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了匀,不徐不疾地斟上香茗。
“堂主,尝尝这新茶滋味如何?”
修指轻轻一推,一小盏挪到对桌岳小仙跟前。
尔笑淳淳,放在唇边略散了些滚烫,送了小口在嘴里。
蓦地,股股甘甜清香在唇齿间染开。
满意在面,眉眼弯弯,岳小仙放心手中茶盏,抬头看了看在鱼池边喂鱼的陶染;目光灼灼间,俨然这新茶的滋味,不及对这丫头的好奇。
“你这师妹倒是挺沉得住气的。”
想想在这四元街干坐了近一个时辰,陶染却丝毫不急于透露内情,这犹抱琵芭半遮面间,让人越发好奇。
“她向来古灵精怪,我也是揣摩不透。”
说着,金池转过头,唤上陶染。
“陶师妹,对着那些锦鲤不无聊吗,过来陪岳堂主喝杯茶如何?”
金池的唤声,忽然打断鱼池边有些出神的陶染;手一抖,掌心的鱼食下多了些,争食的锦鲤们立马在池边溅起水花无数。
小手挡面,避开溅起水花,陶染撅着小嘴昂起头,几分不悦在俏皮面上扬起。
“做什么韬光养晦,真像两小老头。”
“这丫头。”
窘迫一笑,金池注意到岳小仙的反应,他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恣意。
“不用在意我。若陶师妹自己想说,早就说了,何必你我多费唇舌诓她?来都来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淡淡一答,岳小仙正欲再次端起茶盏,不想此时面色骤凛,立即从桌案间撑起身。
热茶水面,蓦地凝出一朵朵冰花!
“退后!”
高声一喝,岳小仙的右掌已经朝背墙处,打出一团赤火。
只见朱红而光洁的墙面间,无故泛起许多如鱼鳞般的冰花,阴寒之气透过朱墙,迅速渗透进来;一时间,阁楼间温度骤降,如进入腊八严冬般寒冷。
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不止是墙面,地板,阁顶,梁柱,古玩架,只要是有形之物,皆出现了这怪异的凝冰现象;道道凸起的冰菱,如多手多足的蜈蚣不断蔓延开。
冰菱逼至鱼池,寒气一触,先前嬉戏的群鱼瞬间被冻结住,变成了一副栩栩如生的冰画!
惊变间,陶染回头一望,阁栏外艳阳高照的晨景早不见踪影,取而代之是满目飞雪茫茫。
“霜雪之力,是重雪剑!”
下意识间,陶染惊唤到。
“此地不可久留,走!”
金池当机立断,立马拽住陶染化成无形水汽,冲出了阁栏外。
而岳小仙自知压制不住着霜雪之力,真火一撤,也速速撤离这过于危险之地。
窜至离四元街数丈高空,迎着茫茫飞雪,化出身形的金池和陶染,疾疾朝下方急瞧去。
只是碍于雪势过大,一时间辨不明四元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傻大个,还真是个胡来的主!”
一边不停掸着身上的积雪,一边睁圆了眼盯着街道上的情况,陶染心中此刻也是七上八下的。
“陶师妹,你请我和岳堂主来看好戏,而唱这出戏的主角,该不会就是杨信吧?”
之前在沉日谷中,曾目睹杨信施展先天灵宝重雪剑,且有陶染的言语佐证,以金池的聪慧,不难猜到对方是谁。
“你啊你——”
思量了片刻,金池言语间夹在两难。
“太胡闹,你这下祸可闯大了!”
四元街是元教掌管的地盘,分散的大多是元教中弟子,而此时杨信在这里一展重雪剑神威,有几个人架得住这一剑?
这无疑,是自己找虱子往头上爬!
“不就是死了几个人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口上虽逞强,可陶染心中此时也发虚的紧。
“下面情况如何?”
忽然,一道红芒在二人身边敛聚,赤红火焰如烟花散开,岳小仙出现在眼前。
“是杨信那小子下的狠手,看来是来者不善,得小心应付!”
几分钟后,四元街风雪渐渐消止,视线越发清晰;远远地,三人便瞧见下方长街中,有一小点暗影正在接近。
“毕竟是我们的地盘,别显得太小家子气,下去会一会来人。”
迟早要碰面,与其在这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来得好。
说着,岳小仙就跃下高空,直朝对人逼来方向迎去。
手提重雪剑,杨信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在积雪上,周围不少被冻成冰雕的路人,当寒气耗尽他们最后一丝真气,如坍塌的雕塑,一个接一个在他身后土崩瓦解开。
而杨信从容不减,心无旁骛地在这陷入死寂的四元街中,迈进着。
“元教与你素来井水不犯河水,阁下此举间,不嫌手下得太重?”
幽幽声中,一身红衣的岳小仙踏雪而下,截住杨信的去路。
杨信眉宇一动,对跟前这张面孔,倒是不感到陌生。
“杨某此番前来四元街,只为见陶染;若岳堂主肯给个薄面让条道,等事情圆满了结后,今日之事杨信自当给您一个说法。”
杨信这冷淡架势间,岳小仙倒是看不明白了。
找陶染作甚,叙旧还是寻仇?
似乎这两种动机放在杨信身上,都不像。
“本念着你是鄞少郎的朋友,好言好语间,这个薄面多少也给得;但今日你在四元街杀我教这么多同门,若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你,我岳小仙有何颜面向教主交代?这个道,我怕是让不得。”
“那岳堂主意思间,也想领教我手中的重雪剑?”
说着,杨信唇角泛冷,手间重雪剑握紧了些。
“你虽有界主的重雪剑在手,但未必见得我会怕你!”
单论道境而言,岳小仙这个星主绝不输眼前的杨信;只是他有这先天灵宝在手,且体内还有天女魃内丹相助,情况显得棘手些。
但岳小仙的性格一向是遇强则强,迎难而上,眼下倒是极想和杨信过上一两招,探探他的深浅。
“住手!”
正见情况不妙间,随金池一同赶至的陶染,立即打住这拔刀相向的架势。
“人是我请来四元街的,祸根也是我埋下的;岳堂主,于情于理间,这烂摊子应该交给我来善后。”
“陶师妹,你可要想清楚,他杨信在四元街杀了我教这么多同门,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把事儿担下的。”
对于陶染这胳膊往外拐的行为,岳小仙面上,表现地相当不满。
“我自然清楚。岳堂主可忘了圣女的交代?他如今和鄞冽一样,可不是随意能动的人;若岳堂主怕此事不好交托,陶染愿一力承担,保证在圣女面前绝不牵连您半分。”
说着,回身一转间,侧头唤上杨信。
“不是找我吗?还愣着干嘛,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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