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到处都是笑语盈盈。
车水如龙，万家灯火，那又名又亮的光芒足以可以照天，似乎要将这长达数十里的街道辉映如白昼一般。
看着眼前的情景，萧晓不由得心生感慨，怪不得大文豪苏轼会满怀感叹的写了这么一句诗：“蚕市时光非故国，马行灯火记当年”。
“夜行山步鼓冬冬，小市优场炬火红”，走着走着，萧晓直觉的鼻尖一阵阵的酒香和胭脂气息。
侧首看去，却见满目的。
整个一条街道看上去都是青楼妓寨，这里有多少唱不完的才子佳人，有多少道不尽的风流韵事呢？
不由得，萧晓想到了小时候看的那些书籍，王献之与爱妾桃叶的情投意合，柳如是的深明大义，李香君血溅素扇斩断情缘遁入空门……
今日踏在这条古道上行，萧晓仍能够感受到那股之气。
“无杀，瞧，那边那个女子多漂亮啊，对了，你以前是不是这里的常客啊？”
拿手指着那位黑发雪肤，婀娜多姿，笑意嫣然的女子，萧晓调侃道。
“公子说笑了。”
无杀静静的站立在一旁，眼眸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变化。
“哼！真是无趣！”
萧晓努了努嘴，拉起疏影就往里面走去。
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今个儿机缘巧合来到这饱负盛名之地，岂有不进去的道理。
“萧姐姐，你，你还真要进去啊？”
疏影诧异的开口。
萧晓不置可否。
虽说疏影混迹江湖这么多年，大的场面也见过不少，可是，脑子里的思想多数还是比较封建腐朽的，又岂能够和萧晓这个现代人相提并论呢？
不知道该制止还是纵容，无杀真的阵阵的无语。
说真的，他此刻还真不知道拿什么理由来阻止萧晓，看着她好奇而又兴奋的神色，他莫名的也很是开心。
萧晓和疏影的前来可以说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的，这烟花之地原本是男人该来的地方，如今却是来了两个娇滴滴的女人，这还真是头一着呢。
身着艳丽的老鸨子看到萧晓的时候，眼睛陡然一发亮，像是看到摇钱树一般，殷勤的走了上前。
“呦，这是哪家的漂亮娘子，竟然到我怡红院来了，妈妈和你说，姑娘如若肯……”
话未说完，萧晓一记冷厉的眼神就扫了过去，那老鸨子要说也在这江南之地混迹这么多年了，达官显贵，世家子弟也是见过不少的，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冷厉的眼神，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娇柔的女子。
“这位妈妈，我今个儿只是想上去开一下眼界，您看可以吗？”
“钱多钱少都不是问题。”说着她向无杀使了一个眼色。
无杀会意，从衣袖中掏出一个锦色的钱袋就扔了过去。
看着袋中的金条，那老鸨子的眼神都要看直了，不用想，这定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穷极无聊了才会出找乐子的。
这世界若问有谁会和钱过不去呢？可以说，即使有也绝对不是眼前这老鸨子。
即使院中的姑娘得了花魁，把卖给官宦之人，也远远达不到这个数啊。
“姑娘，您请！方才是妈妈眼拙，有眼不识泰山了。还请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和我这老妈子计较。”
此刻的老鸨子真的是殷切的有些过分了，萧晓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言，侧身就走了进去。
轻衣云髻，肆意调笑，亮丽妆容，和凌城的倚翠阁乍一看是去也没有多大的区别的。
“他们……”疏影诧然出声，语气中有着鲜有的娇羞。
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萧晓看到一男一女几乎是衣不蔽体，就这样肆无忌惮的调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准备上演一副图。
看着疏影很是尴尬的神色，萧晓浅笑一声。
汗，这有什么，要是让她看看现代的成人影视，那还不直接把她惊倒啊。
“妈妈，我想要您这里最红的姑娘相陪，您意下如何呢？”
“这，这……”老鸨子显得有些吞吞吐吐，甚是为难。
“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萧晓蹙眉道。
“姑娘有所不知，青衣姑娘已经被茗剑山庄的少庄主柳公子给包下了，此刻怕是不能够作陪啊！”
“哦？这样啊？”
萧晓颇有几分惋惜的样子。
其实要说哪个地方能够快速的了解江南的各种信息，妓院应该是最好的集聚地的。
戏子无情，婊子无意，低吟承欢中不知道有多少的秘密暴露无疑呢。
“公子，今日天色已晚，赶了数日的车，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可是无杀，我还不累呢，怎么办？”
萧晓有几分调笑的看着无杀，自从踏入江南，萧晓可以说真的是神清气爽，时不时的逗逗无杀来玩，更是一件乐事啊。
萧晓不知道的是，那一瞬的他，看着无杀的眼中，调皮，慵懒，戏谑，真正是走进了人的心坎儿。
