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时间1952年10月14日至11月25日
★作战地区 上甘岭南597.8高地、537.7高地北山
★作战目的
“联合国军”为适应政治斗争需要,谋求在停战谈判中的有利地位,并伺机夺取志愿军中部战线要点五圣山以改善防御态势,摆脱战场上的被动局面,于10月14日发动“金化攻势”,向上甘岭地区的597.8高地、537.7高地北山实施进攻。志愿军为粉碎“联合国军”的“金化攻势”,在上甘岭地区依托坑道工事,进行了艰苦的防御作战。
1952年7月,美国第34届总统竞选活动拉开帷幕,民主党为寻求连任与共和党展开了激烈的争夺。与此同时,联合国第七次大会即将召开,朝鲜问题将是会议的重点。战场上的成功将带来巨大的政治利益,政治决定军事,“联合国军”在朝鲜战场上的军事活动随之活跃了起来。
7月13日,美陆军参谋长柯林斯到朝鲜前线视察。18日,美海军作战部长威廉·费克特勒、远东海军司令罗伯特·布里斯柯、太平洋舰队参谋长海尔、第七舰队司令杰塞普·柯拉克等人在朝鲜东海面美海军主力舰“依阿华”号上举行会谈。
8月中旬,“联合国军”总司令马克·克拉克与美第8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及美第1、第9、第10军军长等人,巡视中部战线金化地区美军第7师防区。不久,范佛里特又陪同南朝鲜总统李承晚,接连视察中部战线美军第7师、南朝鲜军第9师和第2师防务,并在美第7师司令部召开了高级军官会议。随后,范佛里特等人又视察了西线汶山地区美军陆战第1师的防务。
随后,“联合国军”在第一线陈兵15个师,准备实施新一轮军事冒险的资本。其具体部署从西至东为:
美第1军指挥的美军陆战第1师、英联邦第1师、美第3师、第2师位于高栈洞、长湍、高旺山、方席洞地区;美第9军指挥的南朝鲜第9师、美第7师、南朝鲜第2师位于药山洞、铁原、金化、后川里地区;南朝鲜第2军团指挥的第6师、首都师、第3师位于城后里、科湖里、通先谷地区;美第10军指挥的南朝鲜第7师、美第25师、南朝鲜第8师位于北汉江以东1090高地、加七峰、590.5高地地区;南朝鲜第1军团指挥的第11师、第5师位于沙泉里、新垡里至东海岸江亭地区。第二线有3个师,南朝鲜第1师位于富坪里附近地区,美第40师位于加坪附近地区,美第45师位于杨口附近地区。
与此相对应,“联合国军”在各条战线上蠢蠢欲动。中部战线“联合国军”调动、运输频繁,各种战斗演习接连不断。8月15日,“联合国军”司令部决定,美空降第187团不再担负巨济岛战俘营的看守任务,由巨济岛前调并入美第7师,加强美第7师防务。
在西线,位于西海面的美军90特种混合舰队,同位于西线汶山地区的美军陆战第1师和在日本休整的美军骑兵第1师,正在建立通信联络,这是登陆战准备的一个重要信号。之后,该舰队又与美军陆战第1师进行了两栖登陆演习。美军航空母舰独角兽号、西西里号和主力舰依阿华号相继开往朝鲜西海面。
在东海岸,“联合国军”的海军部队也小有动作。南朝鲜特务则奉命加紧收集西海岸延安、白川地区朝中军队情报,并称此情报活动“有左右时局之重要性”。
一系列异常情况表明,“联合国军”似乎在酝酿大的军事行动。其意图可能是在准备进行登陆作战,或是准备局部攻势,或是轮换部队。
2、志愿军作防敌进攻新部署
敌动我动,志愿军司令部于8月24日向各军、各兵团和东西海岸指挥部发出指示,要求各部队严密注视该正面敌情发展与变化,迅速切实布置侦察,以战斗手段捕获俘虏,尤其第65军、第15军立即组织侦察战斗,查明美军陆1师、美军第7师部队调动情况。志愿军司令部同时要求,西海岸指挥所切实加强西海岸防务监督工作,各部队及时报告各地敌情征候。
志愿军的抓俘虏行动也取得了收获,据俘虏供认:“联合国军”之所以拖延停战谈判,目的在于夺取朝鲜西部延安半岛上的开丰郡和延白郡。综合各方情报,志愿军总部判断,敌人为了适应其国内政治斗争的需要和配合停战谈判,在其空中压力迫我就范的阴谋失败后,有可能再度发动秋季重点攻势。“联合国军”可能集中两个师左右的兵力,在海空军配合下,于延安半岛实施登陆作战,以迂回朝中军队西部战线侧背,或占领延安、白川地区,造成包围威胁三八线上战略要地、朝鲜古都开城之势;同时,为配合其登陆作战,还有可能向朝中军队正面实施牵制性进攻,进攻重点可能位于中部战线的平康地区。
8月28日,朝中联合司令部致电志愿军第19兵团、西海岸指挥部并第63、第64、第65军和各兵团,要求“绝不能让敌轻易登陆,必须坚决予登陆之敌以有力打击,求得大量杀伤敌人于海中及沿海地带,以滞阻敌人的进攻,迫其拉长战线,便于我主力展开歼敌。”
接到命令后,第19兵团和西海岸的部队做了重点准备,正面战场的志愿军各军和东海岸部队也做了准备。到9月上旬,防敌局部进攻的准备工作基本完成。
此时,志愿军的防御状况有了很大改观,已是阵地巩固,给养有保障,武器装备特别是炮兵有了增加,部队士气很高。同时,志愿军第68军在第一线担任防御已有1年时间,第12、第39军在第一线担任防御也达10个月,都需要换防休整。但是这3个军有的师还缺乏在第一线防御作战的经验,志愿军其他各军也需要锻炼。
考虑到已经有周密的部署,志愿军仍按原计划实施轮换作战,1952年9、10月间,第23、第24、第46军入朝,轮换第20、第27、第42军回国。
此时,志愿军在正面第一线共展开7个军,从西至东依次部署为:
第19兵团(司令员韩先楚、政治委员李志民)指挥第65、第40、第39军,担负礼成江口、九化里、马良山、上浦防地区防御任务,第63军布置于延安、白川、漏川里地区,为该兵团预备队,并担负支援西海岸防御的任务;
第3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副政治委员杜义德)指挥第38、第15军担负将军洞、晓星山、西方山、忠贤山地区的防御任务,第60军置于谷山附近地区,为该兵团预备队;
第20兵团(代司令员郑维山、政治委员张南生)指挥第12、第68军担负牙沈里、金城、文登里北汉江东西地区防御任务,第67军部署于洗浦里、淮阳地区,为该兵团预备队。
人民军前线司令部(司令员金光侠)指挥第3军团和第1军团主力担负论里、鹰峰、砂器店至东海岸浦外津里地区的防御任务,另以4个团担负高城、通川地区海岸防御任务,第2军团位于蓬岘里、化川里地区,为预备队。
西海岸联合指挥部(副司令员梁兴初、郑哲宇)指挥志愿军第50、第42、第64军和人民军第4军团,担负北起龙岩浦南至海州地区的海岸防御任务。
由志愿军第9兵团司令部兼任的东海岸联合司令部(副司令员陶勇、李离法)指挥志愿军第20、第27军和人民军第7、第5军团,担负库底、元山、退潮地区海岸的防御任务。
志愿军第47军位于江东、成川地区,作为全军的总预备队。
3、中朝军队开始全线发起战术反击作战
9月10日,邓华、朴一禹、杨得志、甘泗淇、张文舟联名致电中央军委,建议:
我为争取主动,有力打击敌人,使新换部队取得更多经验,我们拟乘此换防之前,以39军、12军、68军为重点,各选3~5个目标,进行战术上的连续反击,求得歼灭一部敌人,并在敌、我反复争夺中大量地杀伤敌人。其他各军亦应各选一两个目标加以配合,估计我各处反击,敌必争夺,甚至报复进行局部攻势,这就又有利于我杀伤敌人。反击战斗拟在本月20日至10月20日中进行,10月底进行换防,以上可否请速示,以便各军进行准备。
9月12日,中央军委复电同意志愿军3个军的换防计划和换防前的战术行动。
随后,自第五次战役以来朝中军队最大的一次反击展开,尽管规模巨大,但攻击目标只限于前沿易打的阵地。
9月14日,朝中联合司令部下达关于举行战术反击的命令。为了使各反击战斗达到攻必歼的目的,朝中联合司令部还就具体的战术作出了指示。
根据上述作战命令,朝中正面各军,迅速转换作战状态,在原来防敌进攻准备的基础上,完成了战术反击的准备工作,并向朝中联合司令部报告各自的作战计划。
朝中各部队在精心准备的基础上,从9月18日开始,陆续展开反击作战。全线反击作战至10月31日结束,历时44天。
9月中旬,朝中联合司令部指示志愿军第一线准备交防的第39、第12、第68军,每个军选择3~5个有利作战目标,对敌人实施战术反击,求得歼灭敌人一部,并在反复争夺中大量杀伤敌人,为配合该3个军的作战,志愿军和人民军其他各军(军团)也选择1~2个目标进行反击。
9月18日,夜幕刚刚降临。一颗颗炮弹在惊天动地的隆隆声中飞出炮膛,拖曳着明亮的火光飞向敌阵,在180公里宽的地段上遍地开花。朝中军队开始在全线发起战术反击作战,对敌20个目标展开了全线战术反击。
至10月5日,朝中军队实施反击的第一阶段作战胜利结束。在志愿军指战员的奋力冲杀中,已巩固占领6处阵地,其余主力撤离,共歼敌8300余人,其中美军2000余人。
朝中军队发起全线战术反击的隆隆炮声,使远在东京坐镇的“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颇为震惊。
9月24日,克拉克飞抵前线,与范佛里特及各军军长开会研究对策,并将预备队美军第45师前调,接替南朝鲜军第8师防务,将预备队南朝鲜军第3师前调,接替美军第3师。
其实,志愿军第一阶段反击作战的规模很小,一个军仅拿出一两个团,攻击一个目标也只用几个排或几个班,只不过造的声势稍大一点。
“看来,克拉克过早沉不住气了,我看他还是很需要锻炼锻炼。”杨得志在作战室笑着说。
“那就让克拉克再锻炼锻炼。”邓华风趣地说。
4、在烈火中英勇献身的伟大战士
在敌人的部署再没有大的变化之前,志愿军按既定计划实施第二阶段反击作战。10月6日,志愿军第一线7个军,共组织了1个团另13个连又23个排和35个班的兵力,在760门火炮支援下,在180公里的正面上,同时向“联合国军”防守的23处地发起攻击。
志愿军各突击部队在部队和坦克部队的配合下,迅猛地突入敌军阵地,先后占领敌人阵地21处,其中除两处阵地的敌人因惧怕被歼而选逃走外,有16处阵地的守敌全部被歼,有3处阵地的守敌大部被歼。接着,在志愿军攻占的6座重要山头阵地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其中铁原西北和金城东南地区争夺战尤为激烈。
在铁原东北391高地的反击作战中,志愿军第15军出现了一位为维护战场纪律,在烈火中英勇献身的伟大战士——邱少云。
在朝鲜平康与金化之间,横贯志愿军前沿阵地,有一座敌军据守的著名山峰——391高地。高地长约1000米,山势险峻,周围是一片3000米的开阔地带,使高地更显得易守难攻。它是敌人插进志愿军前沿阵地前的一颗“钉子”,拔掉这个“钉子”,不仅可以改善志愿军的防御态势,而且可以对敌形成威胁。
夺取391高地最困难的一步,是如何通过这3000米的开阔地带。为了缩短冲击时间,保证战斗任务的突然性,第15军决定在发起攻击的前一天黑夜,将部队潜伏在敌人鼻子底下,尔后出其不意发起攻击,一举拿下391高地。命令下达后,邱少云所在部队接受了预潜反击任务。
预潜反击是一个重大的决策,但是困难和风险都很大。要通过近3000米的开阔地段,不留痕迹地到达指定地点,而且要潜伏在敌人眼皮底下20多个小时,不能发出一点声响。万一潜伏被敌人发现,炮火一覆盖,部队遭受的损失是无法想象的。
潜伏之前,第15军各级首长对战士们说:“你们这次去潜伏,要靠巧妙的伪装,要靠沉着,更重要的是遵守纪律。哪怕有人被敌人的子弹打中了,也不能暴露目标。”
战士们响亮地回答:“请首长放心,为了祖国,为了胜利,为了朝中人民,在任何情况下,也要潜伏好,完成战斗任务。”
为了保证潜伏成功,邱少云随部队一次又一次地到391高地前沿观察地形。他每次总是把潜伏路线、位置、地形看个清楚。他还经常利用午休时间,携带爆破筒、手榴弹,练习跳跃,琢磨隐蔽的方法。别人通过一段距离要8分钟,邱少云只用5分钟就足够了。在邱少云的带动下,部队很快做好了潜伏准备工作。
