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LETTER
苏有朋,请照顾好我的小耳朵
亲爱的有朋导演,你好:
多年前的某个夏天,蝉声正密的时候,我十七岁,你十六岁。
那年的你已经顺利地进入了娱乐圈,而我还是那个顶着众人异样的目光一边学习码字一边埋头做数学题的苦逼文艺少女。
那时候的我当然知道你,也曾经赶时髦看着电视学过《爱》的手语。只是我很少听你的歌,我喜欢的人是齐秦,我深深迷恋他歌声里的孤独和叛逆,曾逃课去看他的演唱会,知道他已经三十岁以后,趴在课桌上大哭了一场。
2005年,我写出了我人生第二十九本书——《左耳》。
我知道这本书会畅销,但我没有想到它会那么畅销。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有一次去某所卫校做读者见面会,近千名女生席地而坐。我刚在讲台上坐定,有个姑娘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我大声地哭喊:“饶雪漫,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吧啦,为什么?!”
旁边有很多人在笑,可是她真的真的泪流满面。
还有一次是我去西北一个特别偏远的小城签售,我到达的时候是夜里十点,可是书店门口的广场上依然站满了等我签名的人。一个小姑娘一直跟着我,不说话,也不来找我签名。直到我签完名准备上车回酒店,她还是在我后面默默地跟着。我转身走到她面前,问她:“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她说:“我就是想问问你,我像不像你心目中的小耳朵?”
我问她:“你自己觉得呢?”
她说:“我觉得我是,可我就是想找你求证一下,不然我会一直睡不着觉。”
我点了点头。
她扔掉怀中的书,在广场上,兴奋得乱蹦乱跳,然后扑上来一把抱住了我,浑身颤抖。
我一直都深知,我的读者爱我笔下的人物,远远超过爱我。
关于改编电影,我太过谨慎,是因为我见过太多太多失败的“改编剧”。幸运的是,《左耳》遇到了光线传媒,他们全力支持我去拍摄一部我心目中的《左耳》。李总对我说:“这是你的作品,你想要什么,光线就会给你什么。”那些天我差不多等于在光线上班,不停地开会开会开会,王总甚至开玩笑说,光线做了这么多部电影,可是他从来都没有为一部电影开过这么多的会。
虽然这件事的难度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但我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当我在光线和你第一次见面,并确定由你来担任导演的那一天起,我给我的青春迅速补了一堂课——在最短的时间内,听完了你所有的歌,看完了你演的每一部电影。我一次一次对自己说,太对了,这真的是一件对的事。
十七岁的我,
十六岁的你,
两段平行的青春,
因为《左耳》,
让我们彼此重新温习了一遍。
我们都曾经敏感过多,
自信不够,
我们都曾经拼命努力只为摘到天上的星,
那些早已经烂熟于心的台词,
其实都是我们共同要讲给这个世界听的话,
不是吗?
每一次深夜加班走出工作室,你总是精神百倍眉飞色舞,让大伙儿都相信所有努力终有一天可以值回票价。你陪着我磨剧本,细到每一句台词以及演员的每一个表情。意见不同的时候,我们有过无数次争吵。吵得最凶的一次,你摔了门,冲我喊:“你不配挂编剧,不如让我来挂名好了!”但是两秒钟后你又开门进来,在我面前坐下,诚恳地说:“饶雪漫,我必须要好好跟你谈一谈。”
有朋,你知道吗,其实这是我最喜欢你的一刻。
你爱《左耳》,已经超过了我自己。
至此,我的心终于完全放下,你又聪明又努力,怎么可能拍不出一部好的电影来?
很快,我们的电影《左耳》就要开机了。
看着你如此认真地面试每一个有可能的演员,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每一个期待电影《左耳》的人失望。相信你会善待《左耳》,如同善待我们早已经如流水般一去不复返但依然如星般璀璨的青春。
祝福开机顺利!
