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威名这些年早已不复,就算是当年名声最胜时,也要追溯到久远的上古,那个战争不断的时代。手里握着的心脏,鲜活的跳动着,慢慢迎合着李尘的心跳,一丝血光顺着手指一下下的灌入,不知不觉间这心脏竟然化为脓血,一点点的变小。
流经的血脉把胳膊变得通红,似乎白皙的手臂上是道道血痕一般。这样大的变化,李尘却丝毫不觉,走到洞外,李尘周身的血气已经将裹在周围的仙气压了下去,白色的长袍也变成紫红,腰间竟然还有一道血痕,仔细一看却不尽然,只是鲜红的有些相像。
一直忐忑不安的等待多问毕方鸟甚至在心里想好要去就回李尘的说辞,却没有想到,不过半个时辰,他就回来了,还换了一身衣服。可他的容貌,这是怎么了?竟然和换了一张脸一般,若不是手中的长萧,还真的会疑惑。
原本清秀的脸,现在被黑气缭绕,却又通过血红表现出来,额间印着红色朱砂。两眼周围浓厚的红色,就连嘴角都是血红,右唇边甚至有一滴血痣,好像食人未尽的样子。
手背上暴起红筋,道道清晰至极,李尘一直举着的左手向前递到毕方鸟面前,手中的心脏早已消失,手里空空如也。二人见此,都一愣,不及李尘质问,毕方鸟一把将李尘拉到身侧,抬手在胸前画起一个符字,生生打在他的身上。
李尘身形微微颤动,就连心脏都不由颤动,李尘抬手正要阻止,一起身,却发现身上表现出来的痕迹,竟然慢慢消失。只是那些血顺着血管汇到胸前,慢慢形成另一个心脏。
扶着他慢慢坐下,心里纵使有再多话,对着那张冰冷的面孔也一句都说不出来。毕方鸟咬咬牙,抬手运气,仰天一指,一道白光划过,天空瞬间明亮,不过片刻再次陷入昏暗。这短短的一瞬,就看到想看的东西。
身体里多了一个心脏,难免有些不适应,靠着坑洼的岩壁,闭眼凝神,微微运走灵气。一股怪异之感,慢慢涌上心头,说不清什么,不过一会就直冲大脑,被这突来的力量猛烈一击,没了知觉。
毕方鸟知道时间差不多了,还要赶回云兽山脉,不然定会误了大事,可看了看李尘的模样,心头一震。决定再等等,等他恢复一些了出发,时间却不能太久,毕竟这件事,决不可以外泄,要保证他绝对的安全。
暗中盯梢的人,已经睁了眼,就等着一击而中。阴风瑟瑟,洞口的人警惕非常,岩壁上的人耐心等待。这般借体,常人定是受不了,可李尘就不一样了,空灵体不说,修为极好,再加上吞噬神王多问吞噬决,由他做载体最为合适。
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在脑子里慢慢绽开,想一朵花一样,开的绚烂非常。一袭黑衣的青年立在一旁,静静的听候背着身子的人吩咐,不敢出一言相对。黑衣男子模样俊秀,如同美人一般,只是身形略显消瘦,却也不影响他的风姿。
黑衣男子匆匆离去,背着身子的男人才慢慢转过身子,眼神忧郁,一只手使劲揉搓着另一只手,嘴角抿的很紧,似乎遇到了大难事。这男子的模样没有刚刚那个俊朗,身形却结实的多。