10月11日晚,邱少云和战友们秘密地摸到了潜伏地。他们3人组成1组,4个小组分散开来,潜藏在茅草中。每个人从头到胸部插上了野草,和山坡上的草融为一体。山风吹过,人身上的草和地上的草一起摆动,露不出一点痕迹。潜伏地离敌人非常近,邱少云他们可以清楚地看到从地堡眼里伸出来的敌人的机枪管和敌人从观察孔缩头缩脑向外张望时的面孔。有的时候,敌人讲话的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第二天黎明,平康以南的山岭和平原上大雾笼罩,如果大雾一直这样弥漫,将对潜伏相当有利。可是当太阳出来后,朝雾渐渐散去,391高地露出了黑黝黝的轮廓。在它的前沿,500多名全副武装的志愿军勇士潜伏在一片茫茫草海里。邱少云潜伏在高地东麓一条杂草丛生的土坎旁边,距敌人只有60米。
太阳慢腾腾地升起来了。邱少云和他的战友们在这里已经潜伏了近10个小时。湿淋淋的草丛,秋末的寒冷,长时间的匍匐,使他全身酸痛,蚂蚁和各种小虫子从扎紧的裤筒钻进去,叮得人又痒又疼。如果能站起来活动一下该有多好,但潜伏纪律是绝对不允许的。邱少云和战友们忍受着,坚持着,盼望太阳快快落山。
潜伏一直很顺利,但到了上午10点多钟,意外的事情发生了。敌人的一个班从地堡里钻出来,朝邱少云他们潜伏的位置走来。空气骤然紧张起来,天地间的一切好像都凝固了,邱少云和战友们互相看了看,示意不能冲动,一定要遵守潜伏纪律。
敌人继续往下走,50米、40米、30米……越走越近了。战士们屏住呼吸,紧紧地贴在长满杂草的土地上,而双眼密切地注视着敌人的动静。突然有两个战士被敌人发现了,敌人吓得倒退了两步,扫射出一梭子弹,扭头就往回跑。这时,391高地东侧的志愿军炮兵支援火力及时封锁了敌人逃跑的去路,将他们全部消灭在山上。
炮火之后,敌人更显得惊慌失措,山下这片绿海就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在敌人胸膛上爆炸一样,惶恐的敌人不断盲目的放出冷枪,烟幕弹、燃烧弹也由远而近地打来……
这时,一颗燃烧弹在离邱少云只有2米的地方爆炸了,很快燃着了他身上的野草。只要他站起来扑打几下,或是滚到离他不远的一条小水沟里去,就能把火熄灭。但是邱少云没有这样做。他想到500多名战友的生命,想到部队的潜伏任务,为了整体利益,高度的革命责任感使他任烈火在身上燃烧也一动不动。
志愿军阵地上的指挥员看到潜伏地冒起了烟火,连忙命令炮兵向敌军射击,扰乱敌人的注意力。但邱少云并没有爬起来扑灭身上的火焰。火焰在他身上肆虐着,空气中满是皮肉烧焦的味道。
烈火烧得邱少云的皮肤吱吱作响,在这个生死关头,邱少云忍受着难以想象的肉体痛苦,紧咬牙关,两手深深插入了泥土。他抬起头,用微弱的声音向离他最近的战友李士虎说:“胜利是我们的,但是我不能完成爆破任务了,这个任务交给你去完成吧!”说完,他又痛苦地把被烈火燃烧的身体更紧地贴在地上,一直到牺牲,也没动一下。
烈火在邱少云身上燃烧了20多分钟才渐渐熄灭。英雄战士邱少云以超人的意志,为祖国、为朝鲜人民、为胜利忍受了肉体的痛苦,以至献出自己的宝贵生命。
潜伏在这一片草地里的几位战友,都亲眼看到了这件事情的经过。烈火烧在邱少云的身上,就像烧在他们的心上,他们为邱少云的伟大精神和他的牺牲流下了热泪。但是,他们也和邱少云一样,为了不暴露目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烈火将亲爱的战友吞噬,这令他们的心灵无比痛苦。
和邱少云相距约3米远的李士虎脸上也被烈火烧起了血泡,但是因为他在潜伏前过河时,全身棉衣被浸湿透了,身上才没有被烈火烧着。当烈火燃烧着邱少云的时候,他一直眼睁睁地看着他,急得咬破了嘴唇,几次想爬起来扑灭战友身上的火,但一想起潜伏纪律和更多战友的生命,他只能忍受着内心的痛苦,焦急地期待着复仇的信号。
500多勇士们盼望的时刻终于来到,攻击信号发出了。敌人的地堡被志愿军暴雨般的炮弹炸得粉碎。突击队的战士们从草丛里发起了攻击,李士虎飞快地跑到烈土邱少云身旁,用大衣盖住英雄的遗体,然后拿起烈士遗留下来的冲锋枪和爆破筒,高喊着:“为邱少云报仇!”箭一般地冲过两道敌人的铁丝网,把爆破筒塞到敌人的一个地堡枪眼里。随着一声巨响,敌人和它的地堡一起被消灭了。
391高地上,满山响着“为邱少云报仇”的声音,满山是爆炸敌人地堡的闪闪火光,满山是杀敌的枪声。不到15分钟,志愿军战士们占领了敌军阵地,取得了全歼南朝鲜军一个加强连的胜利。
邱少云牺牲后,朝中两国人民怀着崇高的敬意,在391高地石壁上铭刻下一行醒目的大字:为整体胜利而自我牺牲的伟大战士邱少云永垂不朽!
为表彰他的英雄行为,中国人民志愿军领导机关为邱少云追记特等功,并授予一级英雄称号。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于1953年6月25日发布政令:授予邱少云“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并授予金星奖章和一级国旗勋章。
10月31日,志愿军结束了第二阶段战术反击作战,共对48个目标反击58次,巩固占领11个要点,共毙伤敌1.89万余人。
朝中军队的全线战术反击作战,取得了重大胜利。共毙伤俘敌2.72万余人,朝中军队伤亡1.07万余人,缴获各种火炮32门,各种枪2373支,击毁敌人各种火炮57门、坦克67辆、汽车74辆,击落敌飞机183架,击伤241架。在整个作战期间,“联合国军”疲于奔命,克拉克搞不清朝中军队的意图,只能全线防御,将能够机动的8个师频繁调动,其中5个师调动了两次,完全处于被动挨打地位。
5、范佛里特和他的“摊牌作战”计划
当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全线性战术反击取得节节胜利之时,“联合国军”处境愈加被动。在朝鲜停战谈判中,美方坚持所谓“自愿遣返”原则,企图强行扣留中朝人民军队被俘人员,并于10月8日单方面宣布无限期休会。时值美国总统选举和联合国第七届大会召开前夕,“联合国军”为适应政治斗争需要,谋求在停战谈判中的有利地位,对志愿军的战术反击进行报复,伺机夺取志愿军中部战线要点五圣山以改善防御态势,摆脱战场上的被动局面,于10月14日发动“摊牌作战”,向上甘岭地区的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实施进攻。
“摊牌作战”行动由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詹姆斯·A·范佛里特亲自谋划和指挥。
1951年4月14日,詹姆斯·A·范佛里特中将接替升任“联合国军”总司令的李奇微兼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从此成了朝鲜战场上的一个重要角色,在上甘岭战役中,更成为主角之一,其人在美军中曾有一段独特的经历。
范佛里特是从野战部队成长起来的,从士兵不断向上晋升,是所谓“士兵出身”的将军。他比四星上将、美国陆军参谋长劳顿·柯林斯早两年进入西点军校,同五星上将、美国总统德怀特·德·艾森豪威尔,五星上将、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奥马尔·恩·布莱德雷曾是西点的同班同学。在西点军校读书时,他与艾森德豪威尔都是橄榄球场上的明星。服役期间,范佛里特一直表现不错。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给他带来了难得的机遇。在欧洲战场的作战中,他的智慧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并受到了柯林斯等美军高级将领的重视,他的好运从此到来。1943年1月。柯林斯到英国出任美国第7军团司令官时,范佛里特还只是指挥第8步兵团的一个上校,这个团是柯林斯属下第4步兵师的突击团。范佛里特曾因作战有功而获得3枚铜十字英勇勋章和1枚英国勋章。柯林斯第一次视察这个团时,范佛里特给他留下了良好的印象。因此,柯林斯将他的观察告诉了集团军群司令布莱德雷,极力推荐范佛里特。
范佛里特没有辜负柯林斯的期望。诺曼底登陆时,美军第29师进攻奥马哈海岸,结果攻击受阻,5天以后全师还被压制在海岸边,艾森豪威尔和布莱德雷决定撤掉第29师师长,由范佛里特代理师长,第29师因此“就像苏醒了一样,前进了”。
范佛里特很快就得到了迟来的晋升,成为第90步兵师的指挥官。当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他已成为美军第3军军长。
柯林斯就任陆军参谋长后,曾向当时的国务卿马歇尔推荐范佛里特,由他去领导派往希腊镇压共产党的一个庞大的军事顾问团,范佛里特又一次不辱使命。他率领美国驻希腊联合军事顾问与计划团,在两年半的时间里,克服政治和经济上的障碍,重建了希腊军队,并帮助打败了共产党游击队。就在这个时期,他赢得了“山地战专家”的美誉。一次次的出色表现让柯林斯对范佛里特相当有信心。在李奇微被调往东京担任远东军总司令和“联合国军”总司令后,柯林斯就毫不犹豫地推荐范佛里特接替李奇微的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官的职务。
踌躇满志的范佛里特想尽力保持李奇微创造的向前推进的势头。然而,正当其时,中国人民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于1951年4月22日开始进行第五次战役,对继续向北进犯的“联合国军”发起反攻。“山地战专家”范佛里特刚刚就任第8集团军司令官,本想在多山的朝鲜战场一显身手、大干一场,不料却遭此惨败,实在觉得有失“体面”。因此,他接连制订多个方案,急于发起新的攻势,以图挽回颜面。
1952年2月、4月、6月他接连拟订了“大棒”、“还乡”、“筷子还乡”等一系列进攻计划,但都被李奇微否定。
在以后的数个月里,他不止一次地抱怨是李奇微使他无所作为,阻止了他夺取彻底的胜利。
1952年4月28日,杜鲁门宣布李奇微接任艾森豪威尔的北约盟军总司令职务,由马克·克拉克接替李奇微,担任“联合国军”总司令及美国远东军总司令,于5月12日正式上任。
换了新上司,范佛里特心中的希望之火重新点燃,他对新任总司令克拉克抱有很大希望,相信新上司将会支持他的进攻计划。在经过进一步的完善之后,他于6月中旬再次向克拉克提出建议:在美军第9军正面,由南朝鲜军发起攻势,推进到平康以北的新的阵地一线,以全部控制平康、金化、铁原组成的“铁三角”地带。他认为,“这样做,就可以获取有关敌阵地编成的新情报;破坏敌人的补给和储备物资;还给美军火力与南朝鲜军山地机动力以相配合的机会,取得协同作战经验。”
可是,这个建议又因为“该作战的预计损失将超过战果利益,得不偿失”而被克拉克否决。
1952年10月6日,美国陆军参谋长柯林斯与“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等人,再次到南朝鲜视察,与在朝鲜的美军高级将领范佛里特等人及南朝鲜总统李承晚会面,分析志愿军和朝鲜人民军发起全线性战术反击后的形势。他们认为志愿军和人民军战术反击的目的,是想迫使“联合国军”方面接受朝中方面在谈判中提出的关于全面遣返战俘的方案。朝中军队的反击,使“联合国军”在战场上已失去先攻之利,这不能不令负责“联合国军”在朝鲜地面战场作战任务的司令官——美军第8集团军司令范佛里特倍感焦虑。
在南朝鲜首都汉城市郊的一栋日本式白楼里,心情烦躁的范佛里特正来回踱着步子。
自从与朝中方面谈判以来,美军第8集团军在战场上连连失利。现在在朝中军队反击作战的打击下,第8集团军在战场上的态势更为不利。官兵们作战精神处于委靡状态,主动权似乎已掌握在朝中军队手里。他越想越气,情绪激动地一拳砸在桌上,一定要打破这种被动局面!接着,他拿起笔,飞快地写着:
总司令官:
