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图定位，向车外观望了一眼：“就这里！快停车！”
金玉小心翼翼地沿着昏暗的楼梯往上爬。在一个地上洒满宫保鸡丁饭的门前，她停了下来。这应该就是弗洛伊德住的地方。金玉警觉地把耳朵贴在房门上，听了听，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她闪在一旁，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门打开了，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去，一把扣住了这个人的脖子。
弗洛伊德叫了起来。
金玉连忙松开手：“你没事吧？他们人在哪？”
“刚走。”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我对不起牛津……对不起他……”
金玉着急：“你到底干什么了？”
弗洛伊德不停地流泪：“都是我的错！你打我一顿吧，我该死！”
金玉看了弗洛伊德半天：“不管发生什么，都先跟我回去，回去我们再一起商量！”
“我不能回去……我回不去了……我没脸再见牛津。”弗洛伊德突然起身，甩开金玉冲了出去。
“你去哪？”金玉追到楼下，却早已不见弗洛伊德的人影。
平板上的预览画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弗洛伊德惊恐的脸。一只手指点了一下，弗洛伊德的脸动了起来。
弗洛伊德声情并茂，似乎用血泪在控诉：“我叫费言，大家都叫我弗洛伊德。我跟牛津是高中同学，大学同学，现在的室友，也是他的牛肉丸粉丝团团长。我跟他是从小长到大的，别人可能会把他当男神，但现在，我要告诉大家真相，真正的真相……”
金石平静地看着弗洛伊德的视频，眼神向下移动。发现下面还有一条视频，预览画面是牛津半裸的身体。
“这是什么？”金石问道。
武真勇看了一眼：“哦，这是浴室打架的视频。赌博、不雅视频、兴奋剂，男神节目组应该足够封杀他了！”
金石点点头：“这事你去办，我去公司一趟！”
金狮集团总经理办公室外，七八个总监排成一队依次等待金石的召见。
金石翻看一眼图表，向面前肃立的市场总监开口：“我们在商超上曾经是领头羊，但在电商上起步晚，落后多，如果转型时还跟着别人屁股后面跑，那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我们必须放弃大而全的思路，把重心放在生鲜上，把物流提速！只要打开一个突破口，就能杀出一条血路……生鲜，物流！生鲜，物流！生鲜，物流！懂我的意思了吗？”
“明白！生鲜，物流！”
“……下一个！”
市场总监匆匆离开，他甚至没有来得及与排在门口的其他总监交流一个眼神。
财务总监走进来，将一份文件递给金石：“金总！这是上个月的财务报表！”
金石翻了一眼，直接问财务总监：“现金怎么样？”
“还剩一亿七千六百万！”
金石很意外：“就剩下这么点了？”
“布局网点，物流提速，现金消耗得非常快！”
“好！我知道了！”金石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中午时分，餐厅人声鼎沸。电视机里正播报着娱乐新闻：“日前，在一档火热的娱乐节目中，爆出了一个选手的不雅视频，这无疑是在这档火热的节目上浇了一盆冷水。”
听到“不雅视频”四个字，本来对新闻毫无兴趣的食客几乎都像有第六感一样同时转向电视机的方向。电视里播放的是浴室里牛津与刀疤脸打斗的画面，尽管没有马赛克，但画面并没有出现牛津正面裸露的镜头。因为巧合，牛津的下体每一次都能被意外出现的物体遮挡。
商场电视机专柜前，也有一群人驻足。屏幕中弗洛伊德义愤填膺地对着镜头挥舞着双手：“牛津参加这个节目，就是为了出名。故意挑衅金石，利用金石的身份抬高自己。等贴上男神的标签，再慢慢把自己变成金字标牌，然后飞黄腾达。”
与此同时，一个电脑屏幕上也正在放着弗洛伊德的网络视频。观看着视频的乐音与花本草神色凝重，画面中弗洛伊德还在继续控诉：“他嗜赌，欠下赌债。他嗑药，吸毒，服用兴奋剂。这些让他表现异于常人，也给他带来了严重的副作用，所以他有时候会很疯狂很变态！他甚至会在半夜把我赶出去……很多事，我都不想说了，反正我也不记恨他！因为我知道，他其实是个病人……今天，我，弗洛伊德，作为牛肉丸粉丝团团长只希望诸位粉丝们不要再给牛津压力，给他一个空间，让他戒毒，让他去看医生。当不当男神不重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乐音按了一下暂停，转向花本草：“你怎么看？”
花本草沉吟：“现在无法判断视频所说的是真是假。我觉得，还是先找到牛津，把事情问清楚，然后再想对策。”
“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发视频的人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时候小文急匆匆推门进来。
“董事长让你们现在就过去。”
牛津窝在房间内，抱着键盘坐在地上。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他的手伸出去，但抓回来的却不是手机而是一罐啤酒。“咔”的一声，他打开啤酒一口气喝下半罐。
过了一会，手机不再震动，房间内恢复安静。
牛津的手继续在键盘上不停敲打。终于，这封写给小路的邮件完成了。邮件里，不仅描述了他最近越来越强烈的暴力欲望，还说明了自己两次天才按钮未能开启的过程。
开门声突然响起。牛津点击发送邮件，合上电脑。手拿着剩下的半罐啤酒一转身蹲在角落里。
金玉提着塑料袋走了进来。一进家门，只见满眼狼藉。一回头，看到角落的牛津。她愣了一下，开始收拾起地上的瓶瓶罐罐。
牛津装醉：“你怎么又回来了……买酒了吗？”
“什么叫我又回来了，我又不是弗洛伊德！我压根就没走过！”
“走，都走吧！你跟弗洛伊德，我都不想看见！”
“你什么意思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几个视频，几句话吗？怕什么？反正又不是真的……起来！”金玉伸手去拉牛津。
“酒没了！”牛津死死坐在地上，将空空的易拉罐随手一丢。
金玉弯下腰，手伸向空易拉罐。
牛津一脚将空罐踢开：“……不用你收拾！”
金玉直起身，执着地向着易拉罐走去。在她的眼里，牛津醉了。
牛津“噌”地站起身，一把抓住金玉的手，语气凶狠：“你是聋了还是哑了。这里不是你家！寄住在这儿几天就真把自己当主人了吗？”
“说什么呢，你有病啊？”
“弗洛伊德说的对，我是有病！所以，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你是认真的吗？”
“参加比赛你可以给我当免费的助手，现在我要被淘汰了，没比赛了，我已经不需要你了！明白吗？”
“你敢再说一遍，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就是真的！难道多说几遍会变成假的吗！”
“……你真的不想看见我？”
“哎，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还不愿意相信……自我欺骗真的这么迷人吗？”
“好。我走！”金玉狠狠地丢下垃圾袋，向门口走去，开门的时候她稍稍停顿了一下。牛津没有喊住她，也没有道歉。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声遗憾的叹息都没有。
“别忘了把门带上。”牛津终于开口了。
金玉听到了牛津的声音，但这显然不是她想听的话。牛津的话更冷，金玉的心更伤。
听到金玉关门的声音。牛津伪装的表情终于卸下了，他甚至开始后悔刚才的狠心。
门外，金玉背靠着门，伤心的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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