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这就是你千挑万选出来的人选？呵呵，看来骨子里叛逆得很呢。”
不作声响，钱百通将玉杯中的琼浆仙酿一饮而尽，眉勾倒八。
女子似乎极懂眼色，蜜笑转浓，将身边人偎依地更加紧。
“何必为个不识抬举的小子，坏了心情呢？我看，既然不是乖乖听话之人，资质再好也是无用，不如早日舍弃，另觅佳选。”
“谈何容易！”
语气间陡转高，拳头一紧拽，钱百通手间通透莹白的玉杯便化作齑粉。
撇下偎依在怀的美人，钱百通从软榻间站起身，思虑深深地在暖阁中踱步几番，又扬起剑眉斜睨上手托香腮的美人。
“清音，我等了近千年时间，好不容易才遇上个中意的人选，岂能说放弃就放弃？”
淡淡一笑，清音抓握住脑后如墨黑发，把玩在纤纤素手间。
“四郎，有时你就是太认死理。你现在能肯定那小子身上，真有你朝思暮想的东西？我倒觉得，别把注下得太死，不如学学你那几个哥哥，广撒网，多培植，或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什么叫孤注一掷？不出手则罢，一旦出手，势必一鸣惊人。”
冷声一哼，钱百通却未把清音的劝解放在心间。
“试问这异世存在后，出现过几人拥有‘先天五灵根’资质的人？一个都没有。他吸引人的地方，就在于奇货可居，万中无一！”
“先天五灵根？”
清音蛾眉一蹙，立马收起闲适之态，正色起来。
“我倒是看走眼了一回，不想那小子居然林秀于内，拥有神尊之资；可惜了，入了药君这一门，到头来没几个拿得出手的本事，白白糟蹋了一身先天资质。”
“本事？”
细细地斟酌了番，钱百通仙颜间固执不散，似乎当下鄞冽入药君一门之事，还有大转机。
“那倒未必。药君虽平平无奇，可却是最能融合五行元素的职业；鄞冽这小子误打误撞下，闯出了个我都不曾想到的新路子，只要悉心引导番，说不定真能修得一身大造化。”
仔细回味了下钱百通话里的深意，清音丽颜间的凝重越发明显。
“你指得是，药君初灵境三大首神通技中的‘五灵培元’？”
“正是此神技。起初我只想到他金元入主，四灵俯首这一层，故属意他入主九衢；不过现下细想他的先天五灵根资质，并不是单纯地用五行精华辅助这般简单，灵体的固本培元才是最首要的。而药君职业中这一神技，正好完美地承接了这个关键成败枢纽。”
无心之失，却换来柳暗花明，钱百通一扫先前郁色，语带兴奋。
“若想拥有超然物外的神通，其本身必须拥有百川归海的资质。药君在神族八门中虽不起眼，但最重内在修炼，尤其是这初灵境中的‘五灵培元’，更是弥补自身先天不足的一项旷世造化。神魔异世中，五元各系不乏高手之辈，但因前期培元不足，导致后期资质单一，境界止步不前；而药君这一职业却恰恰相反，开头虽有万难，但一旦挺过，摆在脚下地将是无穷大道！”
“四郎，这条奇人之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要知道，药君门中当下可无一人熬出头的，你确信那愣头小子真有这等福缘造化？”
清音自然明白钱百通心中宏图，可“五灵培元”这一神通技等同药君命脉，要想有所成，不仅需要耗费大量资源，更需要异于常人数倍的耐心与毅力。
好比一颗种子要成长为参天巨树，绝非是一朝一夕之功能成就的，其间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努力付诸东流。
“万事无绝对。没到最后一刻，我是绝不会放弃这颗棋子的。”
“你呀，一头牛角尖钻到底。”
规劝已无意义，清音既然和钱百通站在一起，再无奈，也只能舍命陪君子奉陪到底。
“清音，计划有变，之前我嘱托你的事情要抓紧。”
“四郎还真是舍得下血本。行，再给我一个月时间，保证你要的东西稳妥交到你手里。”
钱百通莞尔一笑，见清音面色甚是不悦，立马掉头安抚到冷落多时的美人。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若不未雨绸缪，何以立足不败之地？好了，我的小美人，还有大把时光，不如谈谈其他有趣的事情。”
娇羞在怀，清音假意嗔怪了句。
“少哄我，你这木头还能有什么趣事？”
清颜一展，雅笑在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然是风月趣事。”
卯时，心之圣地。
空旷的河道上，寂静无声，刚完成一波灵玉采集的鄞冽和杨信，并肩坐在了块黄玉岩上，神色悠然。
相比第一次进入心之圣地的光景，眼下气氛中弥漫的安宁祥和，让人感概良多。
“以前为了抢占灵玉资源点，大家都机关算尽，穷其手段；这下倒好，没人抢夺算计了，反而觉得不太适应。”
从乾坤袋中抓起颗晶玉，把玩在手间片刻，鄞冽忽然扬起淡淡笑意，立马将手中灵玉捏碎。
泛着淡金色的灵气，袅袅如烟地腾上空中，混入心之圣地中强大的灵泽，片刻间就消失地无影无踪。
在这期间，未作声的杨信只是远远地望着远处岔道，看着还在卖命搜集灵玉的米辉，神色间更加凝重起来。
“人有些时候，自私些未尝不是好事，至少大家都心安理得。”
鄞冽是个明白人，自然明白杨信话里的意思，深吸一口气，转而脸色间更见悠然自得。
“我从没想过去刻意讨好谁，也没想过要谁记住我什么恩情，毕竟自己的路，自己选也得自己走。”
“小鄞，抛开乾坤阁的约束不谈，以你的资质天赋，选其余七门职业都好过于药君，可你偏偏这样的抉择，无论放在哪个明眼人心中，都是份耿耿于怀的负疚。没人需要你的牺牲自己，来成全他人。”
“信哥。”
谈起个中恩情计较，鄞冽一口打断了杨信。
“也许当时确有这个因素在左右我的选择，但静下来想想，却不是我的本心。我讨厌打打杀杀，即使是逼不得已，我还是从心底地排斥这样尔虞我诈的生活。这也是，我选择药君的根本原因所在，至少以后我这双手会干净些。”
摊开手，看着纹理遍布的掌心，鄞冽笑意间有种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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