FROM 雪漫
一样的月光一样地照着我们的十七岁
2014年11月18日,电影《左耳》公布了第一批演员名单。在蜂拥而至的赞美或是质疑声中,很少有人记得,其实那天是《左耳》的九岁生日。
提醒我这件事的,是一个叫栾栾的姑娘。她是《左耳》的忠实书迷。在她的手机里有一个时间软件,每天记录着《左耳》的成长。那天,图片上的显示是:左耳的生日已经3287天。
整整九年。
时间可以改变一切,除了近乎偏执的热爱。
九年前,栾栾是《左耳》的书迷;七年前,栾栾是我哈尔滨书友会的会长;五年前,栾栾是我夏令营的营员;四年前,栾栾成为我公司的员工。而现在,她已经成为公司营销部的负责人之一。
毫无疑问,她一直都是《左耳》的偏执热爱者。
电影《左耳》开机前,当她抢先得知选角名单以后,大半夜给我发了一条特别长的短信,言辞激烈,批评我对自己的作品不够尊重。除了对饰演黑人的段博文格外开恩(大约是因为他做过我的书模的缘故),她坦言其他演员都令她失望透顶。
“你拍你的,反正我不会去看。”她说,“祝你票房八百块。”
我回她:“再相信我一次。”
她没有再理我。
其实不止是栾栾。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了这次选角,我和有朋导演差不多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把二十到三十岁年龄段差不多能见的演员都见了个遍。“无关乎名气,无关乎背景,只求合适”是我和有朋达成的一致的选角原则。我一直记得有朋曾经多次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我就想成这个电影,其他没任何想法。”
所以,好多演员都是在经历了反反复复的近乎于苛刻的试戏环节后,才最终出现在我们的终试名单里。
张漾这个角色,真的特别难选。我知道在万千小说迷的心中,他早已经定型。曾经有很多姑娘对我说过,不谈恋爱,只是为了等一个张漾。
坦白说,在试完一大批演员后,我们都没找到最合适的那一个。
欧豪第一次出现,是冲着“黑人”的角色来的。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耳朵上有耳钉,腿上有显眼的文身,说话走路都是一派嘻哈风格。试那场被吧啦“调戏”的戏,最后一个镜头落在他脸上,他嘴巴歪着一笑,全场跟着大笑起来。
“此人有戏。”当时我就这么想。
欧豪是我们的制片人焕焕特别推荐来的,她以前也不认识他。在音乐风云榜的颁奖晚会上,欧豪和她在过道上擦肩而过,用焕焕的话来说:“当时就亮瞎了我的双眼。”
欧豪起初也很喜欢黑人这个角色,他并没有挑剔他是不是男一号。没想到光线的王总在看完所有演员的试戏片段后对我们说道:“不如大胆一点,让欧豪来试一下张漾,我觉得他可以。”
“可以吗?”有朋问我,“他是你心目中的张漾吗?”
我摇了摇头。
“我倒觉得可以试试。”有朋想了想说。
就这样,我很快又见到了欧豪。
这一次,他显然有备而来。认真读过小说的他,取掉了耳钉,改变了走路甚至说话的方式,令我们“大跌眼镜”地试完了我们给他准备的三场戏。
我已经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一百个赞。
但导演还是比我严格:“想争取这个角色,得找台词老师教你普通话。老师我可以帮你介绍,最好让他二十四小时跟着你。”
欧豪照做了。
再见面的时候,他笑着跟我说:“活了这么多年,突然发现自己不会说话。”
“这就对了。”我说。
试妆的时候,我觉得我差不多已经不认识欧豪了。他好像被张漾完全附体,话很少,一看就是满腹心事的少年。他喜欢独自坐在角落里,表情酷酷的。
“别叫我欧豪。”他说,“请叫我张漾。”
“消息泄露了,微博上有很多反对的声音。”我故意打击他。
他说:“雪漫姐,我不太会讲话,我只想说,我会努力对得起你和导演的信任。”
后来我知道,他在开机前很认真地对经纪人说:“我不要带助理去剧组。张漾家那么穷,请不起助理。我要好好体验孤独贫穷的滋味。”
在厦门的那些时日,他真的是这么做的。
有一次我经过一家饭店的大厅,有个人伸手拉了我一把。我一看,是欧豪。
“盒饭吃腻了。”他说,“出来吃顿好的。”
瞧,连吃饭都学会了一个人。你能说他入戏不深吗?
还想说一件事,欧豪不会游泳。
可是在这部戏里,他和吧啦最重要的戏,是在水里完成的。
开拍之前,他已经默默地在学游泳。后来教练教他和吧啦潜水,他不怕死地一个猛子扎入水里,头在游泳池底部撞了一个大包,他还若无其事地继续在水里扑腾了好几天。
游泳算是学会了,可是还有一场跳水的戏。替身都在岸边准备好了,他想来想去,还是希望能自己完成。
出于追求戏的完美,导演也希望他自己完成。两人就这样一拍即合。只可怜了站在岸边的制片人焕焕,心提到了嗓子眼,打电话急慌慌地问我怎么办。电话还没打完呢,就听见她在那边说:“完了,已经跳了。”
“没事吧?”
“好像……没事。”
上帝保佑。
焕焕问我:“你说这孩子,怎么对自己就这么狠呢?”
健身,减肥,学游泳,苦练普通话,一个人来,一个人去。说实话,我也确实很少见到一个孩子对自己这么狠。
有一次去探班,他端了个小板凳坐到我身边问我:“雪漫姐,能说说你心中的张漾是什么样子的吗?”
我说:“你这样的。”
他看我一眼,
笑了。
我没有骗他。
他真的做到了。
说实话,
这是我之前并没有想到的事。
在厦门的日子,我最喜欢做的事是深夜十一点跑到宾馆四楼的平台上去玩。那个时间演员们都会从房间里跑出来,一起健身,或是打闹,聊天。有一次,我看到光线的经纪人小杭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一边,我走过去问她:“干吗呢?”
