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左耳》在改编影视剧这条路上,已经走过了段非常曲折的路。就算是交给颇有经验的光线操作,定导演,选演员等诸事还是进展缓慢。记得某天在王总办公室喝茶的时候,我感慨道为什么我拍个电影就这么艰难呢?
王总笑着回答我说:“没有一个电影是轻松的,大家都不容易。等到《左耳》电影杀青那天,我才算真正理解了王总这句话的意思。
说实话,在拍电影这件事情上,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介入得如此之深。
作为原作者,我先是活生生被逼到编剧这个位置上。然后大家觉得我对角色的认识是最准确的,于是我又义不容辞地和导演起开始选角。本来以为选完角后应该就没我啥事了,没想到最后还不得不以半个制片人的身份去跟组拍摄!
写小说对我而言轻而易举,写剧本努把力也能跟上,选角还可以靠靠直觉,但电影制作的事情对我而言,简直比我这样的路痴去到陌生的外地完全要靠自己找路还要艰难。
但是我没法抱怨,因为我深知比我更难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有朋。
和有朋初认识,你可能会单纯觉得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与他舍作,很多简单的事都会变得复杂。但时间一长你就会服气,明白他的“较真”其实只是为了让事情的结果变得更好。这一切就如同他说的那样,任何事情,只要拼过,倾尽全力,那就会是最好的结果。
事实证明也是这样,电影中我后来最喜欢的镜头,大多与他近乎固执的坚持有关。
还记得拍“百日誓师”那场戏的时候,天真的太热了。天中的校服又厚,几百个孩子席地坐在草地上,并听说已经有人中暑。剧组所有人工作人员都不顾炎热地跑来跑去,给大家打伞送冰水。
连续几天的高强度拍摄后,有朋显得有些疲惫,但生怕担任群演的孩子们撑不住,他还是不停地从监视器前跑去现场给大家鼓劲,加油。
我坐到他身边,他挪开一点,把他身后的大电风扇让给我,很认真地问我:“这是你脑海中的场面吗?
我点点头心疼地问他:“你会不会感觉特别累?
他很轻快地答我:“还好啦,戏拍好最重要,我都感觉不到累”
确实,在剧组里,有朋是大家的动力加油站,真的是他亲力亲为,从不叫苦叫累的精神带领着大家度过了刚拍摄时最辛苦的磨合期,也给我做足了榜样。
另一个令我感动的人,是我们的制片人焕焕。
我第一次去光线传媒,就是焕焕跑下楼来接的我。她给人的印象总是笑眯眯的,说话爽朗,做事轻快,总能令你如沐春风。焕焕并没有做过电影制片方面的事,之前她担任的是光线艺人经纪部的总经理。但因为跟《左耳》的缘分,她阴差阳错地做了这部电影的制片人,却又因为很多方面的不专业而吃了很多苦头,付出了比别人多十倍甚至百倍的辛苦。
电影筹备期间,她每天都在不停地见人,打电话。常常深更半夜才回家。有时候大半夜车开到家楼下了,电话突然响了,为了不影响家里人休息,她就坐在车里继续打电话。常常到家躺下都两三点了,但早上她还是坚持着爬起来送儿子上学。
她对我说:“开车送他,牵着他的手过马路,看他走进校园,是最幸福的时光,再累我也不想错过。
同样作为妈妈的我,那一刻真的觉得她很高大上。
我们拍电影的时候,如果你在现场,一定会看到一个背着双肩包跑来跑去的姑娘,不厌其烦地穿梭在各种部门之间,大到拍戏场景,演员档期,小到盒饭口味,她都喜欢亲力亲为。剧组每天都会出点状况,用焕焕的话来讲:“一天还没出事,感觉哪里不对劲!”因为太劳累的缘故,她头痛得厉害,左耳也严重耳鸣。我每次劝她休息,她就会跟我讨价还价说:“只要你去盯现场,我就睡会儿”。
我说:“就算我盯着也没用啊,该出事还是出事。”
坦白讲,有时候真的只是心疼她,为了让她踏踏实实睡觉,我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待在剧组。
为了拍这个戏,焕焕差不多整个暑假都呆在厦门,儿子放假,她都没有时间陪他。她打电话回家,儿子生气了,不接电话。她明明很难过,却还是放下电话装出一副笑脸对我说:“雪漫,我们开会去吧。”
看她累得够呛,有不知情的人跟她开玩笑说:“谁让你当初哭着闹着想当什么制片人的!”
