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身后的宏伟壮观的皇宫,殷紫怡的内心有着很多特殊的感觉。
犹自记得当初踏入这宫廷的排斥和惧怕,可是时过境迁,这才过了多久,她竟然就已经是另一个心境了。
想到这,她的心底有着一丝莫名的失落,到底是为了什么,其实她是知道的,可是却不愿意承认。
“娘娘!该起身了,否则今日门禁之时恐怕不好回来了。”
默默的看着这晶壁辉煌的宫廷,几许之后,殷紫怡点了点头。
“婉柔,你在这等着,我办完事情以后就出来。”
对于婉柔的追随殷紫怡其实是比较矛盾的,她知道婉柔作为皇上安插在自己身侧的耳目,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能够除掉的,可是,想起今日要做的事情,她还是有了几丝的忌惮。
如果真的如黑衣人所说,沈怡柔潜居于此,那么,她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从别人口中听闻皇上这样的深情,她终究还是不舒服的。
以往她认为自己是囚禁于宫中的一直小鸟,有着一颗不羁的心,可是今日她才恍然大悟,自由什么的,对于一个后宫中的女人而言,只能是一种奢望了。
画地为牢,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束缚了谁!
“娘娘,奴婢还是陪您进去吧。”
犹豫几分之后,婉柔还是唯唯诺诺的开口了。
“我说过,既然你现在供职凤翔宫,就要知道谁才是你的主子。起码,这一刻,站在我面前的是你,而不是皇上。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隐隐约约的,婉柔觉得殷紫怡和以往变得很不一样了,她在宫中呆了也数载了,这种渐变她又何尝不知道呢?
难道,这真的就是宿命,女人,只要踏入那个宫闱,即使当初再明快也会掺杂一些黑暗。
最终,变得面目全非。
“娘娘!”
婉柔还想要再挣扎,不料殷紫怡径自一人就走进了相府,独留她一人在外等候。
焦急中,殷紫怡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殷紫怡定定的看着眼前的萧晓,思索着该如何开口。
迎着殷紫怡摇摆不定的目光,萧晓又如何不知道她的来意。
毕竟,这场游戏,设局的是她,而殷紫怡,只不过是其中一个棋子罢了。
“贵妃娘娘今日来此不知有什么吩咐?”
自从殷紫怡踏入宫廷之后,这似乎就成了两人相见时的开场白。
反正比之以往,真的是多了一种陌生,还有一种隔阂。
“孟大哥,怡儿只是宫中呆的烦闷,想要出来散散心。”
说罢,她缓缓的踱到桌旁,落座,看着和往日没有丝毫变化的萧晓,那种记忆中的风度翩翩,她不由自主的移开了视线。
看着殷紫怡脸上的变化莫测,萧晓顿时觉得心底涌起一股失落。
她和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几日之前她才拥着她说要保护她,可是今日,却要眼睁睁的看着对方掉进这个陷阱。
看着她垂死挣扎。
可是,这样的事情看似狠绝,实则也是一场宿命罢了。
谁让她是殷不其的女儿呢?就当是父债女还吧。
否则以殷不其的只手遮天,谈何容易把他击垮呢?
幸好,他有殷紫怡这根软肋,否则,真的是难上加难。
“怡儿多次来我府邸,也没出去走走看。要不,就趁这个机会观赏一番吧,虽然我这左相府邸不比皇宫,却也还入得了眼的。”
孰不知这样的提议对于殷紫怡来说是正中下怀。
她方才还犹豫着如何的开口呢,不料,上天竟然这样的厚待她。
也免得了一场尴尬了。
“好啊,孟大哥,我们现在就出去吧。”
“嗯!”
和皇宫的晶壁辉煌相比,这左相府邸的确是不值一提,可是,这一刻,殷紫怡又如何有多的心思去欣赏这些呢?
她想要知道的,是这个府中,是否住着什么人?
有走过一个侧门,辗转几许之后,她驻足在了几处院落的外围。
与方才看的的不同,这几处精致小巧,而且很是隐蔽。
她来过左相府邸数次了,如果不是今日的观赏,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有这样一个地方的存在的。
“孟大哥,这几处院落看着倒挺肃静的,怡儿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假装犹豫几许之后,萧晓最后点了点头。
看着萧晓离开的背影,殷紫怡疾步走进了院落。
给她的直觉,这应该是女眷居住之处,看着大槐树下的躺椅,一旁的石桌,一杯绿茶。
这是何等惬意的生活呢?
出神间,只见一个倩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脚步盈盈,体态娇柔,转身的那一瞬,殷紫怡就知道了,这应该就是沈怡柔。
虽然,她没有见过她,可是,她身上的那种威严和尊荣让她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皇宫中待了这么久,她的嗅觉真的很是敏锐了,如果不是养尊处优,眼前的人为什么有着那种天生的威严和倨傲呢?