她轻声说:“这一幕太美了,舍不得回去睡觉。”
我知道,她只是提前比大家看到梦想浮出水面的那一刻。
半个月前,我去机房看电影初剪。栾栾也跟着我去了。没有音乐,没有特效的未完成片,却让她哭成了泪人儿。从机房出来,她整个人走不动路。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
我得意地问她:“怎么样?”
她回我:“戳心窝地好。我真没想到会这么好。每一个演员,都那么那么的好,那么那么的合适。”
我故意气她:“你不是说我用他们肯定票房八百块吗?”
“八个亿。”她说。说完了,蹲在地上泣不成声。
那晚回到家,栾栾将小说重新看了一遍。第二天她问我新版小说何时能出版,她希望能放上现在这些演员的照片。
“看我心情吧。”我臭屁地说,“现在忙着呢。”
2014年11月18日,《左耳》九岁了。
我始终相信,在通往梦想的路上,只要你奋力地走,走很久很久,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掌声。我也始终相信,当我们的电影最终抵达你身边的时候,余温犹在,信念不灭,而你终于肯投以我们肯定的泪水或是欢笑。
此时,房间里正在放一首我没听过的歌,歌词很狗血:你说今晚月光那么美,我说是的。
是的,今晚月色真美。
谢谢时光过去那么久,依然有一样的月光,照着我们一样的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十七岁。
穿越时空遇见你
四楼是厦门886酒店最高的楼层,楼层正中央有个超大的平台,为了避免被打扰,《左耳》的演员们大都被安排住在四楼。
夜里十点,马思纯打开房间的门,在平台上铺好一张瑜伽垫,开始健身。她要做的是欧豪教她的一整套减肥体操动作,据说只要坚持一周以上,就会有很好的效果。
当然,前提是少吃,甚至不吃。
动作看上去很简单,其实做起来特别辛苦。十分钟不到,马思纯已经大汗淋漓。
而此时的小耳朵陈都灵,正和她的闺蜜手牵手经过马思纯的身边,大声地说着:“我们吃夜宵去啦!”
人比人气死人。但马思纯只能认命,因为她连呼吸都会发胖。
“胖吧啦。”在欧豪刚刚认识马思纯的时候,他总是这么叫她。
欧豪所不知道的是,在这之前,马思纯为了争取“吧啦”这个角色,已经减掉了十五斤左右。
《左耳》小说里的每个人物,个性都很鲜明,早早就死掉的黎吧啦,更是很多读者的最爱。这样的一个角色,我心里很清楚——不管最终选了谁来演,我和她都会面临被骂的风险。
并且很快地我发现一件更可怕的事,电影主创们理解的吧啦,从外形、气质甚至声音上,好像跟我理解的都不太一样。
我希望她有一张清纯的脸,但笑起来又能特别性感。一定要漂亮,但看上去却不能太精明。所谓的“坏”,一定不是表面第一眼看到的,而是带着种致命的诱惑,慢慢地从骨子里渗透出来,却又令你欲罢不能。
我急吼吼地找到很多年前给我提供“吧啦”这个人物原型的秦猫猫求证,她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不用担心,坚持你自己就好了。”
在漫长的选角过程中的某一天,我无意中在微博看到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女生似曾相识。绿裙,红唇,回眸一笑很倾城。
那张照片让我的心像被块小石子“啪”地打了一下,提醒我——不要犹豫了,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吧啦!
我把照片发到了我的营销群里,请大家帮忙寻找这个女生。
栾栾很快回复我说:“雪漫姐,她是你的书模马思纯啊!”
我这才想起来,对啊,我的书《甜酸》的封面上,那个笑得明媚如花没心没肺的姑娘不就是她吗!
我之所以没认出来,是因为我跟马思纯并不熟。拍《甜酸》的时候是我的美编茉莉找她来当书模的,拍的那天我也不在现场,只知道她刚考入传媒大学,是大名鼎鼎的蒋雯丽的外甥女。
后来,马思纯又来替我当了一次书模。
说起来,那是我跟她第一次见面。
那天现场有十几个模特儿,
热闹非凡,
叽叽喳喳,
美的美,
帅的帅。
她话不多,
有些游离,
休息的时候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
侧影看上去有股王祖贤的味道。
我赶紧让摄影师抓拍了一张,
那张照片后来放在了我《十年》那本书的封面上。
她眉宇间淡淡的忧愁,
和书中的文字甚为契合。
只是,这就是我跟她所有的交集,我不能确定她是不是还记得我。
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我给她发了微博私信。没想到万能的微博很快就让我们恢复了联系。当时的她在巴黎度假,答应我回国后立刻来看我。
她没有食言,回国后第一时间就来到我的公司,坐在我乱得一塌糊涂的办公室里,她的笑依然是那样明媚如花没心没肺,要么不说话,要么一说就停不下来。
“你知道吗,《甜酸》这本书让我第一次尝到火得要死的滋味,走到哪里都有小姑娘认识我,这是我的青春!要不是当年做了你的书模,我还真不一定会走演戏这条路呢。”
“那你想干啥?”
