背大海，就是孔夫子所说的：沧海浩浩，万里之渊。

    县西距会稽一百四十里，以句余山名为县名，山在余姚南面，句章北面，江水又东流经穴湖塘，湖水灌溉全县，都成为一片良田。

    江水又东流注入大海。这就是所谓三江。所以子胥说：吴国、越国，有三江环绕，百姓没有地方迁移了。但东南方地势较低，千万条河流都汇集到这里，江湖泛滥决口，流到哪里都会变成河流，支流渠道纵横交错，豪门大族伙同分割，因此原来的旧河道很难完全搞得清楚。虽然大致上按照县的范围来理清河网，也未必能反映真实情况。

    潜水出巴郡宕渠县，潜水是汉水的分支，通过地下潜流而出，所以叫潜水。今有一个大洞，潜水流人洞内，通过冈山下，向西南方潜流涌出，称为伏水，有人认为就是古代的潜水。郑玄说：汉水的分支叫潜水。潜水原来的洞穴较小，水流积成一个大泽，泽水外流与汉水汇合，太禹自从把汉水疏通后，这支水就称为西汉水了。所以《尚书》说：沱水，潜水疏通了。刘澄之说白水注入潜水，然而白水与羌水汇合后注入汉水，那么也还是汉水。宕渠县于延熙年间（238—257），从巴郡里分出立为宕渠郡，这里是古代的宗贝国，现在还有宗贝城县，有一条渝水，渝水上下流两岸都居住着宗贝民。汉高祖入关时，宗贝民随从他去平定三秦，宗贝人勇敢健壮，爱好歌舞，汉高祖也喜欢学习，今天流传下来的巴渝舞就是。宕渠县西北有一条余曹水，南流经县城下注入潜水。县内有车骑将军冯绲、桂阳太守李温的坟墓，他们两人的灵魂，常在每年三月还乡，那时汉水暴涨，郡县的官吏百姓无不去水上祭祀他的，这就是今天所说的冯李。

    又南入于江。

    庾仲雍说：垫江在晋寿县分出一条支流，就是潜水。它的南源流经巴西，这就是西汉水。

    湍水出郦县北芬山，南流过其县东，又南过冠军县东，湍水发源于弘农边界的翼望山，水异常清澈，东南流经南阳郦县旧城东，就是《史记》所说的下郦析。汉武帝元朔元年（前128），把这地方封给左将黄同为侯国。湍水又南流，菊水注入，菊水发源于西北的石涧山芳菊溪，也有说发源于析谷，大概是溪涧的异名，源头旁长遍了菊草，由于涧水的滋润，菊花长得极其茂盛甘美。据说这山谷中的水土，长年饮食会延年益寿，于是司空畅、太傅袁隗、太尉胡广都汲饮此水来保养自己。因此，上流人都着意于此水，喜爱它的气味，这种风气也是流传已久了。菊水东南流入湍水。湍水又流经该县东南，流经冠军县西，北边有楚，上下相连接共有八道，周围十里，以方塘蓄水灌田，供水源源不绝。湍水又流经冠军县旧城东。该县原是穰县的卢阳乡，宛县的临马兆聚，汉武帝因为霍去病功高冠于诸军，所以设立冠军县封给他。水的西面有汉朝太尉长史本县人张敏碑，碑的西面有魏朝征南军司张詹墓，墓前有碑，墓碑背面刻着：没漆过的楸木棺材、容易腐朽的衣裳，铜器铁器都不放入，陶器也不入藏。嗳哟，后世的人啊！请别把我毁伤！自那以后，古坟旧墓没有免遭平毁之难的，而这座墓到元嘉（424—453）初年还没被盗掘过。六年（429）发大水，蛮夷闹饥荒，才被发掘出来。有人说：坟墓刚打开时，金银铜锡之类器物及朱漆雕刻等饰品光彩灿烂夺目，有两口朱漆棺材，棺前挂着竹帘，上面钉着金钉。坟墓不很高，但墓内极宽敞。墓碑上假意写了白揪棺材之类的虚言虚语，来掩饰以金银财宝厚葬的事实，虽然立意是想象密封南山似的牢固，难道这就能和它一样长久了吗？湍水又流经穰县，形成六门陂。汉朝孝元帝时，南阳太守邵信臣在建昭五年（前34）堵断了湍水，修筑了穰西石堰，到了元始五年（572），又开了三道水门，成为六门，所以叫六门。这项水利工程可灌溉穰、新野、昆阳三县五千余顷农田。汉朝末年石塘毁废，就没有再修复了。晋太康三年（282），镇南将军杜预又重新扩建，百姓受益更大；今天又废弃不修了。六门旁边又有六门碑，是部曲主安阳亭侯邓达等人在太康五年（284）时立的。湍水又流经穰县旧城北，又东南流；经魏武旧城西南，这是建安三年（198）曹公攻张绣时修筑的。