“猷猰是个祸害,可又怎么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呢?”男人喃喃自语,不知想了些什么,不一会眉头慢慢解开,抬手一挥,刚刚离去的男子再次立在眼前,似乎就在等着他吩咐一般。
“魔主,你归于我的麾下已经数年,也办过很多的事,每一样都没有挑剔的地方。接下来这一件事,你定要做到完美。”
“神王,请吩咐。”
“猷猰在金陵兴风作浪,杀人如麻,如今到了我们的地方,也该适可而止。只是,出手不要太狠,意再警告。”
一番吩咐之后,魔主身形一化消失无形。吞噬神王微微点点头,这世间里的事,无利不起早,最是自然,猷猰在金陵杀了百姓无数,事情闹的如此之大,早该收场。只是,事情还是没有到无可估量的地步,还要再等等看,一击命中是好,可是病入膏肓的剖骨抽筋,才最为记忆深刻。
魔主本是怨气所化,巧遇吞噬神王经由点化归于麾下,也算是忠心不二。经历一夜不眠,总算是感到金陵,与猷猰相遇,二人不由分说,大打出手,顿时飞沙走石,天昏地暗,这次间被伤及无辜的百姓数不胜数。
一连大战四天四夜,二人的耐力和灵气都消耗到了极致,说来也怪,这几夜大战,二人却有了些缘分。第五日,二人在屋檐之上,大谈天下风云,笑说一生戎马趣事。一人忘了任务,一人从未忘记杀戮的本性。本以为是知己之交,却不料局势难测,最终命不由他。
等待时机的吞噬神王,早就停了些风声,有了别的准备,只是魔主对此不知。不知是听到二人长谈而心生疑虑,还是从未相信,围杀猷猰之事,竟无人告诉,魔主少经世事,又怎么看的透吞噬神王的心思?
一个为了名利,不惜百姓枉死,就等着名扬天下的一战。时间过的也真快,不过半月,整个金陵都被猷猰拿下。这消息传到吞噬神王耳边,只是轻轻一笑,抹了把脸,转头对身边的人,耳语几句。初战就此开始。
那场战斗所死亡的人,所留下的冤魂,没有一魂一破能逃脱被驱使的命运。猷猰利用邪法将所有的魂魄集聚,利用他们进行对战杀戮,这般比较之下,吞噬神王的几万修真者,又怎么是冤魂大军的对手。
不过三日便惨败而归,此战魔主不知,察觉之后对其心寒之极,这般追随,也不过是枉然。一气之下投奔猷猰,可他又怎么会将他当作自己的人?身前身后的防备,甚至想套出什么,可是毫不知情的魔主又能如何回答,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早就知道吞噬神王的威名绝非虚言,为了防止万一,猷猰将自己的心脏和魔主互换,当然是打着信任的旗号。这般诚恳,魔主欣然答应,不料次日之后,猷猰以打探军情为由将魔主派往敌方。
见魔主回来,吞噬神王背着手,轻轻的揉搓着,“回来了?怎么就回来了?”
“神王,魔主只是……”
“不必多言,不论是何等缘由,有些话不言自明。”
“神王,请……”
“去吧,背阴山下,九幽之内,有你的容身之地。”
“神王,你这是要我死?”
“你应该知道的,我的性子。”
的确他应该知道的,当初他的杀伐之心可是丝毫不输给猷猰的,当年的战事的惨象,哪儿一次不是他将万兵士的灵气吸尽而充斥自身的灵气的呢?