“姑娘,请问你找谁?”
说实话,沈怡柔并不认识此人,可是想到能够如此轻易就深入左相府邸的院落,想来是公子默许的。
难道,和她一样,不久之后她也会成为公子身边的侍从。
“姐姐安好!”
殷紫怡微微的欠了欠身,沈怡柔眼中的疑惑她怎么会不知道,算了,就将计就计吧。
“妹妹这是?”
“我是公子今日新买来的丫头,所以想和姐姐请教一些事情。”
“哦,这样啊,坐下吧。”
不得不承认,这沈怡柔真的是有魅力的,举手投足之间真的很有风韵。
那种淡雅,那种气定神闲,还有那种云淡风轻,都让沈怡柔很是抓狂。
这一刻,她确信了黑衣人的话语,如果不是她肚子里有法宝的话,一个被废黜的女人,又如何能够这样的自若呢?
她应该是躲在角落中痛哭流涕,整日以泪洗面才是,反正,绝对不是眼前这种淡然。
“姐姐这茶真的很是清香,不知道是什么好茶?”
“公子厚爱罢了,这是宫廷中的西湖龙井,姑娘若不介意的话,我给你斟一杯如何?”
“谢谢姐姐!”
拿起桌上的茶盏,沈怡柔浅笑盈盈的开口:“姑娘不用拘谨,我们公子可是一个善良的人,这府邸也没有其他世家大族的吓人的规矩,所以姑娘不用担心。”
“哦,这样啊。对了,姐姐,你来这左相府邸多久了?”
“将近一个月了吧。”
其实今日即使换做其他人,也不会在殷紫怡身上看到丝毫的危险的气息的,尤其沈怡柔还是一个不懂丝毫武功的人。
真不知道是不是殷紫怡太过于伪装自己了。
还是说,前半生她的天然纯真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
“姐姐,你也喝!”
说着,就甄了满满一杯递上前去。
沈怡柔不知道的是,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眼前的茶水已经早已经变了。
指尖的粉末,在这个宫廷中呆着真的是无师自通的。
这是殷紫怡第一次想过要去害人,却可以做的如此的滴水不漏。
听着院落中的浅笑低言,尤其是听到沈怡柔说她很善良的那一瞬,萧晓几乎要闯进去,扰乱这场游戏。
可是,她的腿似乎是丝毫不听她的指挥。
潜意识里,她知道,如果失去这个良机,恐怕殷不其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最终,她还是在外面驻足,没有移动丝毫。
看着萧晓眼中的挣扎,无杀的心底很是了然,公子的心他又如何不懂,可是就如他所言,想要游走在这政治的漩涡中,就容不得任何的犹疑。
或许,一念之间,事情就悔之晚矣了。
况且,只是让人假死的药而已,公子太过多虑了。
大概又过来一炷香的时间,只见殷紫怡匆匆的从院落中跑了出来,脸色慌张,似是逃亡一般的离开了府邸。
看着她虚浮的脚步,看着她满脸的苍白,萧晓真的觉得很是讽刺。
她,最终还是做出了选择。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一点,可是真正的发生之时,她还是有那么几丝的伤感。
曾经追在她后面叫她孟大哥的女孩,早在她踏入宫门的那一瞬就不复存在了。
只不过,她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她说过她想要守护她,可是这种守护,她应该是不需要的。
因为,宫闱中的她,除了她自己,又如何能够轻易相信别人呢?
更何况,她的地位,容不得她和朝中之人有过多的纠葛。
“马上去通知沈奕非!”
“属下遵命!”
“你说她是谁?”
沈奕非僵硬的身体不可置信的看着无杀。
只有他知道自己的指尖都是颤抖的,紧紧握着的拳头让他有一种揍人的冲动。
他那双深眸直直的盯着无杀,眼中有着一种暴怒,还有一种悲伤:“你怎么知道的?说!”
