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就需要就这事情,好好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和态度。
“你放心,我并没有被卫家赶出来。而且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应该还是可以如你所说,做一个安稳的卫家少奶奶。”我清了清嗓子,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至于我这次回来,只是因为殷原武给我打了电话,他告诉我说王大娘不行了,让我回来帮忙照顾着。你知道的,依着村里的规矩,就算只是邻居,如果走了我们也需要帮衬。”
嗯,我把应该说的话,都给母亲说了遍。我甚至还给了她岑月的电话,告诉母亲如果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打电话去问问。岑月的话她不相信,我还可以给卫太太的电话。
反正不是我丢人,我不怕母亲打电话去给卫太太求证。
她皱眉,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番,还是将信将疑地拨通了岑月的电话,她对外人的态度比我好了不少,“那个我是殷素的母亲,素素现在已经回家了,我想问问,不是她在卫家犯错了吧?我们小户人家出来的女孩子不懂规矩,如果冒犯到了卫太太,您能帮我给她道歉吗?”
母亲字斟句酌,生怕自己这么说有不妥当的。
岑月柔和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干练简洁,“伯母您好,我是少夫人的私人秘书,少夫人人很好,很得卫太太的喜欢。卫太太还把很多少爷生前的公司交给她打点,两人的关系非常和睦。”
就这么轻飘飘的一番话,母亲听完之后那叫一个高兴。
我在旁边轻哼了一声,她现在知道了吧,不会再乱说我坏话了吧?
母亲挂断电话后,那是明显地松了口气,她悬在半空中的担心,总算是回落到了肚子里。她轻轻地拍了拍你自己的胸脯,带着感慨地开口,“太好了,我还以为你被卫家赶出来了呢,可把我吓坏了。”
对此我不评价,只是非常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但母亲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她把我拉到角落里,压低声音问我,“你刚才说殷原武给你打电话,还说王大娘身体不好要走了,是怎么回事?”
呃?
我眨了眨眼睛,王大娘就住在我家对面,她病重的消息难道母亲不知道?
就把刚才殷原武给我打电话的事情说了遍,还把手机拿出来给母亲看,指着上面的一串数字,告诉她这就是殷原武的电话。
“这……这不应该呀。”母亲皱了皱眉,喃喃自语着。
有什么不应该?
虽然王大娘年纪不算太大,但从来生老病死,就是为人迈不过去的那道坎……
母亲也没有解释太多,而是直接将我拉了出来,到了外面。“我不知道殷原武为什么要给你打那通电话,甚至我觉得男人就不可能是小武,你王大娘……”
她没有继续往下说,因为我已经眼睁睁地看着王大娘挑着两桶水从我们面前走过,非常熟练地将水倒入水缸里。
面不红气不喘地完成了所有动作,就这模样哪像殷原武说的有进气没有出气,只能躺在床上……
我觉得,见鬼了?
好吧,这只是表示自己的惊讶,并不是说真的见鬼了。
这……这不可能吧?我皱了皱眉,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母亲特别嫌弃地看了我眼,“什么可能不可能的,反正人就在你的面前,你也看到了。王大娘这样的,说句不好听的,活过十年八年都不成问题。你要给她送终估计还有的等,打哪里来的就回哪里去吧。”
她都不留我,而是干脆下了逐客令,仿佛只有我安生地一直呆在卫家,她才能继续做富贵梦。
“可是这不应该呀。”我虽然也想快些回去,离开这个我一刻也待不下去的地方,但总觉得事情太蹊跷。我皱了皱眉,拿手机把那个号码回拨了过去,想问下殷原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吧,电话的那边响起了个冰凉、机械的女声。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空号?这不可能吧?
我稍微皱了皱眉,有些不大明白,在心里忍不住地嘀咕了句,这怎么可能是空号呢?他刚刚不还给我打了过来吗?
但是吧,偏偏就是如此。
母亲把我的手机抢了过来,特别嫌弃地冲着我摇了摇头,“你呀,也别疑神疑鬼了,说不定这就是哪个孩子无聊的恶作剧,不过你真笨,竟然连这个都要相信,以后也别说是我的女儿,我都觉得丢人。”
只是恶作剧吗?但实话实说,殷原武在电话里的声音非常急促,非常焦躁……丝毫不像是在和我开玩笑。
可王大娘又好好生生的。他做后辈的,没有道理盼着她走吧?