这次她真的受伤了,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哭了个没完没了。
“我真不是想当制片人。”焕焕后来对我说,“就是想着我在光线待了这么多年,我对公司是很有感情的。这么好的一个小说交到我手里,我就一定要把它做好。要对这个电影负责,对公司负责!”
她说到做到,真的是为此一路负责到底!到现在,我已经轻松了不少,她还在为主题歌、宣传等事忙得头头转呢。
电影刚开拍的时候,的确很多事都不顺利,拍摄进度非常缓慢不说,有好多东西拍出来,不仅是我,有朋自己也不是很满意。
吧啦的造型也一直不到位。比如说,我就想要一条吧啦的绿裙子,但是造型师始终没有办法给我,要么说演员不合适穿绿的,要么就说背景不合适穿绿的。那时候我的内心常常是崩满的。记得光线的王总和李总一起来探班,我和他们第一次看完了已经拍完的那几场戏的回放,李总安慰我说:“不错的比很多青春片都要好。有一些问题,后面再注意一下,应该能解决。看完回放后他们去吃饭了,我对负责初剪的元宝姑娘说:”你再放一遍给我看看。”
再看完一遍以后,我在剪辑室里放声大哭。
我当然不能说它拍得差什么的,我只能说,它跟我想象中不样,连给吧啦争取一条绿裙子这么简单的事,我都做不到。这就是我拼尽全力想要拍的电影吗?如果到最后的时候,它真的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我该怎么办才好?
那天晚上,我跟监制志明哥聊天。
我问他:“这个电影还能更好吗?
他很肯定地点点头说:“一定能。现在拍的这一些就算练兵,可能会跟你想象中有差距,但一定不至于那么差。”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我不依不饶地问他。
“算是吧。”他慢吞吞地回答我,“所有的电影都是这样的,你不能太心急,要看最后呈现的结果。”
“你的意思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你可以继续担心。”睿智的志明哥丢给我一句话,“但你不必为小事纠结,你要记住的是,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电影。”
这一句话,释放了心底那个“小的我”,令我豁然开朗。
事实也是如此。当回到北京拍摄的时候,我心中很多的疑虑都已经消失了。除了去片场探班,陪有朋和演员们聊聊天,我好像也没有什么事可以做了。不过我还是坚持习惯性地去看回放,可爱的元宝总是会给我泡上一壶好茶,递给我纸巾一边看我抹眼泪一边偷着乐。
我跟她说不好意思下次我争取不哭。
她回我:“不丢人的,雪漫姐,我也哭,剪一次哭一次。这个片子太不一样了,你们值得骄傲,我也很骄傲。
拍摄最辛苦的那些日子,录音老师周磊都会在拍摄间隙给我们放好听的歌缓解我们的疲惫。杀青的那晚,仿若是天意,他放起了齐秦的《大约在冬季》。“轻轻的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伴随着我年少时最钟爱的歌声,现场突然变得特别安静,我感觉到大家都在心底涌起一股浓浓的不舍。是的,电影就要拍完了,我们就要散了。当所有的工作人员在棚里合影,拥抱的时候,第一次深切得懂得了“笑中带泪”的味,也才懂得,原来所有伴随疼痛和不安的经过,真的都是人生最大的财富。
如果你真的很用心地读完了这本书,我想,你也应该了解了我们电影制作的全过程,了解了我们每一个人为之付出的努力。在这本书中,有一个部分叫“最想对左耳说的话”。为此,我们找到了和左耳电影有关的每一个人,希望他们能够谈一下参于在耳拍摄的感受,每一个朋友都欣然答应了。编辑这些文字的时候,我热泪盈眶。
一起走过的路,原来从不曾忘记。
一起流过的汗和泪,在此刻果然都变成了光,照亮了我们前行的漫漫长路。
谢谢大家。
谢谢每一个人。
切烟消云散,留下的只有电影。
仅以此书,鼓掌,纪念
饶雪漫
2015年3月8日于北京
聚合中文网 阅读好时光 www.juhezwn.com
小提示:漏章、缺章、错字过多试试导航栏右上角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