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第51章 乔斯赛特笠照料他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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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乔斯?赛特笠照料他的妹妹 (1)

    上级军官们都去战场了,乔斯?赛特笠便成了布鲁塞尔小殖民地上的最高指挥官。他手下的人包括正在害病的爱米丽亚,伊息多和包办家中一切杂务的老妈子。早上的喧闹使他没睡好,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在床上赖了好长时间才起来。当他穿上鲜艳的晨衣出来吃早饭的时候,太阳早已升起多高了,而联队也已走出了好几里路。

    乔治随队伍出征,他的大舅子其实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放不下的。相反,他倒显得有点儿高兴呢。以前乔治在家时根本显不着他,何况乔治总是不用正眼儿瞧他,使他很没面子。还多亏爱米丽亚细心地照顾他,让他尽量过得舒服点儿:做他爱吃的饭,和他出去散步,陪他坐马车出去游玩。反正乔治老不在家,她有的是时间。她还常常帮乔斯说话,温柔地规劝乔治。乔治毫不客气地打断她:“我是直性子,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亲爱的,你哥哥这个人很笨,叫我怎么尊敬他?”因此乔斯看见乔治不在,心里着实痛快。他看见乔治的便帽和手套放在柜子上,想起它们的主人远在天边,心中暗自得意。

    他告诉佣人伊息多,把上尉的帽子拿走。

    他的佣人满含深意地答道:“也许他以后再也用不着这顶帽子了。”他也恨乔治,因为乔治对他经常责骂,一副英国老爷的派头。

    赛特笠先生突然意识到,和佣人一起议论乔治有失自己的体面,便端起架子说:“去问问太太,早饭吃什么?”实际上他当着佣人的面已骂了妹夫不知道有多少次了。

    就在乔治整装待发时,伊息多哭丧着个脸在一旁持观望态度。他心中憎恨奥斯本先生对他的无情。欧洲大陆的佣人可从来不喜欢看主人的脸色,而乔治却经常像对待下属一样对他,他哪能忍得下那口气呢。而且,伊息多眼巴巴地看着乔治带走了那么多值钱的东西,心里气得不行。他心想,将来如果英国失败了,东西不就落到别人手中了吗?和许多布鲁塞尔人一样,伊息多深信英国必定要失败。

    忠诚的佣人每天仍耐心地服侍乔斯梳洗穿戴。他一面细心地把这项工作尽可能做得尽善尽美,一面心里却在盘算着等英国军队战败后该如何处理每一件东西。他要把银香水瓶和梳妆物品送给心爱的姑娘,英国产的大红宝石的别针自己留着,正好配那件皱边衬衫。那件双襟外套需要改一下才合自己的身,镶着两颗红宝石的戒指不妨改成一副耳环,再戴上金边帽子,手拿金头拐棍儿,简直一个活阿多尼斯,到时还怕姑娘不投向自己的怀抱。在他的脑海中许多美妙的画面纷纷出现,他一会儿在绿荫路陪着瑞纳小姐散步,穿的是那件双襟外套和镶花边的衬衫,一会儿又在河岸闲逛,悠闲地看着河上的小船慢慢摇走,一会儿又在某家豪华啤酒店里尽情地痛饮。

    相比之下,爱米丽亚的女佣就好多了。她经常称赞主人又温柔又随和,或许是因为有这么好的主人吧,她们对她特别忠心。在那个不幸的早晨,爱米丽亚守着窗口看着队伍渐渐走远,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她身边老实巴交的厨娘拉着她的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最后只说了一句话道:“唉,太太,我那心上人儿不也在军队里吗?”说得爱米生出些许知遇之感,两个伤心的人儿搂在一起哭了起来。

    下午,伊息多离开了市区,在英国人聚居的公园附近的住宅和旅馆逛了好几圈,他与别的跟班、听差在一起,从他们口中获得关于战争的各种消息,然后说给主人听。这些先生们都认为战争不久就会结束,拿破仑肯定会胜利。

    当天赛特笠先生就有点心慌意乱了。因为据说威灵顿公爵出师不利,吃了败仗。

    吃早饭时,乔斯道:“大败!呸!我就不信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公爵这一次会被拿破仑打败!”