“嫁人啊。”她嘻嘻笑着,“找个疼我的。”
就是她了,我一边观察她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读过我很多小说,却偏偏没有读过《左耳》。临别的时候,我送了她一套。我并没有跟她说任何,只是希望她有空能读一读。
收到马思纯的读后感是在半个月以后。
读后感很长,她用了好几条微信,才将它断断续续地发过来。
所有的角色里,她最喜欢黎吧啦。
最后,她很坚决地用黎吧啦式的台词对我说道:“如果拍这个电影,我要演吧啦,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电影前期的筹备工作一直不算顺利,我们频繁地换编剧、导演甚至到最后连合作方都换了。一度,因为感觉不能要到我想要的东西,我想过放弃拍这个电影。最绝望的时候,马思纯一直都在鼓励我,让我相信《左耳》是一部好的作品,只要坚持下去,我们一定可以拍出一部好的电影来。
现在想起来,那是我跟她联系最紧密的一段时光。她那时候还在拍别的戏,但只要有空就会跟我打电话,发微信,聊小说,聊人物,聊她对吧啦的各种理解。
那阵子我也去翻遍了她以前写的所有的博客,惊异于她独树一帜的文风。女演员里像她文笔这么好的确不多,不知道是不是双鱼座的关系,马思纯特别细腻敏感,又或许是天生长得太漂亮的缘故,她的青春期并非一帆风顺。她的博客中有篇文章我印象深刻:有个姑娘,她喜欢的男生不喜欢她,认为她太过张扬作风不正,她居然跑去医院开了处女证明,直接甩到了那个男生的面前。
“这是你的故事还是创作的啊?”我问她。
“你猜。”她狡猾地回答我。
“反正很少有人能看到我的另一面。”马思纯对我说,“但是很奇怪,你却可以。”
我一直把马思纯当作我的秘密武器,然而我万万没想到的是,马思纯第一次试镜非常失败。
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是她太紧张了。
第二个是她太胖了。
紧张让她发挥欠佳,而胖这一件事,对于之前没有拍戏经验的我,则完全没有注意到,所以也没有提醒到她。
那时候制片组把所有候选人的照片都贴在一张大纸板上。纯纯的脸夹在众小脸中间,显得格外的突出。我还记得光线的李总经过办公室的时候,探头进来看了那个板子一眼,只丢下一句话:“马思纯,我心里永远的痛。”就摇着头走开了。
有朋相对比较委婉地说:“纯纯长得很漂亮,演技应该也没问题,但是她的脸如果放到大屏幕上,会比较吃亏。”
那天晚上,我给纯纯发信息。
“如果还想争取这个角色,你至少要减掉十五斤。可以吗?”
“可以。”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
“二十天后,你还有最后一次试镜的机会,是在光线的大演播厅,我们要实录。然后请大家投票来定。谁也帮不了你,你只能靠自己。”
“拼到底。”她的答案依然那么简单。
后来,有个圈内的朋友跟我聊起纯纯。
她很直接地问我:“马思纯演戏很多年了,又长得那么好看,你的书模还有必红定律,你觉得她为什么不红?”
“太胖?”我说。
“不是。”她说,“你看不出来吗,她眼睛里根本就没有要红的欲望。她过得太安逸太舒服了,减不下来的,不信你等着瞧。”
说实话,那时候离开机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我承认我也有些动摇。从大局着想,我也不得不对副导演说:“继续找找看吧。”
与此同时,抢先看到角色候选人名单的我的一些员工也反对我用马思纯。他们对我说:“马思纯很奇怪,静态超美,但一动起来就不是那么一回事,雪漫姐你要三思。”
我不死心地找了马思纯以前所有的视频来看,坦白讲,有些角色她塑造得的确不太成功。但她与生俱来的文艺范儿和其独特的笑容依然让我认定她就是我想要的那个吧啦,相信只要她和对的角色相遇,就一定会闪出炫目的光芒。
只是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切不是我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听天由命,愿我好运。
最后试镜那天早上,我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光线的大门。刚上楼梯就看到一个姑娘,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背对着我在打电话,逆光中,她的身形显得极为优美。
当她转过身来面对我的时候,我惊呆了,这不是纯纯吗,整个人小了一大圈!
二十天,减掉十五斤,她居然,真的,做到了!
思纯的妈妈文娟姐对我说道:“纯纯从8岁就开始演戏,很多次都是你让我演我就演,你不让我演就算了。从没见过她对一个角色如此投入,拼死拼活地要去争取。像中了什么邪一样!”
