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随处可见怪石嶙峋,险峰林立,且随光照减弱和阴湿雾气加重,能见度也在逐步下降。
寂静间,一股压抑无尽传来,让人心神不宁。
而此时,柳霜霜驱御的雪鹤越飞越慢,起先林清瑶还以为是她寻路,而故意放缓行进速度;可慢慢她发现,事情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在石林奇峰中穿绕不过数百米,忽然脚下的雪鹤,昂头发出声奇怪的哀鸣,巨大的鹤身就失去平衡,一头栽下去。
反应不及间,三女子如打落凡间的仙子,惊声齐呼地朝雾气重重的深壑中急坠去。
惊变间,突然身下股股骤热骤冷的气流涌来,顺势遏制住急速下坠不说,如荡入低谷的秋千上扬,反向将三人大力地朝上方托起。
“姐姐小心!”
正见上方崩落的大块山石,柳霜霜大惊间,顺着气流着力方向一翻,回手一个猴子捞月,一把揽住林清瑶的腰身往回拽。
险之又险的避开落石,两女子在翻涌的气流中双臂搭连成桥,旋身而转间互相平衡制约,渐渐地在颠簸中稳住了身形。
“帮我!”
悬心未落间,不远处响起阮秀儿的呼救声,林清瑶顺着声音传来方向一扬手,一条青色缎带如游龙出海般,朝雾气那端急追去。
大力一收,翻卷在气流中的阮秀儿就拉回身边。
“没事吧,阮师妹?”
“没事。”
惊魂未定间,阮秀儿一口粗气喘得老急,僵在林清瑶身边半响,心有余悸地说到。
“你是怎么御鹤的?我们仨的命,差点就丢在这里了!”
“你以为——”
一口急气未喘得过来,柳霜霜两腿一哆嗦,顿时软了下去。
“霜霜!”
亏得林清瑶反应快,一把架住柳霜霜下滑的身子。
“我还没说你什么,不至于这么大反应吧。”
“好了,少说两句。”
林清瑶硬气一回,打住了这无意义的争端。
本想争辩什么,可瞧着雾气中柳霜霜那张小脸,跟这絮絮绵绵飘过的雾气般惨白,阮秀儿似乎领悟到,她不是在人前装娇弱,而是真的有事。
“我猜想,这里应该离阴阳之地不远了;而这些骤阴骤热的上涌气流,应该是魂河中阴灵凝聚的‘失魂之气’。你道行不足千年,难以抵御阴气,还是赶紧回到珠钗中去。”
“姐姐我不打紧,休息片刻就好。”
柳霜霜欲挣起身子,不想周身跟棉花包似的乏力,又重重地回落到林清瑶怀间。
“你莫逞强!接下来的事情,我们会看着办,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可——”
不给她任何争辩的机会,林清瑶立即拔下发髻间珠钗,强催念收灵诀,立即将怀中柳霜霜收入宝珠中。
这一幕,倒是看得阮秀儿有些目瞪口呆。
半响,想起什么顶重要的事情,她语带质问地说道。
“没柳霜霜御鹤,我们怎么赶路?”
“靠自己。”
从容不迫地把珠钗插回发髻间,林清瑶立在原地,一边调整方位,一边静心感应这失魂之气的流动方向。
“走这边。”
有感应间,林清瑶抬手一指右侧浓浓雾气。
“你确定?”
回首一望,满目尽是遮眼的雾气,阮秀儿不免对林清瑶的决断感到怀疑。
“确定。”
林清瑶斩钉截铁地应道。
“阴阳之地,乃是千华圣境中一处与冥界相连的要塞;千华圣境中凡有生灵往生轮回,必顺着魂水河阴气指引逆流而上,经过阴阳之地后,前往冥界投胎转世;而我们也可以参照此法,气流逆行越汹涌处,越接近魂水河发源口,即阴阳之地的入口。”
说着,林清瑶手中降雪仙琴一亮,架在怀间。
“我教你的‘镇魂曲’,可记熟?”
“不劳费心。自然是烂熟于心,倒背如流。”
生怕被林清瑶小瞧了去似的,阮秀儿挺不友善地回应到。
“光背熟还不够,要领悟到琴谱中精髓。此番进入阴阳之地,前路势必险阻重重,绝非儿戏;若稍有差池,不仅救不会你二哥的魂魄,你我也会丧生此地。”
“好了,你啰不啰嗦?”
对于林清瑶苦口婆心,阮秀儿俨然没这个耐心。
“我又不是三岁孩子,要你在我面前三令五申,耳提面命。我心中有轻重!”
“希望如此。”
这首镇魂曲,源于混元金卷第二册天籁晋修篇,是临走前玉蟾祖师所授;传法仓促间,不止考验两人的临场默契,更是考验她们二人对真法的悟性。
眼下,别说探不出阮秀儿能施展出几分镇魂曲的威力,连对她自己,心中也是没底。
“还不走?时间可不是用来浪费的。”
惊然间,林清瑶猛抬头望上对人,已经甩下自己好一大截。
(三个时辰后)
沿着失魂之气逆行而上,两女子也是被这裹藏在雾气中骤阴骤热的阴气,折磨得面容憔悴。
亏得来时准备充分,由保元护气的丹药,对抗灵压的缓和剂护着,虽这不适感不能尽数消除,但也无性命之忧。
“前面是不是雾小了?”
正迷茫间,前方能见度出现转变,不似先前那般伸手不见五指。
加快了些步子,进一步坐实了这样的转机。
林清瑶顿时心中一喜。
“阴雾是小了很多。这说明,我们离进入阴阳之地的入口越来越近了。”
这等鼓舞人心的话传入耳中,阮秀儿也是精神大作,加快了脚步跟上林清瑶。
估摸一刻钟时间,疾行的两人眼前一亮,视野顿时也豁然开阔起来。
寒热的阴风,如利刀般游走在四下,脚下急速窜行的失魂之气,卷着绵厚的雾气,汹涌澎湃地涌进身后的雾团中。
而先前在迷雾中听见的,那若隐若现的鬼哭声,此时随游窜的利风,越发逼近两人。
不寒而栗感骤然在全身涌散开,逼得汗毛根根紧竖起;总感觉脚下不见底雾气中,随时会窜出什么妖魔鬼怪来似的!
“你看那儿!”
心颤间,忽然一方异景跳入视线,阮秀儿惊声提醒到林清瑶。
只见千米外西面处,一个黑色气团夹杂着电光闪闪,浮沉于雾气之上,鬼气森森。
“是我们要找的‘魂洞’,阴阳之地的入口!”
稍许,林清瑶乍惊乍喜地喊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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