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抗的,不是被压迫得最惨的一个,而是最聪明、最冷静的那个人。这人叫方腊,睦州(今浙江淳安)青溪人。他家里开着一个漆园,算是中产阶层。史书里记载,他发动起义时,远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而是他觉得机会到了。
方腊起义,以诛杀朱勔为口号,瞬间传遍江南,响应起义的人数不是“旬日之间可得万众”,而是几天之内达到了10万人。
在短短两个月之内,起义军攻占了青溪、睦州、歙州(今安徽歙县),再向北攻占了桐庐、富阳、杭州。
直到杭州城破,东南第一重镇丢失,消息才传进开封城。
地方官放弃幻想,承认自己失职。而消息到了开封之后,王黼继续幻想,想把这事压下去,别去打扰赵佶的享乐心情,也别破坏联金破辽的历史进程。
临近过年,方腊的大军已经抵近长江,威胁到宋朝的江北重镇淮南一带,淮南转运使受不了了,以省长的名义向京城告急,消息这才传进了赵佶的耳朵里。
赵佶在百忙之中召见童贯,命他率领15万西北军、禁军南征平叛。临走前他想了想,给了武装太监一个天大的特权——“如有急,当以御笔行之”。
童贯以赵佶的名义写了一份诏书,说花石纲的事儿是个误会,这些年的确从江南收购了很多花木竹石,但都是买的,官方特意拨了专款,下放到各级单位,三令五申要向民间公平买卖。可是没想到出了朱氏父子这样的败类,他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不仅害苦了江南百姓,也欺骗了远在开封城里的皇帝。
所以,百姓们啊,俺也是受骗的人,和你们一样!
现在,皇帝已经知道错了,所以下令解散应奉局,废除花石纲,朱家满门全罢官,由有关部门带回京城受审。在这期间江南有过激行为的人,官方非常理解,赦免你们的罪过。
这是一份非常正规的罪己诏,它一下子缓解了江南百姓的情绪,比他们虐杀几百几千的贪官还管用。花石纲没了、朱家人倒了、皇帝道歉了、杀人放火无罪了……等于好日子终于出现了,那还造反干什么!于是,根深蒂固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理念复苏,大家各回各家,该干吗干吗去了。
可怜的方腊,被绝大多数阶级弟兄抛弃了。
这种局面形成之后,童贯的15万军队才展开进攻。关于进攻,实在没什么好说,因为战况是一面倒的,没有相持,没有决战,方腊的人不断溃散、败退,直到他们回到了老家青溪。
宋军包围了整个青溪。
也许过程很单调、很枯燥嘛,如果看正常的史书就是这些。而我不会那么写,因为在这些单调里一直隐藏着无数的激流,在不久之后名扬天下、纵横无敌的国之将帅们都在这时崭露头角。
南征方腊,是张俊、刘光世、吴氏兄弟、韩世忠等人崛起的时候,他们都参加了,可以说,这是他们成名的跳板。
距离1103年介绍他们时,已经过去了18年,当年的少年们都长大了。这些年里,他们每个人或辛辛苦苦出生入死,或优哉游哉地混日子,都有了各自的一点点成绩。
先说刘光世,这位将门之子过得很顺。他不必从基层做起,他老爹刘延庆早把路铺好了,起点就是三班奉职,随着一年年长大,他的官职升到防御使、鄜延路兵马都监。至于打仗嘛,他也实习了几次,毕竟刘延庆是西北军里的主将之一,这些年宋朝和西夏没完没了地打架,上战场实在是很平常的事。
但史书上硬是没有刘光世的战绩记载。
这就是刘光世一生的写照,他是宋朝有名的将军,按名位顺序,他能排进前三,可就是找不出他有什么光辉的或是惨烈的战绩。