为了扭转局势,我们必须首先采取小规模的进攻行动,使敌人陷于被动的防守地位。目前我们都是为应付敌人的进攻而采取防守行动,致使我们遭到了1951年10月和11月以来所有战斗中最惨重的伤亡……
范佛里特在信中向克拉克建议,立即采纳第9军名为“摊牌作战”的计划。他认为那样将会改善金化以北的防线态势,并可扭转当前战局。
他指出,在金化城以北不到5公里的地方,美军第9军和朝中军队均设有工事,双方间隔不到200米。在598高地和该高地东北面大约1公里多的地方,有一条从西北伸向东南的“狙击兵岭”(上甘岭)山脉,那里的朝中部队正好卡住了美军的咽喉,故此死伤就相应要大得多。假如把朝中部队驱逐出这些山头,他们将不得不后撤到1140米远的另一个防守阵地。考虑到目前弹药库存所能提供的最大火力以及空中力量的最大近战支援,作为美第8集团军司令的他对“摊牌”计划的实现是乐观的。
在东京的美军远东司令部里,克拉克仔细地审阅了“摊牌作战”计划。他一向反对夺取高地的冒险行动,因为朝中军队拼杀能力强。但现在情况不同了,第七次联合国大会即将于10月14日开幕,朝鲜问题将要提交新一届联合国军大会讨论,美国当局需要“联合国军”在朝鲜军事行动的配合,以占据政治上的有利地位。同时,要给参加“联合国军”的其他国家一点“胜利”刺激,让他们投入更多的金钱和生命。
范佛里特的“摊牌作战”行动来得正是时候。克拉克相信,该行动将可以非同寻常地创造一个好机会,可以不付出过大的牺牲就能拿下一些阵地。范佛里特估计,这一计划将耗时5天,会造成200人的伤亡。由于有多达16个炮兵营的280门大炮和200多架次战斗机和轰炸机的支援,估计美军和南朝鲜军步兵不会遇到很大的障碍。
眼下在板门店的停战谈判因战俘问题形成僵局,克拉克认为,美军很有必要在战场上作出反应,让飞机大炮发发言,他决心给共军一点颜色看看。
在这种情势下,1952年10月8日,克拉克批准了“摊牌作战”计划。但他还是谨慎地提醒范佛里特,对该行动只作例行的新闻报道,同时要特别考虑夺取高地的战术意义。同一天,他命令在板门店的美方首席谈判代表哈里逊宣布停战谈判无限期休会。
6、美军发动“金化攻势”
上甘岭战役,敌人叫“金化攻势”。对上甘岭以西的597.9高地,敌人称作“三角形山”;以东的537.7北山,称为“狙击兵岭”。敌人为什么要在上甘岭发起攻势呢?
停战谈判开始以来,美国国内的老百姓,在战场上的士兵,都希望早日结束战争。但是随着谈判的一拖再拖,伤亡不断增加,美军士气受到严重削弱,正如克拉克在回忆录中说的:大部分的士兵都希望等待着战争的早日结束。美国军方统治人物的想法正好相反,他们希望经过持续的战争,培养和锻炼更多的青年军官。
发动这次进攻战役,在军事上有3个原因:一是美军发现志愿军的坑道和坑道战术,其大炮飞机无法对付,想打下一个阵地,弄个明白,从而去研究对付的办法以争取战场上的主动,这是军事原因之一。第二个原因是,打好一仗,也要从弱处开刀。改善其阵地,哪里是弱点呢,他们判定是五圣山。若从中线能打开个战役缺口,有利于施加军事压力。中线的平康川,有利于坦克机械化部队运动,而这个方向是我的主要防御方向,兵力强大。担任防御的我44师加强了炮兵3个团,坦克1个团,和步兵29师的87团。防御正面较窄。其以东之45师,防御正面较宽,扼守五圣山及前沿各要点,支援的兵器较少,若从这里开刀,突破的可能性较大。进而夺取五圣山,就可威胁我左、右两翼的防御体系,有利于实现其加强军事压力。第三,是因为“狙击兵岭”态势突出,我军在这个要点上开展冷枪冷炮活动威胁到敌人由东线通往铁原的公路,平均每天击毁敌汽车20余辆,敌人企图拔掉这个点,解除威胁。
向上甘岭地区的进攻,更重要的是政治原因,克拉克上任以后十分重视军事压力,他认为要打,就要争取全胜。小打小闹而造成伤亡不值得。尽管范佛里特经常提出在狭小地区的有限攻击计划,大多数没有得到批准。1952年的秋天,美国面临许多现实的问题,需要前线部队打一个胜仗,以求摆脱困难。第一个问题是,联合国第七届大会即将召开,“联合国军”付出很大的代价,没有什么作为,许多成员国对入侵朝鲜不满,需要打一个胜仗以稳定人心。第二个问题是秋天面临美国总统大选,杜鲁门政府在一个较长的时间内找不到体面的解决朝鲜问题的办法,对杜鲁门政府的不满情绪在增加,在这种形势下,迫切需要人们时刻关注战场上能传来鼓舞人心的好消息。第三个问题就是在谈判陷入僵局的情况下,“联合国军”需要打一个胜仗,以压服中、朝代表答应美方的条件;即使达不成协议,也可以增加谈判桌上的“筹码”!
基于军事、政治上的各种因素和美国总统的意图,克拉克批准了范佛里特的进攻作战计划。并对这项计划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克拉克、李承晚、范佛里特于8月至9月先后到鸡雄山勘察地形,审定作战计划。决定由美9军统一组织,由美7师和南朝鲜军2师协同作战,以16个炮兵营280门105毫米以上的火炮,数百架飞机支援战斗。
克拉克在回忆录中写道,当时“有关的地面作战指挥官估计此役须持续5天,并且要付出200人左右的伤亡代价。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攻击的那一天,步兵增加到4个营,每营攻击一个目标,兵力总共将近4000人”。
克拉克还说,“未曾想到最初只是一个有限目标的进攻,后来竟成了联军一年来最猛烈的战斗——一个残酷的、保全面子的赌博。”
7、“不书英雄榜,便涂烈士碑”
范佛里特“摊牌作战”的进攻目标,直指朝鲜战场中线的上甘岭地区。上甘岭是志愿军中部战线战略要点五圣山的前沿阵地。五圣山位于金城、金化、平康这一三角地区(“联合国军”称之为“铁三角”)的中央,地势险峻,海拔1061.7米,是中部战线的最高峰。
上甘岭位于五圣山主峰东南约4公里处。其南端537.7高地,被南朝鲜军控制。北端为志愿军控制的537.7高地北山,山下就是“联合国军”一条重要的补给公路。志愿军在这里以冷枪冷炮大量杀伤敌人,故而“联合国军”又称537.7高地北山为“狙击兵岭”,早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右前方是597.9高地,即美国人称的598高地、“三角形山”,与“联合国军”占领的金化东北两公里处的鸡雄山相距不过400米。
597.9 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是五圣山主阵地前的两个连的支撑点,分处上甘岭两侧,互为犄角,总面积3.7平方公里,正面宽2.5公里。这两个高地位置突出,直接威胁着“联合国军”的金化防线。面积虽小,地理位置却如此重要,难怪范佛里特早就盯上了这两块高地,急欲除之而后快。
这两个高地的守军各有一个连,属于志愿军第15军第45师第135团。
负责坚守这两个高地的军领导,先后有秦基伟和李德生。在一个多月的上甘岭战役中,前23天由第15军军长秦基伟率部作战,后20天的作战任务由李德生副军长指挥的第12军接替。
与范佛里特比起来,秦基伟的资历也相当深厚,他久经战火考验,1927年参加黄麻起义,1929年参加红军。在战争年代,从参谋升任军区司令员。1949年3月任15军军长,率领这支部队作为第4兵团先遣军强渡长江,参加广东、广西和滇南战役。1951年率第15军入朝参战,参加了第五次战役。
在此战后期与范佛里特较量的李德生,1930年2月参加红军,参加过鄂豫皖苏区反“围剿”、川陕苏区反“围攻”和长征。抗日战争爆发后,在八路军第129师第385旅任排长、连长、营长,曾参加夜袭阳明堡、响堂铺等战斗和著名的“百团大战”。解放战争时期,他参加过上党、定陶等战役。襄樊战役中,李德生指挥第17旅突破襄阳外围防线,攻入城内,俘国民党军第15“绥靖区”司令康泽。后参加淮海战役,1949年任2野师长,参加渡江、西南诸战役。
战役发起前,第15军全军上下斗志昂扬,士气高涨,人人都以能参加上甘岭作战为荣。志愿军指战员们把坚守五圣山叫做“保卫和平的大门”,提出“五圣山后连北京,人人争取立大功”,誓言“不书英雄榜,便涂烈士碑”,决心“巩固钢铁阵地,打出英雄部队”,坚决粉碎敌人的攻势。
从10月12日起,“联合国军”以大量空军和炮兵,对志愿军五圣山主阵地、上甘岭和597.9高地、537.7高地北山,进行了持续两天的火力轰击,为后续进攻进行火力准备。
14日,“联合国军”金化攻势开始后,直接负责上甘岭地区防务的第15军军长秦基伟、政治委员谷景生就敌人的进攻态势,迅速向志司首长作了汇报。
这时,志司领导研究决定,全线战术反击继续进行,以配合第15军粉碎敌人对上甘岭的攻势,同时命令第15军集中力量反击敌军的进犯,确保五圣山阵地。
在志司的领导,这时主要是邓华、杨得志等。杨得志副司令亲自给第3兵团参谋长王蕴瑞打电话,向他了解第3兵团及第15军的部署调整和作战准备情况。杨得志说:“毛主席、彭总都关心这一仗。彭德怀说,敌人把兵力集中起来了,在五圣山决战,这很好。我们要利用坑道工事,加上以‘零敲牛皮糖’战法,大量歼灭敌人,消耗敌人有生力量。”
王蕴瑞首先向杨得志报告了第3兵团的部署情况,然后说:“3兵团决心打好这一仗。为加强指挥,兵团、军、师、团四级指挥机关都调整靠前了。15军45师已改变反击注字洞南山的计划,调到五圣山集结。”
战斗虽然刚刚开始,但从敌人的兵力部署和开始进攻的气势来看,这将是几年来少有的一场恶战。杨得志对王蕴瑞说:“告诉15军的同志,不但准备工作要仔细,还要准备付出巨大的代价。五圣山是我们的屏障,一定要稳稳地守住。志司将全力支援你们。”
王蕴瑞神情坚定地说:“请首长放心,秦基伟组织15军开展了‘一人舍命,十人难挡’的硬骨头活动,一线指战员们提出,过去讲誓与阵地共存亡,现在讲绝不让阵地丢半分。阵地要存,人也要存。”
8、黄继光壮烈牺牲
14日凌晨,3时30分,随着美军第9军军长詹金斯少将的一声令下,“联合国军”的280门大炮和40多架战斗机和轰炸机将成吨的炸药倾泻在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
顷刻间,上甘岭方圆几公里内淹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在坚守597.9高地的战斗中,随着时间的延长,一批又一批志愿军指战员牺牲在了这块高地上,以至最终的高地被烈士的鲜血都染红了。其中有一位牺牲的壮士,即后来在中朝两国成为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战斗英雄——黄继光,是最具典型的。他壮烈牺牲的详情是:
黄继光是15军45师135团第2营营部通信员。10月19日下午,他跟着营参谋长张广生从团里回到一线,参加反击597.9高地的战斗。
下午5时30分,隐蔽在山沟和洼地的志愿军强大炮兵群,滚雷般地咆哮起来,顿时,天空中交织飞舞着的无数火箭,映红了天空。整个597.9高地像一座爆发了的火山,不停地撼动着,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第6连连长万福来指挥着第2排的战士们,紧追着不断延伸的炮火,迅速地向敌人阵地攻去。6号、5号、4号阵地相继攻克。黄继光随着张广生参谋长转移到5号阵地,密切注视着进攻0号阵地的进展。
0号阵地,左右两面都是悬崖绝壁,能够通行的仅有连着4号阵地的一道不足10米宽的山脊。由于它紧靠主峰,既能够居高临下封锁4、5、6号阵地,又可以向左封锁志愿军1号阵地的大坑道口,敌人在这个地方严密设防。从19日夜7时30分到9时20分,第6连和第5连接连向敌人发起了4次攻击,但都没有摧毁敌人的主要火力发射点。
营参谋长张广生在5号阵地坑道里,一次又一次焦灼地看着表。又过去2个小时,还是没有见到占领0号阵地的信号弹升起来。从电话机和步话机里传来的营长和团长询问战况进展的声音,火一样地烧燎着他的心。他绞尽脑汁,多次改变进攻战术,但攻击还是没有成功。究竟问题出在哪里呢?张广生决定到最前沿的4号阵地实地察看,他转身对黄继光说:“带上手雷,走!”