    伊息多说:“公爵的管家亲口告诉我,他把文件烧了,东西也搬走了,房子收拾好专等大尔马帝亚公爵住呢。公爵早逃走啦。”

    赛特笠先生道:“胡说!拿破仑那小子能有多少墨水,我们人多势众,少说也一对一。奥地利和俄国的军队也已到半路了。他准会吃败仗!他非败不可。”他一面说一面把桌子拍得山响。

    早就倒向拿破仑的伊息多露出真面目,声音强硬了起来:“当年在希那不也是三对一,可他不出一周就把对手征服了。在蒙密拉依是六对一,不也被他赶得四散奔逃?瞧!这就是皇帝陛下的公告。”说完把布告从口袋里掏出来向主人脸上扔去。也许他以为现在所有的细软和方扣子大衣都已经为他所有了。

    乔斯虽不大信,却也有些沉不住气了。他说:“把我的帽子和大衣拿来,咱们一起去打听打听,看看战况到底如何?”乔斯刚想把上衣往身上套,伊息多气恼地道:“勋爵还是别穿军服,法国人发誓要杀死所有英国兵呢?”

    乔斯表面还要逞英雄,依然做出勇敢的样子把手伸进袖子里说:“少废话,小子!”正在这时,罗登?克劳莱太太来了。她来看爱米丽亚,却没按门铃,从后房直接进来了。

    利蓓加一如往日穿戴得时髦整洁。罗登走后她还美美地睡了一觉呢,现在显得更是容光焕发。那天城里的人都担惊受怕愁眉不展,只有她仍笑眯眯地,脸蛋儿红扑扑叫人爱看,她正好看见胖子用力地把自己往军服里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她打趣道:“乔斯先生,你也要去打仗吗?哎,难道就没有一个人保护我们这些留在后方的女人吗?”乔斯好不容易套上外衣,赶忙红着脸上前问候这位漂亮的美人,求她不要介意自己的怠慢,关心地问:“昨天跳舞累不累?今天早上还好吧?”这时伊息多早就拿着主人的花衬衣到隔壁去了。

    利蓓边亲热地握着乔斯胖乎乎的手,道:“多谢你关心。别人都急得像没头苍蝇,就你还这么沉得住气。亲爱的小爱米好吗?她跟丈夫分别肯定非常伤心吧?”

    乔斯赶紧说:“伤心得不得了!”

    那位太太答道:“你们男人心肠都太硬了。和亲人分别也罢,危险也罢,反正什么也不在乎。像你,肯定又要去从军,仍下我们不管对吧?我有预感你要走了。我急得要死——乔斯先生,每当我独自一个人时总会想起你,所以我赶紧跑过来,求你千万不要扔下我们不管。”

    这些话其实是说:“亲爱的先生,如果军队溃败,你那辆马车里总该有我一个位子吧!”不知乔斯懂不懂她的心意。反正乔斯对她有点不满,在布鲁塞尔那么长时间她从来没有理睬过他,她既未向他引见那些响当当的朋友,甚至也没请他赴宴。乔斯想:“哦,她现在用着我,就来找我了。旁边没有人,她又想到我了。”他有些疑惑,但禁不住利蓓加两句称赞,又觉得很得意。他满脸通红昂首挺胸道:“我确实想上前线看看,有胆量的人谁肯错过那种好机会?我在印度虽然见过一点儿,究竟没这么大的场面。”