人家就是能顺利无比、快速无比地往上爬,名利双收地往上爬,哪怕老爹不在了,没人关照仍然不耽误地往上爬。
根据他的爬爬理论,在这次集体行动里,仍然会指日高升,所以还是不打扰他了,让他在父亲的羽翼下继续悠闲一年。一年之后天地动荡,他的衙内生活也要开始改变了。
接下来是张俊。
当年,默默走进西北军营的少年现在有官衔了,是承信郎。这个官职不大常见,翻一下宋朝官衔系统表,悄悄地说,这可真是个重活儿啊,首先阶级太多;其次变化太大,往往几年之间就变好几次。好在我还是查到了,它在1112年最后一次定职称,相当于三班奉职。
参照上面的刘光世,刘衙内起步就是三班奉职。人和人真是没法比,同一个官衔,张俊是走遍宋朝江山,从大西北打到大西南,血战近10年才勉强得到。
他17岁进入西北军当上三阳弓箭手,一直混在底层,默默无闻。到政和年间,宋朝的南方发生卜漏之战,宋廷调西北军精锐参战,张俊很幸运在参战部队里。这个据传说在很小时,也就是在17岁之前就当过强盗的小子杀得满身血腥,终于脱离了大兵的身份。
回到西北时,他当上了都指挥使。
两年后与西夏开战,张俊没挤进主攻队伍里,让富贵从手指缝溜走了,他是从攻者,分了他一个小小的“承信郎”。
这就是张俊的命运,他有力、有才、有心智,可惜的是没根基、没运气,这两个极端让他的心灵强烈地扭曲着,他要富贵要富贵要富贵!
这种心灵的呐喊一直伴随着他从少年走向青年,从青年逐渐走向中年。岁月蹉跎,时日无多,留给他的机会更少了,于是,当机会终于来临时,他会加倍凶狠、无所顾忌地扑过去,不管拦在前面的是什么,哪怕是天地难容、背信弃义,也别想挡住他。
我要富贵!
吴氏兄弟过得更加平淡,比张俊还要平淡。哥哥吴玠生性沉默寡言,每天除了练习弓马,就是静静地读书。久而久之,连军营里的人都会忘记他。
他属于有任务就派去叫,没事儿连影儿也找不着的人。在这18年里,他隶属于西北泾原军,托武装太监总是和西夏人掐架的福,他渐渐地一点儿一点儿地升了官。
这时他28岁,是义副尉、队将。简单地说,是小队长,或者大队长……他的弟弟吴璘更加安静,自始至终是哥哥的影子。哥哥是大队长,他是小队长,哥哥是小队长,他是副班长。
这对兄弟相扶相助,一起走过了人生的各个纪念日。
韩世忠是国之少年中的异类,在18岁那年他突然对当职业混混儿的日子厌烦了,那么做什么呢?他看了看自身条件,不当混混儿当山贼,不当山贼去当兵。
他走进了军营。
这18年走来,他的生活像是一只跳出深山的猛虎。俗话说,“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韩猛虎走到哪里都吃肉,是大块大块地吃,痛快淋漓地吃!
进军营先测试,韩世忠挽强弓骑烈马,史书记载“勇冠三军”。入伍没几年,宋夏战争爆发,韩世忠随军出塞,第一战在银州境内。那是一个小城,西夏人躲在城里固守,拒绝出战。
韩世忠一个人冲上城去,过关斩将,把敌将的人头扔出城外。宋军士气大振,一拥而进。第二战在蒿平岭,那里被西夏人包围了,韩世忠率领精锐骑兵去解围,顺利完成了任务,可是觉得不过瘾。他从小路又回去了,这时敌军云集,众寡悬殊,韩世忠不仅没跑,反而率领人马杀了过去。西夏人每隔十几年就会遇上宋朝的个别超级猛人,比如当年的王珪、任福、刘昌祚等,但在几十万人厮杀的战阵中,个人再猛也没啥效果。
可韩世忠不同,他一生的战役里玩的就是个人英雄主义,他总能用极少数的兵力扭转战局,干出不可思议的事来。比如这时,他居然把敌人打退了。退了之后他还是不过瘾,他问抓过来的俘虏,喂,那个骑兵很厉害嘛,他是谁?
