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他从来没想过会变得这般反复，竭尽心力地考虑如何开口。
“可以不问吗，书言？”
刚落座的霍书言，眼睛也显出了丝丝慌张。
不过性子沉稳的他，很快平复下来。
“二哥，五千海市珠金钞，你眼不眨一下在方回等人面前焚毁，叫我如何不问？”
心疼不假，可眼下，霍书言更加好奇这笔巨资的来历。
先前在回宿舍的路上，鄞冽和杨信虽一直闭口不谈，可霍书言看得出，他们沉默间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而如今鄞冽的请求，让霍书言心中顿生别捏。
都是兄弟，杨信能知道的，为何偏偏他不能知道？霍书言对鄞冽这区别待遇，俨然是如鲠在喉。
饮下一大口灵泉水，鄞冽放下水杯，自然瞧得懂霍书言中的期待。
“这事，中间确有些迫不得已的顾忌，我现下不便言明。不过书言，我不说，并不代表你和信哥间亲疏有别，我需要一个转圜来过渡。”
说着，鄞冽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从海市行获得的所有收益，放在了茶几上。
“七张5000面额的海市行金钞，六千颗海市珠，一共价值四万一千，全数在这里。书言，这是我能做到的坦诚。”
清清嗓子，鄞冽将其中一张金钞，递到了霍书言面前。
“我向你保证，兄弟以后在四象龟海，将不再过着餐风露宿，囊中羞涩的苦日子；而我不求什么，只希望你们给我一点隐私空间，时机一到，即使你们不问，我自会向你们坦明一切因由。”
一笔来路不明的巨资，一个言不由衷，此时混杂在霍书言心中，五味陈杂。
“二哥，我只问一句，这笔巨资的来历是否与宝儿有关？”
终是克制不住心底那蠢蠢欲动的好奇，霍书言问出口。
而鄞冽，唇瓣抿咬多时，在千难万难的阻挠下点头默认。
“我知道了。”
嘴角瞬时扬起淡淡的笑容，抬起修长的手指，把桌上的5000面额的金钞还退回到了鄞冽手边。
“书言，你这是做什么？难道你还”
鄞冽急了。
“不是。”十指合扣，霍书言清雅如兰：“二哥既然有顾忌，想来这笔巨资得来不易，当不可铺张。你不是一直愁心团队的原始资本吗？这就是个好开端。”
“这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
脱口而出间，鄞冽话语中带着执拗。
“团队资本固然要积累，可当下更重要的任务，是尽快我们团队的道境修为。没有坚实的物质基础，如何能面对未来日子中的各种凶险挑战？”
抓起桌上推唐的金钞，鄞冽一把塞入霍书言手中。
“我想看到的局面，是我们这个团队的兄弟齐头并进，携手走得更久更远。”
鄞冽恳切劝说间，那捉急模样中透着股真挚，点点消融着霍书言心中的疑虑。
“我还能说什么。”
笑笑间，霍书言把金钞收住，细细品观了番。
“五千海市珠，二哥你眼不眨气不喘地在方回秦欢面前烧个精光，这可抵得上一个初灵境修炼者一年的收入。”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他们师兄弟二人太过嚣张跋扈，是可忍孰不可忍。”
话题陡然回暖，鄞冽倒是无半点疼惜之色。
毕竟，这口恶气忍了方回许久，终归是要把丢了面子给挣回来。
“不过二哥，你这么一闹，我们五人算是彻底和南净道院掰了。”
鄞冽不傻，自然听得出霍书言话中的担忧。虽然不满方回秦欢平日里的作威作福，可南净道院毕竟把持他们手中，如今他们贸然反出，前景堪忧。
没有道院庇佑，且不说无缘各类大小收集任务，单说人脉结交上，他们的问题就捉襟见肘。
“当时真没顾忌这么多，只想给你我争口气，到底还是我鲁莽了。”
“如今反也反了，即使再回到南净道院我们五人也无立足之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跳槽如何？”
霍书言星眸闪耀，当即给了个决断。
“无垢道院的贺成双，二哥你看呢？”
贺成双？
此人印象不浅，在鹿吴山一行中，他不仅仗义出手，帮助米辉疗伤，更三番四次地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为人相当正直。
“贺师兄道骨冰心，宽厚仁义，确实是个上佳选择；可眼下，贺师兄主事的无垢道院中已收纳弟子十八名之多，此时若我们投诚，难免招来揽才做大之嫌，贺师兄虽为主事，可未必扛得住其他各院非议。”
“若无魄力在身，何以坐上掌事之位？若贺成双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那只能说明我们所托非人，识人不慧。”
霍书言手指成勾，大气十足地敲在茶几边。
“这事交给我来操办，二哥不必顾虑。”
“行。你向来行事稳重，眼光精准，我放心。”卸了心中大石头，鄞冽舒畅一笑：“我当下还真分不出心来，得在海市行多下功夫，多积累些团队资本。荷包满，日后腰板底气自然足，是吧？”
“看样子，二哥不日将在海市行声名鹊起。”低下头，再看看身侧那张金钞，霍书言郑重请求到：“抽空二哥也捎上我，在海市行淘淘，我想炼制把趁手的灵器。”
“什么话，这事儿我会多加留意。”
了结了桩心事，鄞冽将剩下的金钞和海市珠重新收回乾坤袋中，忽然又想起了件悬在心中已久的事儿。
“对了书言，你对道教起源，有多少了解？”
“谈不上精透，略知一二吧。”谦虚回应间，霍书言眉眼漾起疑色：“二哥怎么突然对道教有了兴趣？”
鄞冽一怔，幸好先前早有打过腹稿，随即讲到。
“噢，也没什么，只是前些日子突然注意到这净一院的布局，似乎和道教大有渊源，故起了好奇心询问一二。”
鄞冽这一说，倒是应和了霍书言的心意。
神魔异度中，诸道林立，百花齐放，而道教能在四象龟海中独占鳌头，斗艳群芳，想来大有来由。
“二哥这好奇，也是我心中萦绕多时的困顿。据我了解，现下四象龟海中净一院、上善阁、归元坊、四象楼四方净地，乃是契合道宗中最正统的一脉，天师教的布局。”
天师教？
鄞冽屏住呼吸，眼中流光溢彩，满心期待霍书言揭开这“天师教”来历的神秘面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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