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妹。”
也不知在玄关处傻站了多久，背后蓦地传来一声呼唤。
从鄞冽卧室中走出，品着这客厅中未散尽的火药味，额心蹙眉也是不应景地浮起。
“小妹今晚借酒一闹，倒是让事情难办起来。”
随即，杨信幽幽一叹。
是啊，情这东西，有时就这么不可理喻。
其实她和阮秀儿间，因为一个鄞冽，心结早就立下；只是林清瑶未曾料到，这事不偏不倚，挑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开。
“不管如何难办，问题就是问题，终归要解决。逃避，永远不是办法。”
等回过头时，坚毅的笑容，已经在林清瑶眉眼间弥散开。
“至少现在该庆幸的是，阮师妹心里是重视冽冽的；即便她再怎么针对我，眼下他出了事，她更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但愿一切顺利。”
摇摇头，毕竟杨信是个局外人，对他们三人间的情爱纠葛，也是报以无能为力。
“对了弟妹，刚在听前辈的口气，似乎不怎么信任三弟和小妹他们。我不便多问，眼下恐怕只有你清楚其中原委，前辈到底在防着他们什么？”
“不是防着他们什么，而是想借这一手，揪出下毒真凶。”
半响，林清瑶回答到自己会意到的。
“给冽冽下魂毒的凶手，祖师猜测，就潜藏在其他九位同门中。而下此毒手者，自然是关心这卑鄙伎俩是否得逞，肯定耐不住好奇上门一探冽冽的生死。”
“你的意思是说，三弟和小妹中，很可能是给小鄞下毒的真凶，这——这不可能！”
幡然领悟间，一股惊骇在心中狂涌。
若说凶手其他同门，尚在杨信理智接受范围，可若说凶手可能在他们五人当中，这无论如何，他接受不了这个说法。
他们五人，可是一同出生入死的过命兄弟！
“杨大哥，此事尚在揣度阶段，不能妄下结论同时，他们几人，也不能说百分百洗脱嫌疑。不过，经过刚才阮师妹的一闹，我对真凶，越来越没有把握。”
“绝不会是他们！这事荒诞的，不止是我不相信，就是日后让小鄞知晓，也决计不信是自家兄弟会害他！”
心绪如煮沸的一锅粥，杨信极力否定着。
“你的心情我明白。不过刚才的闹剧撞在这个节骨眼上，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还得好好分辨一番。不过依我的直觉，阮师妹刚才的行为举止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我同杨大哥一样，倾向这事儿纯属是个巧合。”
“清瑶姐姐，天下没有这么多巧合。”
气氛在回落间，柳霜霜一句插嘴，又让这不协调的紧张感高涨起来。
“世间男女，因爱生恨的例子数不胜数；阮秀儿生性刁蛮，性格带偏执，若说她嫉恨姐姐您和尊者而下此毒手，这事推敲起来也顺理成章。”
“霜霜，不可胡言！”
碍于杨信，林清瑶立马提醒到柳霜霜谨言慎行。
可仍跪在地上的她，依旧坚持。
“姐姐，我没胡言。即便抛开这层不论，阮秀儿这个弱点也极可能被真凶利用，进而成为促成此事的帮凶。这五色金翎，早不还晚不还，偏偏挑在这个节骨眼上归还；姐姐您可想过，若此事不是个巧合，那安排这一出闹剧的人，心思就太可怕了。”
面色一怔，杨信拽在裤缝边的手，在不住的发抖！
这话，明显是把嫌疑进一步扩大。
“霜霜没有故意针对谁的意思，而就事论事。眼下您要前往阴阳之地为尊者收魂，姐姐却想把一半重责，分于一个带有极大嫌疑的阮秀儿；若其间她有半点异心，危及的不仅是姐姐安危，更是尊者的性命。清瑶姐姐，事关生死，你可要三思而后行！”
“霜霜姑娘，做人不能太武断，说话也得负责任，不可信口开河！”
终于，杨信架不住心中做涌的怒气，爆发了。
“杨大哥，霜霜人微言轻，您可能认为我是为清瑶姐姐抱不平，故意在中伤谁。但您作为尊者的知己好友，过命兄弟，请你好好掂量下这事儿的妥当性。情义这东西，或许在你和尊者心中，珍如生命；可换做他人，在争名夺利，追逐虚荣间，这情义早就变质。不肯相信的是你们自己，而要害你们的人，早就将匕首调转，对准你们的心口，随时准备出招。”
“霜霜！”
林清瑶急口一喝，打住了这越说越离谱的话题。
“是与不是，眼下由不得我们细细分辨，我只知道，阮师妹眼下是唯一能助我救出鄞冽残魂的人。”
“可清瑶姐姐，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幽冥山一行，请你务必慎重！”
柳霜霜咬咬牙，争辩到。
“不要再说了！此事我心意已决，就算阮师妹有什么不轨企图，我林清瑶届时也认栽！”
倏地，柳霜霜怔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而林清瑶，决绝转身，朝杨信福身一敬。
“杨大哥，出发前，我还要向祖师讨教进阴阳之地的方法，就不作多言；黄帝神药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弟妹放心。你此行幽冥山，也要多加小心。”
纵有巧舌在口，论杨信此番心境，也说不出再多。
只感，山雨欲来风满楼。
卯时，晨曦。
白云之上，一只巨大雪鹤驮着林清瑶，阮秀儿，柳霜霜三人，疾疾地朝北面飞行。
“林清瑶，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说起这事儿，阮秀儿也是觉得古怪得很。
天不亮，林清瑶和柳霜霜这对主仆，就跑到自己的宿舍把她闹起来；只说鄞冽有交代，要带她一起出趟远门。
将信将疑间，阮秀儿上了柳霜霜驱御的雪鹤，可在极北之域飞行了近一个时辰，其间不见半个字交代不说，且身处的地界越来越荒凉；渐渐的，阮秀儿开始怀疑上林清瑶的真实动机。
“你先前说是我二哥交代你的，恐怕是撒谎的吧！”
可林清瑶只是静坐在雪鹤背上，继续清点着她手中的救急丹药，不吭一声。
这反应，让阮秀儿来火了。
“你哑巴了不成？我在问你话呢！”
可林清瑶依旧不做声，径直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御鹤飞行的柳霜霜，只是侧头望了望干着急的阮秀儿，不置一词间，又转过头去。
这主仆间一搭一唱的默契配合，顿时让阮秀儿火冒三丈！
“少装疯卖傻。再不吭声，休怪我不客气！”
撂下狠话之际，手中青芒一耀，玄霜仙琴便架在阮秀儿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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