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蹙眉,看起来脸色很是不好。
他知道苏佩是活公子的身份,自己的病情还是需要苏佩的。虽说将苏佩赐婚给墨禛也是好,总比过其他人强。但是自己心中隐隐觉得,还不能随便答应。
“此事还需要容后再议,至于苏佩这次有功,罪臣之女的身份可免去。即日起就在宫中担任女侍医,服侍太后。”景帝起身,顾不得所有人的诧异离去。
老太监见景帝离去,立即张口喊:“退朝!”
墨禛站在宣室殿里沉默,握着笏的手捏紧。
心中有说不出的怒火,明明做到这个份上,景帝还是不愿意成全他和苏佩,还故意将她留在宫中。
整个宣室殿不止只有墨禛一人,还有一个刘宴礼。
刘宴礼走到他身边,目光注视远处道:“老师以为,什么事都在自己的计划之内么?”
“成功与失败,微臣都会承受。”墨禛淡淡地说。
“如今这结果,老师可满意?”刘宴礼的话语中有了丝丝嘲笑之意。
“微臣相信,陛下终有一日是会成全的。”
刘宴礼笑笑,走之时对附耳对墨禛悄悄地说:“难道老师不怕本宫先下手为强么?”
墨禛端正站立,转过身与刘宴礼对视道:“佩儿的心有谁,相信太子很清楚。而微臣,也绝对不会放弃。”
刘宴礼轻笑,手拍拍墨禛的肩膀说:“那本宫就拭目以待了。”
瞧着刘宴礼离去,憋在心里的那团火焰越烧越旺。
佩儿,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即便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藏樱坡,没了初雪。
四月份,风掠过,微凉,樱花半开,青叶萋萋,花香久留。轻旋起舞的花瓣随风扬落下,香气欲染间,一位曼妙佳人着粉色轻裳站在这场樱花雨中。
抬手,便接下好几片。
前方小亭不知何时建造了个宅院,虽不华丽却有一股隐世的味道。
她继续行走,身后的裙摆拖起满地的樱花。
前方,响起了马蹄声。
苏佩回头望去,顺着一条开辟的小道看见那俊美不凡的人骑着一匹白色骏马赶来。
他也是发现了她,施展轻功就来到她面前,顺手折了一枝花。
白色马儿扭过身走到一旁的树下低头吃起草来,一边摇摆尾巴一边呼吸来自花的香味。
“抱歉,让你久等了。”墨禛下朝后,就换了一身白如雪的便衣。
虽说他手中的一枝花是从樱花树上折来的,看起很不稀奇。但她喜欢,伸手接了过来,转身就在这漫天花海里走。
墨禛跟在她身边不语,这样默默陪伴也是好的。
“今日上朝,可有说起什么?”苏佩拿着一枝花询问。
墨禛垂眸:“陛下知道特殊药人的事后很是大怒,已全权交给太子处理。”
“那我外公呢?”苏佩停住脚步来问。
“陛下念及你外公在朝为官多年,只是让他辞官回乡,其子女永世不得做官。”
“告老还乡了啊!”苏佩很是惊讶,按道理也要等刘宴礼登基为帝才告老还乡,难不成是自己篡改了历史吗?
可是,自己没做什么啊!
墨禛瞧苏佩流露出忧伤的神情,一把拉住她的手,就将她拥在怀中。
“其实这事不怪你,能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的。”墨禛抚摸她的头安慰。
苏佩抬起手,也拥抱着他说:“嗯,希望外公不要怪我。”
“怎么会?今日他与我说了,叫我好好照顾你。”
听此,眼眶泛红,感觉有泪水快要涌出的样子。
“外公真好。”苏佩声音有些沙哑。
“好了,别再感伤了,这不是好好的么?”墨禛继续轻声安慰。
“嗯。”苏佩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将墨禛抱得更紧。
好像这一刻不拥抱的话,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佩儿,今日我与陛下说请赐婚的事,但……”
“我知道。”苏佩其实也猜得出了,不然墨禛不会迟迟不提这件事。
“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嫁给我。”
“墨禛,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你是没和我说的么?”南阳郡一事闹得很大,她不相信景帝没有什么行动。
“有,只不过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经常看你。没有你在的地方,如同地狱。”听到最动情的话,苏佩笑得更甜了。
“景帝是要将我留在宫中么?”苏佩猜测。
“我的佩儿真聪明,陛下封你为女侍医,去服侍太后。”墨禛说这话时,拳头握紧了,随脸上没有任何表现,可不甘,不舍都在细微的动作表现出。
听到这消息,苏佩并没有多大的失落。因为,接下来,她是否能够和墨禛继续下去,还是一个谜题。如果,他接受不了现在的自己,那么,去宫中就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墨禛,你还记得,在南阳郡我和你说过,只要事情解决,我就将心里话和你说的吗?”苏佩慢慢挣开他的怀抱。
墨禛蹙眉,总觉得这件事十分严重的样子。
他松开她,低头一脸认真:“是,你现在是要和我说了吗?”
