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师兄何必揭人短?”
招人贻笑大方间,席间一位稳重之辈,吭声化解到当下的尴尬。
“此言差矣。我当初可是极看好这小哥,欲将鄞冽收入门下照拂,不想让贺掌事捷足先登,进而错失良才。”
王秀林其鄙视地瞪了方回一眼,不掩其实地回应到。
“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若当初进了我玉阳道院,假以时日,别说是区区一副掌事之位,就是我这掌事之位,我自然也舍得让贤。”
“王师兄,你这话里,分明是拐弯抹角地挖苦我没眼光?”
终是扛不住当下讥嘲,方回拿出了点一门掌事风范,质问上言语不善的王秀林。
“哼。”
王秀林冷哼一声,理理自己的道袍。
“我王某人素来心直口快,说实话,眼下我还真是瞧不起你。风光千年的南净道院,如今传到你小儿手中,门中仅余你和秦欢二人,敢问是道门不幸,还是气数已尽?”
“王秀林!”
方回顿时如根弹簧般直起身,可落在王秀林眼中,更显得渺小不屑。
“跟我吹胡子瞪眼有什么用?方师弟,用心看看局势吧。远的不说,就瞧瞧这鄞冽,人家眼下可谓是前途无量,身份地位完全不输你个光杆司令。”
抚摸数遍的袖袍一拂,王秀林声色渐冷。
“身为掌事,其身不正,何以治道?”
“好了,好了,眼下可是无垢道院的接掌大典,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们二位都克制言语些,切莫在人前失了身份。”
团在道袖下的拳头,一忍再忍,方回再次回望上正一坛上的光景,终是把恶气往肚子里吞,默默不语地回到自己的席位间。
在众人的关注下,躬身上前的鄞冽,跪在了七星观慧石前。
林清瑶接过通慧香,领头跪在观慧石前,郑重其事地朝三清上尊请示到。
“三尊在上,今门中弟子鄞冽,大道在怀,侠骨仁心,可堪重任;弟子林清瑶特奉上三柱清香,请三尊为其择观慧根,以辨清明。”
话毕,林清瑶低头三拜,静等七星观慧石显圣。
通慧香间燃出的袅袅轻烟,直上青天,而观慧石间没有丝毫反应。
随着时间延长,在场众弟子和观摩宾客无不纳闷在怀,暗地里酝散开了股不好的势头。
不用去刻意倾听都知道,眼下怕是众人都在质疑鄞冽的资质。
“哼,这就是别人眼中的宝,连个道资都显不出来,可笑。”
抓住扬眉吐气的机会,方回顺势朝先前嘲讽自己的王秀林反击而去。
眼下质疑气氛未成气氛,手奉通慧香的林清瑶力抗巨压,再次高声请示到上尊。
“再请三尊显圣择慧!”
清音一亮,林清瑶面色坚毅,眸聚慧光,死死地盯着七星观慧石的反应。
正在人心浮动间,消失不见多时的慧烟忽然凝聚在观慧石周围,一条虚虚的巨龙紧缠灵石,仰首而起,怒视苍天。
众人惊!
多时不见反应的七星观慧石,忽然豪光大作,徘徊在灵石周围的龙气顺势而上,直冲九霄。
“云,云彩!”
紧张间,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了声突兀,众人齐刷刷地仰头。
天际上,彩云聚集,霞光骤放。
各异的面色,被五色祥云映得瑞光湛湛!
众弟子还不明所以,一道圣洁之光从天而落,汇聚在鄞冽周身间。
融在天外圣光中的鄞冽,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力在拉扯自己,身体开始不断在上浮;而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圣光地涤荡中,缓缓溢出身体。
青、白、红三色烟气,在圣光中,渐渐凝结成三个与鄞冽大小的人形,而在众人眼前,青色烟气在圣光反复涤荡中,慢慢失去了踪影,余白、红色人形紧附鄞冽不散。
“斩三尸!”
异兆在前,对道教功法颇有心得的霍书言,率先惊呼出口。
而这一言,如醍醐灌顶般,把众人从迷糊之境中拉了出来。
三尸,指道教的三尸神。
人体有天、地、心三处丹田,其内各有一神驻跸,统称“三尸”。
其中,上尸好饰,中尸好味,下尸好欲,代指痴,贪,嗔欲望产生的地方。
上尸,居人头,令人多思欲,好浮华,又名曰“青姑”,可障人眼目,令人目暗面皱,口臭齿落。
中尸,居人腹,令人好饮食,恚怒,又名曰“白姑”,可令人腹轮烦满,骨枯肉焦,意志不升,所思不得。
下尸,居人足,令人好色,喜杀戮,又名曰“红姑”,可令人邪思满脑,清明无根,暴戾嗜杀。
道教修真者皆认为,斩三尸乃是恬淡无欲,神静性明,积德成道的至高表现。当人死后,三尸则从尸身中脱离出来,变成属主游离状态,称之为“鬼”。
而此时在七星观慧石清下的圣光中,鄞冽魂魄中的三尸,青姑已尽数除去;按照道教典籍记载,一旦三尸斩尽,便是大道得成,白日飞升之期!
以鄞冽现下的道境,当下众人即使再修千年,也未必能达他今日之境。
惊艳之下,每每个人喉中,都悬着一口闷气,令人唏嘘不已。
“消寂了万年的神魔异世,终于等到了风起云涌的一刻来临。”
北面三十里外,正一坛上的一干异象尽收水镜中。
捏在钱凌云手中多时的玉杯,因为大力,瞬时琼浆迸溅,玉化粉齑。
伴侧在旁的杜衡,神色一凝,毕恭毕敬地问到。
“家主想如何处置此人?”
“处置?”
棱眼一扫,一股寒气直逼得杜衡低下头。
“一个新人,能在短短半年内到达道家斩三尸的境界,就是当初南五祖之一的白玉蟾,恐怕也没眼前这位小哥的这方悟性。这样的天纵奇才,万年不遇一人,不正是我们心心念念的人选吗?”
杜衡自然摸得清钱凌云的脾性,听出他有招揽之意,连忙献计。
“家主既然对这鄞冽青眼有加,小的愿效犬马之劳,探一探这位小哥的心思。”
“这事恐怕你摆不平,还得我自己亲自出马。”
淡淡一答,钱凌云脸色骤冷,瞧着水镜中的景象。
“亏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没感觉到,这小哥背后不止我们一双眼睛盯着他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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