中奖了,那是西夏当时的驸马,叫兀移。
韩世忠跃马过去,一刀砍倒,接着继续砍下去,直到西夏人全军崩溃。
这一战之后,西北军全知道有一个空前的猛人诞生了。他猛,他真猛,他太猛了!可是事情干过了头总会有点儿副作用。等论功行赏的时候,这种履历报上去,连西北主帅童贯都不信了。
骗人是吧……武装太监觉得郁闷,骗人居然骗到了俺的头上。哼,这么多功劳,有一个是真的就不错了。对,只给他记一次功。
消息传来,整个西北军为他鸣不平,凭什么啊,这世道连英雄都没法当!反观韩世忠本人倒是没什么,在他的心里,这不过多砍了几个人,少拿点儿工钱而已,难道以后再砍不着了吗?
嘁,急什么。
于是他骂声鸟,转身蹿进军营深处,去喝酒打架找乐子去了。机会很快就来了,他很幸运,被调到了最前线,去当工程兵。
前面说过,从范仲淹开始宋朝不断地在西北方面修堡垒,步步蚕食,把西夏人的生存空间挤掉。这一条是行之有效的,每一代西北大兵都在做,现在轮到了韩世忠。巧合的是,他所在的工程队,隶属于刘光世他爹刘延庆。
记住这条,事情只要和姓刘的沾边儿,就没个好。
韩世忠他们刚盖起来一座堡垒,起名叫天降山寨,就被西夏人占领了。这很令人窝火,但也平常,这种事常有,连城都被占来占去的,一个小兵寨子算什么!
可韩世忠受不了,这是他盖起来的。这人半夜起来独自摸上了寨墙,手起刀落砍了两个西夏人,想了想,这年头杀人是要讲证据的,不然太监不认账。他回身把两个人头切了下来,之后又想了想,杀人也要看时间、地点、人物的,散步时杀的和半夜爬墙杀,难度不一样的。于是他顺手把天降山寨的护墙毡子割下来两块,带回了营里。之后,这样的事他又做过两次,18年过去之后,他官做到“勇副尉”。
比兵蛋子大一点儿的兵蛋子。
这简直是欺负人,最后连西北军的高层们自己都看不过去了。当韩世忠跟着童贯过长江打方腊时,补偿性地给了他一个偏将的头衔。
韩偏将高兴了,这直接导致了他对战场的渴望。历史证明,这次的南征几乎所有的风头都被他占尽,至于最后的结果嘛……参照之前打西夏的时候。
1121年,国之少年中最小的那个人仍然远远地游离在主流之外。这个少年就是岳飞,这一年他18岁了,还是一个农民,在别的少年们走遍了山河大地,血染了征衣,心灵里浸渍了名利、愤郁时,他始终生活在农田里,为每年每季多打些粮食费尽了心机。
岳飞的成长是困苦的,《宋史·岳飞列传》中记载,他刚出生还没满月时,黄河在内黄地段决堤了,滔天的洪水里,他的妈妈姚氏夫人抱着他坐进一个大缸里,顺水漂流,才得了救。
生于忧患,奈何忧患到这地步,未满月连自己的家园都没有了。
当然也有不同的说法,现代研究宋史的大师们引经据典,说这事儿是没有的。原因有三:第一,北宋末年时,黄河并不流经内黄县境内;第二,岳飞生于1103年春天,黄河这时没决口;第三,在北宋史书中,没有记载黄河这一年曾在河南境内决口。
可是这能证明什么呢?
