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安静地躺在棺材里,紧闭眼睛,仿佛安详地睡着般。阿芙只是抬了抬手,身体便从棺材里站了起来,立得鼻子鼻子的。
和我,四目相对。
“你们再找的,是这具身体吧?”阿芙将它抬了下来,平躺着放在我的面前,“你现在可以钻进来了,灵体刚刚进入身体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些不适应,会头晕目眩,不过过一会儿就好了。”
她让我转过去,然后往后一倒,灵魂倒在身体上,便可以和它重新结合。
这听着简单,但是在过程中,阿芙一定会用某种特别的法子进行加持,然后帮助肉身和灵魂合在一起。
“素素,快呀。”找到身体,老刘头和殷成仁都非常高兴,他们催促着我,让我快些进到身体里。我迟疑地点了点头,找到自己的身体固然好,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心里空空荡荡,仿佛被什么锐器掏出了个窟窿来。
“进去吧,你还在想什么?”阿芙催促了句,她从来没有好脾气,此刻更是特别不耐烦。
我咬牙,将身子往后一倒……
可倒到一半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赶忙握住阿芙的手臂,“你告诉我,他去哪里了?”
阿芙眨了眨眼睛,稍微怔愣了下。我以为她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将她的一双手握得更紧,“我想知道,卫阙去了什么地方?如果我的身体一直都呆在棺材里,那么他在哪里?为什么用招魂风铃找不到他?”
我知道卫阙很忙,但是他从来不会这么不辞而别。而且阿芙就在这里,我想问问她,他到底在忙些什么?
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我有些不敢再往下想了。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阿芙将我的手打掉,揉了揉刚才我捏过的地方,“真是想不到,你一个普通人力气竟然那么大,都把我给弄疼了。你该不会喜欢上了卫阙吧,不然为什么对他的事情,那么牵肠挂肚呢?”
我喜欢卫阙?
她的话带着迷一般的笃定,并非是猜测,更像是会读心术一样,干脆直接果断地,读出了我心中所有的想法。
见微知著,我在她的面前,根本无处藏匿。
可我不能承认,只能掩耳盗铃的自欺欺人,“我是记挂卫阙,他对我的事情从来特别关注,将心比心,他的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不闻不问呢?”
我把她口中的喜欢,换成了记挂。
它们,应该不是一个意思吧?
幸好阿芙只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究,我也得以轻喘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当然我仍是死死地盯着阿芙,盼望着她能给我一个答案。
“不过我还是觉得意外,你竟然从未怀疑过卫阙,你也不放心他会把你的肉身带走,然后他可以活着,你就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了。”阿芙将手落在我的肩膀上,略带带着赞许地开口。
“我信他,便不会怀疑。”我努力地让自己的气势不落下风,回了阿芙一句。
只是我做出来的气场肯定没有两米八,而且在阿芙的面前还会被秒得什么都不是。……她笑意更深,趁着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抬手,食指停在我的额头上,然后重重往后一点。
我应声倒下!
“你做什么?”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我直接懵逼,反应过来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什么都顾不上,我干脆给阿芙干上了!
等等,为什么还有些头疼,头晕目眩的?
我用手扶住自己的额头,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那个,貌似我的身体和灵魂,它们合在一起了?
阿芙用手掏了掏耳朵,就敷衍地看了我一眼,“好了,我把这事情搞定了,那还有另外一件破事情。”
我还在消化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却突然一抬手,将手指落在了我的身上,“你,帮我个忙。”
好吧,我彻底被惊住了,只呆呆地看着她。
那个,我有什么能耐,竟然可以帮她忙?不过反应过来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行呀,阿芙大人吩咐的,我一定会竭力帮忙,只是事成之后……”
可不可以告诉我卫阙去了什么地方?
只是我并没有机会说出后面半句话,已经被她半道上地截胡了。“没有事成之后,凡是敢和我说条件的人,他们都死了。而且在死后,都不轻松哦。”
她笑着,但是赤裸裸的威胁我!