“中了邪”的马思纯,在那一天试境过程中的表现,堪称完美。当镜头一对准她,她整个人就变得灵动起来,一颦一笑,一举一动,活脱脱就一黎吧啦附体。
我记得她只试完第一场戏,我们的副导演刘超就跑到我身后兴奋地对我说道:“纯纯成了!太棒了!雪漫姐,你终于找到你的吧啦了。”
中途休息的时候,我走到化妆间,发现文娟姐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抹眼泪。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不敢走近她,我怕我一跟她说话,眼泪也会不由自主地掉下来。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和文娟姐最清楚,为了这一天的到来,在很多人眼里“娇生惯养”的马思纯到底都付出了些什么。我相信没有一个人比她更熟读小说,为了体验孤独的感觉,她从家里搬到外面一个人住,跑去夜店体验生活,学习那些女孩抽烟的动作,说话的样子,甚至走路的姿势。
她以她自己的努力,刷新了旁人对她的看法。
后来的投票,马思纯差不多是以全票获得了大家的认可。
只是李总还说了一句:“再减十斤。”
我抱着开玩笑的心态传达了李总的要求。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她特别认真的回复:“好的,亲爱的,我一定做到。”
七月,厦门流火。
因为在拍《武媚娘传奇》,马思纯是最后一个到剧组来报到的演员。
她说:“来到这里,看到宾馆前面一排车子前都放着《左耳》的牌子,我就激动得不行了。我终于成了吧啦,哦不对,我根本就是吧啦。”
我取笑她:“还没拍,你就入戏太深了?”
她纠正我说:“大姐,我都入戏快大半年了!”
只要不拍戏,马思纯白天都待在房间里背台词,琢磨角色,不吃饭只喝水。整个电影里,她的戏份不算很重,但每一场戏却都很重要且很难拍。我们看到的她和欧豪短短一两分钟的水戏,从厦门到烟台,从烟台到北京,拍了好多天才算真正完成。厦门那场戏要跳水,是真的要从岸上跳到海里,纯纯虽然水性好,但大家还是不建议她自己跳。因为大海不像游泳池,海下面礁石纵横,万一受伤,特别是伤到脸,后面的戏就没法再拍了。再者,虽然是夏天,海水也是冰凉彻骨的,稍不留意,就会感冒。
拍摄的那天,机器架好,替身站在岸边准备开跳了。可马思纯考虑到导演想要最真实的效果,一咬牙硬是自己一头扎进了海里去。
刚刚学会游泳,水性不是很好的欧豪见她一个姑娘家家的都这么勇敢,骂了一句脏话,也跟着一头扎了进去。
“这两个人都太拼了。”制片人焕焕对我说,“我本来是坚决不让他们跳的。但我转身打了个电话,一切就都已经发生了。”
我当时人在北京,心急火燎地打电话过去。纯纯声音虚弱地对我说:“我很好,你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
“你傻不傻?”我故意气她,“说不定替身跳起来比你好看一百倍!”
“可那不是我。”她说,“导演说得对,观众不是傻子,他们的感受会不一样的。”
“你没想过后果吗?”我问她。
“我怕什么!”她说,“黎吧啦什么都不怕。”
好吧,我真的没有看错,她就是我的吧啦。
不管别人怎么想她看她,我想我都会感激自己当初那么坚持的决定。谢谢自己没有放弃,谢谢她也没有放弃。因为共同的坚持,才能成就电影里这样子的黎吧啦,并让我有足够的信心相信电影上映的那一天,她会收获她该得到的掌声。
还记得《左耳》杀青的那一天,我收到纯纯给我发来的短信:“亲爱的,谢谢这个夏天让我遇到你,遇到吧啦,遇到你们这群神奇的人。酸甜苦辣,都如此美妙。谢谢你把我的青春还给我,让我知道我还可以有拼的勇气,向上的决心,爱人的能力。”
也谢谢你,亲爱的纯纯。我会一直记得拍酒吧的戏的时候,因为你压力很大,所以我一直陪着你,某天晚上我不过是去上了趟洗手间,回来就听大家说你在到处找我。找到我以后,你蹲在我面前,有些慌乱地说:“怎么办,怕这场戏演不好。”
“没事的。”我握握你的手。
你抬头冲我灿烂地一笑,起身冲向了片场。
后来我问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说:“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个胆怯的‘马思纯’常常冒头。看见你‘吧啦’才会占上风。”
看片会的时候,当大屏幕上的马思纯骑着自行车唱着歌,微笑着把向日葵扔到许弋手里,大声地唱着“对面的男孩看过来看过来”的时候,我听见旁边有不认识的人在讲:“太有味道了,我好喜欢吧啦!”