4号阵地在敌我炮火的反复轰击下,已经变成一片焦土。连长万福来和指导员冯玉庆把两个步话机塞到残存下来的唯一一个小洞子里。他自己和肖登良、吴三羊等几个战士隐蔽在残留的一截不到2尺深的交通沟里。见参谋长来了,大家又急忙把他拉进洞子里。0号阵地左侧的一个火力发射点,把小山脊封锁得紧紧的,很难通过。
张广生仔细观察了一会儿,问道:“还有多少能参加攻击的战士?”
“还有9个战士和1个机枪射手、2个步谈机员、2个通信员,还有连长和我共16个人。”冯玉庆回答,“我们正要把9个战士组成3个小组,再向敌人攻击。”
“好,把火力组织好。”张广生同意了冯玉庆的意见。
但是,3个小组都没有爆破成功。
看着战士们一个一个倒下了,张广生心如刀绞。
不夺下0号阵地,就会给敌人以喘息的时间,增加夺取主峰的困难。
不夺下0号阵地,就会严重地威胁经过一夜奋战所夺取的4、5、6号3个阵地的安全。
不夺下0号阵地,就不能解除敌人对1号阵地大坑道的严密封锁。
战斗胜利的关键,在于夺取0号阵地,而要夺取0号阵地,就必须首先消灭那个火力发射点。
这时,离天亮只有40分钟了,如不尽快炸毁这个中心火力点,反击任务便难于在天明前完成。在这关键时刻,黄继光挺身而出,主动请求爆破任务。营副参谋长与第6连连长商定,任命黄继光为该连第6班班长,执行爆破任务。黄继光带领连部通信员吴三羊、肖登良以灵活巧妙的动作向敌人中心火力点接近。
黄继光仔细观察着前方,谛听着炮弹和子弹的呼啸声。他不时回过头来招呼肖登良和吴三羊,协调着前进或卧倒。
敌人的火力发射点呈三角形布置,大的火力点在前,3个小火力点在后。每个小火力发射点里都有两挺以上的机枪,疯狂地向外射击,掩护着前边的大火力点。要打掉那个大火力发射点,就必须首先消灭这3个小火力点。
“我们分头打两边的两个,留一人掩护。”黄继光小声说,“打掉了两边的两个后,再把中间那个干掉。”
“那我俩先去!”
“不。”黄继光没等吴三羊说完,就抢着说,“我和登良先去。你先在这里掩护。等我俩的手雷一响,你就利用手雷爆炸的烟雾作掩护,去干掉中间那个!”
“开始!”
吴三羊站在交通沟里,拼命地向敌人射击,掩护黄继光他们前进。黄继光和肖登良一左一右,利用弹坑、岩石作掩蔽,飞快地向两个火力发射点爬去。敌人的机枪一齐向他们3个人射击。机枪弹在空中互相撞击,由一个火球分裂成无数点火花。在黄继光和肖登良快接近敌人时,吴三羊便跳出交通沟,径直朝中间的火力发射点奔去。
肖登良刚把手雷塞进敌人的地堡,忽然看到中间火力发射点里的一个敌人拔腿就要逃跑。他立刻投去一颗手榴弹。就在他和黄继光的手雷爆炸的同时,吴三羊也把手雷扔进了中间的火力点。伴随着一阵巨响,浓密的烟尘在3个火力发射点上升起。透过烟雾,肖登良发现有几个敌人向中间的火力发射点扑了过来,企图重新占领它。他正要出手还击,黄继光的枪声忽然响了,那股敌人仰面倒了下去。
在5号阵地上的指导员冯玉庆看见敌人阵地上升起的浓烟,以为黄继光他们得手了,便高兴地爬起来,向0号阵地跑去。但残存的敌人立刻发现了他。密集的子弹在他周围扬起一片片尘土,他被迫卧倒下来。就在这时,他从火光中看到左侧那个大火力点里,一下子钻出10多个敌人,朝黄继光他们扑去。冯玉庆着急地欠起身子喊了一声:“注意,敌人要反冲击了!”话音未落,敌人的一串子弹就钻到他头前的泥土里。冯玉庆狠狠地骂了一句,又卧倒在地上。
“准备打敌人的反冲击!”黄继光也立即发现了敌人。在枪炮轰鸣声中,他命令肖登良和吴三羊:“隐蔽好,把这些龟儿子放近一点,用手榴弹狠狠地砸!”
敌人来势汹汹,只有20米左右了。黄继光喊了一声“打”,首先向敌人投出一颗手榴弹。接着肖登良和吴三羊的手榴弹也在敌群里爆炸。手榴弹爆炸后的烟雾和火光立刻把敌人吞没了。
手榴弹爆炸的烟雾逐渐消散了,八九个敌人躺在离他们20米的地方。“全报销啦!”吴三羊兴高采烈地说。
“你俩注意敌人,我捡弹药去!”黄继光吩咐了肖登良和吴三羊,便向被炸塌了的敌人的地堡跑去。不大一会儿,他便抱着一抱手榴弹跑了回来。
“你在这里,我再去捡!”
“我去!”吴三羊和肖登良争着要去。
“好,千万注意隐蔽!”黄继光轻声地嘱咐。
他们两人刚走不久,肖登良就急匆匆地爬了回来,沉痛地向黄继光说:“三羊牺牲了!”
“什么?”黄继光一怔,仿佛怕自己听错了。
“他正捡弹药,左侧火力发射点里的敌人把他打倒了!”肖登良两眼满含泪花,沉痛地说道。
黄继光紧咬下唇,两眼愤怒地盯着敌人的火力点说:“我们会替他报仇的!”
“啊,指导员!”肖登良的声音唤醒了黄继光。黄继光急忙回头,迅速把已爬到自己身边的冯玉庆拉到几个满装着泥土的麻袋后面,悲恸地对他说:
“指导员,吴三羊同志牺牲了!”
冯玉庆安慰了黄继光和肖登良几句,又向黄继光问了一下情况,他说:“现在已经三点半多了,我们必须赶快把左侧那个火力发射点打下来。你俩到附近看看有没有机枪,有就找一挺来,我来掩护你们!”
黄继光和肖登良爬进旁边的一个地堡,抬起一挺重机枪正要走,一道火箭从左侧的大火力发射点里飞来。肖登良“哎哟”了一声,就倒在机枪旁。肖登良的右胳膊和两腿浸在一片血污中,黄继光急忙把他拖向一边,掏出救急包给他包扎。
冯玉庆也爬来了。他很想派人把肖登良背下去。可是,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人,于是,他握着肖登良的手说:“肖登良,你是好战士,现在不能派人送你下去,你自己爬下去吧!到医院好好休养,伤好了再回来报仇!”黄继光则握住肖登良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看着肖登良爬出危险区后,冯玉庆和黄继光才放下心来。目送肖登良走后,黄继光转身从腰带上抽出一颗手雷,对冯玉庆说:
“指导员,我去干掉它!”
冯玉庆看着黄继光那激愤的样子,默默地点了点头:“好!你去吧!”
冯玉庆屏住呼吸,紧趴在地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黄继光。敌人的探照灯射来了,照射到黄继光身上。黄继光立即停下了,那该死的探照灯,也停住不动了。敌人的探照灯灭了,黄继光继续前进。
敌人还是发现了黄继光,三四挺机枪一齐向他扫射,他的周围全是被子弹掀起的一簇一簇土花。
冯玉庆看到黄继光仍然在前进,但他的动作非常慢,每拉一下腿,伸一下胳膊都是那样艰难,那样吃力,他受伤了。
黄继光离敌人的火力点更近了,只剩下10多米的距离。敌人的机枪也响得更凶,更慌乱了。
在暴雨一样的子弹中,黄继光站了起来,右手将手雷高高举起。在四周山野一片黑暗的强烈对比中,敌人的探照灯光柱和照明弹照射下的黄继光,显得是那样高大。
在手雷爆炸的同时,冯玉庆从地上呼地跳起,冲向黄继光倒下的地方。可糟糕的是,敌人的机枪又吼叫起来,子弹冰雹似地撒在冯玉庆的周围。这是怎么回事?敌人的火力点没被炸掉吗?
倒下的黄继光并没有死,他的左臂和左肩挂彩了。黄继光清楚,爆破的任务完全落在他的身上了。于是他忍着剧痛,蹬着山坡上的虚土、碎石和敌人的尸体,向着火力点爬去。
趴在地上的冯玉庆忽然又看到黄继光还在艰难地向前爬,每爬一步几乎都像要付出全身的力量。他已经没有手雷了,可是为什么还在向前爬呢?
冯玉庆向刚好爬到身边的3个送弹药的战士大喊了一声:“准备冲击!”就在这时,他看到黄继光爬近了敌人的火力发射点。只见黄继光微微回头,向后面看了一眼,忽然呼地站了起来,伸开两条坚强的双臂,像一面张开的旗帜,向仍在喷射火舌的敌人火力发射点猛扑上去。为了战斗的胜利,在没有弹药而又刻不容缓的情况下,英雄战士黄继光以自己的血肉之躯,将敌人的枪口死死堵住。
冯玉庆从地上猛地跳了起来,放开已经沙哑的喉咙,大喊一声:“冲啊!为黄继光报仇!”率先向敌人的火力发射点奔去。
“冲啊!为黄继光报仇!”