我这没有办法,只能冲着她笑笑。看样子我是没有办法从她的嘴里听到卫阙的消息了……我如果真想知道,便也只剩了旁敲侧击,这一条路了。
我用手托着腮帮,好想抹下一把辛酸泪。
不过所幸阿芙要做的事情,和我差不多想到一块去了。他带着我来到湖边,告诉我要把这湖填了,然后把里面的水鬼统统超度,让它们可以到地府接受处罚,然后清了处罚投胎枉生。
殷成仁和老刘头也在,他们知道阿芙的打算之后,连忙表示了赞同。这样一来不但河里的水鬼可以投胎枉生,而且附近的村民也少了个隐患,这是双赢呀。
老刘头还对阿芙千恩万谢,说要修建祠堂把她供奉起来。
但是,被女王拒绝了。
她是直接摆手,冷着张脸,丝毫商量的余地都不给,“这不用,如果不是这些水鬼不安分,想要跟着文白为非作歹,它们就是在里面呆一千年一万年,我也懒得去管去理会。更何况这次,还有人拜托了我个人情,我顺手解决了算。”
我知道她说的是卫阙,好想借着这个开口顺道打听下卫阙在什么地方……但我知道估计不能从阿芙的口里得出答案,只能悻悻地嘟囔了下嘴巴……
我不但是心里不爽,而且还得挤出浅浅的笑容看向阿芙,然后陪着无限小心地问她,“阿芙大人,您看我能帮到你什么忙呢?”
不是我说,她那么厉害,分分钟都可以上天,去和太阳肩并肩。我实在是想不出来,阿芙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代为效劳的……我表示,有些方,有些不知所措。
阿芙叹了口气,大概是替我的智商默哀,“我以为卫阙的夫人会很聪明,结果没有想到脑袋竟然这么不开窍。”
她翻了个白眼,虽然称呼怪怪的,但我竟然不觉得别扭,也忘记了要在第一时间进行纠正……
我就这么把一顶帽子,扣在了自己的身上,这,这以后要想拿下来,估计难了。
阿芙指了指面前的河,“这地方虽然看着一副四不管的模样,但是如果我们要把土填了,估摸着引起的动静可不小。而且还会有人站出来说河是他的,你要给他钱才行。这涉及到给钱,你觉得我有吗?”
阿芙虽然是阎罗,但是肯定不用人间的钱,老刘头和殷成仁当然也拿不出这么大的一笔钱,所以这个重任只能交给我。我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好吧,我在卫家貌似最多的就是钱了,是世上万事万物都可以缺,但独独不缺钱呀!
就不知道我这么说,会不会有那么一丢丢的讨打呢?
不过这又不是只要用钱就能搞定的,所以我还得冲着阿芙点头,一面表示我拿钱没有问题,一面给岑月打了个电话,说了自己的打算。出于礼貌岑月没有打断我的话,但是我一表示自己说完之后,她那边就提出了反对的意见。
“少夫人,您好好的,怎么想着要去把湖给填了呢?”岑月表示她不能明白我的脑回路,莫名回家一趟扔下一大堆事情给她处理不说,现在一言不合还要把河给填了。
她觉得我有些在过家家。
我呢,也特别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貌似又不是我想把河填了,实在是这河里有水鬼,而且还是地府一殿之主的平等王,她让我顺手把河给填了,我也没有法子拒绝呀。
可是我能就这样去给岑月解释吗?
我这样说了,她肯定连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不但不会按照我的话去做,而且说不定还要顺道给精神病院打电话,送我去治疗呢!我就怕依着岑月的办事能力,只怕分分钟病房和专家都准备待命,然后……
所以我只能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告诉岑月,“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是少夫人还是你是少夫人……哪有那么多的原因,你按照我说的做就是了,立刻马上!”
然后我一顺手把电话挂断,更是殷切满满地看着阿芙,“她已经去安排了,您在这里等等呢。”
阿芙点头,她不着急,她先招了十来个鬼差过来,等会要带着水鬼下地狱,需要人引路,她派了鬼差过来,能省掉许多麻烦。我踮起脚,在这之中寻找卫阙的影子……
不过非常可惜的是,我并没有看到。
他,不在这里。
心下一沉,如同是堵了棉花般,别提有多难受了。我见不到他,心里便是空空荡荡,甚为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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