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万众齐集,鼓乐长鸣,刚入宫就得到贵妃的头衔,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应该都会觉得感恩吧。
可是,此刻,又有谁能够猜得到一身大红喜袍珠冠霞帔红巾盖头下是满目的苍凉和慌张。
是的,她不愿,如果今日眼前的人不是皇上,而是普通的世家子弟,以她的性格绝对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
不幸的是,钦点她的人,正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天子的威严总让很多人感到无奈和茫然。
拒绝了就是死罪一条,同样的,保持沉默,又何尝不是死亡的一种方式呢?
一入宫门深四海,以往爹爹经常和她说,皇亲国戚他不会让她有丝毫的沾染的。
他独独忽略了一点,他即使身为国师,也只是一介臣子,为了心中的志向和报复就得选择以大局为重。
什么都没说,她几乎都没有真正的看清这个男人的身影,就已经被迫承受在一场中。
大红色的喜烛,却不曾想其实正是她深深无奈的见证。
这一夜,她虽然初经人事,却也有一种莫名的怀疑,因为,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柔情,更没有丝毫的怜惜。
嘲讽的挑了挑嘴唇,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她嫁入这宫廷,自是心不甘情不愿,而他,或许也是个中利益的权衡吧。
所有人都说她天真,无知,可是这一夜中,当她从一个女孩蜕变成一个女人的时候,女人的直觉潜意识里告诉她,这个男人,并不是因为爱她所以才娶她。
否则,身体纠缠中为何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暖意,即使在最极致的那一瞬她都感觉不到任何一点的爱意。
单纯的,只是身体的结合,或许更确切一点,只是一场游戏罢了。
可悲的是,除了承受,她别无她法。只因为,她是一个女人。
翌日醒来时,身侧已是一片冰凉,要不是那床上的褶皱她都几乎要怀疑昨晚是自己的一场梦境了。
“贵妃娘娘吉祥!”
看着帘外笑意绵绵却带着浓浓的拘谨的的婢女,殷紫怡才焕然觉醒,原来,她真的已经是回不去了。
“你是?”
“贵妃娘娘,奴婢婉柔,奉皇上的旨意以后就在这凤翔宫服侍娘娘了。”
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如果此刻她都不明白的话,那就白白的活了这么多年了。
阵阵的凉意袭上心头,谁能料得到自己的这种荣宠不过就是皇上拿来潜质爹爹的一个政治筹码。
虽然入宫之时,爹爹一再的强调,后宫不得干政,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够了,不需要掺杂任何的尔虞我诈。
她不知道爹爹的无奈是不是和她一般深,这件事情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再位高权重也得在皇权的威严下折服。
爹爹宁愿她相信皇上的恩宠是皇族的青睐和信任,可是这种谎言,又骗得了谁呢?
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又如何能够劝解别人!
她知道,从昨夜开始,她就已经是掉进了一滩泥沼中,再也无法回到从前了。
或许,有那么一天,殷府会在这种皇权的忌惮和打压下逐步的没落,到时候她该何去何从,她真的不知道。
以她如今的地位和身份,恐怕唯有在这宫闱中孤独终老了。
当然,她料到了一切,却唯独没有料到一个女人对爱情的期许和执着。
她不知道,这一天,正是慕容景娶拭目以待的。
那晚的选秀宴还未结束,萧晓就中途开溜了。
实在是以她一个现代人的思想,真的难以接受把女人当做是生活用品一般的挑拣。
她知道,身在这个陌生的朝代,在这个封建气味浓厚的凌国,她就应该学着去适应。
可是,想归想,终究还是无法再待下去了,看重众人的其乐融融,她觉得自己几乎要窒息。
这次的选秀中,慕容景无非就是要获得权力的制衡,东西两宫的贵妃尚可理解,可是那些无辜的女孩子,那些因为他一个眼神就注定要在这皇宫中孤独终老的女孩子又何其的可悲。
当然,这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毕竟这样的殊荣对那些女孩而言是一个通往权势高端的捷径。
需要的,只是和无数女人的勾心斗角,需要的只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尔虞我诈,她们算计了一切,却唯独没有想到或许中途中她们已经被迫退场了,更甚者,会剥夺到她们的性命,或者是整个家族的尊荣。
“无杀,你说公子我是不是又自找不快了?”
不同于往日,她并没有听到无杀的回应。
陡然间,她感觉到了周身极度异常的紧张而又危险的气息,还没来得及转身,直觉浑身一轻,已在无杀的紧抱中飞了起来。
内力丧失的她,虽然有着无杀半数的内息,却终究是无法融汇一通。
萧晓抓着无杀的袖子刚刚站稳,只见一个黑衣人飘逸而来。
虽然夜色已深,不过从身形来看,对方应该是一个女人。
而且,是一个武功修为颇深的女人。
起码,对方的那种轻功萧晓是如何都驾驭不来的。
“公子,你没事吧?”
