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乔奇率法医来到医院。裘国兴的尸体从太平间被抬到了检验室。当法医解开死者的衣服时,不由怔住了:仅仅一天一夜,尸体的肤色变成了紫黑色,用手一摸,肉竟像豆腐渣似的烂了。这一奇特现象使大伙大为惊诧,乔奇立即下令:“快对尸体进行化验!”经化验,最后得出结论:有人对尸体注射了剧毒药水。至于什么药水,尚不清楚,须送有关部门鉴定。在给死者穿衣时,乔奇又发现死者的西服前襟的下摆处,好像有块硬物。
他扯开西服的贴边,从中拿出块像五分钱硬币般大小的小铁片,仔细一打量,原来是块用于窃听器的磁片。他脑子里马上闪现出了教授卧室里造型别致的半导体收音机……
这一系列事件来得如此突然和意外,但对乔奇来说,反倒促成他解开了又一个谜!无用怀疑裘国兴是被人谋害的,凶手先是杀人灭口,而后毁尸灭迹,其结果适得其反,加速了真面目的暴露。虽然还不清楚罪犯的最终目的,但揭开谜底已为期不远了!乔奇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他叫人把太平间的看守员找来。
经反复盘问,看守员因多喝了酒,上锁晚了时间,而且看守员还说在他醉醺醺来锁门时,仿佛见到一个黑影,他先是一吓,再细看时,黑影不见了。
这时有个护士过来俯身对乔奇说:“你的电话。”
乔奇来到医院办公室,拿起电话。对方是药物化验室打来的,经化验,裘国兴身上的剧毒药水是一种叫“甲醚西”的进口产品,首创于意大利黑手党,是当今世界上查禁的毒品之一。乔奇说了一声:“好,太感谢了。”他刚放下电话,朱娅在杨柳的搀扶下走进了办公室。
朱娅穿一身黑色的长袖旗袍,胸前别一朵小白花。和几天前相比,她显得憔悴多了,仿佛老了十岁。
杨柳身着一套白色的西服,右手臂上套着块黑绸布。她眉头微蹙,薄薄的小嘴唇严肃地抿着,嘴角微微下垂。
朱娅依着杨柳的手软绵绵地坐在椅子上,无力地问:“老乔,火化为什么要推迟到下午?”
“唔,因为出现了一桩意外的事!”
朱娅眉头一颤,杨柳急切而紧张地问:“出什么事啦?”
乔奇直勾勾地逼视着杨柳,挖苦道:“杨小姐,你还不知道吗?哦,我发现你很会演戏,如果当了演员,一定会获得‘金鸡奖’或者‘百花奖’,这比当个护士有出息多了!”
杨柳的脸红了,她惶惑地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很清楚!”乔奇嘲讽地笑了笑,随即脸色一沉说,“杨柳,你扮演了一个很‘出色’的角色。不过,现在该收场了。你被拘捕了!”
杨柳身子晃了晃,木头般地站着,张着嘴,两只眼睛发呆地看着乔奇手中的拘留证。
朱娅触电似的离开杨柳,目光惊诧地仰望着对方。
乔奇带着杨柳走了。在出门时,他转身安慰朱娅说:“朱医生,节哀。在你后天离开中国前,我一定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
朱娅颤抖着嘴唇,不安地说:“别,别搞错了……”
“唉,你呀,太善良了!”乔奇摇摇头,走了。
当天下午,乔奇实施最后一个步骤——乘飞机往北京,拜访在京开会的工程师张佃夫。
由于张佃夫有怪癖,所以被单独安排在一间普通房间里,乔奇一见张佃夫,第一印象是:此人是个十足的书生。六十开外年纪,人很瘦,面色黯淡,高颧骨,戴了一副极普通的白光眼镜。看得出这是一个仔细、寡言、深沉而又淡泊的人。
乔奇脸上挂着亲切的微笑说:“你是张佃夫同志吧?”
“是的,你是?”
“我是裘国兴教授的助手,名叫张潮。”
张佃夫一听,立刻面露喜色,忙将乔奇让进房里。乔奇在沙发上落座后,张佃夫递上茶,两人寒暄一阵,张佃夫问:“你这次来?”
乔奇谦和地说:“我这次是专程为你而来的。”
张佃夫不解地“哦”了声。
乔奇接着说:“你的病情,裘教授向我作了介绍。你来北京开会时间较长,为了使你的病情尽快好转,裘教授特地派我来京继续为你治疗。”
“哎呀!真是太感谢了!太感谢了!”张佃夫感动得直搓手。
乔奇不失时机地说:“张工,我看你气色不太好啊。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好吗?”
张佃夫被乔奇的热情和真挚感染了,忙说:“好,好。时间宝贵,时间宝贵。”
乔奇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台袖珍录音机放在桌上,又将安有滚轮的沙发推到屋中央。张佃夫落座后,把头靠在沙发背上,微微地合上了忧郁的眼睛。
乔奇边按摩着他的头部边关切地问:“你近来感觉如何?”
“唉,我最近心情有点压抑……”
“是啊,痛苦的往事就像古老的树根盘踞在人的心灵深处,常使人难以忘怀。它需要经常地倾诉和排解,才能使心情获得暂时的安宁……”乔奇的话说得娓娓动听,接着,两人开始了推心置腹的交谈。交谈一直持续到深夜11点,乔奇终于获得了张佃夫的病例,谜团彻底解开了!
此刻,乔奇如释重负,他抑制着激动的情绪,俯下身子,不无感慨地对张佃夫说:“张工啊,作为一个医生,我不得不承认你的问题很严重。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是很难承受如此严酷的精神压力的。不过,我能够,而且有义务帮助你摆脱因负罪感而引起的恐惧症。我们是人,而没有一个人是完美无缺的。试想一下,人的一生谁能无过?问题是有没有勇气正视这些过失,从中获得教训。况且有的过失,并非出自自己的心愿,而且也无法抗拒。几十年来,你所承受的精神折磨以及你为人类所作的贡献已远远抵消了你的罪过。此外,从法律角度来说,你的罪过也已经过了‘时效期’,法律将不再追究你的责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应该珍惜现在和未来!”
这番肺腑之言,说得张佃夫心悦诚服。他泪流满面,紧紧地抓住乔奇的手,喃喃地说:“谢谢!谢谢……”
罪魁落网
第二天上午,乔奇乘飞机返回原地。当他出现在心理门诊部时,客厅里已坐着不少人,他们中有的是市领导,有的是医学界名人,还有的是裘国兴夫妇的亲朋好友。追悼会刚结束,他们是来向朱娅作礼节性的拜访,告慰她节哀。
看见风尘仆仆的乔奇,朱娅赶紧迎上,凄苦而亲昵地说:“老乔,你上哪儿啦?国兴的追悼会刚结束。”
乔奇略含歉意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答应过你,在你临行前,一定将档案被窃之谜的真相告诉你。我正是为了这个在忙乎。”
“结果怎样?”朱娅神情严肃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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