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次锥心之痛和两次严重欠扁的猪头行为,让他蜕变成功的。
在那次痛苦之前,苏轼连个三流的诗人都算不上,看看他写的那些诗吧,怎么看都让人烦。比如《初发嘉州》:
朝发鼓阗阗,西风猎画旃。故乡飘已远,往意浩无边。锦水细不见,蛮江清更鲜。奔腾过佛脚,旷荡造平川。野市有禅客,钓台寻暮烟。相期定先到,久立水潺潺。
标准的记叙文,标准的6副对联组成了一首没咸没味的所谓诗。这一水平的东西在中国五千年历史里就是地摊货,随便扔进明清诗人的集子里都找不出来。它最致命的毛病就是立意太水了。
整首诗里除了“佛脚”二字能确定在乐山大佛之外,其余所有的意境和文字可以任意安在中国各条水道上。可以说是在长江上坐船,也可以说是在珠江上坐船,还可以说是在黄河、辽河任意一条河上坐船。
但是这场痛苦过后,苏轼突然间完成蜕变,成了一条遨游八表无所羁绊的苍龙,俯视人间无数诗人,独立一方天空。
那是在宋熙宁八年(1075年)正月二十日的夜晚,苏轼在梦中忽然回到了眉山老家,故园亭台,归来无恙,他突然看到了自己死了整整10年的结发妻子——王弗。
心灵剧痛,醒来后泪流满面,一首没有任何雕饰的词自动浮现——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这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之后,苏轼的各大代表作如泉涌般出现。同年,苏轼在密州写下了另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猎》。
这首词的意义比上一首更加重大,是苏东坡一生奠定词性的作品。如果他一直沉浸于追悼亡妻的痛苦里,那么就算再真挚深邃,再“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也只是在婉约伤感的旧体词老路上走得更远而已。
而“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一出,苏轼开创了自己的时代。
宋词豪放一宗,自苏轼始。从此,词这种起源于小调弹词市井级出身的艺术,上升到了与唐诗并存的地位。
天才一旦爆发,就再也无法遏制。第二年,宋熙宁九年的中秋佳节,中国历史上最经典、最成功的一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出世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年……”苏轼正式成为一代词宗大家,地位无法撼动。
以上是中华民族的幸事,他的才情、激情、哀伤、苦郁,每一种心境转变感悟,都成为中国人永恒的心灵映射,甚至会影响民族的性格。比如,他为什么会变成“坡仙”。
但是才情归才情,苏轼的正当职业还是国家的公务员。有了这个身份,一般说来衣食无忧,社会地位很高。可是相应地就要受些约束。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乱讲话。语言文字是思想的具化,代表了一个人的政治观点,搞不好就会犯错误的。
苏轼不在乎这些,他有句名言,是对弟弟苏辙说的。说他有话要说出来,就像是吃饭时看见碗里有苍蝇,必须得吐出来。
那就可劲地吐。
他随时得罪人,尤其是针对变法派。王安石一走,剩下的变法派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人,于是苏轼开始倒霉。
在李定、沈括的努力下,苏轼攻击新法,诽谤朝廷,甚至影射皇帝的罪名终于成立了。
宋元丰二年(1079年)七月,湖州。难得的艳阳天,苏轼正想晒一下自己珍藏的书画,一匹快马狂奔而来,给他捎来个信儿。这是开封城里的好朋友、驸马都尉王晋卿的小道消息,告诉他抓他的人就快到了,能跑快跑。
苏轼愣了一会儿,苦笑一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要抓人,能跑到哪儿去?何况自己跑了,这一家老小怎么办?”
他索性穿好官服,静等官差上门。之后的事就是御史台抓人流水线操作,苏轼被押解进京,等待他的是御史台的审问。更确切地讲,是李定的怒火。忘了说,李定这时就是御史台的长官。
面临大险,苏轼的心情是与众不同的。临走前,他看着自己的第二任妻子,也是王弗的妹妹王润之笑了:“夫人,前朝真宗年间有位隐士名叫杨朴,应召入宫。真宗问他能否做诗,他说不能,可临行时夫人给他作了一首。你想听吗?”
王润之点了点头。
苏轼笑道:“呵呵,听好。‘且休落魄贪杯酒,更莫猖狂爱吟诗。今日捉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夫人,今日我也进京,你不能像杨夫人那样写首诗为我送行吗?”
