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床被子,我肯定不敢睡。只能非常为难地冲着王大娘扯了扯嘴角,稍微推辞了个,“大娘不用吧,随便一床被子就是了。反正我只住一个晚上,这样实在是太麻烦了。”
我脸皮虽然一贯比城墙都要厚,但这样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而且越往后越觉得尴尬……
早知道我还不如就在家里呆着,起码可以自由一些。
“要的,要的。”王大娘才不管我,而是非常坚持地一边铺床单,一边认真地给我说,“素素可是我的恩人,如果那晚不是你,我肯定闷死在了棺材里。你说,你都是我的恩人了,我怎么敢亏待你呢。”
她这一说,我笑得就更尴尬了。上次的事情再次从脑海里浮现出来,我不得不说,那次我受到了惊吓,而且还很长的一段时间都留存着阴影。
现在也是。
王大娘不说还好,她一说起,我就仿佛听到一声声敲击棺材板的声音,咚咚咚……由远及近地传来。
那样的感觉,绝对是一个大写的酸爽。
我不想再回想起那样惊险的一幕,所以赶忙冲着王大娘摆了摆手,把这页给翻了过去,也任由着王大娘安排,铺上了红色的喜被。她还给我套红色的睡衣。
虽然这颜色有些不大对劲,但不得不说,她准备得好齐全。
“好了,素素,我祝你今晚做个美梦吧。”王大娘收拾好了之后,一面关门一面对我说,“我就在你的隔壁,如果有需要的话,敲门就好。”
我点头,犹豫了下,还是问王大娘要了殷原武的电话,我也没有说他给我打了个奇怪的电话,只说我们很多年没有联系了,想要知道下他的近况。
王大娘也没有琢磨合适不合适,就把电话号码写给了我。
然后,退了出去。
王大娘刚刚从房间里退了出去,我就赶忙拿出手机给殷原武打了个电话,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那个号码到底是不是殷原武本人打过来的。
电话里传来的,仍旧是那个机械冰凉的女声,说着您的电话已关机。
我的心,陡然凉了半截。
将那个号码和王大娘给我的号码比对了一下,竟然一模一样。看来电话的确是殷原武的,只是不知道出于某种原因,竟然给关机了。
我捉摸不透,只能将这问题暂且放在一旁,穿上王大娘给我准备的红色嫁衣,躺在红色的床上,盖上那床喜被。
我这幅模样,妥妥一待出嫁的小姑娘,等着自己的如意郎君推门而入。睡衣,床单、被褥,都是非常标准的婚礼模式……
稍微有些煞风景和破坏气氛的是,在想到如意郎君那刻的时候,在我面前竟然浮现出了卫阙的脸,棱角分明,面容冷酷,但眼眸却藏着浅浅的温柔。
他轻唤了我声,“素素”。
然后我整个心,酥麻了下……
我赶忙用手敲打了下自己的脑袋,这才几天没有见卫阙,我不但想他,而且还在脑中YY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他那死鬼模样,怎么可能是我的如意郎君呢?
但是,我越鄙视,越没有办法将他的身影从自己的脑海中驱散。
只能非常懊恼地,呈大字躺在床上,今天累了一天,很快便进入到了梦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着嫁衣披着喜被的关系,我顺理成章地梦到自己身着大红色的袍子,出现在婚礼的现场。
是一场非常正统的中式婚礼,我的头上还顶着重重的凤冠霞帔。
我的身后,响起了一阵矫健的脚步声,听着就是男人的声音。我皱眉,连忙将身子转了过去,果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戴着朵大红花身穿新郎袍的卫阙。
脸上没有了冷峻,只是带着满满的笑意。
然后,他十分高兴地,站到我的身侧。
我诧异地看着他,在心里忍不住地埋怨,为什么在梦里我还是要嫁给他,就不能换个我喜欢的小鲜肉什么的,我不要做梦都要嫁给一只鬼。
我心里的想法似乎很快就被卫阙给猜到了,他将身子半侧了过来,微微转向我。
轻柔地往上,嘴角划出个完美的弧度,“素素,你看呆了吗?还是说,你不想嫁给我?”
我赶忙将目光收了回来,平日里就对卫阙非常不满,更何况我这个人嘴硬,肯定不能老老实实的答应着,就冲着卫阙轻哼了声,“我……我当然不想嫁给你,我告诉你,只要不是你,这世上的任何男人,我都愿意嫁!”