反正,我不懂了。
只能把电话夺了过来,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七点多了,殷家村距离城里有段距离,我倘若现在回去,估摸着等十一点多才能回去,那就实在太晚了,看来只能在这里借宿一晚。
我到底是家里的女儿,提出留宿一晚的要求不过分,母亲也没有拦着,只是板着一张脸有些不爽地开口,“你要留下住我没有意见,但是吧,我们已经把你的床拆了,也没有多的被褥可以盖,你今晚睡地板吧,我给你找两件旧衣服盖上。”
我是她的女儿,我还叫她一声妈,她竟然让我睡地板?而且还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
“你也别嫌弃。如果觉得亏待你的话,那就出去呀,我好歹给了你一砖一瓦遮风避雨,比露宿街头强多了。”她丝毫不觉得不合适,反而觉得她大发慈悲了。
给我气得,当即就想转身就走,不就是很晚回卫家不方便吗,我留在这地方更是一个大写的不方便!
王大娘距离我们挺近的,正好听到了母亲和我的这番对话,连忙快步走了过来,健步如飞,和三十出头的妇女没差。她一过来就替我打抱不平,“素素他娘,这就是你不对了,素素难得回来一趟,你怎么可以让她睡地板呢?她虽然是年轻人,但现在这个天气睡在地上是会生病的。而且这事情传出去,就不怕影响你声誉吗?”
母亲翻白眼地瞪了王大娘一眼,非常不爽她在这时候横插一脚,当即就火了,“说闲话?你现在就把话给我说清楚,殷家村还有谁敢说我的闲话?她殷素就是我女儿,我想怎么管爱怎么管,这都是我个人的事情,别人管不着!”
她一面说,一面还将手插在腰上,做出标准泼妇的动作。“你如果觉得我亏待了这丫头,你就把她接回去,让她今晚在你那里过夜呀,不过我提醒你,这家伙就是一瘟神,你可得小心。”
她说我瘟神我都习惯了,都听出茧子来了,也懒得反驳,反正她说什么就什么吧,但是王大娘不乐意,当即拉我一把,“我家素素可不是瘟神,她是我的福星。她今晚就跟我睡,我就把这话撂在这里了!”
我压低声音给王大娘说了句谢谢,也幸好有她帮我,不然现场指不定多尴尬。母亲气得脸红,当即就回屋拿了扫把,二话不说地将我往王大娘的屋子里赶。
一副我这辈子都别想回去的模样。
不过我觉得但凡有点脾气,就是她八抬大轿地请我,我还不一定回去呢。我就不明白,父亲当年为什么一定要给自己讨个那么厉害,又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的女人做妻子。
虽然说我家穷,还带着个女儿,但是父亲长得还是一表人才的,又有力气,要找个媳妇不难。
我气鼓鼓地跟在王大娘的身后进了她的屋里,这地方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小时候隔三差五就会过来蹭饭,邻里关系不错,抵大半个亲戚吧。王大娘想让我不要生气,还说母亲就那个脾气,为了她气病了不值得。然后一个劲地问我有没有吃晚饭,晚饭想要吃什么。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本想说不用,但是肚子在那时偏偏咕噜地叫了声。
王大娘瞬时喜上眉梢,半开玩笑地说,“素素你真是的,还跟你大娘客气呢。我可没有忘记,你小时候偷鸡的那次,我带着我家小孙子把鸡偷了烤了,回来还不让他高密,他被我发现之后也硬气,挨了一顿打都没有把你供出来,是不是很讲义气?”
这都多少年前的旧事了,都成了成年烂芝麻谷子的事情了,王大娘还要拿出来说,那简直是一个大写的尴尬,我没有办法,只能特别为难地笑了笑,寻思着快些把这页翻过去吧,我们能不提,就不要再提了。
王大娘给我准备了些清淡的小菜,又熬了粥,吃了顿挺丰盛的晚饭。我挺谢谢她的,这要是在我家,能吃点冷饭冷馒头就不错了。
我这嫁出去的女儿,对母亲而言,就是泼出去的水,她半分半点都不会放在心上。
而且,我也不是她亲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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