证明岳飞从小生活优越、衣食无缺、吃的是转基因食品、灵魂是穿越过去的,所以一生所作所为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事实是,哪怕没有这场大水,岳飞的生活仍然困苦,他出生在贫瘠的土地上,长在贫困的农民家里,这决定了他的童年、少年只能过着勉强温饱的日子。在这种生活里,他没法接受最起码的私塾教育,认字看书都由父母教导,也没法吃到好东西,正常来说,他的身体素质会非常一般。
但岳飞是天才。
他的一生都在做着别人不敢做、不能做、不肯做、不会做甚至不敢去想的事,他人生的每一步都让人瞠目结舌。比如他的成长,截止到18岁,他的心灵成熟到了什么程度不好揣度,但他的身体强度达到了超级惊人的程度。
岳飞生有神力,挽弓达300斤,开腰弩八石。宋时八石,接近现在的1000斤,这种力量是宋代的巅峰,时值当世,只有韩世忠能与之匹敌。
洒脱的韩世忠,凭着这种勇力,无论是当混混儿还是当大兵,都逍遥快活。而岳飞生性沉厚忠义,他的心里有一道道的门槛,时刻制约着自己,永远不要行差踏错。这让他在做农民时越活越累,最后连温饱都保持不了,得出去给别人种田打工了。
岳飞的老家是相州汤阴,他打工的地方是相州最著名的一户人家,安阳韩氏的“昼锦堂”。这个名字很嚣张,典故出自项羽的那句败家名言——“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项羽就死在了这句话上。为了显摆,他白白地放弃了占尽了天时地利的秦国国都咸阳,把自己的国都定在了老家彭城。结果四面不靠,哪里出事都得亲自去救,搞得八方起火,直到刘邦、韩信会师,把他挤到江边全军覆没。
典故这样差,为什么还有人用呢?因为用的人百无禁忌。他就是北宋史上的异类,文臣里最神勇,武将里最有学问,文臣武将一起算,他永远和皇上靠得最近的那个人。
韩琦。
韩琦当官,堪称两袖金风,给家族留下了丰厚的遗产。昼锦堂是集庄园、别墅于一体的超大建筑群,光是国产就不下数千亩,这在那个到处刮地皮,全民族集体破产的时代,是非常抢眼的。可是像李彦、杨戬这些人却从来没把目光瞄向这块地。
韩氏一门权贵,在赵佶初年还有韩忠彦当过丞相,到韩琦的孙子这辈还能出使辽国,是地道的特权阶级,向来免税免役免欺压。这实在是个理想的打工地点,岳飞就投奔了这里。在昼锦堂里,岳飞做着两份工,一份是农活儿,另一份是保安。
据说有一次韩家被100多个强盗围攻,岳飞登上围墙,一箭射死叫张超的匪首。在历史上这是岳飞射杀的第一个人,解了韩氏的危难,却对自身的命运没有改善。改善什么?韩氏门下有多少将官折腰,连鼎鼎大名的狄青也得躬身站在韩琦的阶下,一个小小的农民,会射箭又怎样,还不是一个人下之人。
这样的生活岳飞还要再过两年才结束,那时他会走出这片小天地,到外面的广阔世界闯荡。
是的,他起步得太晚了,晚得错过了很多精彩的时段。但是冥冥中自有天意,两年后他出现在世人面前时,正是天翻地覆的关键时刻。
1121年,岳飞还在忍耐中。
没办法,他家里有老有小,都等着吃饭。忘了说,岳飞15岁时结婚,妻子是比他年纪大些的刘氏夫人,在他外出打工之前,第一个儿子岳云已经降生。
有人说岳云不是他亲生的,是义子。这其实和前面的那次决堤一样,是或不是,有什么不同吗?重要的是岳云是岳飞的好儿子,他的一生都追随在父亲身旁。于公,他是父亲最得力的部下;于私,他生死都和父亲在一起。
这样,就足够了!