    东过白牛邑南，湍水从白牛邑南流。建武年间（25—56），世祖将这地方封给刘嵩为侯国。东南流，经安众县老城南。安众县原来是宛县的西乡，是汉朝长沙定王的儿子康侯丹的封邑。湍水东南流，涅水注入。涅水发源于涅阳县西北岐棘山东南，流经涅阳县旧城西。汉武帝元朔四年（前125），把这地方封给路最为侯国，王莽时称为前亭，应劭说：此城在涅水的北面。县南有两块碑，碑上文字磨灭，已经不可辩认了。据说是左伯豪碑。涅水又东南流经安众县，人们在此筑堰成陂，称为安众港。魏太祖在这里大破张绣，他在给荀的信中说：张绣阻挡我军归路，想迫我于死地。因为有两条水阻隔着，过河涉水十分困难。涅水又东南流，注入湍水。

    又东南至新野县，湍水流到新野县西北，向东分流形成邓氏陂。汉朝太傅邓禹故宅和奉朝请华西侯邓晨故宅隔陂相对。邓踊说邓晨故宅残留的基址现在还保存着。

    东入于。

    均水出析县北山，南流过其县之东，均水发源于弘农郡卢氏县的熊耳山，山的南面就是修阳、葛阳二县的边界。熊耳山上双峰并峙，远远望去如一对熊耳，因此以熊耳为名。齐桓公会盟台陵，向西遥望熊耳，就是此山。太史公司马迁也曾登过此山。卢氏县就是析县的北乡，所以经文说均水发源于析县北山。均水又向东南流经该县，又南流经南乡县，最后南流与丹水汇合。

    又南当涉都邑北，南入于沔。

    均水南流经顺阳县西，汉哀帝改名为博山县，明帝又恢复旧名称顺阳。应劭说：顺阳县在顺水之阳。今天都没听说过顺阳县有一条顺水。章帝建初四年（79），把这里封给卫尉马廖为侯国。

    晋太康年间（280—289）立为顺阳郡。顺阳县西有石山，南临均水。均水又南流注入沔水，汇流处称为均口。《地理志》称均水为水，说熊耳山是清水的发源地。又东南流，到顺阳注入沔水。粉水出房陵县，东流过郢邑南。

    粉水发源后东流，经上粉县，人们用这溪水来浸麦磨粉就皓如白雪，鲜洁耀眼，与用别的水浸出的完全不同，所以县、水都以粉取名。

    又东过谷邑南，东入于沔。

    粉水流到筑阳县西，注入沔水，汇流处称为粉口。粉水旁边有文将军墓，墓道前有石虎、石柱，装饰美丽，闾丘羡之在南阳做太守时，把妻子葬在文将军墓侧，要把墓地平掉，夜里忽然梦见文将军劝阻他，羡之不听。后来羡之被杨佳期谋害，后人论及此事，认为这是文将军在作祟。

    白水出朝阳县西，东流过其县南，王莽把朝阳改名为厉信县。应劭说：朝阳县在朝水之阳。今天的朝水流经县北，而不是从县南流过。那大概是城邑迁移，河渠改道，而旧名却遗留至今的缘故吧。