    利蓓加答道:“你们男人为了寻找刺激,什么都肯牺牲,就说我丈夫吧,今早离开我的时候,高兴得像去打猎一样。他就那样毫不留情地抛下我,不管受多少罪,吃多少苦他总之是不管了。唉,亲爱的赛特笠,我现在只有从你这里寻求一点点安慰。今天早上,想起自己的丈夫,朋友,想起他们冒着那么大的危险,我心里真是又担心又害怕,我刚刚才为你们祈祷过。我本来找你是想给自己稳定一下情绪,没想到你也要上前线了。”

    乔斯心中那一点点不快早就丢到爪哇国去了,他说道:“别怕,亲爱的太太。我虽然非常想上战场,可我绝不会抛下你们不管的——这是我的责任啊!而且我也不能丢下隔壁的小可怜儿一走了之啊!”他边说边指了指爱米丽亚的房间。

    利蓓加用手帕遮了嘴,好像在嗅着帕子上的香水。她说:“你真好。我以前还以为你是没心没肺的人呢,直是冤枉你了。”乔斯急忙道:“哎哟,我拿人格担保,你真冤枉我了,亲爱的克劳莱太太。”

    “是啊,只要看看你对妹妹的态度,就知道你有多厚道了。可两年前你为何却对我那样虚情假意呢?”利蓓加娇媚地看了他一眼,朝窗口走去。

    乔斯脸涨得通红,被利蓓加责备的那个器官扑扑乱跳。他想起自己以前怎么躲避她,怎么爱上她,又怎么带着她坐小马车游玩。她还送给了他那个绿丝线包,他常常看着她雪白的小手和明亮的眼睛发呆,他陷入了沉思。

    利蓓加走回来,瞧了他一眼,声音颤抖地说:“你肯定怪我无情无义。你对我那么冷谈,甚至不拿正眼儿看我,这我从你近来的态度——甚至我刚刚进来那会儿的态度就知道得一清二楚。可难道你以为我是在无缘无故躲着你吗?你自己凭良心说,你难道忘了我还有丈夫吗?因为你,他对我说了那么多令我伤心的话,他平时从不会与我争吵的。可是那些话,真让我难受!”

    第三十一章 乔斯?赛特笠照料他的妹妹 (2)

    乔斯有三分高兴,七分诧异,紧张地问:“天!我干了什么事啦,使他——使他——?”

    利蓓加道:“难道吃醋还不算一回事吗?反正因为你,他吃醋,我受罪。伤心的事情不提也罢,反正现在他是我丈夫,我绝对不会背叛他。我是问心无愧的,对吧,赛特笠先生?”

    乔斯真以为那可怜人在为他倾倒呢,不禁喜欢得心痒痒的。哎,几瞥妩媚的眼神和几句巧话儿,竟把他往日的情思一下子点燃了。利蓓加心中暗想:“即使迫不得已逃难的话我也不怕了,在他的马车里,总有我一个位子啦!”

    乔斯精神恍惚,热情在胸口起伏,要不是伊息多走进来,谁知道他会对利蓓加说出什么痴情话呢。伊息多一进来,他只得把到舌尖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差点被噎死。利蓓加想戏该收场了,所以向他抛了个媚眼,说声再见,转身去他妹妹的房间。她出去顺便关上了门,乔斯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又是瞪眼又是叹气。伊息多正在算计他的方扣子外套,道:“这件衣服勋爵穿太小了!”可主人却心不在焉,他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他的眼前一会儿出现利蓓加妩媚的笑容,迷人的脸,他欲火中烧;一会儿又是妒忌的罗登凶恶的眼神,愤怒的脸,手中还拿着可怕的手枪,枪口黑洞洞地对着他,他如同做了亏心事一般,一下子矮了半截。

    利蓓加的到来使爱米丽亚非常害怕。她的出现使她想起那场舞会和许多事情来。这之前,她一直记挂着冒着生命危险的丈夫。可现在,当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一进来,她的离愁别绪就被冲淡了。

    利蓓加张开双臂,向着爱米丽亚跑了过来,她的大眼睛望着爱米丽亚,身上的首饰亮晶晶地闪着光。爱米先是害怕,后来是一阵愤恨,小脸儿涨得通红。她愣了一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头。利蓓加吃了一惊,倒觉得有些尴尬和惭愧。