我在黑暗的放映室里偷偷地笑了。
感谢这穿越时空的遇见,让我再次相信,只要努力过坚持过,上天就真的会奖赏你,人生也真的会有奇迹。
上帝作证,你是一个好姑娘
与我认识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陈都灵一直叫我饶女士。
“饶女士,请问你为什么要选我来演你的小耳朵呢?”这个问题,她前后加起来问了我有几十遍。
“你能叫我雪漫姐吗?”我差不多算是求她了。
“我也想啊,”她低下头说,“可是妈妈会觉得这样子很不礼貌。”
初识陈都灵,你也许会觉得她装。她不善言辞,也不爱笑,总有点“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冰感。但时间一久你就会发现,她的呆萌与生俱来,和你熟了,话自然也就多了,不再防范,言行举止中更是多出一份傻傻的可爱的天真。
母亲是都灵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将她保护得很好,她与社会的接触并不算多,以至于她在处理生活中诸多小事的时候,像一个心智十五六岁的女中学生。但一旦遇上正经事,你就会发现她其实既聪明又严谨,内心还特别强大,理科生的特征异常明显。
陈都灵完全没有接触过表演,她在大学里学的专业是飞机制造。
如果非要说她和演艺圈有一点点的关联,应该是在2013年某网站的全国校花校草评选中,陈都灵的朋友上传了她的一张证件照,凭借清秀的外表和身上散发出的书卷气,她被诸多网友推到了“女神排行榜”冠军的位置。这是陈都灵第一次进入到公众的视野,因为觉得生活被打扰得不轻,她当机立断删除了自己的微博,也减少了上网的时间。关于她的一切,大家都了解得少之又少。
小耳朵是电影里当之无愧的女一号,之前我们想过找大腕,也想过找新人,但从来没有想过找一个零表演经验的新人。
都灵的出现,是意外,也是天意。
电影《左耳》的筹拍,可谓是状况不断。那时候有朋常常和我开玩笑说我们每天都在坐过山车。就在万事俱备,电影即将开机的情况下,突然传来晴天霹雳,原来找好的“小耳朵”因为有不得已的状况,不得不辞演这个角色。
我们的女一号,说没了就没了!
临时换人,大腕,没有档期;新人,都差点火候。推迟开机时间,各工种均已到位,剧组分分钟都在往外发工资,简直就是逼死人的节奏!
几近绝望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被神摸了一下脑袋,我的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陈都灵”这三个字。我当然不认识陈都灵。她对我而言,就只是一个名字,外加她在网上广为流传的那张黑白的模糊的证件照和一些网友在我的公共微信对她锲而不舍的推荐。
后来我想,我还真是够胆量,陈都灵没表演经验这件事先不说,我连她真人都没有见过,仅凭一张照片就定她来演大电影的女一号,饰演的还是万众期待的小耳朵,这件事听上去也未免太疯狂了一些!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头固执的念头上来了就下不去,觉得前面错过那么多人,仿佛就是为了等待这一个最对的小耳朵。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试一试!
有朋也鼓励我说:“如果你觉得好,我们就找来试试。如果真的合适,我和所有的工作人员都会尽全力去帮助她。”
要找到陈都灵并不容易。
我手头所掌握的所有信息就是——陈都灵,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机电系。
不过,看到她在这所学校读书的时候,我的心欢快地跳跃了一下。说起来,《左耳》跟这所学校是很有缘分的,除了我去这所学校做过两次讲座以外,十年前,《左耳》图书刚出版的时候我们做了四首推广曲,其中三首,都是由这所学校的学生金皎演唱的。
那时候我也是刚刚认识金皎,只在卡拉OK听她唱过一首歌,就决定请她来录歌。
第一次进棚的金皎很顺利地录完了《十八岁的那颗流星》《左耳听见》等三首歌曲,并且广为传唱,得到大家的好评。
没想到十年后我找“小耳朵”又找到了这所学校,令我更加深信这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当时正在放暑假,陈都灵人不在学校,也没有微博。好不容易要到她的两个电话号码,一个厦门的,一个南京的,我们打过去均关机。
“这女生太低调了。”她的同学说,“平时在学校朋友也不多,很少见她与人搭话。”
“美吗?”我问她的同学。
“美是真的美。女神级别的,感觉跟我们不在一个世界。”
听同学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踏实了。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南航老师和同学的大力帮助下,我们终于又找到了陈都灵妈妈的电话。栾栾把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陈都灵在布达佩斯,刚下飞机,他们全家计划多年的欧洲行刚刚拉开序幕。
万万没想到,我得到的答案竟是——拒绝出演。
“她没读过这本小说吗?”
我有些失望地问栾栾。
“不是的。
她很喜欢这本小说。
可是这次旅行全家策划了很久,
这才刚刚出发,
她不想令妈妈失望和难过。”
就在这时,都灵的闺蜜佳倪帮了我大忙,那个当年和她一起读着我小说长大的女孩听说我们找都灵演小耳朵后激动得要死,她劝说都灵无论如何都应该试一下,这样以后才不会后悔。因为,欧洲可以再去,错过了演小耳朵的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都灵妈妈后来对我说:“从接到那个电话起,她就一直心神不宁。有天晚上我们正在吃晚饭,她突然对我说‘妈妈,我都二十二岁了,是不是应该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你确定吗?”妈妈对她说,“娱乐圈的路可不好走。”
“我不是要进娱乐圈。”都灵说,“我就是想去试一下这个角色。我和我的朋友都曾经读过并且喜欢这本书。我觉得这会是我青春的一个纪念。”
“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能冲动。”都灵妈妈说。
就这样事情有了转机,都灵终于愿意和我通一个电话再做决定。
“饶女士,你为什么会选中我来演你的小耳朵?”这是她问我的第一个问题。
“因为你合适。”
“可是,你都没有见过我。”
“我见过你照片呀。”
“你就不担心是PS的吗?”