    又东至新野县南，东入于。

    比水出比阳东北太胡山，东南流过其县南，泄水从南来注之。

    太胡山在北阳北偏东三十多里处，周围五六十里。张衡作《南都赋》，所谓天封太狐即指此山。应劭说：比水发源于比阳县，东流注入蔡水。《水经》说：泄水南来注之。但比阳没有泄水，大概是误引寿春的泄。我在延昌四年（515），被任命为东荆州刺史，州治在比阳旧城。城南有蔡水，发源于南磐石山，所以也称磐石川，西北流注入比水，而不是泄水。《吕氏春秋》说：齐国令章子和韩、魏一起攻荆国，荆国派唐蔑应战，唐蔑在比水两岸驻扎军队，想了解水的深浅，用箭射水却无法知道，有个割草的人说：兵多水就浅了。章子夜里来偷袭，在此水岸边斩了唐蔑。此水又西流，澳水注入。澳水发源干北边的茈丘山，东流拐弯转向南流，又南流注入比水。按《山海经》说：澳水又北流注入视水，不注入比水。我查考过，吕忱的《字林》及《难字》、《尔雅》都说：氵药水在比阳。考察当地渚水流注、汇合的状况，应是氵药水，氵药音药。比水又西南流，经长冈旧月城北。比水在右面与马仁陂水汇合，此水发源于潕阴北山，泉溪竟相汇集，水积成湖，面积百顷，称为马仁陂。陂水流经比阳县境，在西南面筑堤截流，用以灌溉农田，但公私争相引水灌田，水就因此断流了，不过旧河道还在。比水又向南流经会口，与堵水支流汇合，比水又南流与澧水汇合，澧水发源于桐柏山，与淮水同源而分道西流，所以也称为派水。澧水西北流经平氏县旧城东北，王莽把县名改为平善，城内有南阳都乡正卫弹劝碑。澧水又西北流与溲水汇合，溲水发源于湖阳北山，西流拐弯转北，流经平氏城西而后北注澧水。澧水又西流注入比水。比水从此以下也通称为派水了。昔日光武帝在比水西大破甄阜、粱丘赐，并在比水上杀了他们。比水又南流，赵渠、醴渠在这里分出，比水又西南流，谢水注入。谢水从谢城北流出，源头水流细小，流到谢城水流渐大，城四周傍水，过去是申伯的都城，就是《涛经》里所谓：勇武的申伯，来到了谢，世祖建武十三年（37），封樊重的小儿子樊丹为谢阳侯，这里就是他的封国。那末这支水也就是谢水了。谢水岸高水深，水流乎缓，当时人们称为氵营水，城和边防军营又以氵营为名，都是不对的。谢城西边，是旧棘阳县治所，所以也称为棘阳城。谢水又东南流经新都县，在左面注入比水。比水又西南流，经新都县旧城西，王莽改名为新林。《郡国志》认为这是新野县的东乡，也就是旧时的新都。

    又西至新野县，南入于。

    比水流到冈南，向西南流，边防营垒就筑在冈上。比水又西南流与南长水和坂门水汇合。这两支水发源于东北面湖阳东边的隆山，山的西面有汉朝日南太守胡著碑。他的儿子骑都尉胡珍，娶湖阳长公主，即光武帝的大姐。庙堂里的台阶都用青石砌成，庙北有石堂，胡珍的玄孙桂阳太守胡汤，延熹四年（161）母亡居丧，在墓旁立了一个石祠，在石梁上刻了铭文。石祠现已颓圮，而石梁上的字还完好无损。盛弘之认为这是樊重的母亲因怕雷而修的石室，这大概是传闻造成的错误。隆山南有一座小山，山坡上有两只石虎；面对面地站在隧道两旁，虽处于荒僻遥远之地，却完好无损，而且制作十分精致，确实可称美妙，世人因此称这座山为石虎山。此水西南流，经湖阳县旧城南，《地理志》说：这里过去是廖国。《竹书纪年》说：楚共王与宋平公在湖阳会晤。东城中有两块石碑，好象是樊重碑，碑上记着许多旧吏的名字。司马彪说：仲山甫的封邑在樊，以姓氏为国名。自从宅阳迁居到湖阳，耕种农田三百多顷，扩建了许多房屋，高楼连阁，有湖池灌溉之利，竹木成林，六畜兴旺，又盛产鱼虾梨果，檀枣桑麻，自成一个集市，兵器弓箭无所不有，资产积聚达百余万。他兴工大搞建设，后效无穷，制作的东西，都极精巧，财富可与封君相比。世祖少年时，多次去投靠外祖父家，直到在长安就学，外祖父还大量地接济他，世祖即位后，追封他为敬侯，下诏湖阳为外祖父樊重立庙，设官吏专管祠堂的祭祀。每当世祖巡视章陵祖祠，总要临幸樊重的墓地。此水灌溉湖阳城四周田地，城的东南面，有若县县令樊萌、中常侍樊安的墓碑，城南也有几块碑，没有字。又有几间石庙，建在墓侧，庙宇栋梁都已崩塌，只留下光光的石壁了，也不知是哪个公侯世族后裔的祠庙。此水南流注入大湖，湖阳县名就是由此湖而来的。湖水西南流，又与湖阳各陂池散流的水汇合，称为板桥水。板桥水又西南流与醴渠汇合，接着又有赵渠注入，这两条水的上口承接派水，南流经新都县旧城东，两条水渠并流，往南注入板桥水。板桥水又西南流，与南长水汇合。南长水上口承接唐子、襄乡各陂池散流的水。唐子陂在唐子山西南，有唐子亭。汉光武从新野打过来，杀了不少唐子乡人，也在这里杀了湖阳尉。陂水十分清深，光武帝后来认为这是个神渊，南长水西南流，到新野县，与扳桥水汇合，又西南注入比水。比水又西南流，注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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