    她说:“我亲爱的爱米丽亚,你身子不太好,到底怎么了?”她一面说一面伸手去拉爱米丽亚。

    爱米马上往后退了退。她从小待人温柔,无论谁对她热情她都不会有什么怀疑或冷淡。这次她却缩了手,还浑身瑟瑟发抖。她冷冷地问:“利蓓加,你来干什么?”她怒视着客人,瞧得利蓓加心里不安起来。

    利蓓加心想:“难道她知道自己丈夫在舞会上给我纸条了?”便垂下眼帘道:“爱米丽亚,别那么激动好不好,我只是来看看你身体究竟怎样了。”

    爱米丽亚道:“怎样了?反正你是好得很。你根本就不爱自己的丈夫,如果你爱她,那现在就不会到这儿来了。你说,我待你究竟怎样啊?”

    利蓓加低着头:“很好啊,爱米丽亚。”

    “你困难的时候,谁帮你的?你难道忘了我是怎样待你的吗?他娶我之前,你不就认识我们了吗?那时怎么能想到我们会有这一天。他心里只有我,为了我,他把自己的家和财产都舍弃了,他做这一切都只为了让我快乐。可你干嘛要在我们中间横插一脚。爱情使我们在一起,你却狠心地想把我们分开。你说,你为什么要抢走我的心肝儿?他可是我的丈夫啊?你能像我一样去爱他吗?对我来说,我什么都不在乎,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够了。你明知道我爱他,你却偏要把他从我身边抢走,你不觉得丢人吗?你是个恶毒的坏女人,虚情假意的朋友,不忠的妻子。”

    利蓓加转过身去说道:“爱米丽亚,我对天发誓,我可从来没有害过你丈夫。”

    “那你害过我没有?你拍拍心口问问自己的良心,你是不是想抢走他,不过没成功罢了。”

    利蓓加心道:“看来她还不知道舞会上的事儿。”

    “他最终还是回到我身边来了,我知道他肯定会回来的。你不管用怎样的甜言蜜语哄骗他,他也仍要回来的。我天天都在求上帝把他送还给我。”可怜的姑娘心情激动,滔滔不绝地说了一大篇。利蓓加从未见过爱米丽亚这般发脾气,反而一句话也插不进去。爱米丽亚接着又说,“我哪点儿亏待了你?你为何偏要和我作对?我一共只跟他生活了一个半月,你就不能饶了我吗?从我们一结婚,就被你搅得不安生。这两周你害得我够惨的了。现在他走了,你又来瞧我伤心,是吗?”

    利蓓加答道:“我——我本不是来这儿的。”一着急,真话就蹦了出来。

    “不错。你根本不用来这儿,你只是想把他带走。今天你也是来带他走的吗?”她越来越激动,“他刚就坐在这把椅子上,我们俩儿坐着说话,我坐在他的大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可是他们把他叫走了。他答应我不久就会回来的。”

    利蓓加似乎受了感染,道:“是的,爱米丽亚,他一定会回来的。”

    爱米丽亚说:“你看,他的腰带,多漂亮啊!”他的腰带就系在她身上,她拿起丝绦吻着。她甚至忘了气恼,忘了吃醋,忘了可恨的敌人就在身边,她面带着笑,轻轻走到床边,轻轻地摩挲着乔治的枕头。

    利蓓加悄悄站起身来,走了。外面乔斯仍坐在椅子里。他说:“爱米丽亚情况如何?”