“今日东贵妃来了府邸,不想却生了意外。青鸾在断气之前一直在叫着哥哥,哥哥。”
犹豫几许之后,无杀艰难的开口“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她在说,不要离开君儿。”
看着险些有点站不稳的沈奕非,看着他几欲杀人的怒火,无杀的眼眸略一深,却终究没有再次开口。
那一瞬,有一句话浮现在了无杀的脑海中,“绝望如草灰熄散。”
这种感觉他曾经感受甚深,因此,也格外的敏感。
堪堪的扶着身侧的树木,他才不至于瘫倒在地。
这一刻,无杀才知道,原来,这两兄妹的感情竟然是如此的深厚的。
“走,带我去见见她。”
艰难的,他最终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无杀知道这样的诀别是很残忍的,可是,青鸾的重生唯有离开这政治的漩涡才可以,公子说过,唯有舍弃以往的一切,才能够做到浴火重生。
公子说青鸾的命运不止于此,他不知道她如何有这样的自信,可是,毋庸置疑的他再次的选择了相信她。
因为,在他看来,公子是一个传奇的存在。
世事如局,有时候被迫的承受这些诀别的痛楚,其实怨不了任何人,毕竟为了生存而设的计谋,是不需要任何的指责的。
走在半路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是在为青鸾的逝去而哭泣。
而这种本就凝重的气氛也因为这阴暗的天气变得更加的深沉了。
驻足在左相府邸门口,良久之后,沈奕非才踏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去。
无杀敢肯定,这也的沈奕非,必定是绝无仅有的。
打门的那一瞬间,他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青鸾的榻前,却不愿抬起头,他额头触着床沿,久久的不敢抬起。
他在害怕些什么,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方才他踏入房门时满目的凄惶,让萧晓的心莫名的一颤。
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做对了,可是却也做错了。
对的是,这一步棋她有了百分百胜算的把握,错的是,她又利用了一个无辜的人。
让他承受着这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这一瞬间,萧晓几乎有一种自我鄙视的情绪。
她暗暗的安慰自己,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况且青鸾没有死,她的这场计谋为的是以后的浴火重生。
可是,无论如何的自我安慰,只要看到眼前沈奕非的那种悲怆,就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了。
“沈公子,节哀顺变。”
此刻,除了这句话,萧晓想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
这一切,都是她造就的。
过来良久之后,沈奕非才缓缓抬头,他的手轻轻的触摸着青鸾的脸颊,一丝一毫都不肯落下:“君儿,你一定在怪哥哥对不对。这么多年,你一直都在我身边,可是我却那么的愚蠢,竟然都没有认出你来。”
“这些年里,我对你不冷不热的,真的是遭透了。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
说着说着,他已经是痛哭流涕。
到底是有多深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七尺男儿痛哭流涕,这一瞬间,萧晓很羡慕青鸾,毕竟这个世间,有一个如此爱自己的亲人。
真的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是谁忍心这样对待你的,你放心,哥哥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的。”
“孟公子,青鸾弥留之际有说什么没?”
看着萧晓犹豫的神情,他陡然上前狠狠的抓住了萧晓的胳膊,那种力度简直要把她灼伤。
无杀正要制止,不料却见萧晓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
“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怎么会成了君儿呢?”
到了后来,他的愤怒变成了哀求:“求你告诉我吧……”
“沈公子如果想要知道的话,就去问沈相吧。我想,这件事情既然是他一手所为,应该是已经想好不错的说辞了。”
“你说什么!”
眼眸中的怒火顿时愈加的浓烈了,他不可置信的瞪着萧晓,期待着她摇头否定。
可是,最终还是一种奢望罢了。
其实早在看到母亲死亡的那一瞬间,他就不应该在对父亲抱一丝的念想的。
原想着,君儿终究是他的女儿,他不会真的忍心的。
即使把她藏起来了,也不会剥夺她的一切的。
可是,他竟然会如此的残忍,如此的弥天大谎,让他如何能够原谅他。
“方才无杀说东贵妃来过,对吗?”
“嗯!”
萧晓几不可闻的声音,可是却一丝不落的落在了沈奕非的耳中。
那一瞬间,沈奕非似乎变得很以往不一样了,浑身多了一种弑杀的气息。
把一个人逼迫到这种地步,却是很无奈的选择。
沈府
“嘭!”的一声,书房的门被踢了开来。
“大少爷,大少爷!”
竭力阻拦的下人哪里是沈奕非的对手,此刻,沈奕非猛地一抬脚,就把他踹在了书房的墙角。
“你这逆子,休得胡来!”
“我今日来只想问您一句,君儿到底在哪里!”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只要你听我的,我保证她会平安归来的。”
熟料,话音刚落沈奕非就哈哈大笑起来,可是任谁都能够听出他笑声中的苍凉。
“事到如今了,你还想再骗我吗?”
“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怎么可以做这样子的事情,你看着我每天对她的横眉冷对,是不是很开心呢?”
“奕儿,为父也不想……”
话还未说完,就被沈奕非狠戾的打断了。
“不想,这这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是谁逼你了吗?你怎么到现在了都想要狡辩!”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的母亲,也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君儿。”
“可是,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这个家族吗?沈家几百年的基业难道就要在我手中毁于一旦吗?”
“你不要再解释了,你以为事到如今我还会再相信你吗?”
“我真的很是懊悔,为什么还让你玩弄于手中,你说你哪里像是一个父亲了!君儿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你如何能够狠心让她改头换面,如何能够把她送入尔虞我诈的后宫,又如何能够想要最终除掉她!”
“奕非!”
“你千万不要否认你想要杀她的心思,否则我会更加的鄙视你的。”
“对不起!”
“这句话你应该和母亲说,和君儿说,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的话,为什么还要一错再错呢?”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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