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只能颤着肩膀掉眼泪。
兜兜转转大半年,我以为我已经蜕变,但到现在才无力的发现,我谁都赢不了。
陆明森长身而立。我擦掉脸上的泪痕,别过脸想缩回被子里,却被他钳住小巴,被迫看着他的双眼。
“回答我。”陆明森沉声道,他看着的目光中带着滔天怒意,“孩子是不是庄鸣的!”
我双眼酸肿,终于再也掉不下一滴眼泪。
他不等我回答,突然扬起一抹冷笑,“去C市那段时间你们住在一起,我早该想到,你们之间怎么可能没什么?他那么费心尽力帮你照顾你,你爱上他了?”
我突然想起在C市看到的那辆辉腾,陆明森他可能早就找过来了。可那时候他不是在和周亦双在一起吗?不然周亦双是如何怀上他的种!
我心中钝痛,哑着嗓子呢喃,“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
陆明森狠狠甩开我,“乐以南,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你不该挑战我的底线。”他擦拭着触碰过我的手,“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过往,但你跟了我以后就不该去找其他男人。”
我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时候,病房门被人打开,有几个护士走了进来,她们将我的手拿起,涂抹了药水以后扎进了输液针管,冰冷的液体顺着血液滑落进我的身体。
又有人推着冰冷的机器起来,我开始恐惧,她们在准备做手术了。
我挣扎起身,抓住陆明森的手,“我没有,陆明森。”
陆明森却一脸冷漠将我的手打开,“我不允许我的女人坏上别人的孩子。你该庆幸,要是换了别人我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你不一样,谁让我喜欢你呢。”
我听着陆明森的话,心骤然一顿,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看见头顶的投影仪灯光一闪,我徒然跌坐回床上。
护士们在准备手术,陆明森就站在一边,我像等待凌迟的罪人。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孩子会流失在陆明森的手里。
是不是我期盼的、想要的东西都会与我失之交臂?我期盼陆明森的爱,只得来充满猜忌和怀疑的一句喜欢,我想要一个孩子,却即将要被陆明森亲手毁掉了。
我咬着牙,看着陆明森漠然的神情,“孩子不是庄鸣的。”我冒着被周亦双发现的风险博一把。
陆明森俯下身,大手在我的头顶抚摸了一下,“乖,睡一觉就好了。”
“注入麻药。”有手术医生走了进来,用毫无情感起伏的声调对护士说道。
我被人按在病床上,眼看着护士将药剂注入吊瓶中。我浑身冰冷,模糊的视野中看见陆明森离开的背影,“陆明森,别走……”
我的手无力的落下,病房门被无情的关上了。
“我求你了……”我呢喃着他根本不可能听到的话,“孩子是你的,你不能亲手杀了它……”
痛彻心扉的绝望伴随着黑暗将我淹没了。
我在冰冷的灯光中睁开眼睛,偌大的病房中只剩下我一个人,先前围在我身边的那些机器和医生都不见了踪影。
下腹传来阵阵疼痛,有温热的鲜血流淌出来,我知道手术已经结束了。我的身体还没有从麻痹感中脱离,我挣扎着从床上下来,拉开了厚重的窗帘。
窗外天色已经黑透了,瓢泼大雨打在玻璃窗上打出嗒嗒的声音。我脚一软跌坐在窗边,雨帘中,有个模糊的人影静立着。
眼圈里有温热的眼泪止不住得流下来,我支起身体伸出手隔着玻璃描绘陆明森的样子,我的每个呼吸都伴着喉间的刺痛。
男人在雨夜里走近我,隔着玻璃凝视着我,我从窗户上看到他被雨水打湿的脸庞和苍白不像话的自己。男人刀刻似的分明轮廓在我的视线中渐渐模糊,他伸出手掌,隔着玻璃贴上我的手。
他的温度并不能透过玻璃来温暖我,我闭上眼睛眼泪顺势流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窗户被他拉开一条缝,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他说,“你哭什么?为了庄鸣?”
“你守在这里做什么?”我听不见他的任何话,扯开一个无力的笑容,“陆先生,你还真是多情啊。”
陆明森皱紧了眉,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你毁了我最宝贵的东西,我不能哭吗?”