“很多网友推荐你,我跟你同学打听过你,他们都说你很漂亮,很像小耳朵。”
“好吧。”她多少有些无奈地说,“可是我也没有学过表演,万一演砸了怎么办?”
“不要怕,苏有朋是第一次当导演,我也是第一次当编剧,但我们背后的全都是大咖!”为了让她放心,我把藏在我们电影后面的大咖们隆重介绍了一遍,告诉她我们所有的人都会不遗余力地去帮助她,一起来成就这个角色,共同去完成一部与众不同的青春片。
也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她表达不顺畅。总之那个电话通得特别费劲。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说,她在听。有时候我一整段话说完,等了好半天,才等来她一个简简单单的“哦”字。
不过,放下电话前,她终于松口对我说:“那我再和妈妈商量一下。”
就这样,又是好几天又过去了,都灵从匈牙利去了奥地利,一路上网络都不太方便没法联系。但是临走前她承诺我一定会在路上和妈妈认真商量这件事。焕焕急得上火,寻思着必须想点别的办法。我却在心里很坚定地相信,陈都灵一定会回来,她会答应我。
果不其然,当都灵终于可以上网了以后,我收到了她给我发来的微信:“妈妈答应让我回来试一试!但是,我们有一个条件,只拍这一部戏,不进娱乐圈。”
“我会尊重你的意愿。”我如释重负。
当陈都灵终于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落地的时候,离开机时间只有短短的十天。其他的演员早就进入了培训班,熟悉剧本,练习台词,培养感情,中途进入且毫无演艺经验的陈都灵,有可能在这十天的时间之内迅速进入状态吗?
说实话,谁也不敢保证。
唯一庆幸的是,她真的长得和我心目中的小耳朵一模一样!我心里打的算盘是——如果她实在演不好,那么她就尽量不要演好了,因为她坐在那里百分之九十就是小耳朵!总比找一个外形完全不搭,哪怕演技超群的演员更能令读者接受吧!
谁也没想到的是,第一次去上表演课,陈都灵竟然得到了表演老师的大力表扬。
“算你们运气好,找对了。”老师对我们说,“放心把她交给我,不会让大家失望。”
听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我真想抱着焕焕大哭一场。
好景不长。没过两天,陈都灵就在表演课上重重地挨了K,原因是和别人对戏的时候,她总是笑场。
老师罚她面壁。
我问她:“干吗老笑?”
她说:“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杨洋的眼睛我就想笑。”
这种情况后来在厦门也发生过一次,只不过那一次她的对手换成了欧豪。等她笑完,欧豪非常严肃地对她说:“小耳朵,这真的是一件很认真的事,不许笑。”
“对不起对不起。”陈都灵连忙道歉,显得特别不安。
“没关系。”我拍拍她的肩。
我知道此时的她需要的是自信和鼓励。笑,不过是她掩饰自己胆怯的最佳方式。
“有关系。”她说,“我绝不会再笑场了,相信我。”
实战在8月10日那天终于来临,历尽千难万险,我们终于——开机了!
我去片场探班的时候,正在拍小耳朵多年以后回到天中遇到张漾的戏。大热的天,有朋正陪她在走位,走到哪里应该要停一下,走到哪里应该往哪里看一眼,有朋都亲力亲为地教她。
我问有朋:“她怎么样?”
有朋说:“没问题,她记忆力超好,你跟她说一步步该怎么来,她全都能记住。台词也是一个字都不会错。”
但紧接着,大家就发现一件要命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的缘故,光线稍强一些,都灵就会不停地眨眼睛,而且她眨眼的频率非常之快,用有朋的话来讲,苍蝇都能被她的睫毛瞬间夹死!
后来,只要她一眨眼,有朋就会坐在监视器前大声吼她:“看看地下有几只,自己数一数!”
因为她的眨眼问题拖了进度,我们的金牛座制片人焕焕急得一拍脑门连声叹息:“完了,完了,她眼睛要再这样眨下去,我的钱全快被她眨没了!”
拍了两天戏,陈都灵第一个被抓去剪辑室看回放。
看到自己眼睛眨啊眨的,她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剧组负责她现场表演的刘超教了她一个好办法,让她对着镜子看自己,练习不眨眼。
她有时候一练就是好几个小时,只要有空,她就摸出小镜子来,对着镜子自己练习不眨眼。不知情的人都以为陈都灵太爱美了,整天都在照镜子。
不过陈都灵爱美倒也是真的,刚开机的时候,她总担心自己不够美,在片场看到我总是拖我到一边问:“雪漫姐,你在监视器前看我,会不会觉得我这个发型显得脸特别长呢?还有,我的表情会不会太僵,你说大家会不会觉得不好看?会不会说‘什么人啊,一点经验也没有,怎么也敢来拍戏?’”