苏轼越潇洒,李定越喜欢,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不然折磨起来还没意思呢。苏轼一路车马颠簸进了京城,住进了乌台大院。
乌台,就是御史台。这名字有来历,从汉朝起就这么叫了:一来是说当时的御史台里有很多的柏树,上面住着很多乌鸦;另一说嘛,就跟御史们的职业有关。这帮人到处挑错,谁见谁烦,还惹不起,于是统称他们为乌鸦嘴。
办公的地方,也就随之变成了乌台。
乌台大院里关的全都是官儿,像苏轼这样的地方领导还算不上高规格。只是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他被特殊照顾了,审讯由御史台最高长官李定携同舒亶、何正臣等新法集团的同僚共同进行。
昼夜不停。
白天的苏轼仍然潇洒,每一个别有用心的提问,他都可以用无比渊博、机变的智慧回击。可到了晚上,就糟糕透顶了。
夜深人静时,乌台大院里的在押犯们突然间集体惊醒,个个儿吓得发抖。他们听见一阵阵鬼哭狼嚎的呼疼声此起彼伏,仔细听,还能辨别出那个喊疼的人有很浓重的四川口音。
没错,苏轼被人黑了,上演了宋朝版的《监狱风云》,被人在黑夜里轮番痛打。估计旁边少不了李定的低声怒吼:“写啊,你倒是再写啊,让你蛰龙、蟠龙,现在你给我先蛰着蟠着吧……”这件事被当时同样押在御史台的另一位官员记录了下来。
这基本上是真的,最大的根据是苏轼的身体状况。在入狱之前他很健康,出狱之后的苏轼腿疮痔疮、流行传染病、咳嗽、臂肿、赤眼等病几乎得全了。而他不过是入狱两个多月而已,如果真有宋朝传统上善待士大夫的规格,他无论如何也到不了这步田地。
两个多月以后,苏轼出狱,他被贬到黄州(今湖北黄冈)做团练副使,不许擅自离境,不许参与任何公务,基本上就是一个领工资的保释犯人。
黄州,生活向苏轼展示了另一面。在这之前,在老家眉山时他有父母照顾,进京之后名满天下,有欧阳修那样的文坛宗主罩着他,反变法时与王安石作对,身后有司马光等权臣大佬撑腰,哪怕贬到了杭州、密州、湖州,他的官也是越做越大,从通判变成了知州。
乌台诗案之后,他成了监外执行的罪犯,除了一份工资之外,所有的政治权力完全被剥夺,由于得罪的是皇帝,也谈不到什么前途。
就连怎样才能填饱肚子都成了问题,最先出事的是工资。北宋的官员们拿到的工资并不都是铜钱、布匹、粮食这些硬通货,这是只有京城里的顶级大佬们才有的待遇享受,各个地方官员们的工资绝大多数都是些实物,想变成钱,就得自己想办法去折换。
比如这时的苏轼,他的工资由公家造酒用过的袋子来顶替,每月领到后得自己卖出去,才能到市场上买米买面回家过日子。
堂堂苏学士变成了小商贩,怎一个屈辱了得。可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很快这份单薄的工资就不足以养活苏轼人口众多的家庭了。他这时有一妻、一妾、四个儿子、四个儿媳以及孙子若干,仆役几个,全都靠他吃饭,这么多张嘴靠那些旧酒袋子,很快就会饿死。
困境中苏轼做出了之前他死都不会选择的生路,他一个姓马的朋友替他向州里申请到一块城东的荒地,大约50亩,由苏轼自己耕种。
这是什么?这是农民,回想从前他反对免役法时的话,尽管他这时与纯粹的农民有区别,可终究要干同样的活儿了。这是报应,也是上天的恩惠,它让苏轼切身体会到了从前他所蔑视的阶级的痛苦。
而他这时不觉得痛苦,只要能平安地活下去,就足以让他满足。
从这时起,他开垦荒地,种植庄稼,满足于更快乐于自己是个农民,他给这片城东的坡地取名为“东坡”,并且以这两个字为自己重新命名。
他叫苏东坡了,中华民族几千年里文学天赋能排进前五的大天才躺在长风茂草里,躺在无限宽广浑厚的大地上,彻底挣脱了名利的枷锁,他的心性提升到了另一个新的层面。
在黄州的第三年时,苏轼有感而发,写下了几行字——“自我来黄州,已过三寒食。年年欲惜春,春去不容惜。今年又苦雨,两月秋萧瑟。卧闻海棠花,泥污胭脂雪。暗中偷负去,夜半真有力。何殊病少年,病起须已白……”
这则随手写下的小感,是排名仅在东晋王羲之的《兰亭序》、唐代颜真卿的《祭侄文稿》之后的千古第三行书《黄州寒食帖》。在这个意义上,它奠定了苏轼宋朝第一行书大家的地位。
神宗的健康以34岁为分水岭,在那之前,他几乎出满勤,每天都要临朝工作,从来不生病。34岁那年,是宋元丰四年,正是五路伐西夏,先胜后败。
举国伐谋,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神宗一下子病倒了。病得很重,可他年轻,身体很快就开始恢复,能重新工作了。只是时隔不久,就传来了另一个噩耗。
永乐城沦陷。
这个打击是致命的,只在一夜之间,神宗的健康就崩溃了。他“早朝当廷恸哭,宰执不敢仰视;涕泣悲愤,为之不食”。他是心思太重,对自己要求太高的人,无论如何都没法淡化失利的阴影。在之后三四年的时光里,神宗一直郁郁寡欢。
谁能想到,这居然是他一生里最后的三四年。死神向他接近,宋元丰七年(1084年)九月的一天,他在集英殿里大宴群臣,刚刚举起酒杯,突然间群臣发现皇帝的手僵硬了,停在空中一动不动。下一瞬间,酒杯倾斜了,里边的酒洒在了皇帝的衣襟上。
神宗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病情再一次恶化。痛苦中,有一次他忍不住呻吟:“我足趺疼痛。”又一次,他叹息说:“我好孤寒!”