“没有!”
话音刚落,只见那黑衣人很是嘲讽的一笑。
“没想到啊,今晚还真的是让我大开眼界,冥玄阁的阁主竟然也会如此的在乎一个人的生命。我还以为你经历过那些事情,总该是要吸取点教训的。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愚笨啊!”
萧晓诧异的抬头,虽然她早就知道无杀身份不凡,却也是第一次确切的听说他的来处。
“姑娘恐怕是认错人了。”
话才出口,萧晓陡然觉得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力由远及近,让人避无可避。
直到它出现在萧晓面前的时候,她才恍然觉醒,原来那是一根极细的银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见无杀随意的一抬胳膊,银针落地。
无杀的动作极快,看在萧晓的眼中简直就是一场幻影。可是,从他凝重的眼神来看,他似乎在隐瞒着什么。
当然萧晓没有开口询问,每个人都有保留自己秘密的权力。
眼前这个女人和无杀有何种渊源,萧晓不知道,也不感兴趣。
因为,无杀他做到了,不管面对任何人,他必是护她于周全。
有如此的生死相托,其他的事情又何妨呢?
突地,萧晓觉得自己手上的重量似乎加重了几许,虽然无杀戴着面具,可是从他的眼神中,萧晓知道他受伤不轻。
是什么原因,让他护她于周全,却又不忍伤害那女人半分,萧晓猜不透。
“你还好吗?”随着手臂的重量越来越大,萧晓有些难以淡定了。
“好,算你狠!算你狠!我倒要看看,为了这个少年宰相,你能强撑到什么时候?”
那是一道萧晓无法形容的女声,可是好似却是似曾相识。
对,肯定是在什么地方听过的。
可是,眼前紧迫的局面让萧晓一时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三人对峙良久之后,那人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身体轻盈,一身黑色的劲装,萧晓知道,她如此的装扮必是为了掩她的耳目。
和无杀熟悉的女子,左思右想,萧晓仍旧没有任何的头绪。
那日回到府中之后,无杀只身一人回了他的院落。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间,萧晓有些微怔,那种莫名的感觉她也说不上来到底是怎么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今日的选秀会肯定见过好多美人吧!”
“那是,简直就是千娇百媚了。怪不得这古代有人争着当皇上,光着后宫佳丽三千就足足能够把人的魂魄给勾了。”
慵懒闲散的和小钰调笑着,其实萧晓的心思并不在此,她一直在想那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到底是谁呢?
“在小钰眼中还是小姐最美了,淡妆浓抹总相宜,小姐如果穿了女装的话,不知道要惊诧多少人的眼睛呢。”
“你家小姐我才不稀罕呢。小钰,你说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在乎的只是她的容颜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你家小姐我宁愿不要。”
“小姐,你又说胡话了。”
“小钰,最近驭香术练得如何了?给你家小姐我瞧一瞧。”
话音刚落,直觉鼻尖一阵淡淡的芳香,简直是让人心旷神怡。
“真不愧是名师出高徒,好好学着吧,就算现在还不能防身用,也可以时不时的给你家小姐净化下空气。”
……
……
那晚,萧晓辗转反侧,那双甚是熟悉的眼睛,她绝对见过的,而且就是在最近几日。
到底是谁呢?
梦中,她又回到了钟鸣鼎和的选秀会上,那一袭粉衣,那满目的骄傲,萧晓陡然觉醒,原来,她竟然是原氏木槿!
更漏长,夜未央
接连数日,皇上都翻得东贵妃的牌子。
如此的厚此薄彼,落在众人眼中终归成了一个笑话。
“小姐,你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吗?你不知道外面的那些女人怎么说你的!”
相比侍女的跳脚,原木槿真的是太过淡定了。
如果不是知道小姐和皇上之间的渊源,宛如压根都没法相信,小姐竟然会放弃宫外闲云野鹤的生活屈居于这宫闱中。
可是,真正的得到了,她好似又不急了。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真的不得而知。
虽然从小跟随着小姐,可是宛若却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因为她永远都记得,老爷和她说的一句话,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
“宛若,你这么一说,我倒真的是好奇了。听到什么就说什么,小姐我不会生气的。”
闲散的往软榻上一靠,一副贵妇人的样子马上就呈现在了宛若的眼前。
看惯了小姐的劲装凌厉,此刻的这种满目繁华她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那些都她们嫉妒小姐罢了,小姐,你不用担心,皇上会来的。”
“说吧,即使是乱嚼舌根,小姐我也想听一听,看看这宫闱中的女人到底和外面的有何不同。近日来无聊的我都快发疯了,不找点新鲜事情做真的太对不起自己了。”
小小的挣扎一番,宛若最终还是开口了。
毕竟,她也挺为原木槿不平的。
“小姐,今日我去御花园采集晨露的时候,就听到有几宫女在那里嘀咕,说皇上厚此薄彼,说西贵妃就和皇宫中的瓷器一般,只是个摆设罢了。”
“而且,近日来皇上夜夜翻东贵妃的牌子,这宫里的人势力的紧呢,小姐你难道没有发觉吗,今日的菜色又不比昨日了。”
“还有就是,私底下奴才们在赌注,什么时候,皇上会……”
“会什么?”