正在无杀开口之际，只听一声明朗的高呼：“九容！”
无杀蓦然回首，却不曾想竟然是小时的玩伴，鼎萧洞的少主玉无间。
眼前意气风发的男子满脸的不可置信，当然还有不容忽略的欣喜之意。
“九容，没想到真的是你，虽然你戴着面具，可是那背影是错不了的。冥玄阁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兄弟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真是愧对你。”
从小，无杀就和这玉无间志同道合，两人都可以说是谦谦君子，痴迷于琴棋书画，那时候的畅快此刻回想起来真的仿若是一场梦了。
虽说冥玄阁和鼎萧洞暗中争霸，可是，家族的争斗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友情，如果不是那一场意外的话，又何以至此呢。
大概经过那些惨痛的事情之后，人的心境真的很是不同了。
他再也找不到当初的那种坦荡和畅快了，其实他想要说些什么的，可是话出口之后，只有淡淡的两个字：“无碍！”
显然，无杀的冷淡如数落入了玉无间的眼中，他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诧异的开口：“九容，你怎么？”
话还未手出口，他却恍然大悟，如何换做是他，经历那么多的惨痛，搞得面目全非，定是有着极大的变化的。
“九荣，还记得程家小姐吧，就你那未婚妻啊，听说现在变得痴痴傻傻的，甚是可怜。”
“这件事情她的确也是有错，不过男人之间的争夺终归是和女子没啥关系的，有时间的话还是去看看她吧。毕竟，程世伯怎么也是从小看着我们长大的。”
“这些话勿要再说了！”无杀能够回答的，也唯有这么一句。
好些过往不是说原谅就能够原谅的，况且，她已经是他生命中的陌生人了，是生是死，是疯是癫，又和他有什么干系呢？
如今，他的生命中已经是有了最重要的人，他的心底也唯有装的下她了。
“九容，这位小姐是？”
终于，数句寒暄之后，那人意识到了萧晓的存在。
“我是无杀的朋友。”
抢在无杀开口之前，萧晓就吐口而出。
她可绝对不允许无杀说出什么惊人的话语来，毕竟这里是江南，他是冥玄阁的阁主，好些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得注意的。
“朋友？姑娘真是厉害，能让九荣如此另眼相待的你可是第一个啊！”
“公子谬赞了！”
“无间，其他的事情日后再说吧，我先走一步。”
说着，拉起萧晓的手就往外面走去。
“你这是怎么了？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公子明知道无杀绝无此意的。”
“那你倒是说一说，为什么会如此莽横的把我拉出来。”
“公子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
“什么？”
“无间定是服了极乐丹的，他身上的异香公子难道没有闻出来吗？”
“为了避免他唐突了公子，无杀也唯有失礼了。”
闻言，愣了一下之后，萧晓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像是一个孩子。
“无杀，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烟花之地有这种迷幻之物也是正常的，况且，我看那个什么玉无间很正常啊！”
“公子切不要如此过早的盖棺定论。我认知他足有二十年，他在江南文坛饱负盛名，文思枯竭之时唯有两件东西可以助兴。”
“公子想要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一个是酒。”
“另一个呢？”
“女人！”
闻言，萧晓一步步的走进无杀，仰看着他的脸，虽说只是一具玉面，可是看在萧晓的眼中却是充满了柔情。
“谢谢你，无杀。真的，没见事情都是。”
静默在空气中蔓延，无杀深深的看着萧晓，片刻之后试探性的开口：“公子，和我回冥玄阁好吗？”
“公子喜欢逍遥自在的生活，无杀绝对不会阻拦半分；公子对商业感兴趣，无杀也可以从中韩玄；公子想要吃喝玩乐泛舟而游了，无杀也可以伴你左右。”
“这样难道还是不可以吗？”
“公子从来都不会成为无杀的累赘，从来都不会的。”
玉面之下，萧晓不知道他有多少难以触及的情绪，萧晓直视着他的眼眸，一字一顿的开口：“无杀，有我在你身边一天，你就不会看到周围其他的人，即使一直这样走下去，你也甘愿吗？”
“方才玉公子说的那位程家小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心伤吗？”
“毕竟，曾经她是你的未婚妻，是要和你携手一生的人。”
“公子是在试探无杀吗？”冰冷的话语，狠戾的眼眸，无杀就那样一动不动凝视着萧晓。
“不是试探，只适合好奇罢了。我只是不想让你一叶障目，束缚了你的脚步。”
“公子还记得曾经和无杀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公子说过，任何事情都可以容忍，但唯独不能够忍受背叛。无杀也一样，即使曾经有海誓山盟，要携手一生又如何？任何的东西都抵挡不过残忍的现实。”
“我是一个男人，让我如何能够忍受女人的不忠。”
“公子想要做什么，无杀都不会忤逆你的，最起码，有无杀在身旁，公子不至于孤孤单单的。”
