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仁拉着夏云初的手向前走了几步,在秦御洌三步开外站定,脸上表情好像刷过一层泥,紧绷着,声音听不出喜怒,“皇叔,云初不懂规矩跑来定王府给您添麻烦了。”
当然,这是表面上的客套话,秦御洌自然可以听得出来。
他下床,坐在精致的雕花红木桌旁,拿起茶壶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拿在手里向着秦子仁的方向稍微晃了一下,“这是前两日皇上赏赐的武夷山大红袍,不坐下来品一品?”
秦子仁猛的吸了一口气,眼前这个男人只长自己一岁,行事却远远在他之上。
不过他是闲散的性子,对这江山都没有任何兴趣,要不然这天下就是他的吧。
秦子仁走过去接过茶盏,盯着瓷杯上面的花纹若有所思,良久,才听见秦御洌说道:“太子妃娘娘没有为本王添任何麻烦,只是本王肩膀受伤,特意请她来为本王上药。”
夏云初彻底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秦御洌会和秦子仁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呢。
秦子仁盯着茶杯里一晃一晃的水,就像他的心神,一样乱了。
然后他一口饮尽茶水,将杯子“啪”一声放在桌子上,表示了他心里有隐隐的不满。
夏云初跟着许家学习过一段时间的医理,而且她的医术了得,借口请她来定王府为皇叔上药,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只是,秦子仁还是阴阳怪气地说了句:“皇叔身体抱恙,宫里有汇集了全天下的名医,想必不用专程请云初过来。”
话毕,他视线落在了秦御洌肩膀上厚厚的布条上,那上面还有隐隐的血迹渗出来,看来秦御洌所言不假。
心里的防线到底降低了一些,所以连说话的语气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既然皇叔有伤在身,我就不打扰了。”
秦子仁转身看了夏云初一眼,深情地说道:“云初,我们走。”
夏云初的小眼神一直未曾离开过秦御洌,此刻慌乱的收回来,她盯着秦子仁,虚假的笑了笑,“太子殿下,我……”
所有的话语到了嘴边最后却如鲠在喉,她就是突然有些奇怪,明明当初和秦子仁谈过条件的,现在这么关心她,难道没有其他的原因吗?
秦子仁脸上终于浮现出暖意,“你不用说,我都懂。”
夏云初嘴巴微张,眼里除了诧异还有担忧……
懂什么?
懂她自己的一颗心已经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就那样倾斜给了秦御洌,还是懂今日之事不过是秦御洌敷衍他的一个说辞,亦或是,他懂他时日不多,认为她的行为是理所当然的?或者他认为她还会像以前一般轰轰烈烈去爱卫雨?
男人伸手宠溺地摸了摸夏云初的头发,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小花猫!”
夏云初不知所以,眼里好像盛着明媚的阳光,笑的像一朵盛开的花朵,“哪里花了。”
“回去你就知道了……”
二人的声音就那样尖锐地传进秦御洌的耳朵里,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双手早已经紧紧握成了拳状,却迟迟没有发作。
秦子仁带来的人都撤退了寝殿后,秦风才冲进来,一脸为难,“主子,太子殿下硬要冲进来,我们也拦不住。”
秦御洌只是抬起眸子看了看秦风,“去给我热一壶酒来。”
秦风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连忙阻止道:“主子,您才受伤,不宜饮酒。”
但是看着秦御洌越来越黑的脸色,他终于妥协,默默地退出了寝殿。
如果在那里多待一刻钟,估计就得被横着抬出去。
只是这热酒的事情,秦风思前想后还是算了,直接就守在寝殿的门外。
其实他多多少少能明白一些主子的心思,明明头一次对一个女人动了心,那个女人却是他不该动心的女人。
那得多心疼啊……
回城东别院的路上,夏云初一路沉默,还是秦子仁率先因为马车剧烈摇晃咳嗽她才紧张地扶住了男人的肩膀,急切地问道:“太子殿下,怎么又咳嗽了。”
秦子仁虚弱的笑了笑,“你留的药我全部倒了。”
夏云初扶着他肩膀的手瞬间僵硬,许久才消化了秦子仁话里的意思,只是平静地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秦子仁也不知道为什么?
往日里都是夏云初亲自将药膳送到他的房间,一勺一勺喂他吃,可能习惯了吧。
他惆怅地叹了一口气,习惯真是个可怕的存在。
没有得到回答的夏云初也不恼怒,只当秦子仁是为了做表面功夫,不想去参与四国朝拜的事情。
她无奈地责备道:“这么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以后怎么教育孩子,怎么治理天下?”
她的话湮灭在秦子仁又一波剧烈的咳嗽声中,半晌,男人只是静静地靠在马车壁上闭目养神。
夏云初将秦御洌所说的话带给秦子仁,男人的眸子倏地睁开,嘴唇嗡动,喃喃道:“十天……”
女子点点头,然后就听秦子仁说:“你假扮的楚云这几日大驸马都在找,你打算怎么办?”
夏云初身子一僵,由于卫雨和二皇子来夏府这么一闹腾,她倒是把那档子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没有想秦子仁是如何知道的,只是扭扭捏捏,最终心里拿定了注意,甜甜地笑道:“楚云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说完就咯咯地笑了出来,银铃般的笑声让秦子仁特别喜欢,他很少见夏云初能笑的这么心无旁骛,亦很少见她调皮活泼的样子。
夏云初自信地拍拍胸脯,倨傲地抬起头,像一只小鹿,“我是太子妃,至于,楚云,就让他人间蒸发吧。”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夏云初眼前晃了晃,否定了她的说法,“不明智。”
女子后知后觉,她是夏云影的表弟,楚云,如果大驸马存心想调查一个人,那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她现在还要顶着楚云的身份再去和大驸马谈一次生意?
可是她哪里懂经商之道,那日不过救人心切,所以谎话连篇,现在就不攻自破。
夏云初脑子有点乱,不过她看着秦子仁泰然自若的表情,双眸一下子好像点亮的火把,整个人都特别愉悦,“你有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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