我心中暗喜,总算叫我雪漫姐了,这也算是进步吧。
“不会的。”我说,“你越自然越真实,就会越讨人喜欢的。”
“好的,我会加油!”她说。
看样片的时候,很多人看到最后几场戏,都说陈都灵到后面越演越松弛。我总是偷着乐,因为其实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戏是在最开始的那几天拍完的呀。
对于陈都灵而言,整部电影最大的挑战是“哭戏”。
她一直担心到了现场哭不出来怎么办,大家就教她:“想想你最不开心的那些事。”
她叹口气说:“也没有什么不开心值得哭的呢。”
第一场哭戏是在棚里拍的。不幸被她言中,NG了二十多条,就是哭不出来。棚里高温近四十度,连续几小时反反复复地拍摄,令所有人都感到不安和烦躁。
和她配戏的是琳的饰演者包文婧。
包文婧是个特别大大咧咧的姑娘,性格又爽朗又大气。她一直安慰都灵不要紧,一遍又一遍,耐心地陪着她。一直熬到大半夜,陈都灵这才终于掉下来几滴眼泪,勉强过关。
“她太理性了。”刘超对我说,“又没受过专业训练,她真的尽力了。最后能哭出来,应该是心疼文婧,对大家感觉抱歉才流下的眼泪。”
因为对这场戏始终不满意,几天后,导演选择了重拍。
那一次我也在现场,拍到第六条的时候,陈都灵的眼泪自然而然地流了下来,整个表演一气呵成,令人动容。
咦?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实在忍不住去问她。
“导演让我想想我最担心的事,我就想到我妈了,我担心她会对我失望。”都灵说,“那一刻我的眼泪忍不住。”
都灵真的很爱妈妈,妈妈是都灵的软肋。
对于都灵来拍这部电影,妈妈一直都很担心,因为听说过太多娱乐圈的故事,她担心都灵会受到诱惑,再也不好好读书。但自从进组以后,妈妈选择了相信都灵,怕打扰到都灵,她也很少来探班。即便来了,也是远远地看女儿一眼就走。
都灵告诉我:“我妈跟我说,既然答应了做这件事,就一定要做好。”
她俩唯一的一次冲突是在都灵开学的时候,剧组本来答应的是给都灵三天假去报到。但由于拍摄进度一再拖延,制片组希望她只去两天,能缩减成一天最好。
都灵答应了,但妈妈觉得不行,读书在妈妈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更何况开学后还面临着较长时间的请假问题,妈妈觉得都灵应该到学校把这些事处理稳妥以后再来拍戏。
那天都灵拍完戏都快八点了,本来是想跟我一起到外面吃两口饭的。但妈妈的电话打过来,没说几句两人就吵了起来。那是我第一次应该也是唯一的一次看到都灵情绪较为激动。她对着电话吼道:“你知道不知道苏导演是第一次做导演,他压力也很大。我不专业,全组的人都在等我哭,可是我哭不出来,我的表演总是不到位,但大家都包容我,忍耐我,教我。我这一走,剧组的损失也很大,我自己的戏也接不上。妈妈,我很清楚我现在在做什么,你不要担心我迷失自己,我就是想演好这个戏,尽我最大的力量演好它,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肤浅!”
打完这个电话,我带她去吃饭。过马路的时候,她一直牵着我的手,像个怕走失的孩子。
“我对妈妈有点凶。”她说,“雪漫姐,我一会儿就跟她道歉。”
那一刻,我真的格外心疼她。
电影杀青的时候,我和都灵已经成了好朋友。心里有什么小秘密,她都愿意说出来跟我分享。还记得杀青那天,我抱了抱她,跟她说谢谢。她也跟我说谢谢,抱着我说舍不得离开我。
我问她:“后悔来拍这个戏吗?”
她很老实地说:“最难的时候有过,我就对自己说,你这个时候流的泪都是当初接这个戏的时候脑子里进的水!但我从没想过放弃,真的雪漫姐,我很庆幸我坚持下来了,也特别谢谢你当初选中了我,你说得对,我的青春从此多了一份最美好的纪念。”
我和有朋常常聊起一个话题,说不知道我们找都灵来拍这个戏,对她而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我们知道这部电影上映后,将有很多的人对她津津乐道,和她有关的所有真实的不真实的故事都会被广泛传播。那时候的她,不是轻松删掉微博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她能面对吗?
我对她有足够的信心。
上帝作证,她是一个好姑娘。而且,她一定比我们大家想象的都还要勇敢和智慧。
谢谢你,我从天而降的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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