3个战士也发出怒吼,向敌人冲去。被敌人火力封锁在4号阵地的战士们也怒吼着,奋不顾身地向0号阵地发起了冲锋。
天色虽然还晦暗,但五圣山雄伟的轮廓已经隐约出现在晨曦中。冯玉庆紧抱着黄继光,他的心情无限悲痛,默默地哀悼自己的亲爱的战友。
黄继光的英雄行为,充分表现了中国共产党教育的战士,具有为正义与和平而勇于自我牺牲的无比高尚的思想品质。为了表彰黄继光的伟大精神和不朽功绩,第15军党委追认他为中国共产党党员。志愿军领导机关给他追记特等功,追授特级战斗英雄称号。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授予他“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和一级国旗勋章、金星奖章。
阵地夺回来了,敌人又进行了疯狂的反争夺。10月20日5时,敌人在30架飞机和大量炮火的配合下,以2个营的兵力向志愿军阵地轮番攻击。激战终日,除597.9高地西北3个阵地为志愿军控制外,其余表面阵地又被敌占领。志愿军防守部队再次退入坑道坚持战斗。
9、45师师长崔建功的承诺
10月18日,敌人以1个团的兵力,分别向597.9高地和537.7高地发动轮番进攻,经过一天的较量,志愿军前沿连队伤亡过重,退守坑道。上甘岭表面阵地第一次全部失守。
第15军军长秦基伟正在眺望五圣山,过后,一声不吭地径直走进作战室,拿起电话对第45师师长崔建功下了死命令:“守住阵地,粉碎敌人的进攻。丢了上甘岭,你就不要回来见我了。”
秦基伟语气平和,却含着不可更改的威严。崔建功当即表态:“请军长放心,打剩1个连我去当连长,打剩1个班我去当班长。只要我崔建功在,上甘岭就是朝中人民的。”这是45师师长对军长的郑重承诺。
德山岘第45师指挥所的坑道里,崔建功面目冷峻,脸色铁青。上甘岭战斗打响后,他几乎没合过眼,靠吸烟、喝浓茶硬撑着,实在困得不行了,就在行军床上打一小会儿盹。由于缺乏睡眠和过度疲劳,他原本浑圆的脸瘦了一圈,显得干枯憔悴。
崔建功是河北魏县人,1935年参加红军,解放战争以来一直是秦基伟的部下。秦基伟任太行军区司令员、晋冀鲁豫军区第9纵队司令员、第15军军长时,崔建功分别任太行军区第7军分区司令员、第9纵队第27旅旅长、第15军第45师师长。1951年入朝作战后,崔建功又在秦基伟的麾下参加了第五次战役。平康、金化地区出防御作战和1952年秋季战术性反击。他深知军长的秉性,不是决一死战,军长不会说这么重的话。上甘岭的战斗已经到了生死关头,而且,只能胜、不许败。
在坑道中的战斗极艰苦,敌人使用各种恶毒手段对志愿军的坑道进行破坏,而在敌人炮火的严密封锁下,志愿军无法向坑道提供人员、粮弹等支援,坑道中的志愿军伤员也无法后送,烈士遗体无法掩埋,更严重的是有的坑道已经被敌人摧毁,形势极其险恶。是弃是守,连续7天7夜没怎么合眼的秦基伟和副军长周发田、参谋长张蕴钰等在一起,严密注视战况变化,千方百计加强前沿坑道兵力和物资补充,及时组织指导坑道内外的部队密切配合,灵活采用各种手段打击敌人。
10月21日,坚守597.7高地的第134团第8连在激战中只剩下15个人,粮弹即将告罄。秦基伟得知这一危急情况后,当即决定把身边的军部警卫连拉上去,对敌人实施反击,并同第8连的勇士们一起守住坑道。
第45师师长崔建功以善打硬仗、恶仗著称。但战斗到24日,已坚持了5昼夜的坑道战,越来越激烈和残酷,前沿坑道部队严重减员,处境恶劣,他不得不打电话向秦基伟军长报告。秦基伟为战士们的顽强和坚忍而感动,但是他的决心毫不动摇。他对这位英勇善战的师长说:“老崔呀,你们的困难我知道。但守住坑道,拖住敌人,是全局胜利的关键。现在我们压倒一切的任务,就是要不惜任何代价争取胜利!”
战斗惨烈,不仅仅第45师,整个第15军都到了艰难的时刻。深悉战况的崔建功用坚定的声音回答说:“请军长放心。我们保证坚守到底!”
毛泽东在论述人民军队的时候指出:“这个军队具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它要压倒一切敌人,而决不被敌人所屈服。不论在任何艰难困苦的场合,只要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要继续战斗下去。”中国人民志愿军在上甘岭战役中,光辉地显示出了毛泽东所指出的这种人民军队不可战胜的英雄本色。
10、志愿军的“地下长城”
对于上甘岭战役,“联合国军”的指挥官们很不理解,明明是用飞机、大炮不间断地对山头轰炸,将其轰平了、轰低了,但只要炮火一停,中国人就反击,“是变出来的吗?”后来,他们将于发现了“秘密”,是“从地底下冒出来的”。
确实,中国人的“专利”——地下坑道,是志愿军在上甘岭赢得胜利、消灭敌人的法宝。坑道斗争贯穿着整个上甘岭防御战役。坚固的坑道工事,大大增加了志愿军阵地前沿粮、弹和其他物资的储备和第一梯队的防守力量,有效地削弱了敌人优势装备的杀伤效果,较好地解决了志愿军有生力量的保存问题,在战役中,上甘岭近4平方公里的山头被“联合国军”炮弹、炸弹削低2米,表面的岩石被炸成1米多厚的粉末,但是志愿军部队始终像钉子一样牢牢地扎在那里。
坑道工事是广大指战员在“持久作战,积极防御”,“消灭敌人,保存自己”的思想指导下,从战争中学习,在战争的实际过程中逐步摸索出来的。
1951年6月,志愿军转入积极防御,交战双方紧张对峙。缓过劲来的“联合国军”往朝鲜战场抢运了庞大的补充兵员以及各种物资和装备,各个技术兵种和重装备全部展开。在“联合国军”强大的火力打击下,志愿军工事易被摧毁,部队伤亡很大。在这种情况下,为保存有生力量,志愿军有些部队开始构筑一些单人防炮洞,这种防炮洞同猫耳朵相似,因此被称为“猫耳洞”。随着敌人的火力越来越猛烈,志愿军的“猫耳洞”也越挖越深,相邻的洞子也开始连接起来,形成“U”字形,即马蹄形的坑道。
有了这种坑道,在敌人炮火急袭时,多数人进洞隐蔽,洞口只留下极少数监视人员。敌人火力转移向纵深而步兵接近阵地时,洞口警戒人员发出信号,洞内人员就迅速跃出,进入表面阵地上的工事反击敌人。这样,使部队的伤亡大大减少,既有效地削弱了敌人飞机大炮的作用,又能发挥志愿军近战的长处。
总结秋季防御作战中修筑坑道的经验后,1951年9月16日,志愿军司令部发出指示,要求全军修筑坑道。随后,前线的朝中军队一起努力施工,以无比的毅力、惊人的智慧和忘我的辛勤劳动,半年之内,仅第一线各军就修筑起190公里长的坑道。1952年5月间,第一线防御阵地的坑道工事基本完成,8月间第二线各军防御阵地上的坑道工事也基本完成。在横贯朝鲜半岛的250公里长的战线上,形成了有20~30公里纵深的以坑道为中心的防御体系。据不完全统计,仅大小坑道总长就有1250余公里,这还不包括坑道仓库、坑道汽车掩蔽部、机关坑道掩蔽部、防空洞等设施。而与依托坑道作战相配套的战壕与交通壕的总长,更达到了约6240公里,相当于万里长城的长度。各种工事挖出的土石体积约6000万立方米,以每1立方米为单位进行排列,可绕地球约1周半。在不到1年多的时间里,密如蜘蛛网似的坑道工事、交通沟、战壕,已经盘满在贯通朝鲜半岛的战线上的群山之中,构成了一条战争史上从未有过的坚固的防线。志愿军指战员们自豪地说:“这是我们保卫祖国,保卫世界和平的‘地下长城’。”
上甘岭的坑道工事,先是由志愿军第15军在接受五圣山一线防守任务后,吸收和发展了朝鲜战场其他地区构筑坑道工事的经验,并结合其防区的特点,仅用6个月时间构筑出来的。上甘岭地区的坑道作业条件艰苦,先后经历严寒和酷暑,还要边施工边与敌人的进攻袭扰周旋。由于上甘岭地区山岩坚硬,工程量也相当大。仅在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第15军即构筑了10米以上的坑道48条,全长769米。在上甘岭战役打响以前一个月内,他们以突击方式构筑坑道式和有掩盖的明暗火力点247个。还构筑了战壕、交通壕、反坦克壕、削壁、陷阱等大量工事,设置了鹿砦、铁丝网等多种障碍物。
上甘岭的坑道工事经受住了防御战役的考验,为中国军队赢得战役胜利立了大功。尽管“联合国军”用大口径火炮、延迟引信炮弹和一两千公斤重的重磅炸弹进行猛烈轰击,并使用炸药包、火焰喷射器、毒气弹、汽油弹和堵塞坑道口等办法对坑道进行破坏,使得志愿军地面工事全部摧毁,有的坑道口由平口打成了巨大的天窗,但“联合国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始终不能全部打垮坑道。只要坑道工事在志愿军手里,以第二梯队进行反击,里应外合,就既可收复表面阵地,还可消灭敌人。在整个上甘岭战役中,坑道阵地从未丢失过,直至战役结束后,钢铁般的坑道阵地依然巍然屹立在五圣山和上甘岭地区。
“联合国军”不得不承认无法对付志愿军构筑的巧妙的坑道工事。
时任志愿军副司令员的杨得志在后来的回忆录中,记录了他对志愿军坚守坑道的回忆:
“在15军坚守坑道最困难的时候,给其我坚守坑道部队继续不停地组织小型反击,又叫小部得安宁。”队活动。机智聪明的指挥员,通常采用三种方法。一是突然强袭,歼灭敌人于坑道之外。二是潜出强袭,歼敌于行动之中。在敌搜索我而未发现我时,我发现了敌,即组织力量发起突袭。三是偷袭,歼敌于坑道之内。全线各坑道进入坚守后,对敌进行小型出击158次,除9次失利外,其余全部成功,歼敌2000余名。这个数字在整个战役中,虽然不大,但这种战法给敌人心理上造成极大的慌乱,使他们日夜不“坚守坑道的部队在积极歼敌思想指导下,依托坑道,广泛开展冷枪冷炮狙击活动,不断组织小型出击,积极主动地打击表面阵地的敌人,粉碎敌人对坑道的围攻。上甘岭阵地涌现了许多神枪手和神炮手。其中青年狙击手张桃芳就是其中的一个。他在31天里,用437发子弹,打死打伤211名敌人,创造了朝鲜前线志愿军冷枪杀敌的最高纪录。”
“有一天,一个美国兵找了一个避风的地方——到石坝下边拉大便,裤子还没提起来,就被从石坝里伸出的两只手拉进了坑道。从那,再有大便者便三人一伍了,其中两个抱着枪望风。事情虽小,但它很生动地说明我们小部队活动的威力,也说明即使敌人占领了我表面阵地也是处在胆战心惊、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境地。”
11、志愿军通信被敌特侦窃
1952年初秋的朝鲜战场上,志愿军正在英勇抗击侵朝美军发动的所谓“夏季攻势”。
一天,在志愿军司令部通信处的掩蔽部里,崔伦处长向杜牧平说:“第42军报告,他们捕获了一个侦窃我军通信的敌特分队。首长要我们派人去审讯。你去执行这个任务,今夜就出发。”
杜牧平怀着极大的兴致领受了任务,他很想弄明白敌特是怎样侦窃我军的通信的。
当天黄昏,杜牧平即驱车登程,向第42军驻地疾速驶去。第二天黎明时分,杜牧平抵达在西海岸防御的第42军驻地。第42军通信科张文华科长,先向杜牧平简要介绍了敌特分队的有关情况。
原来,这伙特务是两个星期前从西海岸秘密爬上来的,共11人,全部是朝鲜人民军打扮,伪装成一个中尉副中队长,带领一个分队的士兵,来执行某种任务。上岸后,一行人住在志愿军第42军后勤部住的村子里。他们各方面都伪装得很逼真,白天像人民军那样出操上课,到夜间外出“巡逻”,同老百姓关系搞得很好,像人民军一样同志愿军人员谈笑自如,从无人对他们有任何怀疑。他们在这个村子住了两个星期之后,说奉上级命令,要去执行新的任务,就往别的地方转移了。
这伙特务中,有些人是人民军被俘人员中的变节分子。有一个年轻人,家在北朝鲜,在转移中得机脱逃,向当地政府投案自首,并为志愿军带路,把这批特务一网打尽。
1952年春夏,志愿军电报通信已由无线电转为有线电,无线电已转为静默状态,敌特分队是怎样侦窃志愿军通信的呢?下面是杜牧平对这伙特务的审讯,我们可以从中得知。
杜牧平在张文华科长陪同下,通过翻译开始对敌特进行审讯。
首先提审为首的那个“副中队长”。当杜牧平宣布提罪犯后,只见一个全副镣铐面如土色,年约30岁的家伙,全身哆嗦地被押了进来。杜牧平命令他坐下,严肃地注视了他几秒钟,他低下了头。
杜牧平问:“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部队的,你的职务是什么?”