皇帝做到了这样,是成功还是失败?是可敬还是可怜?这时他年仅37岁,正是一个男人精力最旺盛、身体最强健的阶段,有全国最好的医生、最好的医药来调理,为什么还会滑向死亡呢?
只有一个原因:他在自我折磨,无论如何都绝不原谅自己。他是这样得病的,也是这样死亡的。在病重期间,他得到了两个消息。
一个来自西夏,那边的局势剧烈动荡,掌握实权的梁氏集团首脑都死了。先是国相梁乙埋,后是太后梁氏。小皇帝李秉常重新当政,大权却落在了下一任梁氏国相梁乙埋儿子的手里。
新一轮的内乱注定会爆发,机会比上一次还要好。只是还有雄心壮志吗?就算有,还能承受千百万子民的伤亡,去恢复国土,重振国威吗?
神宗苦笑,我好孤寒,就算再次出征,还有谁能支持,谁来理解……
第二个消息是从西京洛阳传来的,算是一个意外的喜讯——司马光修撰的《资治通鉴》终于完成了。
这部书耗时19年,共294卷300余万字。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前403年),下迄五代后周世宗显德六年(959年),共16朝1362年的历史,是中国文化史中独一无二、毫无争议地处于顶峰的编年体史书。
盛世出巨著,它的完成是个不朽的里程碑,不只是司马光等编修者的荣耀,更是宋朝文明的象征。不管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件好事。
可落在宋神宗的心里,悲凉再次升起。这是一部不世出的巨著,相信宋之前没有,宋之后呢?我们现在也知道了,同样没有。
明朝的《永乐大典》,清朝的《四库全书》都与它不是一个类型的典籍。可是他可以为之骄傲吗?从名义上讲,宋朝所有的成就都要划入他的账下,不管《资治通鉴》是谁写的,都以他的名义完成。
但是多么可惜,它出世时国家没有与之相匹配的成就。如果威服四夷,扫平西夏,恢复盛唐时的疆界,那时文治武功都达到各自的顶点,又是怎样的局面?
乐观的人在黑暗中看见光明,悲观的人看太阳都是耀斑。神宗在自己的思绪里越走越窄,终于在年底时病入膏肓,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大臣们有什么意见,他只能用摇头或者点头来示意。在他最后的时光里,只来得及给国家册立一位皇太子。
他的第6个儿子当选,这个孩子年仅10岁,原名“佣”,现赐名“煦”,在名义上成了宋朝的继承人。仅仅是名义上,实权都落在他的奶奶、神宗的生母高太后手里。
宋神宗死了,他带走了一个时代。精确地分析,除了势力衰弱的新法集团以外,几乎所有的人都盼着他死,不管是他的生母,还是他的亲人,除了他不懂事的儿子之外,都等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好让宋朝再次翻天覆地。
“我好孤寒!”
神宗早就有这样的觉悟,也做了一些准备。可惜世事无情,在他的身后,他的亲人、臣子不仅把他的功业败坏殆尽,就连他的声誉都敢于肆意篡改。
神宗想让苏轼来修国史,不行,苏轼只是从农田里解放出来,去当江州知州。还没到任,又被调离,到汝州去做团练副使,相当于平级调度,仍然不能接触公务。
神宗想让曾巩来修国史,也不行,理由是曾巩的能力不足。真是活见鬼了,堂堂“唐宋八大家”之一,居然在文字能力上不足!
几经改换,神宗已经病倒,这事儿不了了之了。多么高明的手段,一个“拖”字,就把皇帝拖垮了,神宗一生业绩的终身评判,成了一些人别有用心的工具。
为什么会有这种事发生呢?奥妙都在他的本纪里。
《神宗本纪》最后的赞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赞扬,说他当皇子时对弟弟们友善,对老师们尊重。当皇帝后态度端正,努力工作。
小心谦抑,敬畏辅相,求直言,察民隐,恤孤独,养耆老,振匮乏。不治宫室,不事游幸,励精图治,将大有为。
之后笔锋一转,“未几,王安石入相……”第二阶段开始,为了准确理解,大家直接看原文:
安石为人,悻悻自信,知祖宗志吞幽蓟、灵武,而数败兵,帝奋然将雪数世之耻,未有所当,遂以偏见曲学起而乘之。青苗、保甲、均输、市易、水利之法既立,而天下汹汹骚动,恸哭流涕者接踵而至。帝终不觉悟,方断然废逐元老,摈斥谏士,行之不疑。卒致祖宗之良法美意,变坏几尽。自是邪佞日进,人心日离,祸乱日起。惜哉!