我就是说说,如果真较真地说,我是宁可自己嫁给鬼,也不要嫁给诸如卫长风一样的渣男。那种男人有多远滚多远,但凡他出现在我的攻击范围内,见一次打一次不带商量的。
卫阙哦了一声,目光稍微沉了沉,“原来,素素嫁给谁,都是可以的?”
他很是平静地开口,可我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对,他里面藏着文章!
我怎么觉得他从一开始就给我挖了一个大坑,然后等着我,盼着我巴巴地跳进去,借此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呢?
他几个意思?
我还没怎么捉摸出个所以然来,面前的卫阙突然冲着我笑了笑,竟然生生地从把脸皮扯了下来。我惊愕地看着,他换了一张脸,那张脸皮之下竟然是殷原武!
我惊愕地瞪大眼睛,但是他已经不不客气地抬手,轻柔地抚摸了下我的脸颊,还轻蔑地哼了声,“素素,你刚才不是说只要不嫁给鬼,嫁给谁都行,你看我好不好?”
他的手,钳制着我的下颚,眼眸中竟然有满满的饥渴。
一张鲜明的鬼脸,若隐若现。
他还浅浅地,不要脸地冲着我笑了笑,“你看,你已经把喜服穿上了,这不是盼着做我媳妇吗?我听说,今天就是黄道吉日……”他一面说,一面竟然猥琐地想要将我拦腰抱起。
这当然不行!
偏偏脑边,还有个浅浅的声音一直萦绕不散,那是王大娘的声音,话语里带着无限的喜悦,“我给我家儿子讨了个媳妇,我给儿子讨了媳妇……”
她翻来覆去,说得我心里一阵阵发凉,但丝毫没有听停下来的意思。
殷原武用手堵住我的嘴巴,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我在他的怀里一个劲地挣扎!抵死不从!
噗通!
然后我就从床上滚了下来,摔了个七仰八叉,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了……敢情刚才我只是做了个梦,不过这个梦也太稀奇了吧,我竟然梦到自己……
不说了,说起来都是痛。
床不高,但是我摔下去乃是结结实实的痛,因为从来睡觉都不怎么踏实,也不是第一次从床上摔下去了。
按照爷爷的话说,是不管床有多大,我都能滚到床底下去。
只是这次,在从床上跌下之前,我做了个那么奇怪的梦。
我和殷原武八竿子都打不着,也只有在梦里,他才会对我动手动脚,而且还扬言要娶我……
说句不好听的,我小时候在村子就是一女混世魔王,哪家的小孩没有被我打哭过?就这样的,他殷原武肯定不敢娶……他现在见我,说不定腿肚子都还要哆嗦。
我叹了口气,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的,寻思着干脆出去喝点水,顺便上个厕所,换个脑子换个心情,等会回来再把下半场的觉睡了。
这样,就不会梦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我用手机开了个手电,缓缓走了出去,去到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王大娘家里用的是茶壶和茶杯,我估计她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我喝的时候不但喝到了水,还喝到了茶叶。
不过味道不错,就是茶叶有些塞牙。
我伸手进了口腔,想要把茶叶渣掏出来,不过塞到嘴里的,似乎也不是茶叶,而是一团如同针线样的东西……
我掏出来之后觉得奇怪,借着手机电筒的亮光,打量了下。
竟然是一捆头发,而且还有些泛黄和分叉……
我瞬间觉得嗓子恶心得厉害,二话不说去了洗手间,一面开灯一面用手扶住墙,当即吐了出来。一想到自己刚刚吃了头发,简直恨不得把昨天的中饭都给呕出来。
这真不是洁癖,这是作为正常人类,最正常的生理反应!
我吐得很厉害,都要把自己的半个胃给咳嗽出来了……那头发,能是谁的?就算是王大娘的,她……她也不能在茶壶里放那种东西呀。
我的人生,都奔溃了。
不要求心理阴影有多大,只要我的心有多大,那心理阴影就能有多大……反正妥妥一max!
我就稍微收拾了下心情,打开水龙头准备洗把脸,然后把这么不开心的事情忘记好了。我现在巴不得自己有鱼一样的记忆,七秒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又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不过非常遗憾的是,我并没有。
所以,我一面默默地看着污秽物被水冲走,一面回想刚才那团黑乎乎的头发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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