特务战战兢兢有气无力地低声回答说:“我的名字叫文光国,南韩光州人,是804部队的少校副大队长。”
杜牧平问:“804部队是什么部队,任务是什么?”
文答:“804部队是专门执行电信侦察的谍报部队。战前是南南朝鲜军总部的一个单位,战争开始后划归美军驻南韩总部指挥,属美军的一部分,任务是专门侦窃贵军的情报。”
杜牧平问:“804部队有哪些技术单位,任务是什么?”
文答:“804部队有2个联队。一个是无线电联队,听说很多人是台湾来的,任务是侦窃贵军的无线电报和无线电话;另一个是有线电联队,就是我所在的联队,也有懂中国话的人,任务是侦窃贵军的有线电报和电话。”
杜牧平问:“无线电联队有哪些业务技术部门,是怎样侦窃我军电报和电话的?”
文答:“我们联队间是互相保密的,具体情况我实在不知道。只听说过他们的侦窃比我们容易得多,没有危险,能侦窃贵军大量的电报。”
杜牧平估计文特说的是实情,没再就此追问,改提问:“有线电联队有几个什么大队,任务是什么?”
文答:“有线电联队有2个大队,每个大队约500余人,都是侦窃贵军有线电话和电报的。第一大队,即我所在的大队,称‘敌后大队’,专门派往贵军纵深和后方侦窃。第二大队,称‘前线大队’,只派往我军前沿部队,用电磁技术器材侦窃贵军的电话,为前线师团提供情报。”
杜牧平问:“第二大队用的是什么电磁技术器材?”
文答:“是高灵敏度的音频收信机,音频的感应触感线作用距离可达2公里。”
杜牧平问:“你们大队派到我军纵深和后方的侦窃分队大约有多少批次?搞到了我方一些什么重要情报?”
文答:“多少批次我记不清了,反正经常派,有时一次就派出几个分队,主要是在贵军发动攻势之前。多数弄回来了情报,也有失踪未回来的。情报是否重要,上司不说,我们不知道。”
杜牧平问:“你潜入我方几次了?”
文答:“我没有来过,这是第一次,是上司派我来的。”
杜牧平问:“上司为什么派你来?任务目的是什么?”
文答:“上司说,第一联队的无线电已搞不到贵军的情报。为了获得贵军高级指挥部对我军秋季攻势的估计和对策的情报,只有在贵军总部通北京的有线电线路上侦窃一个办法。美军总部急需这个情报,所以联队长说804部队长官下令要我亲自执行这个任务。”
杜牧平问:“你们这个分队是怎样侦窃我军情报的?”
文答:“我们这个分队分3个组,一是有线电话侦听组,4个人,其中有2人懂中国话;一是电报侦收组,3个人;一是电台送信组,3个人;加上我共11个人。使用美式特工15瓦电台。”
“电话侦听组使用的器材是感应音频收信机和录音机。它的线路接触器的夹子,是带绝缘的,既能听到贵军讲话,又不会被贵军发觉。情报录音带,不紧急的交地方特工人员转回南韩;紧急的,就译成密电由电台发回南韩。电报侦收组使用的器材,是按贵军电报信号的特点,临时摹制的电报收信机。侦收到的电报,上司要求全部用电台发回南韩。”
杜牧平问:“你搞到我军一些什么情报?”
文答:“我们上司说,贵军总部通北京的有线电线路,经过安州一带,要我们在安州一带寻线侦收。我们登陆后每晚都在安州一带活动,但是我们为了安全,每晚只能活动2个多小时,已活动了两个礼拜,始终没有找到所需要的线路。遇到的,都是贵军高射炮部队的电话线路。对这些线路的通话,我们录了音,音带已缴贵军。”
杜牧平问:“你们的大队长、联队长、804部队的长官叫什么名字?”
文答:“他们都是美国人,都受过高等特工训练。大队长克拉克,联队长罗伯特,804部队长官史密斯。”
接着,杜牧平对其他9名特务逐一进行了审讯,对投诚者也进行了讯问。他们所供的情况,基本上都在文光国的供词范围以内。
此外,杜牧平验证了敌特的录音带,都是志愿军高射炮部队的空情报告。之后,杜牧平要特务们用他们的器材,在特设线路上进行现场表演。结果表明,确实能不被觉察地侦窃到志愿军的电话和电报。
审讯结束后,杜牧平这时才真正明白通信保密的重要意义,才明白有线电通信保密性虽好,只是同无线电通信比较而言,只要有电磁辐射,它就有被侦窃的可能。
杜牧平返部后,把审讯结果向处长作了全面的口头汇报。根据处长指示,杜牧平向司令部首长写了书面汇报,在报告中提出了加强有线电通信保密的建议,建议在有线电线路上进行武装巡逻。
志愿军参谋长解方批示通信处:“志愿军各位首长对此事非常重视,对我军通信保密非常关心,同意你们的报告,请你们将此报告以志司名义通报全军。”
敌人的“秋季攻势”,以其惨重的伤亡而告失败。志愿军仍然像祖国雄伟的长城一样,巍然屹立在38度线上。
12、志愿军取得决定性反击胜利
志愿军第15军利用坑道工事完成决定性反击准备后,决定首先反击597.9高地,于10月28日和29日,以野炮、榴弹炮进行了预先炮火准备,猛烈轰击“联合国军”在597.9高地表面阵地上构筑的地堡和防御设施。
10月29日夜晚,第15军以第86团和第134团各一个连,越过“联合国军”炮火封锁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597.9高地坑道,与原坑道部队一起作为反击的第一梯队。以第86、第134、第135团共7个连组成反击的第二梯队;第91团集结于五圣山前1000、700、511等高地一线,作为反击部队的后备梯队。
10月30日晚9时,志愿军的决定性反击开始了,在志愿军炮兵强大炮火的掩护下,第15军的突击队多路、多波次地向597.9高地的敌人发起进攻,经过5个小时的激战,将南朝鲜军第2师第31团1个营又1个连全部歼灭,并击退南朝鲜军1个营的多次反扑,歼其一部,恢复了该高地大部阵地。
10月31日凌晨4时,“联合国军”开始更大规模的反扑。由南朝鲜军第2师第31团和埃塞俄比亚营充当主要攻击力量。4个营的敌人共发动了40多次进攻,仅仅战斗了一天,南朝鲜军第31团便完全丧失了战斗力。《韩国战争史》记载,这个团直到朝鲜战争结束也没能恢复元气。
11月1日,战斗愈演愈烈,成为一场名副其实的“打钢铁”的现代化战争。在这一天的战斗中,“联合国军”集中了数10架飞机、70余辆坦克和大量火炮,共发射了12万余发炮弹。双方炮群都瞄准了597.9高地,你炸一遍,我轰一通,你拦击我的增援,我袭击你的反扑。597.9高地阵地上浓烟蔽日,火光冲天。8米多厚的坚石坑道都被炸塌了,土松得连机枪都没法架,志愿军战士们只好用麻袋包垒起射击台射击。“联合国军”虽然气势汹汹,但经过几天的鏖战却已是强弩之末,再也没能夺去597.9高地。
“联合国军”在597.9高地失败后,范佛里特迅速调整部署,增调火炮,加修工事,积极加强537.7高地北山的防御,同时急调南朝鲜军第9师增援第2师,企图集中力量固守537.7高地北山。
为了争取战役的全胜,志愿军第3兵团根据志愿军司令部关于“坚决战斗下去”的指示,决定尽全力乘胜反击537.7高地北山之敌。第3兵团随即调整部署,将第15军第45师除炮兵,通信和后勤保障部队外,撤出战斗进行休整,由第12军第31师接替执行上甘岭地区的作战任务,第12军第34师两个团(第100团、第106团)为预备队,并抽调火炮,将支援上甘岭作战的火炮增至300余门。
11月6日,志愿军司令部向中央军委报告了继续反击的决心和部署。7日,毛泽东以中央军委名义复电同意,并指示:此次五圣山附近的作战,已发展成为战役的规模,并已取得巨大的胜利。望你们鼓励该军,坚决作战,为争取全胜而奋斗。
上甘岭小小山头上的浴血奋战,因为关系全局,因为不断涌现出黄继光等一大批舍生忘死的勇士,一直牵动着志愿军全军将士的心。中央军委、毛泽东主席的指示,上甘岭上的浴血奋战,使志愿军全军受到了极大的鼓舞,从志愿军司令部到兵团以及其他兄弟部队,都全力进行支援。上甘岭作战要什么有什么,自入朝作战以来,志愿军好像从来没有这么阔绰过。兵员、武器、弹药、粮食、医药器材,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全军上下都为争取全胜而斗争。
537.7 高地北山阵地狭窄突出,受“联合国军”注字洞南山和537.7高地主峰,以及志愿军在战前主动放弃的597.9高地东侧11号阵地的三面包围。敌人在10月30日控制表面阵地后,以南朝鲜军第2师第17团一个营据守,动用大批南朝鲜劳工和士兵,昼夜突击,构筑了比较坚固的野战工事,设置了铁丝网、地雷等大量障碍物,并采取各种手段对志愿军坚守的坑道进行破坏,组织严密的火力,封锁中国军队向该阵地接近的道路。
尽管敌人严密设防,志愿军第12军还是将作战部署作了相应的调整,悄悄完成了部队轮换。将坚守537.7高地北山坑道的第29师第87团调到二线休整,以第31师第92团及第93团一部担负反击和巩固537.7高地北山的任务,以第91团及第93团一部继续巩固597.9高地阵地。