回到江南睦州青溪县,这片青山溪谷战云密布,结成了一个死结。这道难题是宋朝开国161年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哪怕仁宗朝时狄青远征岭南,都没这么难。
山里边有20万起义军负隅顽抗,这是跟着方腊走到底,连宋朝皇帝的罪己诏都不信的受苦人。
山外面紧紧包围着15万宋军,这是宋朝当时的全部家底,按实力计算,这是比狄青南征时都庞大的军力,无论如何战斗力要远远超出种田耕地的农夫。
可是童贯却不敢强攻,第一是地形不熟,青溪县的山很大,洞口很多,搞得像蜀川里的南蛮族人似的,钻进去就找不到;第二,方腊是敢拼命的人,他童贯敢吗?不用说拼光,只要折耗超过30%就是不敢想象的灾难,之后拿什么去抵挡西夏,拿什么去联金灭辽。这一切都得指望手边的这些兵,这是绝对不能有损耗的。
但是,不打进去,方腊能灭掉吗?
这道难题困住了宋军方面的所有人,多少身经百战的将军谋士都想不出办法来。死结拧得越来越紧,这时没人注意到,有一个大兵的身影悄悄溜出了军营,摸进了青溪山里。
这个人避开了山路,潜入了幽暗的深谷,他不知道方向,只是想当然地往更深更暗的地方走。他想得很简单,无论谁想藏在深山里,都会选择又险又深又难走的地方,方腊就应该在那种地方躲着。但是理论和实际真的有差距啊,山很大很大,要找到什么时候才能把方腊摸出来?
有困难,可难不住这个人。这人在山里转来转去,据说是突然间遇到了一个在深山里生活的女人。这是多好的运气啊,不仅遇到了原住民,而且该原住民还告诉了他方腊藏身的具体位置。
呸!
每当看到这里,我都忍不住要向记录这段历史的宋朝史官吐唾沫。
想在深山老林里挖出游击队是那么容易的吗?美国人抓拉登,赏银开到几千万美元……这位神奇的宋朝大兵居然进山没多久就偶遇了一个,并且对方很配合地指出了方腊的藏身地点。这可信吗?
你直接说他像条狼一样在深谷里潜行觅迹,遇到了或者抓到了一个当地妇女,他恐吓她或者买通她,搞到了方腊的藏身地点,也没什么丢人的,毕竟这是战争。
这人的胆子也大得要命,知道地点之后,他一个人就摸了进去,根本没想着回去搬援兵。在他的心里,这是英雄扬名立万的机会!皇上说了,谁能抓到方腊,得“两镇节钺”,相当于军区司令员了。
这是和平年代里,没有根基的普通大兵做梦都不敢想的位置,现在只要杀进去,凭自己一个人搞定就行,这是一件多么爽利的事。
该大兵继续在深谷之间穿行,一路上他应该要穿越很多明哨暗卡,这都难不倒他,溜进去几里山路之后,他终于来到了方腊藏身的洞穴前。
他冲了进去!一个人挺着一杆长枪,冲进不知深浅虚实的洞穴里,他居然反客为主,一连杀了几十个人,把方腊活生生地逮了出来。
但紧跟着最郁闷、最倒霉的事就来了。他把方腊抓了出去,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顶头上司辛兴宗,辛兴宗二话没说,指挥手下的兵一拥而上,抢了方腊就走。
官方认定,抓获方腊的人是辛兴宗。
那位神勇的大兵先生站在山里呆呆地出神。这就是现实,这就是赤裸裸的争名夺利。他有什么好说的,哪怕他叫韩世忠,也无济于事。
几乎每一个白手起家的大人物,在刚起步时都有一段辛酸的血泪史,在这时,岳飞得去种田当保安,韩世忠被白白抢走了功劳。
从这一刻起,他真正明白了这个世界的真相,太丑恶了,太卑鄙了!但可贵的是,韩世忠没被现实击倒。
他只是长了心眼,以后小心些,并没有随波逐流,变得跟这个世道一样厚黑无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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