“江南之地，公子既然前来了，就当是让无杀略尽地主之谊如何？难道这样都不可以吗？”
“无杀，我从未把你当做我的影卫，更不会是奴才，这一点你也要时刻给我谨记。从今天起，我不需要你为我赴汤蹈火，你我不是主仆，只是朋友，同意吗？”
“好！”
无杀回到江南的消息即刻在程府中传的沸沸扬扬。
大厅中，程夫人来回的踱着步子，很是急切。
要说她膝下就碧莹一个女儿，如今却是疯疯癫癫的，让她真的甚是心伤。
“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碧莹也是一时糊涂了。这件事情除了九容那孩子，也没几个知道的。”
“碧莹也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罢了，其实这孩子还是爱着九容的。”
“为了女儿，您就委屈一下，求求情，毕竟婚约还没有正式废除，还是有些希望的。”
“妇道人家，你的宝贝女儿做了如此不知廉耻的事情，你认为天底下有几个男人能够容忍这样的耻辱的。”
“老爷，这件事情你不说臣妾也知道，可是，他们两人小时候将近二十年的情谊难道是假的吗？您难道就愿意看着自己唯一的女儿就这样痴痴颠颠一辈子吗？”
“说不准，见着九容了，她就想起什么来，就好了。”
茗剑山庄，湖畔亭阁中，传来声声浅笑。
惯例武学世家千金小姐的几日一绪，说说江湖上的侠客，谈谈未出阁的小姐，三个女人一台戏，真正是应了这句话了。
“依依啊，今个儿怎么回来这么晚呢？是不是又遇上哪位白面书生，让你仰慕了？”
“切！什么白面书生，就是几个狗眼不识泰山的异乡人。说起来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依依啊，你怎么说也是咱们众姐妹中武学最厉害的，千万别告诉我今个儿你败了。”
“得了，得了，不说这些让人心烦的事情了。”想起自己几个时辰前所受的那一鞭子，她就觉得很是屈辱。
你们等着，本小姐一定会连本带利的讨回来的。
哼！
“依依，你说这程家大小姐也真可怜，莫名其妙就得了什么失心疯。真正是天作孽啊！”
“想当初她和段九容可是才子佳人，天造地设的一对呢。不知道折煞了多少人的眼睛。”
“是啊！不过据说这段九容容貌尽毁，传言说这程大小姐的失心疯就是被吓出来的。”
“传言多不可信的，你想啊，如果真的是这样子的话，为什么程家不主动毁了这婚约呢？程家那老夫人又不是傻子！”
可以说，近些年来，程家大小姐一直都是她们这群女人谈论的话题，有时候真的是命运弄人啊，想想当初她可是全江南数一数二的女子，如今竟然落得如此的凄凉，只能说，世事难料。
“哦，对了，我前些日子听江湖传言，说是有一个凌国有个玉面无杀，说起来似乎和咱们段公子很是相似，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了。”
“玉面无杀？”
柳依依诧异的挑眉道，她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今日在小店中打斗时。
“是啊，江湖人称这人武功盖世，很是神秘。不过，听说似乎是凌城左相的影卫，也不知道可信度有多高。”
柳依依不屑的摆了摆手，嘲讽道：“一个窝囊废，就会舞文弄墨，怎么可能会几年之内就有如此的转变呢？”
“依依，那可说不准，段公子怎么说呀而是冥玄阁的继承人，那么多的武功秘籍，潜行修炼也不是不可能啊！况且，段公子武功真的是那么差劲吗？那也不见得，说不定以前他是伪装的，或者只是不屑于表露出来罢了。”
“反正我是不信冥玄阁的阁主会放任他的继承人如此的无能。”
“说真的，如果这次真的是段公子回来了，姐妹们说程家到底会不会有动静呢？”
“要说现在程碧莹如愿嫁给段公子也算是最圆满的结局了。毕竟，一个失心疯的女人，谁敢娶回家呢？”
“所以说，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柳依依愤愤不平的道。
“依依，你今天火气可是很大啊！”
“好了，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了，咱们来切磋武艺吧。谁若是输了，谁就吃我一鞭子。”
其余人故作惊恐的向后退去：“依依，是不知道你的千韧鞭打遍天下无敌手，还请你手下留情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一起冲了出去，凌厉的刀锋，掌风，顷刻间湖畔柳叶飘飘，煞是好看。
程府
“碧莹，我苦命的孩子啊！”
“娘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这几年寻遍江湖名医也没有让你有些起色，娘真的是对不起你。”
“碧莹，段公子回到江南了，你听见了吗？就是九容啊！”
“你倒是抬起头，看看娘。你要是还想嫁给他的话，就点个头啊！”kfYV3CVOqu5RygoNDVhFXY0544y0EtbsXIZTfKfyyR1g+Ur1cdXH7GCVmpCuddGk8hqRX7DlK7FU01inh5Mpz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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