这是很高明的手笔,要仔细欣赏。首先文章把宋神宗推到了一个被害者的地位,他的志向是因为宋朝前几代君主的幽蓟、灵武等失败而产生的,这无可厚非。坏事就坏在了王安石的身上,他“悻悻自信”,以“偏见曲学”投其所好。
在这个基础上,才能既撇清了皇帝,又打击到政敌。
第二阶段是文章的重点,想了解政治的残酷性、无耻性的朋友们注意了,请欣赏什么才是选择性失明。“青苗、保甲、均输、市易、水利之法既立,而天下汹汹骚动……”写的全都是反对派们当时的“痛苦”,把与之对立的各层面都忽略掉,而且动不动就把“天下”两个字提出来,仿佛是他们的专利。
早就说过了,他们只代表北方的官僚、大地主阶层,所谓天下,他们只能占百分之零点几而已。排除这些之外,像熙河大捷、平定荆湖、征服交趾等辉煌胜利只字不提,国库的充足,官员的精简,职位的理顺,这些空前绝后的大好事也一件未提。
这是给皇帝写本纪,用脚指头想也明白,如果没有最高层的领袖支持,谁敢这么乱写,灭十族都是轻的。那么,这些幕后指使者是谁呢?别急,他们立马就会跳出来。
在那之前,让我们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文字,为这位难得一见的小皇帝送行。宋神宗的一生,与熙宁变法密不可分,与王安石密不可分,与成败密不可分。
官方说法,总是把他定位为一个失败者,连同王安石、熙宁变法,也都是以失败告终。这让我很迷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结论呢?
什么样才是成功,要怎样才算是失败?
熙宁变法是摸着石头过河,在实验中有些细节被证明是错误的,宋神宗都及时去掉了。这就算是失败了吗?只有每一项每一条都带来丰厚利润,没有半点失算才是成功?
以青苗、保甲、均输、市易、水利这几项最重大的改革来看,打击的是豪强,造福的是国家、小民,除非我们是司马光、文彦博、韩琦等士大夫阶层,要不然有什么理由说它们是恶法?
外战的胜负更不必再说了,最后两战之前保持全胜,仅以最后两战为论,西夏受到的打击也绝不比宋朝小。两相对比,甚至西夏变得更衰弱。
我知道,这些都是次要的,历代史书和我们的定位标准是宋朝灭亡了,是被外族消灭的,是在距离熙宁变法不久之后就发生的,所以改革是失败的,宋神宗是失败的,王安石更是失败的。
这简直让人郁闷至死,让我想起了法、儒两家之争里,儒家最大的所谓优势。他们总是说,以法治国都是短命的,看秦朝就是最好的例子。统一天下又怎样?二世而终。
为什么就不想想秦二世做了些什么?在他即位之前,李斯这位法家大宰相就被冤杀了,之后二世和赵高把秦朝搅得一团糟。法,是绝对的精准,绝对的平衡才能体现出优势的。他们这么搞,完全背离了法家。
秦之灭亡,正是法制被破坏,直接证明了法家的优越。
同样,北宋的灭亡要看宋徽宗的作为,尤其是徽宗与神宗之间隔了两位统治者高太后和宋哲宗,中间多少变故,为什么要让神宗来为结果埋单?就以新法、保守两派的争端来说,也是在高太后、宋哲宗时才爆发的。
在神宗时代,两者虽然不和,但从来没有过像牲口一样不分黑白、不讲道理,直接把人往死里整的事。甚至双方都保持了君子的风度,哪怕只是表面上。
千千万万的总结,这时只是开端。历史的车轮在转动,定格在宋神宗这一时代,关于他本人的一生,只凝结为一句话就好了。
——他为他的理想而活,奋斗始终,做的都是前人、后人所不敢做,甚至不敢想的事。
如此一生,复有何求?
从这个意义上说,宋神宗活得非常成功。他的光辉是荣耀,就连他的失意,也是一种难得的经历。对于这样一个追求、梦想了一生的人,作为有独立人格、不拘泥于简单成败结果的现代人来说,实在应该认同他、欣赏他。
宋元丰八年,1085年4月1日,神宗陛下驾崩,谥号英文烈武圣孝皇帝,葬于永裕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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