原木槿很是好笑的看着宛若。
谁说这后宫中无趣的,今日一见,还真是片片生机了。
“她们都在赌注,皇上今晚是否还会在东贵妃处安歇。”
“怎么,你们都巴不得皇上早点临幸我吗?”
如此直白的话语让宛若脸色瞬间变红,看着她如此没出息的样子,原木槿很是嗤笑一声。
“宛若,你家小姐我岂是那种翘首以盼的人,如果我真的看上了一个男人,那么必定会主动出击,而不是在这坐等着他的回首。”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这可是皇宫,小心隔墙有耳!”
“怕什么!你家小姐的能耐你又不是不清楚,今日就是慕容景来了都未必是我的对手。”
“小姐,奴婢……”
看着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原木槿岂会不知她心中的疑惑。
罢了,罢了,有个倾诉的人未尝也不是一件坏事。
这宫中漫漫长夜,更因为那日她亲眼看到了段九容的维护。
那是一种以生命做抵押的守护,她不知道,才过去不到一年的时间,为什么他竟然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经历过那么惨烈的过往,为什么还会选择相信一个人呢?
甚至是生死相随!
“宛若,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可是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冥玄阁被血洗之时我没有出手相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我是爱他的,却还是选择了袖手旁观。”
“或许,潜意识里,我想让他变得更加的强大,不要再被什么礼义仁爱给牵涉住。”
“那日的事情,我也有参与的,可是我算计了一切,却没有料到他们会那么的残忍,竟然会毁了他的容颜。”
说着说着,她仿佛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竟然全是的颤抖起来。
“小姐,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不!这是我该承受的。你知道吗?我选秀那夜见到他了,我想道歉的,我想说一声对不起的。可是,话到嘴边竟然成了嘲讽。”
“我真的不想这样子的,可是看着他对那个少年丞相的舍命相救,我就再也难以淡然了。”
“小姐,那些事情都过去了。你如今已经是西贵妃,皇上的女人,不要因为自己的幻想而毁掉一切啊!”
看着原木槿眼中浓厚的爱意和悔恨,宛若不得不提醒她眼前的现实。
她已不是以往的她,在她答应老爷进宫那一瞬起,其实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那日老爷的话言犹在耳:“宛若,你要记住,小姐怎么折腾都可以,可是不能够毁了我原家的颜面。我不知道她和皇上有什么协议,我要的是这原氏百年的清誉。原家世代行医,万万容不得任何人毁了这百年的积淀,我的意思,你懂吗?”
“是,老爷,一有动向,我会和老爷联系的。”
“好!不枉我当初救你一命!”
“宛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进宫吗?”
那一瞬的原木槿没有了以往的自信和骄傲,有的只是那种满身的悲伤和无奈。
“我只不过是想离他近一点而已罢了。”
“小姐,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要是被皇上知道的话,你……”
“怎么?难道你害怕我会红杏出墙吗?”
嘲讽的笑了笑之后,她复又开口:“我和皇上不过是一场协议罢了,做不得真。只能说,这个身份,对他,对我,都有好处。”
“他需要的是借助原家来制衡殷家,而我,只不过是要和段走的近一点罢了。”
“小姐,你该不会把这些话都和皇上说了吧!”
宛若的惊诧真的不是一丁点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也很容易理解皇上这几日的厚此薄彼了。
“他本就是我的师兄,有些事情还是很好商妥的。况且,这后宫中这么多的女人,还会缺我一个吗?”
“师兄本就不是沉溺于美色的人,眼前的所有的行径只不过是权宜之策罢了。”
“小姐,段公子又不能出入宫廷,你……”
“我当然也想离他再近一点了,可是不行,我害怕,适当的距离或许能够让我清楚的看清彼此。而且,以我西贵妃的尊荣,为了维护那少年丞相,由不得他不见我。或许,日子久了,他也会体谅我的无奈的。更乐观一点,或许,有朝一日,他会记起我的好的。”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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