吞噬神王见魔主归来,疑心自重,将之前的背叛一并清算,将其囚在背阴山下,九幽之内。日日夜夜受尽岩浆制卡哦,肉身化为焦土,只留骨架身前,那调换之后的心脏,却在岩浆的炙烤之下,日益鲜活。
猷猰两方再次大战之后,可谓血流成河,金陵城几乎灰飞烟灭,百姓丧尽,血流成河。万般无奈之下,吞噬神王心有悔意,当初为了虚名,将局势拖延成今日模样,确实是他的过错。
经过几日的思量,决定利用禁术将之囚禁,这禁术原本就是为了防止六大神王能力过大而违背天意来设的阵法。此阵要消耗巨大的能量,所筑成阵法的不是纸笔,而是人,以人肉灵气为祭,以乾坤为辅,天地之灵为主,加之绝大的阵外封印之力。可将任何强大到无法匹敌的对手,镇压数万年。
精心挑选了五十多人,尽心熟练阵法,由吞噬神王亲自调教,不过三日,阵法纯熟;不过五日阵法精湛无比;不过十日,运用自如、融会贯通;不过二十日,阵法加持之下,他在阵中竟然灵气被缚,毫无招架之力;不过三十日,计划悄然而成,就待时机一到,阵法加身,封印猷猰。
这次多问封印地点也思量了许久,很多意外因素都考虑其中。一来大军压境,所有人马猛烈进攻,鬼刃等得力助手难以脱身,时而出现在战场之中多问神兽,也另有计策,只可惜神兽并未出现。吞噬神王直接单挑猷猰,二人酣战直至汪洋之上,激起阵阵汹涌。
暗潮涌动的汪洋之下,一场阴谋正在发酵,猷猰一进入阵法之中,五十人的血灵阵立即触发,吞噬神王亦在外拼力压制反抗,尽管巨浪滔天,电闪雷鸣,海风席卷天地。这般大雨磅礴,仍然熄不灭誓死的决心之火。
几十人的努力之后,血肉与灵气融合而成血灵阵,化为冰棺,将猷猰封印其中,冰棺沉浸海底,不知生息。经历这番打斗,吞噬神王耗灵过多,昏睡在海上,随着海水飘荡。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慢慢浮起一个婴儿,那婴儿不哭不闹,还时不时的拍打着海水。
周身没有一物,却不会沉下去,周身似乎有这灵气相托,唯一惋惜的是,这孩子全身煞白,丝毫没有血色。一直潜伏在外围的午瑾,见局势安稳下来,悄无声息的将那孩子带走,每日以处女之血温养,不过十日长大成人,样貌俊俏阴冷,像极了猷猰。
“你是鬼主。”午瑾恭敬一拜。
“鬼主?”
“没错,是老鬼主猷猰的后世。”
“噢,那我叫什么?”
“叫,无念吧,对无念。”老鬼主被封印,解除之日怕是遥遥无期,倒不如叫无念,没有念想大概就不会期待吧。
“好,午瑾,我知道了。”孩子煞白多问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像冬日的暖阳,一时间打动了午瑾的心。
随着猷猰被封印,鬼兵兵败如山,吞噬神王的修真者一路打到天际之边,将他们赶往异域。所有在战场牺牲的士兵无论敌友,都被锁在九幽之内。背阴山下的魔主被轮翻利用,却得到如此下场,心中的怨气更是今非昔比。
无数士兵的魂魄一进入九幽之地,就被魔主吸食殆尽,只留下一些傀儡供他戏耍。这样的日子过了上万年,沉寂之后终于有人来找他,也算是开口说了些话。
“魔主,近年来过的不好,我都知道。”九幽的主子,一个看起来悠闲的主子土伯,一身黑衣,手握长鞭。
“何以见得?土伯今日的目的就收如此?”
“不不不,魔主误会了。土伯近日来只是来传递消息的,当初的神王又回来了,只是变了样貌。”
“吞噬神王,不错,不错。那个将我囚禁在此的神王,很好。”
“魔主既然知道了,土伯就告辞了。”
“直到现在你还是中立?”当年二人大战之时,猷猰想要请九幽之鬼助阵,却被土伯驳回,这现在多问消息,又有何深意?
“魔主,你是知道的,我土伯守护这九幽实属不易,自然不想你们的大战在九幽之内爆发。仅此而已。”
“很好,土伯还是该谢谢你。”
土伯并没有回答,而是就此消失,再也没有出现在九幽,甚至不来巡查,说也奇怪也没有鬼魅肆意逃窜。大概是因为魔主震慑的缘故,而今九幽之内,岩浆之侧,土伯伸手在岩浆里晃了晃,微微摇头,这一战天际之边怕是在劫难逃,这九幽怕是又要爆满了。
脑子里闪过的片段和画面,一个个都连成一片,随着画面的清晰和反复,加之莫云番曾经的讲述,一切疑问都由此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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