11月10日,朝鲜的寒冬悄然而至,从凌晨开始,气温降至零度以下。志愿军第12军决定次日以第92团第1、第7、第8连的兵力,反击537.7高地北山的敌人。为了减少战斗发起后部队在接敌运动中遭敌炮火杀伤,便于紧接炮火延伸时突然对敌发起冲击,各突击队于10日夜,不顾严寒,隐蔽运动至537.7高地北山坑道内和敌前沿岩下待命出击。
11月11日16时25分开始,第92团在山炮、野炮、榴弹炮70门、迫击炮30门和火箭炮24门的支援下,以3个连兵力对537.7高地北山实施反击。激战至17时50分,全部恢复了537.7高地北山表面阵地,全歼守敌南朝鲜军第2师第17团一个营。
为了配合第92团反击,前方指挥所派出一个步兵排佯攻注字洞南山,吸引敌人火力。第93团一部兵力攻占597.9高地的11号阵地,以掩护向537.7高地北山各反击分队翼侧的安全。
12日早晨,“联合国军”约一个营的兵力,在炮火掩护下,向11号阵地进行疯狂反扑。第93团第9连以小兵群战术顽强抗击。
第92团反击部队夺回537.7高地北山阵地后,连夜抢修工事,准备对付敌人再次进攻。12日,南朝鲜军第2师第32团在密集炮火支援下,向537.7高地北山连续反扑,经激烈战斗,敌人占去两个山脚的4个阵地。此后,交战双方就在这些阵地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联合国军”先后投入的兵力在6个营以上,并集中其几乎是战役使用的全部炮火,而且每天以数10架飞机轮番轰炸。战斗愈来愈艰苦激烈。
14日至20日,第12军第31师第93团和第34师第106团先后投入战斗。537.7高地北山经历了反复的争夺,双方以密集炮火猛烈轰击,地面工事全被摧毁,又无坚固的坑道依托,因而增加了反击后巩固阵地的困难。第106团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首先以小分队在纵深强大炮火支援下,在前沿与敌人拼死争夺,掩护主力抢修坑道和地面工事,尔后依托坑道在炮火支援下,以小兵群战术,大量杀伤敌人,又连续打退敌人多次猖狂进攻。
21日、22日,“联合国军”已无力进行营以上兵力的攻击,只是以1个排到1个连的兵力作小型的攻击。在上甘岭其他地区也仅有小规模的战斗。敌人在遭到志愿军防守兵力和炮火大量杀伤后,蜷缩在工事里不敢轻举妄动了。
至25日,志愿军第106团共击退敌人50余次冲击,歼敌1400余人,最后彻底粉碎了敌人的猖狂进攻,巩固了537.7高地北山阵地。此时,敌人由于伤亡惨重,被迫将南朝鲜军第2师、美军第7师撤下整补,这2个师的防务分别由南朝鲜军第9师、美军第25师接替。随之,敌人的进攻也是基本停止。范佛里特“筹码”用尽,已经没法继续“摊牌”了。至此,上甘岭战役遂以志愿军的胜利而告结束。
13、后勤部队的众多发明
1951年9月,由于美国人毫无诚意,谈判一开始就陷入僵局,李奇微发动了秋季攻势。在这种情况下,后勤问题再度成为彭德怀忧心不已的主要问题。
这一年朝鲜爆发40年未遇的大洪灾。山水下冲,河流漫溢,泛滥成灾,河流水位普遍上涨3至4米,最高竟达11米,水流速度每秒4至6米。洪流所至,交通中断,堤防大溃,房屋倒地,千辛万苦运上前线的物资装备被冲走毁坏。志愿军主要后勤集散地三登里是一片汪洋,连高高的电线杆都沉到水底。许多战士被洪水冲走……
志愿军后方的公路路面全部被洪水冲坏,路基被冲塌,205座公路桥竟无一幸免,全部被洪水冲散了架。志愿军后勤供应进入了最困难的时期,可是反击敌军攻势又需要大量的物资……
就在彭德怀、洪学智为后勤日夜揪心的时候,情报传来,美国人要乘大洪水之机,在正面战场发动秋季攻势的同时,在志愿军后方发动一场大规模空中攻势,大批美机将对志愿军后方最狭窄的蜂腰部进行长时间的毁灭性轰炸,彻底切断志愿军后勤供应线,阻挡志愿军前后方的联系,将志愿军前线部队活活绞死,慢慢闷死。美国人得意地称此为“绞杀战”、“窒息战”。
形势严峻,彭德怀召来了正在成川香枫山的志愿军后方勤务司令部指挥作战的洪学智,紧急商量对策。
洪学智面色青黄,眼窝深陷,他这几天是“日不能安,夜不能寐,心急如焚”!作为志愿军后勤司令员,洪学智要让近百万大军有粮吃有弹打,身上的担子可想而知。
彭德怀一见洪学智就说:“洪大个子,敌人要把战争转到我们后方了。这是一场破坏与反破坏、绞杀与反绞杀的残酷斗争。前方是我的,后方是你的。你一定要千方百计打赢这场战役。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就这样,在彭德怀指挥中朝前线部队粉碎敌夏、秋攻势的同时,洪学智急忙赶回成川香枫山。指挥打响了中国军队第一场诸兵种联合后勤战。志愿军后方铁道部队、工程部队、运输部队、公安部队、高射炮兵、航空兵、兵站仓库、医院紧密协同,将中国人的智慧发挥到了极致,在千里交通线上与美国空军斗智斗勇,最终取得了奇迹般的胜利。
千里铁道线上,志愿军官兵在被洪水冲毁、敌机炸断的西清川江桥、东大同江桥和东沸流江桥头,集中1000多台汽车反复倒运、接运、漕运了2000车皮的物资,保证了路断、桥断,运输不间断。这种方法大概也只有中国人的脑袋想得出来,这就是抗美援朝战争史上有名的“倒三江”!
“倒三江”在志愿军后勤受天灾、敌害最困难的时期起到了保障部队的关键作用。
在“倒三江”的同时,铁道兵战士战洪水、顶炸弹,拼命修桥铺路。敌机白天炸桥,晚上修好后立刻通车,第二天敌我双方再各自重复一遍昨天的动作……
铁道兵1师1个连队血战百岭川,76个昼夜扛住26次大轰炸,全连伤亡99人,剩下40人仍坚持按时完成抢修任务。特等功臣郭金升一人拆掉了美国飞机投下的603枚定时炸弹,掏出了27吨炸药!
千里铁道线上,类似的英雄部队和英雄个人比比皆是……
中国铁道兵和国内入朝铁道技术人员不但有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还有异常聪慧的大脑,他们发明了许许多多堪称世界铁路史上独一无二的创举。
在一座正桥旁边他们修上几座便桥,炸了这座,那座照用。打到后来,机智的铁道兵们在白天干脆取下Z字梁和钢轨等重要部件,美国飞机一看桥是坏的也就懒得再炸了。到了晚上,中国的铁道兵跑出来把钢梁路轨轻松一架,满载军火的列车立刻轰鸣着冲上前线……
美国空军在这方面受骗上当的糗事,数都数不清。
最有效的办法还有“片面运输”“合并运转”“顶牛过江”“当当队”“水下桥”“爬行桥”等。北朝鲜铁路基本单轨,美机又普遍轰炸,许多铁路场站不能回车,中国人干脆在可通车的夜晚,所有列车都向同一方向(或北或南)单方面发车,每列车的间隔一般都只有5分钟。这种办法收到让人难以置信的效果,志愿军曾在一条单轨铁路上创造了一夜开往前线47列火车的世界纪录,相当于和平时期行车数的2.5倍,这叫“片面运输”。
为突击抢运,中国人将两组以上的列车连成一组,同时用二三个车头牵引这条远远超过一般列车长度的巨龙。这种办法可以发挥突击抢运的最大效果,这叫“合并运转”。
那些夜里抢修起来的铁路桥承载能力差,经不起车头的重压,中国人想出一个绝妙的方法,在火车过江时将车头调到列车尾部,用车头顶着较轻的车厢过桥,桥对面再用另一个车头拉走,这叫“顶牛过江”!战后,苏联专门派专家来华了解学习中国铁道兵的经验,这些洋专家对于“顶牛过江”这类的土发明赞不绝口,认为如果在苏联,一定会获得重大科学发明奖!
战争期间,10万吨美国炸弹落在仅有1000多公里的朝鲜铁道线上,这是世界战争史上的空前纪录。但炸弹落得越多,志愿军的铁路运输量增加得越快。1951年7月美机对铁路轰炸次数为1月的5倍,中国军队的铁路运输量却相当于1月的2至3倍。到1952年5月,美机轰炸次数相当于上年1月的63.5倍,可是同期北朝鲜铁路运输量又增加到上一年1月的2.67倍!
在这样顽强而又智慧的对手面前,美国人输得心服口服了。战争史上规模空前的绞杀战发起不久,美国人就惊讶地发现:“北朝鲜仍一直有火车在行驶!”
美国空军发言人公开声称:“共产党中国不仅拥有几乎无限的人力,而且拥有相当大的建造力,共军在绕过被破坏了的铁路桥梁方面表现出了不可思议的技术和决心!……坦率地说,我认为他们是世界上最顽强的铁路修筑者!”范佛里特也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在记者招待会上公开称中国军队取得捍卫铁道之战的胜利是“惊人的奇迹”。
“惊人的奇迹”不但发生在铁路上,同时也发生在公路上。
在万里公路线上,洪学智见修路工程量太大,就去找志愿军副司令陈赓商量:“建议全军一起大修公路,除一线部队外,不管是机关也好,部队也好,勤杂人员也好,都要上。另外,朝鲜群众也得上,因为人民军也要补充呀,道路不通,大家都困难。具体方法是统一布置,合理分工。每个军、每个师、每个团明确包一段,限期完成,一个月之内无论如何要通车!”
