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微凉的话太刺耳，可是他却找不到任何话来辩驳。顾天扬咬牙切齿，直接上前按着莫微凉，狠狠吻了下去。莫微凉没有像平日那样半推半就或者索性从了，而是挣扎着推开他，反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啪”，两个人都被这声音惊得愣在了那里。小时候她常这么打他，顾天扬却从来没有觉得像现在这么痛彻心扉。顾天扬缓缓转过头，眼神彻底冷了：“我只问你一句，你中午在宫门口说的那句话，是真心的吗？”莫微凉冷笑了一声：“我早就跟你说过，是你自己不肯接受事实。我们如果做不成主仆，就只能是仇人！公主不知道你的出身，我却知道，你觉得我会跟一个下人平起平坐，谈情说爱吗？”曾在莫家为奴这件事一直是顾天扬心里的一道疤，现在却被莫微凉狠狠揭开。好痛，痛得他浑身战栗。寒意从骨子里透出来，冷得他脸色发白，眼如寒冰。“莫微凉，我曾说过，我有多恨你，就有多爱你。如今，我要再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就能有多恨你。”顾天扬像是梦呓一般喃喃自语。“我正好相反，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更谈不上恨你。你于我来说，一直都只是一件工具。现在我不需要你了，你自由了。”莫微凉面无表情地说。顾天扬的脸苍白得透明。他僵硬地起身，转身踉跄走回了地道。地道又黑又冷，仿佛走不到边。跟他过去被莫微凉折磨之后整夜做的那个梦一样。最怕的，不是痛苦，而是不知道痛苦的尽头在哪里。莫微凉说给他自由，却只是给了他另外一个无边的痛苦。明明已经到了出口，咬得嘴唇出血却没有办法再往前多挪动一步，头上冷汗直冒，脸色苍白的顾天扬终于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道口。次日，李宛之忽然求皇上为她和顾天扬赐婚。皇上早朝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询问顾天扬的意见。顾天扬一脸喜悦，朗声说：谢谢皇上厚爱，他已经等不及娶公主了。皇上立刻下旨，命顾天扬三个月后迎取公主。因为顾天扬恳求不要太铺张奢靡，所以不另起驸马府，而是把原顾府修缮扩建即可。公主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初秋的阳光下轻轻荡着秋千。她心里滋味陈杂。其实要皇上赐婚，有一大半原因是她在跟莫微凉斗气。她对顾天扬的感情，还没有到非他不嫁的地步。况且，她也很清楚自己在顾天扬心里的地位。沈墨急匆匆从远处走来，雪白的长衫在微风中拂动得像白鹤的翅膀。终于走到了李宛之面前，沈墨努力调整呼吸，得体地行礼：“公主为何这么着急要跟顾天扬成婚？”公主不敢看沈墨的眼睛，转开头：“自然是因为我喜欢他。”沈墨再也顾不得什么礼仪，直接单膝跪下，一把握住李宛之的手：“宛之。我知道，你跟我一样喜欢我。你要是真的想嫁顾天扬，早就嫁了，如何需要等到今天？你现在只是被仇恨迷住了眼，一时糊涂。只是，婚姻大事不同儿戏，不能后悔，不能回头。请你务必取消婚礼。好好考虑一下我。”李宛之被戳中了心事，一把甩开沈墨的手：“胡说，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说完，李宛之便带着人扬长而去。沈墨站在那里望着李宛之的背影满脸哀伤和绝望。顾天扬一下朝，便被公主传去。他路过花园时，忽然有人从暗处伸出手把他拉到假山后。顾天扬正要伸手一掌，发现对方原来是安若素，便立刻不着痕迹改了姿势，背着手淡淡地问：“安婕妤找下官何事？”安若素咬着唇，眼里满是眼泪：“你真的要娶公主？”“嗯，这是通往最高点最快的途径。”顾天扬面无表情，语气冷静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让你放弃任何东西。只是看在我那么爱你的份上，你能不能抱抱我？”顾天扬叹了一口气。在莫府的时候，她虽然对别人都很冷淡，却独独对他很温柔。当他被莫微凉责罚的时候，她还常悄悄冒着被罚的危险给他送吃的。虽然他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可是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患难之交。顾天扬想到这些，没有推开安若素靠过来的身体，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当是安慰。“我们都是身不由己。你要好好的。”顾天扬说完之后，轻轻退开，走了。安若素伸手想要叫住顾天扬，最后只是无力靠在假山上无声痛哭。她不知道，她和顾天扬的一切，已经被另外一个人看在眼里。那便是齐如海。齐如海昨夜负责夜巡，刚才正要回去，看见安若素往花园走，便忍不住跟上了她。原来她喜欢的是顾天扬。原来她一直都在利用他。难怪她总是给他怪怪的感觉。他应该恨她，他应该鄙视她，可是他的心里满满的却都是对安若素的心疼。齐如海就这么躲在树后无助地望着哭泣的安若素，脑子里乱成了一团。安若素终于哭够了，擦干脸走了。齐如海也像是刚从噩梦中惊醒，魂不守舍地走了。莫将军昨日吃了牛黄，今日就好了许多。他叫人搬了个长榻，扶他躺在院子里晒太阳。莫微凉高兴坏了，所以，齐如海来找莫微凉去喝酒的时候，莫微凉也觉得自己应该庆祝一下。这些日子积压在心头的压抑太多，她也需要宣泄。所以他们直奔百味阁。秦柔见莫微凉来很高兴，将他们领到雅座，亲自布好菜才去忙。齐如海脸色很不好看。莫微凉有些担忧：“你这是怎么了？那样子，好像你被人非礼了一样。”齐如海勉强咧了咧嘴想要比出一个微笑，却又控制不住地叹气，红了眼眶。“行了，行了，行了，你不想笑就算了，别这样笑，真是比哭还难看。”莫微凉皱眉，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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