苏佩闭眼点头,隐在袖中的拳头也握得很紧很紧,都快要出汗了。
墨禛从未见过,苏佩会这么紧张。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墨禛,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见她苦笑的模样,并不觉得说这话是让她开心的。
于是,他想了想,十分慎重回答:“因为你是苏佩,是我墨禛今生唯一爱的女人,也是最后一个。”
一颗泪珠从她脸颊上滑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很动听的话,可让她听来就那么难受呢?
“佩儿,你怎么了?”墨禛抬手要擦掉,却被苏佩避开。
“墨禛,你爱的是我这个身体,还是我这颗心?”苏佩与他保持距离。
“这有什么区别么?”墨禛疑惑不解,靠近她一步,她就退一步。
“有,区别很大。”苏佩咬紧牙关,她不是一个蛮横无理的人,她就是只想不要他把她当做另一个人来爱。
这样的爱,她承受不起,也要不起。
“如果,我不是苏佩,你还爱我么?”这话带着一丝恳求以及奢望。
墨禛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不是苏佩,自己还会爱她么?
“佩儿,你就站在我面前,没有是不是,我爱的,就是你这个人!”墨禛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他就是爱她,为什么她就是不懂呢?
“不,你根本不爱我,你爱的,只是你眼中,小时候那个苏佩。”终于还是忍不住流泪,流泪对于苏佩来说,是件可耻的事。
以前遇到什么,她都可以忍,可是偏偏面对爱情,她却弱了。
“我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佩儿,是谁对你说了什么吗?”墨禛瞧她流如雨下的模样,真相过去拥抱她。
可是每过去一步,她就退三步。
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件事才导致两个人越来越远么?
“佩儿,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让你相信我是爱你的。也不知道谁和你说这样的话,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在我身边的。请你……不要这样。”堂堂尊贵的太傅,帝都的风云人物竟然会在一个平凡女子面前乞求。
若是被外人知晓了,一定会取笑。
苏佩知道,如果不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估计他肯定认为自己是疯了。
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珠,她点头对墨禛说:“没人和我说,既然你不懂,那我就告诉你。”
对视墨禛这双深邃的眼眸,生怕这一开口,他眼里就在也没有自己的身影了。
可是,她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身。
“墨禛,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爱的那个苏佩早就在倾城郡落海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紧张,担心,期盼,还有脑子一片空的苏佩注视墨禛下面的每一句话。
墨禛无动于衷,甚至笑了笑说:“我知道你是失去了记忆,不想让我只爱以前的你。所以你才会这么和我说对么?你想要以一个重新的身份在我面前,我可以理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换多少身份,我依然爱你。”
“你怎么就是不懂呢!”苏佩推开墨禛,气得歇斯底里道:“我和你说了,我不是这个时代的苏佩。我来自现代,是一个未来人。名字虽然也叫苏佩,但是我是为了一个长得我很像的无名古代女尸才借助高科技魂穿来的。这个你懂么?”
“佩儿,你没事吧?”墨禛笑得失色,抬手捂住她额头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苏佩拍掉墨禛的手,感受到自己的手掌传来火辣辣的感觉说:“你不信可以,我可以证明!”
听她要证明,墨禛沉默,也没说什么。
苏佩捡起地上一根树枝,然后写了现代字,又将英文,数学,还有一些特殊符号都写出来。
墨禛起初以为苏佩是在画画,可是很多东西看着却很深奥的样子。
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她不是自己爱的那个苏佩。
苏佩写好后,依旧看墨禛一脸茫然。
“墨禛,不管你信不信,现在在这具身体里的,是来自另一个时代的我。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并不是你爱的那个苏佩,我也想让你明白,你是真的爱我这颗心吗?
我并没有失忆,我只是没有这具身体的记忆。我会的各种医术也不是师父教的,都是我过世的爷爷教我,而且我还是那个时代的医生,墨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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