雷厉风行的陈赓当即召开会议:“这如同打仗一样,是战斗任务,白天干不完,晚上干,夜以继日,全力以赴。”
开完会,陈赓、洪学智带着承包修路具体方案去见彭德怀。彭德怀看完方案后大喜:“我正为运输线发愁呢!这办法好!按这个方案下命令吧!这是战斗任务,所有部队都要集中力量搞。要迅速恢复被冲毁的公路,要普遍加宽公路,修几条标准公路,有战略价值。”
顿时,志愿军二线部队11个军、9个工兵团、3个工程大队数十万官兵,在上百万朝鲜老百姓和20万人民军协助下,掀起了规模惊人的抢修公路热潮。仅仅25天后,洪学智就不但修复了被洪水冲烂的全部原有公路,还新开辟了许多迂回公路,使北朝鲜的公路连成密集的网络,现在公路线再也不怕敌机炸了,洪学智得意地称这是“东方不亮西方亮,条条道路通前线”。这就是“承包修路法”,志愿军后勤供应最危急的关头终于度过了。
绞杀与反绞杀的斗争在继续,中国军队在残酷的实战考验中正悄悄建立起一整套现代化的后勤体系,中国军队总后勤部的创始人洪学智正在积累着全套最现代化的后勤管理理论……
1952年11月,志愿军胜利地进行了上甘岭战役。这次战役既是一次大规模的坚守阵地防御战,也是一场名副其实的“打钢铁”、“打后勤”的现代化战役,弹药消耗量极大。洪学智拟订的后勤保障体制发挥了突出的作用。在43天战斗中,共供应各种物资1.6万吨,实际消耗1.1万吨,其中仅弹药一项即达5000多吨,平均每天120吨。战斗紧张时,1个团作战,需要2个团负责运输作战物资。后勤供应对保证此次战役战斗的胜利起了十分巨大的作用。
14、敌我将帅感叹上甘岭工事
“联合国军”司令李奇微说:“敌人以东方人所特有的顽强精神奋力加固他们在山上的工事。有时,他们甚至依靠人力来挖掘从山的反斜面一直通到正面的坑道,以便在遭到空袭和炮击时能撤离正面阵地,躲进空袭火力和重型榴弹炮火力难以打击的反斜面工事内,敌人构筑的坑道有时长达3000英尺(编者注:1英尺=0.3048米)。这样,他们既能迅速躲避轰炸,又能很快向前运动抗击地面进攻。”
美第8集团军司令兼“联合国军”地面部队总司令范佛里特说:“共军把他们的大炮阵地、迫击炮阵地巧妙地隐蔽起来”,“他们的防御工事在山中大部分地方纵横交错,并有许多地道和通道把许多山坡连接起来,以便运输供应品和援军,而无须顾虑联军的轰击。”他们还说:“中国军队已在朝鲜山头阵地之下挖掘了‘实际的地下城市’,构筑了‘四通八达的地下堡垒’。”
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布莱德雷说:我们现在“用这种方法20年也打不到鸭绿江”。自认为世界上不可战胜的美国军队不得不佩服中国军队是世界上的“头等陆军”。
南朝鲜军第2师情报科长文重燮说:“志愿军的坑道入口只有4个或5个,但里面却像蜘蛛网一样地四通八达。”“开始我们不了解这个情况,因此事实上我们挨了打。”“我们采取措施对付敌人的坑道,但不能炸掉它,吃了不少苦头。”
美国军事史专家沃尔特·G.赫姆斯在《朝鲜战争中的美国陆军》一书中认为:“无论是从空中或地面上的火力都不足以将躲藏在挖得很好的战壕里的敌人消灭。”“这场有限战争的优势是在防守一方。”
美国新闻界在专题评论中说:“这次战役实际上变成了朝鲜战争中的‘凡尔登’,即使用原子弹也不能把狙击兵岭(537.7高地北山)和爸爸山(五圣山)上的共军部队全部消灭。”
上甘岭战役创造了依托坑道工事进行阵地防御作战的丰富经验,毛泽东说:“能不能守,这个问题去年也解决了。办法是钻洞子。我们挖两层工事,敌人攻上来,我们就进地道。有时敌人占领了上面,但下面还是属于我们的。等敌人进入阵地,我们就反攻,给他极大的杀伤。我们就是用这种土办法捡洋炮。敌人对我们很没有办法。”
1952年11月,毛泽东批示,将志愿军第3兵团对上甘岭地区作战部署的电文转发国内各大军区、军事学院、总高级步校及中央军委各总部、各军兵种,供各负责同志研究现代战争的参考。同年12月,他在分析朝鲜战局,讲到1952年秋季全线战术反击和上甘岭战役胜利的原因时指出:今年秋季作战,我军取得如此胜利,其中重要因素之一就是“工事坚固”。
1978年,叶剑英元帅在一次重要讲话中说:“上甘岭战役,在那么个不大的山头上,敌人投射了数千枚炸弹和上百万发炮弹,我们的战士就靠勇敢,靠技术,同时也靠洞子,有效地保存了自己,大量地消灭了敌人。”他还强调指出:“洞子是对付核武器的有效手段。”叶剑英把坑道工事的重要性提高到了战略地位的高度。
同年,徐向前元帅在一次讲到反侵略战争问题时指出:战略要点要坚决地守,“像上甘岭那样,重点设防与机动相配合,粉碎敌人的进攻”。
15、盘点
此役历时43天,由战斗发展成为战役规模。敌我双方在不足4平方公里的狭小地区,均投入了大量的兵力、兵器,进行了持久的反复争夺,战斗激烈程度为前所罕见,特别是炮兵火力密度,已超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水平。战役中,敌人共发射炮弹约190万发,投掷炸弹5000余枚(最多的一天为炮弹30余万发,炸弹500余枚),志愿军2个高地的土石被炸松1至2米,成一片焦土。志愿军消耗炮弹40余万发,亦属空前。在敌猛烈的火力突击下,志愿军依托以坑道为骨干的同野战工事相结合的坚固防御阵地,顽强抗击进攻之敌,据不完全统计,共打退敌人营以上兵力的冲击25次,营以下兵力的冲击650余次。共毙伤俘敌2.5万余人,击落击伤敌飞机270余架,击毁击伤敌大口径炮61门,坦克14辆,使敌物资器材受到了大量损失(敌称:仅次于其在1950年全年的消耗)。志愿军伤亡1.15万余人。敌我伤亡对比为2.21:1。
志愿军副司令员杨得志将军说:“我们之所以能够牵着范佛里特的鼻子走,让他在前沿数点上(而不是宽正面)投入众多的兵力、兵器,而在反冲击或与敌反复争夺中大量杀伤敌人,也是因为我军有了以坑道为骨干的坚固阵地。在反复争夺中,只要我能守住坑道,整个阵地就不会丢失,而且还可以使我每一个阵地成为消灭敌人的堡垒。这样,坚守坑道作战便成了我军进行坚守防御的一个新的战术课题。上甘岭战役为此提供了极其宝贵的经验。
“联合国军”总司令克拉克在他的回忆录《从多瑙河到鸭绿江》中也沮丧地说:“金化攻势发展成为一场残忍的挽回面子的恶性赌博。”“这次作战是失败的。”敌人对我坚不可摧的坑道工事已毫无办法。“这次战役实际上变成了朝鲜战争中的‘凡尔登’。”“即使用原子弹也不能把狙击兵岭(指537.7高地北山)和爸爸山(指五圣山)的共军部队全部消灭。”
中外军事家评论:上甘岭战役,兵力、火力之密集,反复争夺之频繁,战斗之残酷激烈,为世界战争史上所罕见。
南朝鲜第2师师长丁一权说:美7师尽管受到重大损失,始终未能坚守住三角高地地群。美军感到束手无策,请求我师担任此项任务,我师下属第17、第31、第32、第374个团,就答应了。对此,接替我担任韩第2师师长的姜文奉认为:“那本来是预定由美第7师担任的进攻任务。可是它每天付出200多人伤亡也夺不回来,受到报纸抨击。因此,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我师。换句话说,是叫我们当美国兵的替身。所以在接受换班命令时,我就感到美国人、南朝鲜人同样都是人,这不是叫我们替他们牺牲吗?当然,我们也认真地攻打过,但我不愿意以无谓的牺牲来换取名誉……这样一连攻了3天,一无所获,每次都受到重大损失……因此,决心停止进攻。违抗命令,可能会解除我师长职务,送交军事法庭。可是我认为,牺牲我一个,能拯救几百、几千人的生命。这座石头山夺取不夺取,对大局不会有任何影响,而且要我的士兵去替美国人牺牲,我不干。”
南朝鲜第17团团长殷硕杓说:在这次战斗中,我强调:进攻时要同时集中兵力和火力,一举夺取目标;防御时要以据点式配置诱敌,主要以炮兵和航空火力击退敌人。美军顾问协助得好,强击机也随时提供了支援。但这次战斗同1951年大不一样,敌人步炮协同得力,我军为固守五圣山而抵抗了40多天,用鲜血染红了狙击棱线。双方一开炮,如同地震一样地动山摇。因为过多的炮击,土松了,后来连阵地都无法修复,用“汽油桶阵地”应付战斗。敌人一到半夜2时必攻。我通常以一个营以上的兵力反击。我军167炮兵营炮击它一整夜,早晨一般都有30~40具尸体。战斗中抓到的俘虏中有运输部门的干部,可见中共军第15军已被打垮。敌人的火力很猛。我们也受到了很大损失。
南朝鲜第2师情报科长文重燮说:狙击棱线对敌人来说是防御五圣山的要地,对我来说是为保卫金化的安全和补给路线的必争之地;双方都为争夺作战主动权而不让步;对主抵抗线的进攻,双方都持慎重态度,因而,都把力量集中到前哨阵地,因而出现了前无先例的大量伤亡。
敌人在岩石棱线北斜面挖了可容一个连兵力的坑道战,一旦受炮击或轰炸,就进坑道掩蔽,过后出来战斗,因此我们挨打。我在审讯俘虏时得到这一情报后,带几名老侦察兵亲自去侦察,发现果然如此。之后,我们采取措施对付敌人的坑道战,但不易炸掉它,吃了不少苦头。
南朝鲜第32团第1营营长李根实说:在停战在望的情况下展开的这次战斗,是一场寸土必争的血战。我带全营在A高地激战5天。4个连长全部受伤,损失大部分兵力,后来不得不带领从不认识的新排长和新兵打仗。从A高地撤退的那一天,我亲自上第一线收容兵务,收容到一个连的兵力,我团两个营长同时负伤。
南朝鲜第17团第1营排长金宇赞说:我先后4次上过A高地顶峰。由于枪炮声,无法以口令指挥,主要用手势、信号指示攻击目标。在发起第四次进攻时,我看了看全排成员,熟人很少,大多数是新兵。我下命令冲击,他们怕得不敢动,我只好率先冲锋带动他们。有一次在A高地从天黑打到第二天3时,最后只有5人在坚持战斗,新兵全都不见影了。10个新兵不如一个老兵,这是我的切身体会。
1952年11月2日美国通讯社报道:联军所牺牲的人和所消耗的军火,已使联军的司令官们震惊了,而且若在最后公布全部损失时,还将使公众震惊。这3个星期的战斗是28个月的朝鲜战争中第2次损失精锐部队最多的战斗,这次损失仅次于1950年第8集团军在北朝鲜惨败时的损失。
3日,美国国际新闻社东京电:美军由于伤亡率达一年来最高点而撤离三角形山前线,南朝鲜军被调来替换他们。
合众社自汉城发出消息说:南朝鲜军队2日曾发动3次进攻。但每次都被共军猛烈的大炮、迫击炮和机枪火力所击退。把南朝鲜军的士气打垮了,他们跑着、爬着或者滚着又退下来。炮弹一枚接一枚落在南朝鲜攻击者身上。他们拼命设法寻找可能找到的任何躲避的地方。最后不得不退下山坡。
美联社朝鲜中线2日的一则电讯说:南朝鲜军队的损失必须要认为是严重的事情,因为新南朝鲜的军队是以美军为榜样而大力训练出来的。
美联社汉城5日电讯引述该社记者伦多夫的报道说:在人员的伤亡和使用的大量物资上,除了1950年盟军在北朝鲜的惨败情形以外,是空前未有的。在物资消耗上要超过1950年的数目。金化的战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无底洞,它所吞食的盟军军事资源要比任何一次中国军队的总攻势所吞食的都要多。
美联社还报道:在金化地区战场上,中国军队大炮炮火的猛烈集中,已开始在整个战场中占优势。在中国军队这种优越的形势下,联军步兵已无法守住“狙击兵岭”。它的岩石和沙土被炮弹炸成灰土,使军队无法隐蔽。
美国国际新闻社3日电:美国第7步兵师曾经苦战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合众社记者肯德立报道:有三支南朝鲜的军队,两支“全军覆没”,第三支只剩下18个人。南朝鲜军冲上山顶,但是一个中国士兵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向南朝鲜军投手榴弹。他几乎独个儿击破这次进攻。
11月19日美联社记者伦多夫自金化报道:除非将来发生某种突然引起人注意的变化,打了37天的金化山岭争夺战的牺牲之大,是值得人密切注意的。由于新闻检查,不能发表具体的伤亡数字,所能报告的是:“联合国军”防守狙击兵岭和三角形山阵地时战况的激烈,简直与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某些历史性的战役的情况相仿。那些命令他们的部队重新进行冲杀的前线上的联军军官们,现在看到这些损失,非常伤心。那些出发时是足额全连的部属,在今晨回来时只剩下几个少得可怜的残余,那些军官看到这种情形简直哭了起来。
伦多夫在报道中继续写道:金化山岭战役的结果完全出乎范佛里特意料之外,他说:金化山岭战役牺牲之大,并不能归咎于个人或任何部队,甚至不能归咎于指挥他们作战的在一般上讲都很谨慎而能胜任的军官们。这里完全是一件由战斗本身所产生而难于预料的残酷事实。范佛里特这次在金化地区发动进攻是经过极周密的计划,从团部到第8集团军总部都经过各级指挥机关多方协商以后,才下令开始进攻,而且特别选派第9军军长詹金斯中将全面指挥,他是一个曾在范佛里特手下随美军到希腊服过役的“老资格军人”。然而,这位老资格军人一上阵就打了大败仗,他把美军残部撤出战斗,将整个任务交给南朝鲜军来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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