    利蓓加说:“我看她情绪不太正常,需要人照料她。”赛特笠先生说他已准备了一桌午饭,希望她吃了饭再走,可利蓓加却说什么也不肯,一脸正色地走了。

    利蓓加算是好脾气,听了爱米丽亚的话一点也不生气,甚至她心里一点儿也不恨爱米丽亚。她想,爱米的话是重了点,但这恰恰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份,那可是被击败的敌手最后的声嘶力竭的呐喊啊,当奥多太太读了副主教的训诫也无法平静下来时,便走到公园里闲逛去了。没想到却碰到了利蓓加,而且利蓓加还跟她很亲热地打了个招呼。这可出乎奥多太太的意料,她怎么也想不通这只高傲的金丝雀儿今天怎么突然肯放下架子和她主动说话。然后,利蓓加告诉她说奥斯本太太最近心情不好,有点痴痴呆呆,作为好朋友,奥多太太该去安慰安慰她。

    奥多太太正色道:“我自己也有许多烦心事呢。何况可怜的小姑娘今天肯定不想见外人,她最好还是一个人静一静。不过,既然她身子不太好,你这位老朋友又不肯照顾她,那还是让我去吧。再见吧!”戴打簧表的太太并不稀罕和克劳莱太太交朋友,一转身走了。

    奥多太太对利蓓加并不友好,利蓓加却毫不在意,笑嘻嘻地看着她离去。看见奥多太太边走边回头向她瞪了一眼,好像示威一样,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佩琪心道:“我的高傲的太太,我向您致敬!看您高兴我也喜欢。反正你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不会哭哭啼啼的。”她快速赶往奥斯本太太家去了。

    可怜的爱米自从利蓓加走后,一直痴痴呆呆地站在床边,伤心得人都傻了。少佐的太太想尽办法哄她开心。她温和地说:“亲爱的爱米丽亚,你可要珍重自己的身体啊。想一想,如果乔治打了胜仗回来,他瞧见你这个样子会有多伤心。再说现在咱们无能为力啊,我们这些女人都只能听天由命了。”

    爱米丽亚说:“我,我不该沉不住气,一遇事就悲悲切切的。”其实她了解自己的毛病,可就是没有主心骨,亏得现在奥多太太帮她把持。她们俩儿的内心都充满忧虑和苦楚,只是奥多太太表面看起来坚强些罢了。她们不断祷告,心神跟着联队飞奔,一起到那浓烟滚滚的战场。她们就这样厮守着,这也许是她们面对战争惟一能做的。男人献出鲜血,女人献出眼泪,这应该是很平等的。

    两点半是乔斯先生固定的吃饭时间,对他来说,将士们浴血奋战也好,出生入死也好,饭是不能不吃的。他到爱米丽亚的房间叫她吃饭。他说:“爱米,你吃点饭吧,那汤鲜得很呢。”他很疼爱地吻了一下妹妹的手。这使她很感动:“哥哥,你对我真好。你们对我都很好。但是,实在对不起,我还是愿意一个人呆一会儿。”

    奥多太太闻到浓浓的汤味,觉得很对自己的口味,当乔斯邀请她吃饭时,便不十分推辞地坐到了桌边。奥多太太夹起一块肉,一本正经地祷告道:“求上帝保佑!”她想着此刻亲爱的密克定是带着士兵们冲锋陷阵,叹了口气说:“不知道他们今天吃些什么东西,肯定好不到哪儿去。”好在她把这些都看得很淡,说完也就完了,她把肉放进嘴里吃了起来。

    一吃饭,乔斯精神头来了。他讨好地向客人鞠个躬,道:“亲爱的奥多太太,让我们为英勇的第一联队祝福,干一杯?伊息多,给奥多太太斟酒!”

    伊息多突然愣了一下,奥多太太也放下刀叉,一脸惊恐的样子。从窗子那边传来一种重浊的声音,滚过阳光照着的屋顶远远传来,乔斯问:“混蛋!斟酒!怎么啦!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伊息多一面往阳台跑,一面说:“这是大炮啊!”

    奥多太太也跑到窗口,慌乱地叫嚷着:“天哪!真是大炮的声音!”此时城里每个窗口都趴着好几张焦灼而又惊恐的面孔,不一会儿,每条街上都是人,大约所有的居民都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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