他眼中有怒火燃起,在冰冷的雨夜中留给了我一个决绝的背影。
“好可惜……”我呢喃叹息,“我终究失去你了。”
他有他的温柔乡,我有我的独木桥,我和陆明森之间彻底完了。
我被人抱了起来放在病床上,床单已经被人换过了,我像个木偶一样安静挺好,那人替我掖好被子,又关上了窗户。即便如此,我依然感觉手脚冰冷。
“吃点东西吧?”周奉启轻声问道,他剥了颗巧克力塞进我嘴里,“陆明森昨天晚上查到了你被人掳走的事情,找我妹大闹了一场,我妹把你怀孕的事情告诉他了,虚报了你的怀孕时间,陆明森认定你是在C市和庄鸣……”
巧克力的苦涩在我的嘴里蔓延开来,我麻木的咀嚼吞咽,这是我两天以来吃下的唯一东西。
“他大概是真在乎你,可这件事情他没法忍受,今天这场提前的手术是他安排的,找了最好的手术医师……”
“别说了。”我打断他,干涩的嗓音像破了的嗓子发出来的。我本以为干涸的眼眶又蓄起了眼泪,“那天是你陪我来的医院,医生说的话你听见了的,我已经怀孕快要三个月了,那时候我根本没去C市。”
周奉启沉默了几秒,他看着我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我……”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我心知肚明他的意思,他明知道孩子是陆明森的,但他心爱的妹妹也怀孕了,他当然要护着自己的妹妹。
我嘴里的苦味迟迟不散,我想,周亦双真的怀孕了吗?这个医院都听他们周家的,开张假的检验报告是多简单的事情。我又想,这些都没意义了。
周奉启起身离开,我独坐在空荡的病房里,抱着被子嚎啕大哭了起来。
我的手机被人送了过来,有无数的未接电话和短信,那些电话都是在被人掳走那晚陆明森打来的,我又看见“我”给陆明森打了一条短信,短信像是误发,上面写着“庄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我不想去计较这短信是谁发送的,我删掉了所有的来电提示和短信。又一封短信蹦了出来,是庄鸣发来的,他问我最近过的如何。
我眼圈湿润的问他何时回来,家里出了大事,爸住院了。
庄鸣的越洋电话很快就打了过来,“南南,怎么办回事?”
我听到他的声音不争气的哽咽了起来,“哥,我好难过。”
“别哭,老头现在情况怎么样?”庄鸣轻声询问,我将表哥一家所牵扯的所有事情说了一遍,庄鸣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待会儿给朋友打个电话,陈少华会把牢底坐穿的。”
我嗯了一声,庄鸣又安慰我,“别担心,老头子会醒过来的。你哭了?”
我屏住呼吸努力让自己恢复正常,庄鸣又问,“你现在在哪里?陆明森呢?”
“我在休息呢,你别担心,忙完手上的事情再回来吧。”我说着,又强打起精神和他说了几句话,挂了电话。
庄鸣是我们从C市回来时就坐飞机去了国外,说是要执行什么特别任务,那时候我才知道他除了是庄家的大少爷以外,还有一个特殊的身份。
当时是我搬回了陆明森家里,他放心出国了。现在我也不能再因为自己让他担心了。
周奉启提着热粥走了进来,他撑起病床配备的简易桌子,放好清粥小菜,“吃点吧。”
我抹去一脸的狼狈,“你很闲吗?”
周奉启不理会我,又拿出一个保温桶,“这是炖的鸡汤,我听医生说你现在是在……做小月子,要补充好营养。”
我抿着唇不动,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我只是看你可怜,才来照顾你的。”
我端起鸡汤喝了几口,又吃了点东西,“我爸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在昏迷,”周奉启回答,“主治医生说情况很稳定,应该快醒过来了。”
周奉启照顾人挺熟练,见我吃不下了又起身收拾桌子,忙完了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在我病床边,“公司里我跟他们说你外出学习了,要一个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养好身体。”
我明白,他是怀着愧疚之心照顾我。
第二天,我出院了,来时没带什么东西,出院时也是一身轻松。我住进了庄鸣的房子里,回到他给我置办的房间。
周奉启一路跟我走到门口,我啪的一声将他关在门外,冷冷地说道,“别再跟我着我了,你是从犯,我不想看到你。”
可视屏幕上我看见周奉启摸了摸鼻子,然后走了。
我迅速调整心态,催眠自己忘记陆明森,养好身体,我给自己请了一个保姆照顾我的一日三餐,周奉启隔三差五找上门来,送一些营养品给我,我不收他就丢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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